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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先生

86九月 著

都市小说连载

《路先生》是网络作者“86九月”创作的都市小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陆根生秀详情概述:我叫陆大后来叫陆最人们都叫我陆先生事得从那个叫马家坳的地方讲我的父陆根生和马秀是这轨迹上最寻常不过的两粒石他们的结也遵循着山坳里最朴素的法则——同村德高望重的七叔公牵了见了几问了八觉得“合得来”、“能过日子”,亲事便定婚后第二这期望便落了结出了我这个果实—陆大毛我出生的当父亲陆根生就掉进悬崖失踪于我陆大毛的名从出生的那一刻就与“克父”、“命硬”这样沉重的字眼紧紧缠而我漫长的人也从这声啼哭与悬崖的断裂声拉开了它跌宕起伏、充满宿命意味的序那个最终被尊称为“陆先生”的未此刻还深藏在襁褓的啼哭和山坳的阴影遥不可

主角:陆根生,秀英   更新:2025-07-03 14:3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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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陆大毛,后来叫陆鸣,最后,人们都叫我陆先生。

故事得从那个叫马家坳的地方讲起。

它像一粒被群山随意遗弃的种子,深深嵌在褶皱般的大山深处。

一条瘦巴巴的黄土路,是它唯一伸向山外的触角,时常被雨季的泥泞和冬日的积雪吞没。

这里的日子,如同村口那盘被磨得溜光的石碾,缓慢、沉重,一圈圈重复着亘古不变的轨迹。

我的父母,陆根生和马秀英,是这轨迹上最寻常不过的两粒石子。

他们的结合,也遵循着山坳里最朴素的法则——同村德高望重的七叔公牵了线。

见了几面,问了八字,觉得“合得来”、“能过日子”,亲事便定了。

没有花前月下,没有海誓山盟,只有对“搭伙过日子、传宗接代”最朴实的期望。

婚后第二年,这期望便落了地,结出了我这个果实——陆大毛。

1968年的夏天,农历六月十五。

马家坳闷热得像一口巨大的蒸笼,蝉鸣撕扯着凝滞的空气,连山风都吝啬得不肯光顾。

就在这让人喘不过气的午后,伴随着一声异常嘹亮、几乎刺破屋顶茅草的婴儿啼哭,我降生了。

这哭声,像一把锋利的凿子,凿开了陆家沉闷的空气,凿开了陆根生脸上沟壑般的愁容。

是个带把儿的!

陆根生,这个沉默寡言、被生活压得有些佝偻的汉子,在听到接生婆王婶那声带着喜气的“是个小子!”

时,腰板瞬间挺首了。

那双常年握着锄把、布满老茧的手,第一次笨拙地、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襁褓。

他低头看着那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生命,看着那紧闭的眼睛和一张一合的小嘴,一种从未有过的、滚烫的洪流猛地冲垮了他心底的堤坝。

那是希望,是血脉延续的狂喜,是肩上陡然增加的重量,也是对未来模糊却炽热的憧憬。

巨大的喜悦需要一个出口。

陆根生平日里滴酒不沾,此刻却觉得唯有最烈的烧刀子,才配得上这份从天而降的恩赐。

他翻出珍藏许久、准备过年才舍得抿一口的地瓜烧,那是用粗陶罐装的,辛辣呛人。

他招呼着闻讯赶来道喜的邻里,就在自家那间低矮、昏暗的土坯屋里,在弥漫着血腥味和新生命气息的空气中,粗糙的土碗碰在了一起。

“根生哥,好福气啊!”

“大毛,这名字响亮!

以后准是个壮劳力!”

邻居李保证说道。

陆根生憨厚的挠头傻笑着喝着酒。

粗糙的赞美像劣质的酒精,迅速点燃了陆根生的血液。

他咧着嘴笑,露出一口被旱烟熏黄的牙齿,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一碗,两碗……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咙,烧灼着肠胃,也烧热了头脑。

平日里谨小慎微的他,此刻只觉得脚下生风,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

世界在他眼中旋转、放大,充满了不真实的、金灿灿的光芒。

儿子的啼哭,邻居的喧闹,都成了最美妙的乐章。

“我……我得去……去后山崖!”

他舌头有些打结,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采……采点草药!

给我儿……给我儿他娘补补!”

他语无伦次,却不忘拿上他从不离手的铜烟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兴奋和冲动。

李保证想拦,却被他一把推开。

那瘦削的身影,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和初为人父的狂喜,脚步虚浮却又异常坚定地,冲出了家门,融入了午后刺眼的阳光里,首奔村后那座名为“鹰愁涧”的陡峭悬崖——那是村里人采药、打柴常去的地方。

屋内的喧闹还在继续,没人太在意他的离去,只当是酒劲上头出去透透气。

母亲马秀英疲惫地躺在土炕上,听着儿子的呼吸,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虚弱的满足。

接生婆王婶还在收拾着染血的布片。

时间在闷热中一点点流逝。

太阳开始西斜,给土墙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

突然,一声变了调的、撕心裂肺的呼喊从山后传来,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穿了陆家小屋残存的喜庆,根生——根生他掉下山崖啦——!

李保证在后山焦急的大喊着。

屋里的空气凝固了。

所有的笑容僵在脸上。

喧闹声戛然而止,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下来,只有我不知世事地发出细弱的哼唧。

马秀英猛地从炕上撑起半个身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比身下的粗布床单还要惨白。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瞳孔在急剧地收缩,里面映着窗外迅速暗淡下来的天光,还有无边无际的恐惧。

她伸出的手,在空中徒劳地抓挠着,仿佛想抓住那个刚刚还沉浸在狂喜中、此刻却己坠入深渊的男人的衣角。

接生婆手里的木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浑浊的水泼了一地。

报信的邻居,听到李保证的呼喊,一个半大的小子,扶着门框,脸色煞白,裤腿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村长胡大山听闻,立马召集了村里全部的老少爷们十几个人上山寻找。

就在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在我发出第一声宣告存在的啼哭之后,我的父亲,陆根生,那个刚刚被巨大的喜悦点燃的男人,带着一身未散的酒气和对未来模糊的憧憬,失足跌下了鹰愁涧的悬崖。

生与死,喜与悲,希望与绝望,就在这闷热夏日的一天里,在这闭塞的山坳中,在我陆大毛生命的最初刻度上,以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轰然碰撞。

搜寻的人打着火把找了一夜,只在那嶙峋的崖壁下,找到了他一只沾满泥泞、被岩石刮破的旧布鞋。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只有鹰愁涧下呜咽的风声,像一曲不成调的哀歌,昼夜不息。

于是,我陆大毛的名字,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与“克父”、“命硬”、“扫把星”这样沉重的字眼紧紧缠绕。

而我漫长的人生,也从这声啼哭与悬崖的断裂声中,拉开了它跌宕起伏、充满宿命意味的序幕。

那个最终被尊称为“陆先生”的未来,此刻还深藏在襁褓的啼哭和山坳的阴影里,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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