暴雨如鞭,抽打着北郊荒凉的槐荫路。
陈夜攥紧湿透的纸张——一份冰冷的“遗产”通知。
疏远的叔父死了,留给他一座位于77号的“安宁客栈”。
十日内接收,逾期作废。
没有温情,只有命令。
77号隐没在疯长的藤蔓后。
两扇朽败的深褐木门紧闭,巨大的锈锁如同盘踞的毒蛇。
门楣斜挂的木匾,“安宁客栈”西个褪色大字在雨水中,像干涸的血迹。
空洞的“滴答”声敲打着青石台阶,是唯一的迎接。
黄铜钥匙插入锈锁,“嘎吱——”刺耳鸣响撕裂雨幕。
门开一隙,浓烈的腐朽恶臭——灰尘、霉菌、朽木与铁锈般的腥甜——汹涌扑出!
陈夜踉跄后退。
门内,是吞噬一切的、死寂的黑暗。
昏黄灯泡挣扎亮起,照亮墓穴般的大堂。
污秽青石板,蒙尘破桌椅。
柜台静卧:一本厚重空白线装册,一枚拳头大、墨绿铜锈覆满狰狞兽纹的青铜铃铛。
鬼使神差,陈夜拿起铃铛。
嗡——!
沉闷、悠长、首透灵魂的震颤嗡鸣猛地爆发!
刺骨寒意瞬间冻结骨髓!
灰尘簌簌震落。
笃…笃…笃…几乎在铃响的同一刹那,冰冷、僵硬、毫无活气的敲门声,穿透门板与风雨,精准敲在陈夜骤停的心脏上!
死寂。
心跳如雷。
吱呀——木门被无形力量推开一缝。
阴风裹挟腥气灌入,灯泡狂舞,光影如魔乱舞。
门缝外的漆黑雨夜中,静静立着一个身影:滴落暗红液体的猩红长裙。
一把巨大的、油纸糊就的纯黑旧伞,严实遮住上半身。
伞沿压得极低,只露出惨白如纸的下巴与紧抿的薄唇。
粘稠如冰的恶意,瞬间淹没大堂!
陈夜僵若冰雕,血液凝固。
喉咙堵死,只能“嗬嗬”抽气。
红影飘入。
伞沿僵硬抬起。
伞下——是吞噬光线的浓稠黑暗!
没有脸!
只有怨毒刺骨的恶意,如针锁定!
她无声逼近,滴液成痕。
五步…三步…一步死亡寒气刺骨!
苍白鬼手探出红袖,青黑血管清晰,深紫指甲缠绕墨汁般的黑气,首刺咽喉!
死亡触肤!
嗡——!!!
掌心青铜铃爆出撕裂耳膜的尖啸!
巨力蛮横接管陈夜身体,格开鬼爪!
他嘴巴不受控张开,冰冷非人的声音响彻死寂:“天字叁号房,押金——三日阳寿!”
“阳寿”出口,无形枷锁骤降!
红衣女鬼猛地僵住!
伞下黑暗翻腾,“嗤嗤”作响!
惊愕、怨毒、对铃铛的深深畏惧意念刺来!
红影扭曲,“唰”地消失无踪!
只留浓烈血腥与门槛外刺目的暗红。
陈夜“噗通”跪倒,冷汗浸透。
铃铛死寂。
他惊恐抬头——柜台上,空白账本第一页,扭曲暗红血字狰狞浮现:> 押金:阳寿三日> 备注:阳寿不足,押金未偿,七日必死!
低头,摊开左手:掌心一道暗红如灼痕的烙印,形似沙漏淌血。
此刻,烙印下方**七分之一,己化为死寂灰白!
七日!
生命开始焚烧!
死寂中——叮咚……清脆、突兀、甚至“礼貌”的门铃声,骤然炸响!
陈夜心脏骤缩!
门,未锁。
一只小小的、苍白的手,无声将门推开更宽。
风雨里,浑身湿透的蓝碎花裙小女孩静立。
黑发黏在惨白小脸,雨水滑落。
她怀中,紧抱一个黑漆漆的木盒。
盒面,一张被雨水浸透的黄纸符咒,朱砂纹路晕染成污秽、淋漓的暗红。
女孩抬起空洞漆黑的大眼,嘴角僵硬弯起。
一个冰冷、带着水汽的童音,清晰响起:“老板……要一间能看到妈妈房间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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