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城市沉入最深的睡眠。
窗外,路灯的光晕在浓稠的黑暗里晕开一小片模糊的黄,像一只浑浊、困倦的眼睛,勉强支撑着睁开。
万籁俱寂,只有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持续而单调的微鸣,如同一种机械的呼吸,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靠在床头,后背一片冰凉。
床头灯被我拧到最暗,昏黄的光线勉强勾勒出房间的轮廓,却把更深的阴影推向了房间的角落。
那本黑色硬壳的日记本就摊开在我微微颤抖的膝盖上,羊皮纸特有的粗糙质感此刻却像带着刺,扎着我的皮肤。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最后一行字上。
那绝不是我的字迹。
我的字是工整却略显急促的圆珠笔字迹,而这一行,用的是墨水浓重的钢笔,笔锋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优雅和冰冷。
“明天你会穿蓝色衬衫。”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猛地窜上来,瞬间冻结了我的四肢百骸。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沉甸甸的恐惧。
我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上柔软的睡衣领口,指尖冰凉。
蓝色衬衫。
那件熨烫平整、挂在衣橱最显眼位置的蓝色真丝衬衫。
它是我昨晚睡前亲手挂上去的,准备今天下午去见一个重要客户时穿。
这念头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我的神经末梢。
谁写的?
谁进过我的房间?
我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寒意直透心扉。
我像个疯子一样冲向卧室门——反锁的旋钮牢牢地卡在锁定位置,纹丝不动。
窗户呢?
双层玻璃紧闭,严丝合缝,外面防盗网冰冷的金属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清晰可见。
我冲到床头柜前,一把拉开抽屉。
空的!
那个每晚临睡前,我都会郑重其事地把日记本放进去、然后锁好的抽屉,此刻空空荡荡!
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
书房!
那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劈进脑海。
我跌跌撞撞冲出卧室,穿过黑暗的客厅,扑向书房那扇厚重的实木门。
手指触到冰冷的黄铜门把手时,我的指尖都在哆嗦。
我清楚地记得,昨晚离开书房时,我绝对锁上了它!
现在,门把手下方那个小小的锁孔,金属的光泽在昏暗的光线下沉默着。
钥匙插进去,转动,发出“咔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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