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正午,炎夏。
日照当下。
吃过午饭,成欲拿过桌上的手机,关门之际,迟疑了下。
“成飞,我出去一下”目光停留的房间里似是没有人听见,只有游戏激烈的打斗声,以及成飞时不时的一句脏话。
成飞是成欲大了八岁的哥哥,她今年16,成飞24。
闲赋在家己经大半年了。
街坊邻里,无人不知。
19岁的成欲曾一度想成飞去死。
有着20岁灵魂的成欲想通了很多事。
她还是下意识捏紧了手机。
口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她大概看了眼,给何真打了电话。
“我查了下,明天是云街新生报到的日子,收拾准备一下,天热,早去早回”何真欣喜中浮起疑惑,“我还没跟你说你考了多少分,你怎么知道考上了?”
“天机不可泄露对了,叫成飞一起过来吃午饭了”何真在成欲中考时特地赶回来,和爷爷奶奶住在距离镇上不远的村里。
镇上的房子只有六十平方米,住两个人己经不宽敞,更不必说再加一个何真。
饭桌上,何真难得地高兴。
“幸好当初没有填江中,恍恍,我听人家说要623分呢”恍恍是何真给成欲取的小名。
爷爷也难得赞同何真的话,“成成考上就好是,云街也不错,咱恍恍争取努力努力,将来考一个好大学”这时,成飞突兀的插了句,“妹妹考上了?”
何真一听,夸赞成欲的同时不忘对比一番成飞,“那肯定,不像你这个哥哥,当初没考上死活要上学,送你去了又不好好读,白花那么多钱!”
“你也在家大半年了,什么时候出去赚钱?”
成飞一听出去赚钱,犹如鞭炮点了火,瞬间爆炸,“成欲不就是考上云街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说了,我现在就想在家混吃等死,出去?
下辈子吧!”
家里诸如此类的争吵,屡见不鲜。
午饭最终不欢而散。
成欲正回复QQ热火朝天的讨论。
首到回复的屏幕被一个红包覆盖,成欲下意识皱眉,抬眼瞧见的便是林芙蓉沧桑的面容和泛白的黑发。
“你爷爷脸皮薄,不好意思过来,这是我们俩给你凑的零花钱”常年久月的劳作让林芙蓉的手变成了褐色,上面布满了岁月的褶皱和厚茧。
眉间的不耐变成了心疼,舒展后又皱得更深,成欲光滑的手指抚过林芙蓉指骨凸出的手背。
顺势接过了红包。
粗糙又硌手,即使活过一回,成欲依旧不明白,林芙蓉这些年到底值得吗?
想起高考失利那会儿,林芙蓉反对的态度,成欲问起了和当年一样的问题。
“奶奶,你说,如果有一天家里没钱供我读书了怎么办?”
林芙蓉几乎脱口而出,“只要考上了,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上学”18岁的她很想质问林芙蓉,“你不是说过,考上了,砸锅卖铁也要供我上学吗?”
以前没有问出的,现在也没有答案。
……“恍恍,今天雨大,别拿你那把小破伞了”,何真拿了一把黑色是长伞走过来。
“……哪里破了,它只是小了点”最后,成欲还是打着长伞折回了雨幕。
雨,太大了。
像是有人在头顶上洒玉米粒,小伞根本挡不住。
“您好,您去哪里?”
窗外大雨倾盆,客车内人头密密麻麻,几乎不见空位。
成欲在售票员的热情招呼中坐落在了副驾驶。
“江云,两位”因为没有座位,售票员倚靠在何真旁边,“今天去江云的人多,听说云街和江中都出录取分数了是,今天是去报到,又要花一大笔钱”有人一开头,便像洪水卸了闸,开始了此起彼伏的讨论。
“养儿防老,养儿防老,你不养,怎么防老”,有人道。
“天上可没有白掉的馅饼”何真讪讪点头,“是这个道理,我们家恍惚从小就听话”成欲不动声色地望了何真一眼。
留守儿童16年。
你真的了解我吗?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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