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破败的窗棂上,像无数厉鬼在叩门。
沈清漪在腐草堆里抽搐,喉头翻涌着铁锈味——那不是雨水的腥气,是血。
属于“她”的血。
“鸩羽的滋味可好?”
柴门吱呀推开,丫鬟红袖的油纸伞下露出半张讥笑的脸,“夫人说了,这毒见血封喉,您且安心上路。”
伞沿抬起的刹那,沈清漪看清对方杏黄比甲上绣的缠枝莲。
不属于二十一世纪的纹样,不属于她刚炸毁的实验室记忆。
无数碎片扎进脑海:大雍朝镇远侯嫡女,生母早亡,继母赵氏一碗甜羹要了原主性命。
“生命体征垂危...绑定灵植空间...” 机械音在颅骨内震荡。
剧痛中她瞥见虚影:三亩龟裂的荒地,一口石潭浮着三滴水珠。
求生本能催她抓向虚空——一滴沁凉滑入喉头。
滋!
喉间灼痛骤减,五感却猛然炸开:雨声里混着红袖逼近的脚步声,霉烂稻草下毒虫啃啮的窸窣,还有...自己血液冲刷毒素的奔流声。
现代医学生的知识库轰然洞开:鸩毒,神经麻痹类,需甘草绿豆解...但这里只有腐土!
“哟,还没断气?”
红袖的绣鞋碾上她手指,“您金尊玉贵的身子,怎么配不上侯府祖坟呢?”
馊臭的糊粥泼在脸上,“吃吧,黄泉路上当个饱死鬼!”
沈清漪蜷在草堆里假寐,指尖却抠进泥地。
腐叶层下几簇惨白伞菇黏着露珠——鬼笔鹅膏菌,含毒肽环,十五分钟肝衰竭。
方才空间灵泉洗刷鸩毒时,她清晰感知到毒素正沉淀在指缝。
“好姐姐...”她突然嘤咛,染毒指甲划过红袖收碗的手背,“我藏了支累丝金簪...”红袖触电般缩手,狐疑地摸向她衣襟。
趁这空档,沈清漪攥碎毒菇,菌汁混着泥浆抹在碗沿。
“贱婢!
敢诓我?”
红袖摸到空瘪内袋暴怒,却见对方捧起脏碗狼吞虎咽。
她嗤笑踢翻粥碗:“这就对了,下等人就该...”话音戛止。
腹中绞痛如刀剜,她踉跄撞向梁柱。
“鸩羽加鬼笔菌,肝肠寸断的滋味可好?”
沈清漪抹去唇边残粥起身。
夜风卷起她褴褛的素麻衣,露出腕间随动作浮现的淡金藤纹——空间烙印在发烫。
柴门轰然撞开!
三名提棍家丁闯进,见红袖口吐黑血蜷缩在地,顿时目眦欲裂:“妖女害人!”
沈清漪疾退到墙角。
方才解毒耗空力气,空间里仅剩两滴水珠。
不够!
她倏然抓向梁柱——那里攀着枯死的雷公藤!
“噗!”
木棍砸在肩胛的闷响与骨裂声同时炸开。
她呕着血扯断毒藤塞进家丁张大的嘴:“请你吃...断肠草!”
惨嚎声中,背后寒光乍现。
最后一名家丁的匕首己刺向她后心!
“铛——”锈斧劈开雨幕,精准砍进刺客颈椎。
血雾里,疤脸老仆沉默地拔出斧头。
他灰布短打被雨浇透,肩上还沾着翻墙时蹭的苔藓。
“忠...叔?”
沈清漪嘶声唤出记忆里的名字。
老人却猛然拽她扑倒——嗤!
三支弩箭钉入她刚才站立的地面,箭尾狼头图腾幽幽反光。
“狄戎的淬毒箭...”沈清漪盯着箭镞蓝芒,倏地想起红袖死前咒骂:“夫人早搭上三王子的船!
你娘也是这么死的!”
忠叔突然撕下衣摆裹住她渗血的肩,枯指在泥地急划:“速离!
井”水字未写完,他灰眸骤缩,反手将她推进枯井!
下坠的失重感中,沈清漪看见井口出现玄铁箭镞。
而更深处,井壁苔藓覆盖处透出磷火般的幽蓝——那分明是蚀骨毒特有的菌斑!
冷雨灌进井口,她在黑暗里摸到菌斑黏腻的触感。
机械音再度响起:“灵植空间激活任务:解蚀骨毒(0/1)”沈清漪擦去唇边血冷笑。
好啊,这吃人的王朝,且看谁先毒死谁。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