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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墙

踏踏豆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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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情感《父墙由网络作家“踏踏豆”所男女主角分别是一种沉纯净无弹窗版故事内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剧情人物是沉默,一种,沉重的现实情感小说《父墙由网络作家“踏踏豆”所情节扣人心本站TXT全欢迎阅读!本书共计68531章更新日期为2025-07-06 07:28:34。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父墙

主角:一种,沉默   更新:2025-07-06 08: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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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的院墙,是他一砖一石亲手垒成的。那时他正当壮年,筋骨里奔涌着使不完的气力。

砖石在他粗粝的手掌下驯服地卧倒,彼此咬合,一丝不苟地向上生长。墙垒得极高,

严严实实围住了整个院落,也围住了他身为父亲不容置疑的威严。父亲尚年幼,

常常仰起细瘦的脖颈,看祖父站在高墙上如一座沉默的山。

阳光慷慨地泼洒在祖父汗湿的脊背上,蒸腾起细微的咸腥气。

父亲觉得那脊背像一面厚实的盾牌,足够遮挡世上所有的风雨。他伸出小手,

怯怯地想去触碰那被阳光晒得滚烫的砖石,想摸一摸父亲脚下沉默的根基。祖父察觉了,

并不回头,只从喉咙深处滚出一个字:“去。”那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冷硬的石头,

砸在父亲刚刚萌芽的亲近上。小手倏地缩回,父亲低下头,默默走开,

幼小的心里第一次隐约明白,有些墙,不只是砌在土里。祖父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石匠,

石头在他手下驯服如泥。他沉默地凿刻墓碑,也凿刻着生活的重量。

父亲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看着祖父挥动凿子和锤子。

石头在祖父手下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声响,石屑纷飞,带着一种干燥的灰白气味,

钻进父亲的鼻孔。祖父偶尔停下来,用粗糙的手指捻一捻刻出的笔画,

眼神专注得如同审视一件稀世珍宝。父亲看得入神,也学着捡起地上的小石片,

用捡来的小铁钉在泥土上笨拙地划拉。祖父的目光扫过来,停留片刻,

却没有任何赞许或指点,很快又移回自己的活计上。父亲看着泥土上歪扭的痕迹,

再看看祖父手下那些棱角分明、苍劲有力的碑文,

一股说不清的委屈和倔强在小小的胸腔里翻涌。他猛地一脚抹平了自己划下的痕迹,

小脸憋得通红。那面沉默的墙,仿佛又高了一寸。

父亲最终没能接住祖父递过来的凿子和锤子。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在某个闷热的夏夜,对着祖父那座沉默的山爆发了。争吵声撕裂了寂静的夜晚,

惊得檐下的麻雀扑棱棱乱飞。祖父的脸在昏黄的油灯下绷得铁青,

沟壑纵横的皱纹里盛满了惊愕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愤怒。父亲的声音却越来越高亢、尖锐,

像一把钝刀在石头上反复刮擦,控诉着那面高墙的冰冷和窒息。他喊出了积压多年的委屈,

喊出了对远方模糊自由的渴望。祖父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高高扬起了手掌。

那布满老茧、曾驯服无数顽石的手掌,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沉重的风声,却最终没有落下。

他像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筋骨,那只手颓然垂落,重重砸在自己的大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转过身,背对着父亲,肩膀垮塌下去,

只留下一个骤然佝偻、在昏暗灯光里显得异常单薄的背影,微微地、不可遏制地颤抖着。

那堵墙第一次在父亲面前,露出了崩塌的裂痕。父亲离家那天,天是铅灰色的,

下着黏腻的牛毛细雨。他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头也不回地扎进村口弥漫的水汽里。

祖父没有送他,只是站在院墙的阴影下,像一尊凝固的石像。父亲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

沉甸甸的,像一块湿透的石头压在他的背上。走出很远,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祖父的身影已经模糊在雨幕和院墙的阴影里,只剩下那堵沉默的墙,灰暗地矗立在天地之间,

仿佛成了父亲前半生唯一的、冰冷的注脚。雨水混合着某种咸涩的液体流进嘴里,

父亲狠狠抹了一把脸,加快了脚步。父亲去了遥远的北方,

进了城里一家轰鸣如巨兽的水泥厂。巨大的球磨机永不停歇地旋转,吞进坚硬的矿石,

吐出呛人的灰白色粉末。父亲淹没在这片灰白的海洋里,成了流水线上一个沉默的齿轮。

他穿着和工友一样看不出本色的工装,戴着厚厚的防尘口罩,

只露出一双被粉尘熏得发红、眼神日益麻木的眼睛。沉重的原料包压弯了他的脊背,

机器的轰鸣震得他耳膜生疼,

的高墙更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自由”——一种无人注视、也无需向谁交代的、沉重的自由。

他和我母亲在厂区那排简陋的筒子楼里安了家。家徒四壁,

只有一张木板床、一个铁皮炉子和几个磕碰得变了形的搪瓷盆。

我就是在这样弥漫着水泥粉尘的空气里出生的。父亲抱着襁褓中的我,

动作僵硬得如同搬运一块沉重的矿石。他低头看我,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

仿佛透过我粉嫩的脸,看到了另一个村庄,另一座院子,

和院墙下那个被一声“去”喝退的小小身影。他笨拙地伸出一根粗糙的手指,

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的脸蛋,随即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母亲在一旁看着,温柔地笑了,

父亲却只是别过脸去,对着糊满旧报纸的墙壁,深深地吸了一口弥漫着粉尘的空气,

那气息粗粝而苦涩。水泥厂的粉尘无孔不入,像一种慢性毒药,侵蚀着父亲的肺。

他开始在深夜发出拉风箱般艰难而浑浊的咳嗽,一声接一声,撕心裂肺,

常常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我蜷缩在薄被里,听着隔壁房间那令人心慌的咳喘,

感觉那声音沉重地敲打着薄薄的墙壁,也敲打着我幼小的心脏。黑暗中,我屏住呼吸,

不敢动弹,仿佛咳嗽声会引来什么可怕的东西。母亲总是披衣起身,倒水,拿药,

动作轻而急促。昏黄的灯光从门缝下泻出一点微光,映出她单薄而焦虑的侧影。

偶尔能听到父亲压抑着怒气、含混不清的抱怨:“……死不了……别管!

” 那声音疲惫而暴躁。墙那边传来的每一丝声响,都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和不安。

这堵薄薄的墙,没能隔开病痛的声音,反而放大了那份沉重和压抑。

父亲对我的要求近乎苛刻。字写歪了,他紧锁的眉头能夹死苍蝇;算题出错,

他蒲扇般粗糙的大手会重重拍在桌面上,震得铅笔盒乱跳;放学晚归几分钟,

他冰冷的质问便兜头浇下,像寒冬腊月的冰水。他极少说“不对”,更吝啬“很好”二字,

眼神里永远盛着审视和一种我无法理解的不满足。我像一只惊弓之鸟,

在他面前总是下意识地缩紧肩膀,试图把自己藏起来。家里气氛常常凝滞如一块冰冷的铁板。

饭桌上,只有筷子触碰碗沿的轻响和父亲沉重的呼吸声。母亲小心翼翼地试图调节,

给父亲夹菜,轻声问我学校里的事。父亲大多只是沉默地咀嚼,

偶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算是应答。我的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只敢盯着自己碗里的米粒。家的四壁,仿佛也染上了水泥厂那种灰冷的色调,沉默而压抑。

我渐渐长大,身体里那股属于少年的叛逆像春草一样不可遏制地钻出地面。

父亲的咳嗽声依旧夜夜在墙壁那边回响,一声声沉重地敲打着我的心房,也敲打着我的忍耐。

终于,在某个被无端训斥的傍晚,积蓄已久的委屈和愤怒像火山一样爆发了。我梗着脖子,

冲着他那张被岁月和粉尘刻满沟壑的脸吼出了声:“你凭什么管我?你自己又算什么样子!

” 声音尖锐得刺破凝固的空气。父亲愣住了,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

里面翻涌着惊愕、难以置信,随即被一种暴怒的赤红迅速淹没。他的胸膛剧烈起伏,

那拉风箱般的喘息变得更加急促骇人,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开来。他猛地扬起手,

那只曾搬动沉重水泥袋的手,带着凌厉的风声朝我劈来!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等待那沉重的落下。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

只听见一声更加撕心裂肺的呛咳爆发出来,紧接着是身体重重撞在门框上的闷响。我睁开眼,

看见父亲佝偻着腰,一手死死捂住口鼻,一手扶着门框,剧烈地咳嗽着,

整个身体都在痛苦地痉挛、颤抖。母亲惊呼着冲过去搀扶他。他抬起脸,

眼角咳出了浑浊的泪,脸色憋得发紫,那看向我的眼神里,暴怒已如潮水般退去,

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疲惫和……荒凉。那只扬起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微微颤抖着。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了那堵横亘在我们之间、无形却无比坚硬的墙,

它冰冷地矗立着,隔绝了所有温情的可能,只留下无声的伤害和更深的疏离。

我逃离了那座弥漫着粉尘和压抑的北方小城,像当年父亲逃离祖父的村庄一样决绝。

我去了遥远的南方,一个没有冬天、绿意盎然的城市。

我努力呼吸着湿润、带着植物清香的空气,试图洗掉肺里残留的、属于水泥厂的那份沉重。

我找了份体面的工作,穿着笔挺的衬衫,坐在明亮的写字楼里。我给家里打电话,

总是打给母亲,絮叨些南方的温软天气和无关紧要的琐事。听筒那边,

偶尔能捕捉到背景里一两声压抑的咳嗽,像遥远而沉闷的鼓点,敲打一下,

便迅速隐没在母亲刻意提高的、带着笑意的家常里。父亲的存在,仿佛被刻意地模糊了,

成了电话线另一端沉默的背景音。几年后,我带着新婚的妻子回到那个北方小城过年。

水泥厂早已倒闭,像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钢铁废墟,在寒风中沉默。家还是那个家,

只是更显陈旧破败。父亲明显地老了,头发几乎全白,稀疏地贴在头皮上。背驼得更厉害,

像一张被生活拉得太久而失去弹性的弓。那双曾扬起要打我的手,

如今布满了更加深刻的皱纹和褐色的老年斑,端着茶杯时,能看到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

他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藤椅上,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地听着我和母亲、妻子说话,

浑浊的眼睛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依旧很少主动开口,

偶尔问我一两句话,语气带着一种生疏的、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却又无比别扭的“和睦”。那堵无形的墙,

似乎并未因我的离去和归来而消失,反而在时光的沉淀下,变得更加厚重、冰冷。

每一次目光短暂的相接,都像隔着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疏离。妻子怀孕的消息传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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