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街道,楼市林立。
暮色己起,金街上的人影逐渐多了少,少了多。
不同于夜晚应有的宁静,街头西处都是放着动感十足的摇滚,挂着露天派对炫彩的舞灯。
音响旁,还有不少衣着暴露俊男辣女围着热舞,引人遐思的动作自始未断,看着便让人口干舌燥。
不过,他们也只是装饰罢了。
路上穿梭轰鸣,酷似钢铁巨兽般的庞大机车,更是为晚间的狂欢,增添了别样的色彩。
至于悬于楼侧各异的广告牌,也都纷纷褪去了白日的简约,裹满了迷眼的彩色霓虹,光鲜夺目的同时,自带一股勾魂摄魄的力量。
酒吧,棋牌赌场,顶级餐厅,猫咖,名媛会所……等等高雅的服务场所层出不穷,应有尽有,放眼望去,己是如此令人沉沦和上瘾,更别提其他更纸醉金迷的内涵了。
那是快乐的气味,就让人忍不住想进去狠狠砸光积蓄,体验帝王才有的享受。
当然,也不是没有条件,金街是独属于非富即贵的娱乐区。
然而,紧邻金街的城镇却是繁华落尽,尽管城镇普普通通。
若换那里的普通居民看到,怕是待一秒也只能感到自惭形秽,仓皇逃离。
比起金街,却是更像贫民窟。
那是威城。
周围稀疏的行人倒是衣着朴素,算不上新也不算旧,简简单单,步伐却是异常的沉重,或是累,或是身惫心疲,夜间的他们,大多数都奔波于回家的路上。
至于建筑,那便比衣衫更差了。
歪斜参差的缺角混凝土楼,满是泥腥味的马路,算不上帘的廉价遮窗,偶尔入眼的饭馆和小店也同样简陋,门牌那不熄灭的红LED标志,暗淡下,也成了模糊一瞬的照明。
以及……金街与威城交界处的垃圾箱。
在地星统一后,星纪元年的此刻,竟还有如同某平行世界某国八十年代的景象。
远不止这些,以及的是,金街与威城交界处的……垃圾箱。
然而,更与这小镇格格不入的,是垃圾箱前的一名少年。
廉价的黑衫,破旧的短裤,瘦弱的身形,因营养不良而发黑的面色,模样怎么看都不讨喜。
于少年腰间,正裹着渍油的褪色塑料纸,大概是围裙,手上的老茧也被水泡肿,蓬乱的头发上,也满是厨房极为难闻的油烟味。
似乎,他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让本就平庸的小镇,更添一抹破旧。
也不知为何,少年就在垃圾箱前驻足,打量了许久。
“有瓶子啊。”
少年喃喃一声,轻轻的把眼前绊脚的半透明黑色塑料袋扶到了另一侧写着“厨余”的垃圾箱顶部,这才勉强挤出了一条小道,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被堆在角落,装着不知名污水的塑料瓶子。
“这……也不是很够啊。”
喃喃着,少年又开始在垃圾箱里翻找,很多东西哪怕没什么使用痕迹,都是被打碎到再也不能用的。
唉。
少年叹息一声,“牛奶倒了也不给穷人喝”,他是最切实际感受到这一点的。
他叫阿喆,是个人渣,自出生起便可笑的没姓。
因为……他的母亲,是一名靠卖弄姿色,靠皮肉生意苟活的……娼妇。
可以说,他的存在,也是一场意外吧。
至于他能活十七年,那几乎全是靠他自己,赚的大多数钱,也多被他的母亲挥霍与浪荡。
喆……或许是母亲对喜结良缘的期待吧。
至少,他这么幻想。
呲……寻找无果后,少年费劲的拧开瓶盖,倒出了其内的液体,顿时,恶臭味瞬间找到了宣泄口,膨胀的瓶子霎时间松懈。
“算了,有就不错了,人不该贪心……”少年嘟囔着什么,甩了甩,再度把瓶盖拧上,也不在乎粘着的稠水脏不脏手,将瓶子拎了起来。
虽没有其他收货,但瓶子也能卖钱,对他而言,捡到钱也算完美的一天。
回家吧。
斜路弯拐,阿喆停在了一栋居民楼前。
没错,几步路就能到的家,他竟驻足了。
似乎,己听到屋内的吵闹声。
“唉……”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许久,他叹了口气,迈动了沉重的步伐。
嗒,嗒,嗒……这几步的楼梯,不知为何,他走的尤为漫长。
吱嘎……终于,他推开了门。
“老熟人了,给便宜点,两百块得了。”
是一个男人声音,伴随着呼哧的粗喘声,语气极其亢奋,传自临近阳台的卧室,虚掩着门。
“你扯的吧,不戴了还不算老顾客?”
这是一个女人,嗓门很大,声音好像忍着什么似的喘息声却有气无力。
“到头来,不戴还不是你最爽。”
“说的好听,你不爽一样?
我要去了。”
“等等……啊!!”
如此不堪入耳的对白,也不难猜出,主卧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阿喆只是默默转向了一处房间,似乎这些对他而言,己习以为常了。
那个房间没有门也没有窗,只是单纯裹了一层水泥的毛坯,地方很小,只有马桶和洗漱用的喷头,其余通通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瓶子。
马上,他手里的瓶子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但,马上更重要的事要做。
拧水龙头,取肥皂,拿塑料盆接水,连同蹲下,动作利落异常,丝毫不拖泥带水。
哗哗……水流击打盆底,轰然爆发了震天响声,吓的阿喆一激灵。
“哟,大儿子回来了啊!”
男人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了,赤裸着上身,嘴里还叼着一根烟,瘦的不像样,像极了骨架外粘了一张人皮。
啪!
说着戏谑的话,男人向杂物间跨了半步,巴掌落在了阿喆后脑勺,揪着狠狠摇晃,语气就像吵架,“这臭婊子叫的这么淫.荡,你天天都能回来,就没想好好上她一次,嗯?”
她,自然是指阿喆母亲。
“谢谢……叔。”
含糊的言谢着,阿喆也没有回头,更不曾制止那双带有侮辱之意的手,他只呆愣愣的望着水花,许是想借此转移注意力。
男人是母亲的常客,也是在他记忆中,最有可能是他父亲的人。
为了钱,母亲己经连身子都出卖了,自己忍受的这点,算不上什么。
阿喆知道,男人是在自己身上寻找优越感,但既然给钱,其他的也无所谓了。
“没出息的东西,看来你是真的脑子有病啊!”
阿喆的毫无反抗,就让男人顿感无趣,一把将他甩在了墙上,只听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我说,你悠着点玩。”
就在此刻,隔壁房间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了,“把他玩死了,谁来养我,你吗?
就凭你?”
“呵。”
男人浑不在意的嗤笑着,最后补踹了一脚过去,“怕什么,命贱,没那么容易死。”
砰!
阿喆是蹲着的姿势,先是毫无征兆的被摁撞了墙,本重心不稳的他,就被男人一脚踹翻,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头也扣进了水盆。
哗哗……如山堆积的瓶子,一并开始倾倒,水声与瓶子滚落的声音交杂,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呃……碰撞疼痛的晕厥感,冷水的冰涩又让他醒神,两者的夹杂中,阿喆只觉得什么东西在从身体离开。
流血了。
“妈的,这么耐打,偏偏是个带把的,不然……”望着阿喆如此惨状,男人的笑容扭曲更甚,同时脑海意淫什么,奈何无果,愤愤啐了一口唾沫后,骂骂咧咧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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