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张老九的铜锣声在湘西山路上孤零零地荡着。
麻小七缩了缩脖子,手里的白灯笼晃得厉害。
"师父,这老鸦坡的雾怎么越来越邪性?
"麻小七的声音打着颤。
灯笼光映着他发青的嘴唇。
张老九没回头,铜锣敲得越发急了:"把黑纱系紧些。
这趟活计本就凶险,你少说话多留神。
"十具覆着黑纱的尸体排成纵队,麻小七总觉得最后那具女尸的脚尖踮得特别高。
他咽了口唾沫,突然踩到块湿滑的石头。
"当心!
"张老九一把拽住他胳膊。
麻小七手里的灯笼差点脱手,光照在岩壁上时,他猛地僵住了。
"师、师父......"麻小七的牙齿咯咯作响,"影子......"岩壁上,十道影子正像活物般蠕动。
最末那道女尸影子突然伸长脖子,竟顺着岩壁爬了上去。
张老九的铜锣"咣当"砸在地上。
他飞快掐诀念咒,可那些影子越爬越快,在石壁上扭成诡异的形状。
"不对......"张老九的后背渗出冷汗。
二十年赶尸,头回遇见镇尸诀失灵。
林中忽然传来铃铛声,清脆得刺耳。
麻小七腿一软,差点跪倒。
雾气里走出个戴银项圈的女人,面纱上的药草纹样在月光下泛青。
"柳三娘?
"张老九的手按在腰间朱砂袋上,"你在这作甚?
"女人轻笑一声,铃铛随着她的脚步叮当作响:"张师傅赶的好尸啊,影子都比活人精神。
"麻小七突然发现师父的指尖在发抖。
那具女尸的黑纱无风自动,露出半截发紫的手腕——上面缠着红线串的铜钱。
"阿月?
"张老九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把她炼成了活尸?
"柳三娘的面纱动了动:"难为您还记得我妹妹的名字。
"她手腕一翻,三枚青铜铃铛悬在指间,"二十年了,该算算账了。
"麻小七突然冲向尸队:"师父小心!
"最后那具女尸的黑纱突然炸开,惨白的脸上,眼皮正剧烈颤动。
麻小七的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那具叫阿月的女尸眼皮剧烈抖动着,紫黑色的指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柳三娘的铃铛声突然变得急促,像无数细针往人脑仁里扎。
"进庙!
"张老九一把扯过麻小七的后领。
老鸦坡半山腰的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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