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出分夜

他们都以为我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一个成绩垫底的废物。所以在高考出分夜，

当我那个所谓“哥哥”的蒋澈，残忍地跟我立下“考上清华就跪下爬过去”的赌约时，

全家人都在狂笑。后来，我不仅让他爬了，还顺便揭开了一个秘密。1高考出分这天，

蒋家的客厅里弥漫着一股香槟和奶油混合的甜腻气味。那味道熏得我胃里直泛酸水。昕昕，

六百八十二分！我的天！我的好女儿，你真是我们蒋家的骄傲！贺婉丽，蒋家的女主人，

正尖着嗓子，一把抱住身边的女孩，仿佛那个女孩是她刚赢回来的纯金奖杯。

那个女孩叫白昕昕，是我名义上的“姐姐”，寄住在蒋家，也是蒋家真正的掌上明珠。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羞涩与喜悦，像一朵被精心浇灌的白莲花。

蒋家的独子，蒋澈，那个我暗恋了整整三年的男孩，此刻也站在她身边。

他嘴角噙着一抹罕见的微笑，眼神里是对白昕昕毫不掩饰的欣赏。不错，这个分数，

清华北大的热门专业稳了。他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盖章定论的权威。

整个客厅喜气洋洋，只有我，沈竽，像个多余的幽灵，缩在单人沙发的一角，

与这幅全家欢的场合格格不入。贺婉丽的目光终于像探照灯一样扫到了我身上。沈竽，

你呢？查了没有？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仿佛问我的分数是对她时间的浪费，

别磨磨蹭蹭的，再差还能差到哪儿去？赶紧查完，别耽误我们给昕昕庆祝！我捏着手机，

指尖冰凉。贺阿姨，我……我不太想查。呵。一声嗤笑从蒋澈的鼻腔里发出。

他甚至都懒得看我一眼，目光依旧停留在白昕昕那张优越的成绩单上。有什么不敢查的？

怕考个三百分丢人现眼？你待在我们家这几年，丢的人还少吗？他的话像淬了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我心里。是啊，在蒋家，我就是“丢人现行”的代名词。三年前，

我爸妈将我送到他们世交好友蒋家，只说希望我能在这里体验一下普通高中生的生活。

蒋家是做地产起家的暴发户，最看重的就是面子和一张能装点门楣的名校文凭。而我，

作为插班生，成绩常年徘徊在班级倒数。

贺婉丽不止一次当着我的面说：要不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这种成绩的学生，

给我儿子提鞋都不配，简直是我们家的耻辱柱！

白昕昕总是在这个时候“温柔”地解围：阿姨，您别这么说，小竽她只是还没开窍。

澈哥哥，你也别对小竽太凶了，她压力也很大。她越是这样，蒋澈看我的眼神就越是鄙夷。

今天，这根耻辱柱终于要被钉上最后一颗钉子了。赶紧的！贺婉丽见我没动，

直接走过来，一把夺过我的手机，我来帮你查！准考证号多少？她的动作粗暴，

指甲几乎要划破我的屏幕。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不是关心，是看好戏，

是等着看一个笑话最终的结局。我闭上眼，报出了一串数字。页面跳转，

一个鲜红的数字跳了出来。四百一十三分。一个连二本线都够不上的，堪称耻辱的分数。

空气瞬间凝固了。随即，爆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嘲笑声。噗……四百一十三？这分数，

上个大专都得挑个偏远的吧？开口的是蒋澈的跟班，他今天也是被叫来庆祝的。

贺婉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像是被当众扇了一耳光，

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废物！真是个废物！我们蒋家养了你三年，就算养条狗，

高考还能考得比你多！你就是个扫把星，把我们家的文曲星运都给扫走了！我垂着头，

长发遮住了我的脸，也遮住了我眼底所有的情绪。白昕昕走过来，轻轻拍着贺婉丽的背，

柔声说：阿姨，您消消气。其实，小竽这个分数……也挺好的。

我听说滨城有个职业技术学院，学个美容美发，女孩子嘛，以后嫁人也算有个手艺。

她的话，是淬了蜜的砒霜。杀人于无形。客厅里的笑声更大了。

我感到蒋澈的目光落在了我的头顶，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够了。他终于开口，

声音里是化不开的厌恶，别再说了。让她自己选个学校，开学就滚。

我不想在燕京城里再看到她。他顿了顿，补上一句最残忍的话。

我宁愿这辈子没上过大学，也不想和这种废物当校友。掉价。那一刻，

我听到了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的声音。三年了。我像个傻子一样跟在他身后，

为他一句无心的夸奖而窃喜，为他皱一下眉而忐忑不安。我以为，就算我再“差劲”，

他对我，也总有一丝同学情谊。原来，只是我以为。在他们眼里，我连一条狗都不如。

我缓缓抬起头，迎上他厌恶的目光，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好。一个字。

却用尽了我对他所有残存的幻想。2那晚的庆功宴，我像个透明人一样被彻底遗忘。

他们切蛋糕，开香槟，讨论着白昕昕该填报清华的管理学院还是北大的光华，

畅想着蒋澈和她未来如何在顶尖学府里成为一对璧人。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钝刀子，

在我心上来回地割。第二天，贺婉丽就把一堆野鸡大学的招生简章摔在了我面前的餐桌上，

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自己挑一个，越远越好，

最好是那种毕业就分配到鸟不拉屎的山沟里的。她端着一杯燕窝，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我们家已经仁至义尽了，供你吃穿三年，总不能再倒贴钱让你去祸害那些一本二本。

我默默地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宣传册。蓝翔技校挖掘机专业，毕业即上岗。

新东方烹饪学校，两年大厨速成班。白昕昕坐在我对面，优雅地用小勺舀着粥，

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贺阿姨，其实我觉得那个西南女子家政学院不错。

她放下勺子，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嘴角，一副真心为我着想的样子，

听说她们的毕业生在高端家政市场很抢手，以后能去大户人家当个管家，

也算是出人头地了。噗嗤。蒋澈的一个发小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管家？昕昕姐，

你也太看得起她了。就她这脑子，能当个保姆就不错了。贺婉丽满意地看了白昕KI一眼，

赞许道：还是我们昕昕想得周到。就这么定了！沈竽，你去读那个家政学院，

学费我们蒋家出了，就当是给你这三年的遣散费。他们一言一语，

轻而易举地就决定了我的人生。仿佛我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可以随意处置的垃圾。

一直沉默的蒋父，蒋帆，终于皱着眉头发话了。他对我还算过得去，

至少不像贺婉丽那般刻薄。行了，别太过分。他放下报纸，小竽，你自己想去哪儿？

叔叔支持你。我还没开口，蒋澈冰冷的声音就插了进来。她能有什么想法？爸，

你别被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骗了。他靠在楼梯扶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神里满是讥讽，她这种人，唯一的想法就是怎么继续赖在我们家。

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让她滚。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我压下心头翻涌的恨意，抬起头，第一次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

我能考上清华呢？我问。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了。几秒钟后，

客厅里爆发出比昨天更猛烈的狂笑。哈哈哈哈！她说什么？清华？她是不是疯了？

四百一十三分上清华？今年的年度最好笑的笑话诞生了！贺婉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指着我，对身边的蒋帆说：老公你听听，你听听！这就是你护着的女孩，

脑子已经不正常了！白昕昕也掩着嘴，肩膀一耸一耸的，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仿佛在看一个痴人说梦的精神病人。蒋澈脸上的讥讽也变成了赤裸裸的嘲弄。

他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来，站定在我面前，巨大的身高差带来强烈的压迫感。沈竽，

你是在挑战我的耐心吗？他的声音很轻，却比任何叫骂都更伤人，还是说，

你以为用这种荒唐的方式，就能引起我的注意？他弯下腰，凑到我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收起你那点可悲的心思。你这种人，

连让我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我身体一僵，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我缓缓地，

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却又冷酷的脸。我笑了。蒋澈，我们打个赌吧。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客厅。如果我考上了清华，我一字一顿，

像是在宣读一个古老的咒语，你，蒋澈，就从蒋家的大门口，一步一叩首，跪着，

爬到清华大学的西门。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呆呆地看着我。

他们大概从未想过，一向温顺可欺的我，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蒋澈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像是有风暴在酝酿。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我跟你赌。他直起身子，

环视了一圈，提高了音量，仿佛是在向全世界宣布。我，蒋澈，今天在此立誓。

如果沈竽能考上清华大学，我，就从这里，跪着爬过去！但是，他话锋一转，

眼神变得狠戾，如果你输了，沈竽，你不仅要从我们家滚出去，

我还要让你在整个燕京城都待不下去！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让你走到哪里都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这已经不是一个赌约了。这是一场战争。

一场赌上我所有尊严和未来的战争。一言为定。我说完，站起身，

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转身走上了楼。回到房间，我反锁上门，从书包最夹层里，

摸出了一部黑色的，没有任何标志的卫星电话。我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那头传来一个温和沉稳的女声：小竽，决定了？嗯，妈。

我靠在门上，身体因为压抑不住的激动而微微颤抖，计划有变，启动B方案。好。

我已经和你爸爸说过了，家里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你在那边，保护好自己。我知道。

挂掉电话，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蒋家人还在指着我的窗户，笑得前仰后合。

他们以为自己赢定了。他们不知道，从他们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那一刻起，

这场游戏的主动权，就已经回到了我的手上。清华？呵。我的目标，

从来都不只是清华那么简单。3赌约成立后，我在蒋家的日子变得愈发难熬。

贺婉丽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会移动的传染病源。她甚至禁止家里的佣人跟我说话，

我的一日三餐，都由保姆冷着脸放到我房间门口的地上，像是在投喂某种危险的动物。

蒋澈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他看我的眼神里，连鄙夷都懒得施舍了，只剩下纯粹的漠视。

仿佛我只是一粒尘埃。唯一表现出“善意”的，是白昕昕。

她时常会端着一些水果和点心来敲我的房门。小竽，你别和澈哥哥置气了。

我知道你压力大，但说那样的话，不是更让他讨厌你吗？她坐在我的床边，语重心长，

你听姐姐一句劝，去和贺阿姨道个歉，赌约就当是小孩子的气话，大家笑一笑就过去了。

我低头翻着手里的志愿填报指南，没有理她。你还在看这个？白昕昕凑过来看了一眼，

惊讶地捂住了嘴，你……你不会真的想报清华吧？小竽，你醒醒！你只有四百一十三分啊！

你这样做，只会让所有人都看不起你！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冷冷地回了一句。

白昕昕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温柔善良的样子，眼底却闪过一丝阴狠。好，

好，姐姐不管你。你千万别做傻事。她站起身，忧心忡忡地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像白昕昕这种人，靠着“努力”和“乖巧”才换来今天的一切。

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脱离她的掌控，哪怕是以一种看似自取其辱的方式。

我故意将我的准考证和身份证放在了书桌最显眼的位置。果然，机会来了。

志愿填报开始的第二天晚上，蒋家人都出去参加一个晚宴，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我和佣人。

我假装早早睡下，将房间的灯熄灭，自己则躲在窗帘后面，死死盯着院子。午夜时分，

一辆熟悉的保时捷悄悄滑进了车库。下来的人，是白昕昕。她没有立刻上楼，

而是在客厅里打了个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能从她狰狞的口型中读出几个字。

贺阿姨……是的……我来办……您放心……挂了电话，她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走向了我这里。她手里拿着一串备用钥匙。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知道，她要动手了。钥匙插入锁孔，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门被推开一道缝。我屏住呼吸，在黑暗中握紧了床头的一盏沉重台灯。

白昕昕像做贼一样溜了进来，她打开手机电筒，那束微弱的光在我房间里晃动，

最终定格在我书桌上的身份证和准考证上。她脸上露出得意的、恶毒的笑容。

她拿起我的证件，拍下照片，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我的电脑前，开机。

屏幕亮光映出她扭曲的脸。她要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她要盗用我的身份，

登录高考志愿填报系统，将我的未来，彻底推进深渊。这已经不是恶作剧了。

这是一场针对我人生的，蓄意的谋杀。就在她的手指即将敲下回车键的那一刻，

我猛地从窗帘后冲了出来。白昕昕！你在干什么！我一声大喝，吓得她魂飞魄散，

尖叫着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你……你没睡？她惊恐地看着我，像是见了鬼。

我一步步逼近她，眼神冰冷得像要杀人。你想毁了我的志愿？我……我没有！

她慌乱地爬起来，想要狡辩，我是看你睡了，怕你忘了填报，想进来提醒你……

提醒我？我冷笑一声，指着电脑屏幕上那个登录界面，

用我的身份证号和准考证号提醒我？白昕昕，你演戏演上瘾了吗？

我的气势让她节节败退，她眼中的惊慌逐渐被恼羞成怒所取代。是！我就是想帮你填！

她破罐子破摔地尖叫起来，我是在帮你！与其让你填个清华上去丢人现眼，

还不如我帮你选个好学校！我都是为了你好，沈竽，你怎么不知好歹！为了我好？

我简直要被她这番无耻的言论气笑了，为了我好，就是把我的人生踩在脚底下吗？

我们的争吵声惊动了楼下的佣人。也惊动了本不该在家的人。房门砰的一声被猛地推开。

蒋澈一身酒气地站在门口，眉头紧锁。大半夜的，你们在吵什么！看到蒋澈，

白昕昕像是看到了救星，她立刻换上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眼泪说来就来，

梨花带雨地扑了过去。澈哥哥！你评评理！我好心好意想帮小竽，怕她犯傻真的去报清华，

结果她……她不但不领情，还说我要害她！蒋澈的目光从哭泣的白昕昕身上，

缓缓移到我脸上，最后落在了那台亮着的电脑上。他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我以为，

他至少会呵斥白昕昕一句。毕竟，这种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但他没有。

他只是用一种极度失望和厌烦的眼神看着我。够了，沈竽。他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

和毫不掩饰的疲惫。别再演了，你不累吗？我愣住了。演？我演什么了？

你知道她要干什么吗？我指着白昕昕，浑身都在发抖，她要毁了我！毁了你？

蒋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冷笑起来，你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被毁掉的？

一个四百多分的成绩，去哪里不是去？去技校和去大专，有区别吗？

他的目光扫过白昕-的脸，声音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冰冷。她的做法是蠢了点，但你，

更让我恶心。他走过来，关掉电脑，然后把桌上的身份证和准考证拿起，扔到我面前。

像是在扔垃圾。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收起你那些可悲的表演，自己找个三本学校填了，然后安安静静地滚出我家。

别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挑战我们所有人的耐心。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说完，

他拉着还在抽泣的白昕昕，转身离开了我的房间。门被重重地带上。那一瞬间，

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慢慢地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身份证。照片上的女孩，

笑得天真烂漫。可现在，我的心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废墟。来自魔鬼的“拯救”，

原来比直接的伤害，更伤人。因为它会让你看清，你在他心里，究竟有多么微不足道。

我擦干眼泪，站起身。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帮我查一下，篡改高考志愿，

是什么罪名。4志愿填报的截止日，是蒋家给我设下的最后审判日。晚饭后，全家人，

包括白昕昕，都“整齐”地坐在客厅里，美其名曰“陪我填报志愿”，

实际上就是一场公开处刑。贺婉丽翘着兰花指，翻着一本时尚杂志，

头也不抬地发号施令：沈竽，动作快点，我约了王太太她们打牌，没时间看你在这儿磨蹭。

就那个西南女子家政学院，代码多少？赶紧填上去，提交！贺阿姨，

白昕昕“贴心”地递过我的笔记本电脑，还是我来帮小竽操作吧，

她可能连系统都登录不明白。蒋澈坐在她们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原版金融著作，

神情专注，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但他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地，像利刃一样，

刮过我的脸。我接过电脑，没有说话。在他们所有人的注视下，

我打开了志愿填报的官方网站。登录界面弹出。密码是你的生日，我帮你改过了，

免得你忘了。蒋澈冷不丁地开口，语气平淡，却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傲慢。他以为，

他制止了白昕昕，又亲口“指点”我，我就该感恩戴德，乖乖听从他的安排。

我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然后，我输入了另一串完全不同的密码。系统，滴的一声，

登录成功。蒋澈翻书的动作停住了。他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我，

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他设的密码，是错的。或者说，我的登录密码，

从来就不是他想的那个。我没有理会他探究的目光。鼠标移动，

光标在提前批次的栏目里闪烁。你在干什么？贺婉丽尖叫起来，

提前批是你这种分数能看的吗？赶紧给我退出来，填高职专科批！我恍若未闻。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学校代码：10001。学校名称：清华大学。

专业代码：080402T。专业名称：量子信息工程。噗——

客厅里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然后像是会传染一样，所有人都开始笑，笑得前仰后合，

充满了鄙夷和荒诞。她疯了！这个废物真的疯了！贺婉理笑得直拍大腿，量子信息？

她知道量子是什么东西吗？她连个一元二次方程都解不明白！白昕昕也笑得花枝乱颤，

她看向蒋澈，语气里充满了炫耀般的同情：澈哥哥，你看，我就说她脑子不正常了。

这下好了，志愿滑档，她连个大专都没得上了。蒋澈的脸色却变得异常难看。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要在我脸上烧出两个洞来。他大概觉得，我用这种方式在报复他，

在进行一场滑稽又可笑的抗议。沈竽，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我的名字，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我没有回答他。我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距离截止时间，还有一分钟。我移动鼠标，光标停留在确认提交的按钮上。然后，

轻轻一点。提交成功。四个绿色的字，像一个巨大的巴掌，

狠狠扇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脸上。客厅里的笑声戛然而停。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贺婉丽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我骂道：你……你这个……不可理喻的疯子！滚！你现在就给我滚出蒋家！

就在这时，蒋父，蒋帆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他皱着眉接起电话，

语气还带着几分不耐烦：喂，老张，什么事？我这忙着呢！电话那头，

传来一个热情又带着几分谄媚的声音，因为开了免提，在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哎呀，老蒋，你忙什么呢！我这可是给你报喜来了！报喜？蒋帆愣了一下。是啊！

你们家那位千金，沈竽，了不得啊！真是了不得！电话那头的人激动地拔高了声调，

今年我们省的理科状元啊！七百四十九分！差一分满分！神了！简直就是个神仙！

为了抢她，清华和北大招生办的电话都快把我们省招办的门槛踏破了！

我们查到她寄住在你家，这才冒昧打个电话来问问，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培养的啊！

那人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但蒋家的人，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见了。整个世界，

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贺婉丽指着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白昕昕脸上的笑容，

凝固成了一个惊恐又可笑的面具。而蒋澈，他手里的那本原版书，啪嗒一声，

掉在了昂贵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缓缓地，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目光像两把生了锈的探针，想要刺穿我的皮囊，看清我的骨血。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我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轻轻吹了吹根本不存在的热气，

然后呷了一口。抬头，迎上他们所有人见鬼一般的目光。我微微一笑。抱歉，我说，

让各位，见笑了。5状元。省理科状元。七百四十九分。这几个词，像几颗炸雷，

在蒋家客厅里轮番炸响，把所有人的三观都炸得粉碎。蒋帆握着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