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苏禾故意没穿小衣,因为这样就能让天牢里的死囚更疯狂一些与她更亲近一些。
人人都笑苏家嫡女自甘下贱,放着堂堂世子妃不当却偏偏成了“留后娘子”。
若一月后怀上嗣子还好,若没怀上,等待她的便是青灯古佛了却余生。
可只有苏禾知道,宁愿当留后娘子,哪怕将来青灯古佛蹉跎一生,也好过一月后被嫁去乌蛮国和亲惨死。
更何况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死囚,不久便会无罪释放成为权倾天下的摄政王。
是的,苏禾重生了。
所以这一世,她一定要改变客死他乡的命运,抱紧大佬大腿扭转乾坤。
......
斗篷将苏禾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全程都有小太监引路,直到到了末尾牢舍前才停下。
月光透过铁窗缝隙在干草堆上洒下斑驳光影。
“滚!”
一声低吼炸响。
苏禾循声望去,只见阴暗角落里一个男人被铁链锁在石墙上。
纵然处境狼狈,他的脊背仍挺得笔直,如出鞘利剑般锋芒逼人。
苏禾不自觉地向前一步。
月光偏移,照亮了男人的侧脸——剑眉入鬓,鼻若刀削,下颌线条坚毅。
他垂首时散落的黑发遮住了唇边血迹,却掩不住那摄人心魄的俊美。
“我说了,滚出去!”
男人声音嘶哑可怖,猛地抬头,那双布满血丝的黑眸如深渊般摄人。
单简,单家军最后的血脉,十万大军战死函谷关,唯他独活。
回京后,皇帝一纸诏书将他打入死牢,一月后问斩。
滚?
今日她若真滚出去的,等待她的就是被至亲算计和亲乌蛮万劫不复!
她不能、也不敢后退一步。
吱嘎。
铁门被锁上,空寂的牢舍只剩下他们两人。
苏禾再往前一步,却发现单简手背青筋暴起,骨节发白,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汗水浸透黑色劲装,紧贴着他绷紧的肌肉。
苏禾一惊,这单简居然被下了药?
这般模样怕是那虎狼之药,这是逼着他圆房留后?
看来那位说的是真的,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要她能为单家留一血脉,必会护得她一世平安。
天助我也!
苏禾又往前靠近了两步,她的两次试探总算让单简注意到她。
“你是谁?”
“留后娘子!”
女子嗓音如珠落玉盘,在这昏暗牢房里激起一阵呢喃回响。
单简冷笑:“回去告诉你背后之人,我不需要!”
“若今晚不能成事,我便没有活路了,求将军怜惜!”
苏禾云鬓半散,几缕青丝垂落在雪白的颈侧,苏禾故意没穿小衣,大袄一脱,那婀娜有致的身躯在单薄的纱衣之下简直是致命诱惑。
她太想活着太想报仇,即便不要脸,即便被他看轻也没关系。
单简猛地别过脸去,铁链哗啦作响,他声音沙哑得厉害:“请你自重!”
自重不了一点。
离得近了才看到他身上横七竖八到处都是旧伤,这里一条那里又是一条,冰凉的指尖从伤口处划过,激起阵阵涟漪,她的动作清涩中又透着致命诱惑。
单简几次挣扎,可是被铁链锁着,又被药控制着,即便睚眦欲裂,即便双眼血红,可也抵不过女子的刻意,投怀送抱。
单简的眼神越发深邃,他感觉有些东西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禾步步紧逼。
直到她一件件褪去衣衫欺身上前。
直到荡检逾闲,只能让这女人为所欲为。
直到热浪翻滚,缴械投降。
天光大亮之时单简才逐渐平稳。
......
事后,苏禾忍住浑身不适,咬着牙起身。
她衣衫不整,清凉纱衣根本遮不住胸前的汹涌。
单简别过脸,心思翻转,内心矛盾叠加。
此时见她起身,单简到底问了出口:“你是谁?”
苏禾没开口只是看着单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恰好此时,牢房房门打开。
这是第一晚,留后娘子三夜方算完,所以,不急!
这棋局刚刚才下。
苏禾半蹲行了个礼,只深深看了他一眼:“留后娘子!”
苏禾走了。
单简脸色难看,神色不明,他坐在草堆上看着上面点点血红。
如此清白的女子为何要做这样的活儿?
可纵然心头再多疑问单简也无从得知。
出了监牢,上了青皮马车。
贴身婢女桃儿看着姑娘那一脸倦容与狼狈,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
“小桃,还不到时候!”
小桃强忍着泪水,亲自驾着马车返回一处僻静小院。
小院破旧,萧瑟无比。
若非穷苦人家,无人会接这留后娘子的活儿。
可她家小姐明明是堂堂尚书府千金,未来世子妃啊,为何要当这留后娘子呢?
“小桃,你说那个府上可还有我的位置?”
小桃一惊,姑娘这是被伤狠了?
可想到自从表小姐来了后姑娘的处境,明明苏家嫡长女却被一个父母双亡的表小姐抢去了一切。
夫人的疼爱,老爷的维护,还有大少爷,二少爷的偏宠。
就连老太太当年为小姐定的婚事,如今也要被表小姐夺走。
大小姐不愿意,夫人便借由头将大小姐罚去庄子上一个月。
“姑娘,夫人虽然偏心表小姐,可您和世子的婚事乃是老太太生前订下,就是夫人再偏心表小姐,也不敢抢了您和世子的婚事啊,您实在没必要做这样的事儿啊。”
不敢?
前世他们不仅敢,甚至为了无后顾之忧,她的至亲联合她的未婚夫将她送去乌蛮国和亲,让她受尽折磨数年而亡。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
苏禾站在破旧的窗沿,看着外头大雪纷飞的萧条和苍凉。
前世那位也曾派人前来问她是否愿当留后娘子,可是她那时沉迷情爱无法自拔,哪里甘愿?
今生再来一次,她可就真的只有这一条路了啊!
伸出手,雪花渐落于掌心,激起阵阵寒意也让她更加清醒:“小桃,我还有路吗?”
小桃的眼泪彻底流了下来,往日府上还有老太太护着,可老太太病故后,府上的人对小姐......
“可如今咱们从庄子上出来没能及时回府,府上追究起来,若被他们知晓的话,那姑娘您的处境不是更糟糕吗?而且一旦被他们知道没有了清白之身,那您......”
追究?
要的就是他们追究,他们若不追究这出戏还唱不下去!
清白?
与其将来被送去和亲乌蛮被无数人践踏,还不如拿这清白赌一场!
“看,起风了......”
入夜,苏禾依旧是那件大袄,只是里面的纱衣换成了缃色,肌肤似雪更显娇嫩。
今日的牢舍居然多了一个炭盆。
苏禾去的时候单简还是被下了药,可她瞧的分明,单简看到她来时眼神微不可见的闪了一下,明显的松动了一分。
看,他上心了。
还是老套路,他虽抗拒,可不似昨夜。
依旧是她主动,虽青涩却又有着致命诱惑。
不比昨日酸痛,今日甚至能感觉到个中滋味。
她想,若不是身陷囹吾由不得他,若换做床榻之上,他必定是雄姿焕发让她招架不起的。
又是天光大亮。
“你是谁?”
她再次轻笑:“留后娘子。”
他的眼神更深邃了。
还有一晚,她想,快了!
青皮马车,一上车小桃就有些迫不及待:“小姐,外头都知道被赶去庄子上的苏家嫡长女失踪了!”
如此极好!她突然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第三晚。
苏禾特意换上了一件红色纱衣,又欲又魅。
大袄一脱,那两个烧的格外熊艳的炭盆将她照射的更加夺目,连呼出的白气都带着勾人的暖香。
单简喉头微滚,今晚的他眼神中多了更多的掠夺之感,她几乎刚靠近便能明显看到他的不同。
这一晚,炭火将她整个人镀上一层流动的金红,恍若刚从丹炉里炼出的精魅,勾的他一次又一次。
“你是谁?”
“苏禾!”
苏禾?
单简眉头微簇:“你为何当留后娘子?”
见单简总算上钩,苏禾回头眼中透着说不出的情意:“因为你是单简,只有单简让我甘愿。”
她言语清晰直白,震着单简心神。
只是因为他是单简。
所以,她的意思是......
那一瞬间,一直冷心冷肺的他心头突然颤了一下,虽然很轻,可却又那样的明显。
连续三夜,若真不愿自然能回头,可这三日她夜夜主动,所以她说的是真的?
想追问,牢房房门打开。
时间到了。
可做戏做全套,苏禾还有一棋子得落下。
起身,拍了拍有些褶皱的大袄,而后对着单简行了个礼:“若有幸育有孩儿,妾身必会将其抚养长大,教他知书达理、习武强身,如他亲父那般保家卫国。”
她声音轻颤如风中柳絮,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衣角。
“若无幸没有子嗣......”
她深吸一口气,纤细的脖颈扬起一道倔强的弧度。
“若无幸没有子嗣,妾自愿前往庵堂从此青灯古佛为将军祈福,唯愿来生......”
一滴泪珠终于不堪重负,从她泛红的眼眶滚落,砸在两人之间的青石板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她深深看了单简一眼,转身走出了监牢。
那泪眼婆娑的样子便那样直戳进单简的心中,猝不及防,直震心房。
她......
“慢着!”
苏禾心头一定,成了!
转身,不解的看着单简。
只见单简丢了一块玉佩在她脚下。
“必要时,这个能护你一命!”
单简又看向她的腹部,也不知道是在期待什么还是别的,只一眼,他又将目光偏移。
苏禾捡起玉佩,从容又有底气的走出了牢舍。
出了牢房,指尖轻拭,什么泪珠儿?
早已经不见踪影。
苏禾重生而来,只要对自己有利她都会利用,清白如何?做戏又如何?
能救她于水火,他单简就是她的祖宗。
伺候祖宗罢了,该!
玉佩触手生温,上面刻着一个单字。
有了它,又有那位的庇护,接下来她便有了与苏家甚至与整个侯府抗衡的资本。
留后娘子......真值啊......
这一次,欠了她的,她必会十倍百倍讨回来......
依旧是那辆青皮马车,拖着满身疲倦的苏禾慢慢驶回苏府。
却不想刚到门口居然看到承安侯府的马车停靠在府外。
她刚一下车,一道人影怒冲出来:“苏禾,你失踪三日去哪里了?做了什么?”
她的未婚夫沈南尘?他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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