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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太保之鬼帝十三陵

自由浪徒 著

其它小说连载

热门小说推《关山太保之鬼帝十三陵》是自由浪徒创作的一部悬疑灵讲述的是太保之太保之之间爱恨纠缠的故小说精彩部分:专为书荒朋友们带来的《关山太保之鬼帝十三陵》主要是描写封十三之间一系列的故作者自由浪徒细致的描写让读者沉浸在小说人物的喜怒哀乐关山太保之鬼帝十三陵

主角:太保之   更新:2025-07-05 15: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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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风起潘园,鬼面叩门北京的秋意,正浓得化不开。潘家园旧货市场,

这个号称亚洲最大的古玩市场,每天吞吐着海量的喧嚣与欲望。人声鼎沸处,

摩肩接踵的人流在各色摊档间缓缓蠕动,

主们或高亢或低沉的吆喝声、讨价还价的争吵声、金属瓷器的磕碰声、真假难辨的传说议论,

交织成一片巨大的、永不落幕的都市协奏曲。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纸张、积年老木、尘土气息,

以及一丝若有若无、难以名状、仿佛来自时间长河深处的腐朽微甜。

在这片庞杂喧嚣的西北角,“古物斋”悄然蛰伏。门脸不大,

与旁边那些门庭若市的“珍宝阁”、“聚宝轩”相比,显得格外内敛,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黑漆木门上挂着一块朴素的木质牌匾,两个繁体“古物”刻得沉稳有力,毫无花哨。

透过擦拭得干净但略显陈旧的玻璃窗向内望去,光线仿佛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了一部分,

室内显得有些幽暗深邃。此刻,店铺的主人封十三,

就斜靠在一张被岁月磨得油光水滑的明代黄花梨圈椅上,一条长腿懒散地伸出,

搁在另一张雕花矮几上,姿态松弛得近乎没骨头。

他穿着一身样式普通的深灰色棉麻盘扣褂子,质地舒适却不名贵,指间夹着半支自卷烟卷,

淡淡的烟草味混杂在满屋的陈年气息里,构成一种奇异的宁静。

他手里随意地翻着一卷线装书,泛黄的纸页边缘磨损得厉害,字迹模糊不清。

阳光艰难地穿过玻璃窗和博古架的缝隙,勉强照亮了他半边脸廓——看上去约莫三十出头,

眉目不算凌厉,甚至有些平淡,鼻梁挺直,唇线微抿,

透着一股阅尽千帆后沉淀下来的疏离感。唯一异乎寻常的,是那双半眯着的眼睛,

在光线明暗交错的瞬间,瞳孔深处仿佛掠过一道难以捕捉的寒星光芒,锐利、沉静,

与周遭尘世热闹隔着一层薄冰。他身后墙上,并非名家字画,而是悬着一柄短刃。

刀鞘是乌沉沉的不知名兽皮,布满细微龟裂,刀柄裹缠着色泽暗哑、隐隐泛出黑褐的布条,

仿佛浸透了某种凝固的时光与秘血。刀锋深藏,唯有刀鄂处露出几丝金属的暗哑冷光,

那光泽,绝非现代钢铁能拥有。最奇特的是刃身靠近护手的位置,

仿佛蒙着一层肉眼难辨的淡淡阴翳,即使蒙着灰,也本能地让人心头一跳,

下意识想移开目光。刀柄下方钉着一枚小铜牌,錾刻着三个笔法古拙奇崛的篆字:太保刃。

偶尔有熟客或是相熟的摊主撩开门口挂着的素色粗布门帘探头进来,

喊一声“十三爷”或“封老板”,他眼皮才懒懒地掀开一条缝,应一声,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又无甚热络的市侩笑容。若是看货,他指尖拂过那些器物,

从青铜的冷硬到玉石的温润再到瓷器的滑腻,仿若情人肌肤,一捻一抚便知真伪年份。

眼光毒得惊人,报价也狠,像一把剔骨刀,能精确刮掉所有浮夸的水分和谎言,

只留下赤裸裸的价值。柜台上随意摊放着一本硬皮笔记本,纸页泛黄卷边。

那是他祖父封九霄留下的。封十三偶尔会拿起翻动一两页,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

多是些看似寻常的器物鉴别笔记、零碎风水术语,

杂一两句没头没尾、墨色深沉到仿佛要洇透纸张的自语:“陵寝深处多奇诡…”“祖荫难承,

血泪为继…”“远陵墓,避皇气!切记!切记!”每当目光扫过那加重的“避皇气”三字,

封十三抽烟的手指总会下意识地微微一顿。祖父模糊的面容在记忆里沉浮,

连同那些年幼时不明所以的诡异警告:“十三,你是最后的苗…那些地下的东西,

沾都别沾…躲得远远的…” 这些话,是祖父留在世间的最后几句箴言,

伴随着老人咽气时眼中难以消解的浓重忧惧。那时的他,并不真正懂得这些警告的分量,

只以为是老人临终的呓语。这些年,他似乎也真听了话,安心缩在潘家园这一隅,

仿佛要将自己彻底淹没在古物的海洋里,避开那个注定属于他们封家的隐秘旋涡。然而,

树欲静而风不止。秋雨,毫无预兆地在黄昏时分落了下来。开始只是淅淅沥沥,

很快便连成一片绵密冰冷的灰幕,重重地砸在潘家园的青砖地面、彩钢棚顶,

以及无数尚未收摊的古玩器物上,发出密集而沉闷的噼啪声。雨水混合着泥土尘灰的气息,

带着刺骨的凉意钻进每一个角落。市场的喧嚣瞬间被雨声压下去大半,行人仓促避雨,

摊主们手忙脚乱地遮盖货物,街面很快变得泥泞而冷清。古物斋内,光线更显昏暗。

封十三已放下了书,又燃起一支烟卷,红点在昏暗中明灭。他听着外面呼啸的风雨,

望着窗外模糊晃动的光影,指关节无意识地在黄花梨椅扶手上轻轻叩击着,

某种难以言喻的烦躁与心神不宁像藤蔓一样悄然缠上心头。墙上那柄沉寂的“太保刃”,

似乎也在浓重的湿气里散发出更微弱的寒气。就在这时——“哐当!哗啦——!

”剧烈的碰撞声和什么东西倒地的杂乱声响猛地撕裂了雨幕的帘障,

清晰地砸进了古物斋的沉寂!伴随着几声短促、惊怖得变了调的嘶嚎,

那声音如同濒死的野兽喉管被扼住时最后的绝望挣扎,非人般地恐怖。

封十三在声响入耳的刹那,身体已如同捕食的猎豹般绷紧!原本慵懒的姿态瞬间消失,

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开,寒芒四射,锐利得能刺透黑暗!搁在矮几上的腿无声放下,

人已稳稳站定。没有多余的动作,右手下意识地向后微探,

虚扣在腰后——那里藏着一件冰冷的家伙事,那是刻入骨髓的本能防备。目光如电,

死死锁住了那方剧烈震颤的粗布门帘。下一秒,粗布门帘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猛地撞开!

一个身影狼狈不堪、连滚带爬地摔了进来,重重撞在门边一个装满廉价瓷器的矮木架上,

引起一阵稀里哗啦的碎响。水渍和污泥瞬间在青石砖地上洇开一片污迹。闯入者身形佝偂,

浑身湿透,被泥水浸透的粗布衣服裹在身上,像一摊勉强成形的烂泥。他剧烈地颤抖着,

每一下都牵扯着沉重的喘息和濒死的哀鸣。最骇人的是他的脸——或者说,是脸上的东西。

他双手死死捂着脸部,指缝间漏出的皮肤肿胀、青紫,带着令人作呕的灼伤和水泡痕迹。

雨水、汗水、泥水,混合着一种暗红的、像血又不像的粘稠液体,

从他捂住脸的指缝里不断滴落。他喉咙深处持续发出“嗬…嗬…”的怪声,

每一次抽气都像是在撕扯破烂的风箱。

一股奇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味道随着这闯入者被带了进来——极淡极淡的血腥气下,

混合着浓烈的土腥、陈朽的金属锈蚀味,

以及一种…仿佛刚从最幽深的地下陵寝深处挖出来的、积压了数百年的冰冷阴土气息!

封十三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不是因为闯入者的惨状,

而是因为对方那双在痛苦绝望中死死瞪向他、如同濒死动物锁定猎物般的眼睛!

那眼神里没有求救,只有一种疯狂的、被巨大恐怖驱赶的、近乎执念的“传递”欲!紧接着,

更让封十三浑身寒毛倒竖的事情发生了——那人形物体在封十三的目光锁定他的瞬间,

像是被最后的意志力点燃,完全不顾自己恐怖的伤势和痛苦的身体,

猛地将捂着脸的一只手挪开,以肉眼难辨的速度,

狠狠将一直死死攥在手心里的某个东西朝他掷了过来!“呃啊——!

”这个动作耗尽了他最后的生机,伴随着一声如同声带被彻底撕裂般的凄厉惨叫,

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彻底瘫软下去,蜷缩在冰冷的地上,

身体还在无意识地痉挛抽搐。“嗒。”那东西在空中划过一道湿冷的抛物线,

带着某种沉重的质感,精准地落在封十三脚下的青砖上,发出一声闷响。

封十三的目光从地上那具生命正在迅速流失的躯体上收回,缓缓下移,落在那件东西上。

那是一块青铜器物。残破不堪,像是被巨力砸掉了小半张脸,边缘参差扭曲,

泛着幽暗、冷硬的青黑光泽,如同凝固的毒血。完整的那一半,

依稀能辨认出原本是张狞厉诡异的鬼怪面孔,额生独角,獠牙外翻,

眼窝处是深不见底的黑洞。雨水和泥浆附着其上,更显诡异狰狞。

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灼烫感毫无征兆地在封十三的左手腕内侧猛烈爆发!“呃…!

”封十三闷哼一声,手腕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剧烈一颤!这感觉太熟悉,也太久违了!

那是祖辈传下的烙印,是他们“观山太保”一脉的禁忌感应!他强忍着那灼痛,

猛地攥紧拳头,手臂肌肉瞬间绷起,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地上那诡异的青铜鬼面,

似乎要将其彻底洞穿!

副心神被这突如其来的鬼面吸引的瞬间——门口那片被撞开的、犹自晃动不休的布帘阴影中,

一道比夜色更深邃、移动如幽灵的黑影,无声无息地闪现!

快得完全超越了常人的视觉捕捉能力!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死寂杀气,如同寒冬腊月的冰河,

瞬间涌入了小小的古物斋!这杀气并非针对封十三,而是如同毒蛇的竖瞳,

牢牢锁定在地上那具濒死的佝偂躯体上。没有声音,没有光芒,

唯有窗外惨白的闪电倏忽划过,照亮布帘后那双眼睛——那绝非人类该有的眼神!

空洞、冰冷,带着一丝非人的漠然与机械化的杀戮指令。就在闪电消逝前的刹那,

一道黯淡如影、仅凭轮廓才能勉强感知的“丝线”,无声无息地缠上了地上佝偂者的脖颈!

“噗。”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像是湿布被骤然勒断。地上剧烈抽搐的身体,瞬间定格,

所有生机在一刹那间被彻底抹去。闪电余辉彻底消失。布帘停止了晃动,门口阴影里,

空无一物。仿佛刚才那令人窒息的杀意和冰冷的注视,都只是闪电掠过时刹那的错觉。

只留下地上那具彻底冰冷僵硬的尸体,

以及尸体脖颈上那一道几乎看不见、却精准地切断了一切生机的细微暗痕。

冰冷的秋雨顺着未关紧的门缝不断吹入,打着旋儿,卷着泥腥气。幽暗的“古物斋”里,

封十三的身影凝立如石。他缓缓抬起左手,手腕内侧,皮肤在刚才灼烫的刺激下,

现出一道极其暗淡、笔画繁复、如同古老部落符咒般的朱红印记——那印记的某个微小角落,

正诡异地散发着一丝微弱却不容忽视的温热,遥遥指向地上那枚破碎的青铜鬼面。

门外风雨呼号,屋内却死寂如墓。封十三的目光缓缓从手腕那令人心悸的赤符,

移动到冰冷尸体上,最终,定格在那块静静躺在脚边泥水里的残破鬼面之上。

那鬼面空洞的眼窝,仿佛也在黑暗中,无声地回望着他。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带着深入骨髓的惊悸,缓慢而坚定地沿着脊柱向上蔓延。

祖父那近乎哀求的嘶声警告——“远陵墓,避皇气!

”——骤然在他耳边变得前所未有地清晰、沉重,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砸在心脏上。他,

终究没能避开。封十三蹲下身,动作极慢,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确认那带走生命的幽灵已彻底消失。他没有先去管那具温度正迅速流失的尸体,

而是伸出了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并非源于恐惧,

而是腕部符文的残留刺激与这冰冷器物之间产生的奇异共鸣。

他的手指没有直接接触鬼面本体,而是隔着手套这是他常年养成的习惯,

轻轻拈住了鬼面边缘那扭曲的残破断裂处。沉重。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皮质手套沁入皮肤,

带着一种极致的惰性,仿佛这不是金属,而是一块来自冰河纪的玄冰碎屑。

那诡异的阴冷土腥气更加明显了,直钻鼻端,与古玩店里常见的土沁味截然不同,

更沉重、更刺骨,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被封存了几百年的死气。他小心翼翼地将鬼面拾起,

翻过残缺的面目,露出了内里粗糙铸造的凹凸不平。就是这里!

封十三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起来。他取出一枚小巧的、镶嵌在银柄上的高倍放大镜。

镜片聚焦的光束如同探针,刺入鬼面内壁的幽暗深处。

在那极其精密的、为了承受撞击或暗扣而设计的微型榫卯结构旁边,放大镜下,

条纤细如发、笔触却无比精准的纹样清晰地显现出来——那是数条缠绕的虬龙托起一轮满月!

龙爪遒劲,鳞片清晰,月轮线条圆融而规整,带着不容置疑的皇家气派。

明代皇家御制工部内造——专门用于帝陵秘件的记号!封十三的心跳漏了一拍。

记忆瞬间翻涌,祖父那本被磨掉棱角的笔记里,某个潦草绘制的简图中,

似乎就有类似的标记标注在…明长陵某个被刻意省略的地方!但这还不够。

内壁的某个凹陷处,似乎残留着一些异常的、极其微小的锈蚀粉状物?

封十三的动作越发专业而凝重。他屏住呼吸,

从怀中一个贴身携带的、油纸包成的扁圆形小盒里,捻出一小撮近乎透明的米黄色粉末。

这粉末带着淡淡的苦涩药香。他用特制的极细骨刀蘸取粉末少许,极其缓慢而小心地,

点在鬼面内壁那几个被污垢填满的细微凹痕上。粉末与污垢接触。没有惊天动地的变化。

但那块区域的青铜底色,

开始显露出一种与周围截然不同的、极其黯淡的暗红光泽——像是血浸透了骨肉,

又彻底风干后的遗留。更关键的是,那暗红的印痕随着粉末的溶解,

可辨的古篆字——十…三…陵…危…守…门…人…殇……封十三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震了一下。

“守门人”三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进了他的脑海!

的宿命、父亲死前含糊不清的呓语、整个家族的血与泪…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攥紧的心脏!

字迹模糊的末端,

还有一个几乎难以辨认、线条扭曲简略得如同孩童涂鸦的线条图——像是山,

又像是某种简易的墓道结构图,旁边标记着一个极其古老冷僻的地名:“沙河峪西岭”。

所有的线索,如同散乱的拼图碎片,在这一刻被这枚鬼面和其上承载的信息强行拼凑起来,

指向了一个他灵魂深处都在抗拒、却又注定无法逃避的地方——明十三陵!

封十三缓缓站直了身体。他将那枚冰冷、沉重、烙印着不祥预言的鬼面紧紧握在掌心,

那冰寒刺骨的触感似乎要将掌骨冻裂。他走到窗前,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窗棂。窗外,

秋雨依旧连绵无尽,如同苍天也在为此落泪。凄迷的雨幕之后,京城西北方的天际线上,

是起伏连绵、轮廓在云雨中显得格外阴郁沉重的群山轮廓——那里,

便是大明王朝的冥府都城,十三位帝王的沉睡之地。手腕内侧的赤符,

在接触鬼面后并未立刻隐去,反而如同被唤醒的熔岩,

那灼烫感沿着血脉经络缓慢而清晰地游走,带来阵阵尖锐的刺痛,隐隐指向西北群山的方向。

这不再是感应,而是呼唤,是来自地底的、带着腥气的邀约,或者说是…催命的符咒!

“避皇气…”他低声呢喃,祖父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带着无尽的悲凉与无力。

他的目光穿透雨幕,投向那遥远又迫近的群山轮廓,幽深如同古井。

脸上最后一丝慵懒与刻意维持的市侩彻底消失,被一种冰封的沉静与凝重取代。古物斋内,

只剩风雨敲窗的呜咽和地上逐渐冰冷的死寂。树欲静,风不止。人欲安,鬼叩门。一个轮回,

一场宿命,已经无可挽回地被这枚破损的青铜鬼面悍然开启。

那扇尘封了太久、浸透了封家世代血泪的巨大门扉,在黑暗中,轰然露出一道噬人的缝隙。

封十三知道,自己的背影,即将没入那片连星光都畏惧的至暗之中。第二回:龙脉疑踪,

十陵杀局封十三离开潘家园的方式,隐秘得如同秋风吹落的黄叶。他并未惊动任何人,

甚至没有通知任何常去的铺子。只在打烊时分,

于古物斋那扇沉重的黑漆木门内侧留下了一张异常简洁的字条——“远行访古,归期未定”,

压在砚台下,与满屋的陈旧气息浑然一体。随后便像一道融入夜色的暗影,悄然消失。

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和破碎的鬼面已被他用特殊手段处理,连同那如跗骨之蛆般的皇家腥气,

一同沉入了潘家园地底最深最暗的角落。腕上赤符的灼痛,如同指南针内燃烧的磁石,

不容置疑地牵引着他,指向西北。沙河峪西岭。初冬的寒意浸透了大地,

肃杀之气弥漫在北平西北郊这片荒凉崎岖的山野。地势险峻破碎,

裸露着大片灰黄色的砂页岩层,如同干瘪巨兽剥落的鳞甲。枯黄的蒿草在冷风中摇曳,

发出空洞的呜咽。沿着蜿蜒如刀刻般的狭窄沟谷深入,两侧岩壁越发陡峭高耸,

挤压着仅容一人通行的山径。这里的地气驳杂混乱,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压揉搓过,

呈现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扭曲感。封十三每一步踩在山谷的碎石和冻土上,

都能感觉到脚下大地的虚弱与病态,

一种沉甸甸的死寂粘稠地附着在每一块岩石、每一缕风里。腕间的赤符如同活物,

脉搏般跳动着,灼烫感越来越强,在他行至某个位置时猛地一滞,

随即转为一种低沉而持续的嗡鸣——到了!眼前是一处凹陷的崖壁底部。时间,

仿佛是午后的尾巴,但天色却被厚重的铅灰色云层压得昏暗如黄昏。残破的石阶歪斜向上,

通往一个洞口形状的豁口。豁口周围人工堆砌的痕迹巧妙融入自然风化,

表面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和枯败的藤蔓,乍看之下,与普通的小型山岩风化洞穴无异。

但封十三的目力何其毒辣?石阶堆砌的手法看似粗糙杂乱,

为古老而隐蔽的“乱石压邪”法门;洞檐的弧度微不可察地契合着某种“藏风闭水”的凶局,

绝不是自然形成;而那些苔藓藤蔓遮蔽下的岩石,仔细看去,竟然有隐约的刀劈斧凿痕迹,

被刻意伪装成自然龟裂的模样。一个伪装的墓门入口。 精心,

却刻意地模仿着某种“豪绅”规格,带着晚清民国的味道,

但深处透出的那股陈腐阴冷的气息,却远非近代所能拥有。入口处的空气异常粘稠滞涩,

带着一股浓重到化不开的土腥味和细微的……霉败腐败味。封十三解下斜背着的狭长包袱皮,

一层层解开,露出了里面那柄乌沉沉的“太保刃”。

刀鞘上的龟裂仿佛在嗅到此处气息后更加清晰了一丝。他右手握住那裹着暗哑布条的刀柄,

一股冰冷的触感瞬间顺着手臂流入心脉,奇异地压制住了腕上赤符带起的阵阵灼痛,

带来一种沉甸甸的警惕与安定。左手则从腰间一个特制的皮质夹囊里,

夹出几张边缘用奇异暗金丝线封边的符箓,材质非纸非皮,如同某种薄而坚韧的皮膜。

符箓上的朱砂印记流淌着细微的红光,被他无声无息地扣在指缝之间。

他深吸了一口此地那令人作呕的浊气,眼神如覆冰雪,没有丝毫犹豫,

矮身便进入了那漆黑的豁口。门洞通道不长,前方拐过一个折角,光线便彻底断绝,

真正的死寂黑暗降临。封十三没有用火,

只凭一双锐目和手中符箓散发的极其微弱的暗红光泽视物。通道内壁坑洼不平,

空气带着坟墓深处特有的、积存了数百年的冰冷和死寂的霉味。不到五十步!

脚下原本坚实的土石地面陡然一软,下陷的幅度极其细微,连一丝多余的声响都未曾发出,

但整条通道两侧,却猛地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机括摩擦声——“咔咔咔咔!”黑暗中,

两侧洞壁上,无数细如笔杆的黑影骤然弹射而出!疾如骤雨,密集如蜂群!

瞬间封死了整条通道的空间,带着腥甜的恶风扑向封十三!那不是箭矢!是某种活物!

细长如索,顶端尖锐,在黑暗中反射出毒虫般阴冷的微芒!“尸蛊索!” 封十三心头一凛,

对这种以墓穴特有菌丝混合尸油喂养的毒虫再熟悉不过!一旦被其尖端钩状口器刺中或缠住,

剧毒尸菌瞬间便能麻痹全身,将活人化为它们生长的温床。“敕!

”一声短促如金石交击的低喝骤然在通道内回荡!封十三左手闪电般挥出!

掌心那几张暗金边符箓猛地爆发出刺目红光!那光并非炽热,

却充满了某种焚尽一切污秽邪煞的浩然正气!金光红芒瞬间化作一圈实质般的波纹震荡开来!

“滋——!嘶嘶!”如同热油泼雪,那些急速射来的无数尸蛊索在接触到光波涟漪的刹那,

发出凄厉尖锐的嘶鸣,坚韧如钢丝般的身体瞬间扭曲、灼烧、碳化,

化为焦黑的粉末簌簌落下!空气中弥漫开一阵难闻的焦臭和更浓的腐烂菌味。

金光符箓一击而灭,光芒迅速黯淡下去。但封十三的危机感却陡然提升!尸蛊索只是开胃菜!

这种小型凶物的发动,往往只是用于遮蔽或预警,真正的杀招——念头未落!

尸蛊索喷射后露出的石壁缝隙间,

骤然渗出大片粘稠如同泥浆、却又带着金属反光的暗黄色沉重液体!

它们无声无息地汹涌流淌,瞬间汇聚成溪,随即猛地倾斜而下,

朝着封十三立足之地淹没而来!它们流淌而过,地面发出“滋滋”的侵蚀声。水银尸水!

经过特殊秘法炼制、混杂了怨毒煞气的水银阴邪之物!此物不仅剧毒无比,

接触即血肉溃烂,其沉重的密度和蕴含的煞气更能干扰磁场、污秽法器,

更是滋养阴邪的温床!一旦被覆盖,便是金仙难救!封十三不退反进!脚下猛地发力,

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硬是在那粘稠沉重的液体形成合围之势前的刹那,斜掠出去!同时,

手中“太保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低鸣!刀鞘在他掠出的瞬间自行震落!“铮——!

”一道无法形容其颜色、唯有冰冷死寂之感的刀光骤然亮起!刀身比想象中更为宽厚短窄,

通体呈现出一种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暗哑乌光,刀刃两侧并非开锋见白,

而是各带一道深邃到吞噬光线的阴刻沟槽!刀鄂处镶嵌着一枚毫不起眼的暗灰色小玉片。

此刻,整个刀身如同活物般剧烈震颤,无形的刀刃风暴瞬间凝聚!

封十三手腕以一个玄奥的角度挥斩!“断!”乌光掠过前方,

斩入那黏稠流动、泛着金属光泽的水银尸水中!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那流动的银黄色液体像是被投入了一种无形的强酸,

被乌光刀刃切割开的部分瞬间瓦解、蒸发,形成一道暂时可供通行的狭窄缝隙!尸水蒸发处,

腾起大片阴绿色、带着刺鼻汞味的恶臭烟雾!封十三屏住呼吸,

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极其稀薄、源自血脉的抗拒气场,

硬是从这道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缝隙中险之又险地冲了过去!身后,

被破开的“水银尸水”合拢时发出沉闷的咕嘟声,

夹杂着更多被惊动的东西——沉闷的、拖沓的脚步声,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和喉咙深处发出的、毫无意识的嗬嗬嘶吼!封十三没有回头,

借着符箓最后一点微弱的余光,他终于冲出了这条杀机四伏的门廊通道,前方豁然开朗,

是一间宽敞的地下石室。石室四壁粗糙,显然是仓促挖掘而成。

借着怀中掏出的一枚特制冷光珠的清冷光线,

封十三看到了数具横七竖八倒卧在地的尸体骨架——骸骨的姿态扭曲变形,

临死前显然遭受了极大的痛苦。衣物已彻底朽烂,

但从残存的织物纤维和旁边散落的锈蚀铁器、破碎陶罐风格看,

隐约带有晚清甚至北洋初期的痕迹。像是……当年参与改造此地的工人,

不知为何全部死在了这里。但更吸引封十三目光的,是石室对面墙壁上那色彩诡艳的壁画。

壁画似乎描绘的是一个正在进行的神秘祭祀场面。画面中心,

一个巨大的、燃烧着青碧色火焰的铜炉悬于半空很像传说中的炼丹炉,

炉口向外喷涌着扭曲盘绕的血色云雾。

炉下围坐着几个看不清面目、只隐约穿着华丽衣袍的身影像是术士或贵族,

他们的姿态不是朝拜,而是以双手指向天际,似乎在贡献着什么。

画面上方象征天空的地方没有神佛,只有一片旋转、吞噬一切的漆黑涡旋,涡旋深处,

似乎隐现着一双巨大而冰冷的非人瞳孔!

整个画面色彩对比极其狰狞——大片的青黑、幽绿、刺目的猩红。扭曲的姿态,非人的眼神,

那喷涌的血色云雾并非祥瑞,而是散发着实质般的残忍与饥渴,

仿佛隔着数百年的时光依旧能听到无数灵魂被撕裂的惨叫!壁画一角,

残留着一行模糊的古字——“以血荐……通幽”。“通幽……”封十三咀嚼着这两个字,

再结合那巨大铜炉和猩红云雾,这哪里是祭祀祖先神灵?

分明是利用大量活人很可能是无辜者或罪囚进行的某种血腥邪法“血食”献祭!

目的是沟通某个非人的、充满恶意的存在!是尝试!是通往深处那真正恐怖的前奏!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震动,目光在石室内扫视。角落里,

一处看似堆叠散落的小型石棺碎块吸引了他的注意——碎块缝隙中,

似乎有某种坚韧物品的折角露出。封十三上前,

用“太保刃”的刀背小心拨开压在上面的沉重碎石。随着碎石的滚落,

几页颜色更加古旧泛黄、材质极为特殊的纸张露了出来!它们被卷成一个筒状,

外面还包裹着一层早已朽败的油布,

油布上沾染着大片干涸发黑的深褐色污迹——像是陈年血迹!油布内侧,

用一种焦炭般的东西草草写着一个笔力千钧、却带着无尽悲怆与怒火的古篆:九霄绝笔!

封九霄!祖父最后的遗言!封十三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紧!

他甚至能感觉到握刀的手指都在发麻!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卷被干涸污血浸染的油布包裹的纸筒,动作极慢,

如同捧着一块滚烫的烙铁。展开油布,

里面是几张折得方整、薄如蝉翼、带着奇异暗黄色纹理的坚韧纸张,

其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古拙遒劲、墨色深得仿佛要透入骨子里的文字!

字迹在墨迹的尽头透出一丝绝望挣扎的扭曲,带着浓重得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吾以残躯埋骨此伪枢,后世子弟若至,必引以为戒!祖上所承,非虚言恫吓!

”开篇之言,字字如血!“观山太保,非皇家之鹰犬,实为其囚笼之看门犬!

朱氏皇族假我封家历代心血,耗国帑亿万,

于燕山龙脉结穴之地布下旷世杀局—— 十陵一杀局!

”这几个字如同重锤砸在封十三的脑门上!他眼前甚至出现瞬间的眩晕!“此局外圆十辅,

内隐三杀。明为帝陵福泽,实为聚阴引煞、血食寰宇之阵眼!汲取地脉龙气为养料,

蚕食陵区内活物生灵精魄、血肉为祭品,尤其渴求蕴藏特殊之血!”“嘉靖朱厚熜,

丧心病狂之尤!他非求长生,是欲借杀局之力,

窃万民血气、夺天地之机、夺我封家世代守陵所凝之‘祖荫灵血’,

炼其身化不生不死之‘鬼帝’!其躯即为‘丹炉’,吞食无尽血气炼为终极人丹!

”“我封氏一脉,世袭守门人!非荣耀,是万劫不复!我等生来即为锁链,

亦是那鬼帝丹炉中最核心的一味‘人丹主药’!朱家假意恩宠,赐秘药增我血脉感应之力,

便于控守杀局——实则是慢性之毒,融我‘祖荫’于血脉更深,只待时熟,

便行‘清血’屠戮!抽髓炼血,饲那鬼物!”字迹到这里猛地剧烈颤抖,墨迹飞溅,

刻骨的恨意与悲伤几乎透纸而出!“吾封九霄,此代守门人!

窥破‘清血’之谋于嘉靖永陵深处!欲毁其炉眼,断其根本!然……然有同门奸邪!

出卖吾行,引来皇族豢养‘清血使者’与炼尸傀儡围杀!”“吾妻吾儿……尽戮于眼前!

门徒皆死难!唯幼孙十三藏于密道,乃吾族最后血脉……”看到此处,

封十三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一股冰寒彻骨的悲伤与恨意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大堤!

吼、父母倒在血泊中那充满不甘与眷念的眼神、幼小的自己躲在黑暗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画面!

腥甜的气味堵在喉咙口,双眼瞬间赤红!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冰冷的石壁上,

指关节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咬碎了舌尖,剧痛强行将理智拉回。

目光继续艰难地向下移动:“……吾拼死撕开血路,携十三遁走!残躯重伤,本源灵血枯竭,

已无力回天。仅能以残力于此伪枢设警示,留存只言片语……”“十三!儿孙!

切切记之:此局已成,鬼帝蛰伏。你血脉中所含‘祖荫灵血’正是其最后缺失之引!远避!

永生永世远避十三陵!”“若苍天无眼,

可尝试……寻觅……守门人信物所藏……永陵……核心……机关图……”字迹到此陡然中断!

最后几个字如同溺水者伸出的手,充满了无尽的仓促与绝望。

下面是大片浸透了纸张的黑褐色血污!将原本可能是至关重要的信息彻底掩埋!

唯有那油布血字的最末端,用力刻写下一行最后的血泪控诉:“守门即囚!破局者死!

”轰——!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悲愤、被世代欺瞒利用的滔天怒火、还有那深入骨髓的血仇,

瞬间在封十三胸中炸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撕开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和情感的封印!

他猛地扶住冰冷粗糙的石壁,才勉强稳住身形,喉头剧烈起伏,牙关紧咬得咯咯作响,

一丝咸腥的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开来。祖父那佝偂却坚毅的身影,

在烛光下研究地形图的专注侧脸,最后却带着无边绝望的眼神……父亲宽厚温暖的大手,

母亲温柔如水的歌声……一切都清晰起来,又瞬间被刺眼的血色浸染、撕裂!

剑入肉的沉闷声响、祖父染血的大手将他塞进冰冷黑暗密道的最后画面……如同崩塌的雪山,

轰然砸落!守门人?竟是世代的祭品!为仇寇看守烹煮自己的牢笼和丹炉?

封家百十年来的忠诚与牺牲,竟是滋养那鬼帝嘉靖的柴薪和灵药?!“啊——!

一声如同野兽负伤般压抑到极点、却撕裂了整个寂静石室的低吼从封十三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太保刃的乌光感应到主人狂暴的心绪,骤然暴涨又瞬间被强横的意志硬生生压回,

刀身发出不堪重负般的铮鸣。他双目赤红如血,指缝间流淌下的鲜血渗入石壁的纹理,

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剧痛感,此刻化作焚烧五内的无名业火!不是灼烫,是冰冷刺骨的仇恨!

就在他心神激荡、悲怒冲天的刹那——异变陡生!被他握在手中的那几张泛黄的残卷间,

一个小小的、仿佛与纸卷一体的硬物硌痛了他的掌心。他下意识地分开粘连的纸页。

一枚物事滚落出来。那是一只玉蝉。玉质温润中带着几丝难以察觉的沁色暗红,

如同凝固的伤口。玉蝉的背部被横断,只有前半身!断裂面光滑如镜,

边缘却隐约透着丝丝黑色纹路,仿佛凝固的怨毒。正是当年祖父最常佩戴把玩的贴身玉饰!

几乎在玉蝉落入掌心的瞬间!嗡——!!!一股尖锐到如同万针攒刺的剧痛,

毫无征兆地在封十三的太阳穴深处猛烈爆发!这一次,不仅仅是在皮肤表面,

而是直接穿透颅骨,刺入了他的意识深处!眼前的一切骤然扭曲、崩塌!

石室、壁画、骨骸……瞬间被一片无边无际的血色洪流所取代!幻视!

源自血脉的记忆碎片被这半枚玉蝉残存的气息粗暴地激发!他看到:黑暗的地宫甬道里,

祖父封九霄浑身浴血,原本矍铄的身影佝偂如风中残烛,左手无力地垂着,

指尖滴落的鲜血在冰冷地面上砸出一朵朵刺目的花。

他右手紧紧抱着一个裹在襁褓里、只露出半张小脸的婴儿——正是幼年的封十三!祖父背后,

如同瞬移、身着漆黑如同影子般服饰、戴着惨白色面具、如同非人恶鬼般的身影无声地追击!

他们手中狭长的弯刀不带一丝反光,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地带起一串血线!在他们更后方,

扭曲变形、动作僵硬却力大无穷、体表覆盖着金属甲片般青灰色硬壳的怪物沉重地碾过地面!

那是“清血使者”和他们的炼尸傀儡!杀意冰冷而机械!甬道两侧,

横七竖八倒伏着惨烈战死的封家子弟尸体。其中一人倒下时,

怀里还护着一个孩子的残骸……那是父亲的袍泽!那是封十三儿时的玩伴!

祖父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将一枚闪烁着微光的东西塞进襁褓,随即用尽最后的力气,

将怀中的婴儿狠狠抛向前方一个不起眼的转角暗隙!同时,

他回身决绝地向后挥出了最后一掌,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微光,

引动了甬道顶部的大片巨石轰然崩塌!烟尘四起!而他的身影,

瞬间被冰冷的刀光和那巨力傀儡的撕扯吞没……最后留在婴儿封十三模糊视线里的,

是祖父被撕裂前那双蕴含无尽痛苦、不甘与最后眷念的眼睛!那双眼睛,

在血色和崩塌的石块中,死死烙印进幼小的灵魂深处……“轰——!

”石室的真实景象重新回到眼前。剧烈的头痛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留下针扎般的余痛和浑身冰冷的冷汗。封十三依旧扶着石壁,剧烈地喘息着。

太保刃支撑在地上,才勉强没有跪倒。但那双刚刚赤红的眼睛,

此刻却如同封冻了千年的玄冰!

悲恸、愤怒、绝望……所有的情绪被这源自血脉深处的血腥幻视狠狠捶打、淬炼,

最终沉淀为一种冻彻骨髓、燃烧着幽暗火焰的决绝!比“十陵一杀局”的石壁更冷,

比那水银尸水更寒!

“朱厚熜……观山太保……清血使者……”他低语着这几个染满了封家血泪的称谓,

每一个字都像是在齿缝间磨碎了再吐出,冰冷无比,却又蕴含着足以焚尽一切的恨意。

掌中的半片玉蝉,边缘锋锐如刀,死死地硌着他的血肉。那残缺的形态,

就是整个封家惨烈命运最冰冷的象征!守门即囚!破局者死!

这两句话此刻如同诅咒般烙印在他心脏最深处!他不再理会石室内其他任何东西。

将祖父的绝笔残卷和那半片染血的玉蝉无比珍重地用油布重新包裹好,

贴身藏入怀中最深、最靠近心脏的位置。仿佛只有这样,

才能汲取那穿透时空而来的最后力量。封十三没有沿着来路返回。

他如同幽灵般从另一处极其隐蔽的出口离开了这座充满血泪和虚假外壳的伪墓,

重新回到了寒冷的山野。时值子夜刚过不久。巨大的玄穹漆黑如墨,万籁俱寂。

凛冽的山风呼啸着刮过枯草和岩石,带着透骨的寒意。

他攀上了附近一座最为高耸的山峰之巅。站在峰顶的寒风中,他闭上双眼,

将所有的情绪强行压下,全部心神沉入观山太保秘传的“天星堪舆诀”与“地脉交感术”。

右手的太保刃插在脚边的冻土中,刀柄上的裹布在风中猎猎作响。良久,他猛地睁开双眼!

漆黑深邃的瞳孔深处,仿佛有两点寒星骤然亮起!

锐利的目光扫过下方广袤无边、被深沉夜色笼罩的大地。

没有寻常风水师眼中所谓的“龙气”祥光或地气升腾。在他的观山秘法视界中,

整片天地都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病态浑浊的青灰色基调!

如同蒙上了一层巨大的、腐烂的裹尸布!但这片浑浊的天地下,

却有十道凝练得如同实质青灰色巨蟒般的地脉凶煞之气,如同恶蛟,带着无尽的怨毒与饥渴,

从遥远的不同方位对应外围的十座帝陵蜿蜒而来!这十条凶煞巨蟒的目标,

赫然汇聚于一个共同的地点——帝陵区域的核心深处!而在那核心之地,并非和谐统一,

而是三个巨大得令人窒息的漆黑漩涡!

漩涡彼此牵扯、争夺着那十股源源不断涌来的青灰色凶煞之气!这三个漩涡所在的位置,

史书记载的地势对比——赫然正是明成祖的长陵、世宗嘉靖的永陵、神宗万历的定陵所在地!

三座核心帝陵!所谓“十陵护三主”!但在观山秘法的真实视野下,

却成了三头贪婪的饕餮巨兽,

疯狂争夺、吞噬着外围十陵聚拢而来、以无尽生灵血气、怨念、龙脉扭曲力组成的“养料”!

一个庞大、精密、却充满了扭曲与邪恶的终极风水杀局——十陵一杀局! 在这一刻,

在封十三以血仇重开的观山秘术面前,撕下了最后的伪装!

封十三的嘴唇紧抿成一道冰冷的直线。他没有再看那三个核心漩涡中的任何一个。

目光越过翻滚挣扎的凶煞气脉,遥遥锁定了那三股巨力搏杀纠缠的最终核心点。

那是一片极致的死寂与黑暗所在,仿佛所有的吞噬、挣扎、哀嚎都被最终吸入了那个点,

形成了一个连光线都能吞噬的、纯粹由万载死寂与无上邪意构成的“穴眼”!不用任何标记,

封十三的灵魂深处响起祖父血书中的那个称谓,如同地狱的低语:永陵!

嘉靖帝长眠或者说,不死不灭盘踞之地!整个十陵一杀局的最终核心!

炼化他封家历代“祖荫灵血”、滋养那“鬼帝”真身的终极丹炉!狂风呼啸,

卷起封十三的衣角。山巅之上,他的身影在浩瀚夜幕与翻滚的地狱般图景的映衬下,

渺小如尘埃,却又散发出一种孤绝如寒铁的森然。冰冷的目光投向永陵的方向,

如同两把直欲斩裂黑暗的长刀。血仇的怒火在冰封下疯狂咆哮。狩猎,才刚刚开始。

目标不再仅仅是寻找真相,而是埋葬。埋葬这延续了数百年的恶毒局,

以及那早已不该留存于人间的“鬼帝”!第三回:帝都诡影,仇雠现身山巅之上,

彻骨的寒风卷着冰雪粒子,如同无形的钝刀割刮着肌肤。封十三的目光如同寒冰铸就的标枪,

死死钉在永陵的方向,那翻腾不休的邪恶漩涡如同一张无声狞笑的巨口。血债在前,

十陵凶局在侧,他胸腔内燃烧的已非怒火,而是凝练如冰、焚尽一切的决绝杀意。

他身影一晃,悄无声息地融入苍茫夜色与枯败山林之中。如同幽魂,

穿梭于被十陵杀局扭曲的病态地脉之间,避开世俗眼目。

他没有直接扑向永陵——那无疑是自投罗网。外围辅陵的能量节点,

成为他隐秘推进的垫脚石。这一次,他选中了定陵——神宗万历之墓。

这座在十陵杀局中排位靠后、却又因陵主特殊万历帝在位时间长,

牵扯深而可能藏着重要线索的辅陵。陵区威严依旧,

神道旁的石像生默然伫立在冰冷的月光下,带着一丝被岁月侵蚀的颓败。

茂密的松柏林在寒风中发出沉闷涛声,空气里漂浮着皇家陵寝特有的压抑肃穆,

但封十三的感知中,这股肃穆之下,

涌动着的是被阵法强行抽扯、如同活物被剥离血液般的痛苦与怨憎。子时一刻。

一天中阴气最盛、陵寝防护可能因阵法流转而出现微妙缝隙的时刻。月光被稀薄的云层过滤,

愈发惨淡。定陵方城宝顶巨大的轮廓,在昏暗光线中如同伏踞的巨兽。

封十三凭借观山太保秘传的“影遁”之术,身形与阴影融为一体,贴着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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