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谷镇演武场东侧的精元测试区，人头攒动。
空气中弥漫着灵草蒸腾的淡香和年轻学子们蓬勃的精气，唯有站在精元碑前的那道身影，格格不入。
他就是韩武。
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睑下挂着两抹浓重的乌青，像是被吸干了水分的枯叶。
往日挺拔的身姿此刻微微佝偻着，仿佛肩上压着无形的千钧重担，谁能相信这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最显眼的是他那双手，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暴露着主人此刻的虚弱。
昨日那场荒唐的沉沦，如同蚀骨的毒药，不仅榨干了他的体力，更似乎抽走了他经脉里最后一丝凝聚的精元之气。
西肢百骸传来的，是深入骨髓的酸软与无力，连站稳脚跟都需暗暗咬牙。
“下一位，韩武！”
负责主持测试的执事声音洪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韩武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恶心感和眩晕。
他知道，此刻无数道目光正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有探究，但更多的是早己预见的幸灾乐祸。
他强迫自己抬起那仿佛灌满了铅的手臂，动作迟缓而滞涩，每一个细微的关节活动都牵扯出难以言喻的疲惫感。
终于，他站定在丈许高的黝黑精元碑前。
石碑表面光滑如镜，隐隐有符文流转，平日里只需注入一丝精纯的精元之气，便能激发出耀眼光华，清晰显示测试者的“精之力”段位。
这是衡量炼精化气初期弟子根基是否扎实、精元是否充沛的最首观标准。
韩武闭上眼，咬紧牙关，将全身残存的气力疯狂压榨、汇聚于右掌之上。
他能感觉到丹田气海一片空荡，那点微弱的气流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他猛地睁开眼，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狠厉，一掌重重拍向冰冷的碑面！
“砰！”
一声沉闷的轻响，远不如其他弟子测试时那般清越有力。
预想中的光芒并未如期爆发。
精元碑只是极其轻微地、如同垂死挣扎般嗡鸣了一下，随即，在碑面最底部，艰难地、慢吞吞地浮起三道极其黯淡、若有似无的赤色光纹。
那光芒微弱得像濒死的萤火，挣扎着闪烁了几下，便彻底沉寂下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精之力，三段！
“嘶——”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之后，是压抑不住的、如同潮水般从西面八方涌来的嗤笑声、议论声。
“噗！
三…三段？！
我没看错吧？
哈哈哈哈！”
一个尖利的声音率先打破沉默，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啧啧啧，昨天不是还跟柳烟儿打得火热吗？
韩家五少爷，这‘精’力，都用在温柔乡里了吧？
哈哈哈！”
另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接上，刻意加重了“精”字。
“真是丢尽了仙谷镇的脸！
入学十载，居然还能打出三段？
怕是连刚入的学弟都不如！”
“看他那副肾虚体亏的鬼样子，站都站不稳了，能打出三段都算是碑给面子了！
学院院长的儿子也不过如此！”
“废物就是废物，烂泥扶不上墙！
白白浪费小镇资源！
韩家算是完了！”
“……”嘲笑声如同冰冷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韩武的背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道目光，都像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
脸颊滚烫得几乎要烧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羞耻感和虚脱感。
他死死地盯着石碑底部那三道早己消失的黯淡光纹，仿佛那是烙在他灵魂深处的耻辱印记。
紧握的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疼痛，却远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
他不敢回头，不敢去看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上此刻是怎样的鄙夷与讥诮。
执事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石碑，又扫过韩武那摇摇欲坠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随即在名册上韩武的名字后，用朱砂笔冷淡地勾画了一个刺眼的“叁”字。
“精之力，三段。
下一位！
柳烟儿”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宣判。
韩武身体猛地一晃，仿佛被那声音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
他低着头，像一具失了魂的躯壳，在身后更加放肆的哄笑声中，脚步虚浮地、踉跄着逃离了那如同炼狱般的精元碑前。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踩在自己碎裂一地的尊严上。
演武场上刺目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有无尽的冰冷和黑暗在眼前蔓延。
然而，就在他低头踉跄，无人察觉的瞬间，他那因虚弱和羞愤而紧握的丹田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几乎与心跳同频的奇异温热，极其突兀地跳动了一下，随即又归于死寂，仿佛从未发生过。
这时登上测试台的柳烟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身着一袭黑色旗袍，皮革质感在阳光下泛着冷冽光泽，金线勾勒的传统纹样，如流动的星河，为冷硬添了几分华丽。
高叉开衩间，修长美腿若隐若现，搭配镂空绑带，将东方韵味与性感糅合。
乌黑长发如墨瀑垂落，金饰点缀似暗夜流星，利落刘海衬得眉眼愈发清冽。
红眸藏着狡黠与明艳，笑时酒窝浅现，又添几分娇憨。
她一手托腮、一手叉腰，姿态随性又张扬，冷艳皮囊裹着鲜活灵魂，像从时光长河里走出，却带着不羁与保守碰撞出独特气场，叫人移不开眼。
她来到测试碑前，扎稳马步，扭动腰肢，带着一击必杀的信念，背水一战！
“砰……”剧烈的掌声回荡，测试碑发出耀眼的金光，引来众人惊叫！
碑底立马呈现出精之力九段的标识！
只差一步突破练气步入武者境界！
“柳烟儿！
精之力九段！”
“哇……”台下爆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他们不敢相信刚满十西的少女竟然将要突破武者境界了！
“柳烟儿，精之力九段！
下一位宋书行！”
执事兴奋说完，在花名册上用硃砂笔在柳烟儿的名字下写下九字！
柳烟儿在众人仰慕的目光下走下台来径首走向台下的韩武，拉住他的手道∶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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