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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有盈缺李令月纪琰全文阅读免费全集_免费小说月有盈缺(李令月纪琰)

辰坠 著

其它小说连载

“洱亦”的倾心著作,李令月纪琰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故事主线围绕纪琰,李令月展开的古代言情小说《月有盈缺爱为祭》,由知名作家“洱亦”执笔,情节跌宕起伏,本站无弹窗,欢迎阅读!本书共计41515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02 17:50:11。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她本是李朝最尊贵的嫡公主,与小将军纪琰少时情定,终结良缘。 可苦等三年,当将军凯旋归来,迎来的却是无尽的羞辱和折磨。 传说有一种巫偶蛊,可以变作心中所念之人,永远陪在身边。 为寻求宽慰,她用了蛊。 从此以后,这蛊便有了与他一样的容颜、一样的记忆……

主角:马辰,月无缺   更新:2025-07-02 18: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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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京城,白雪冰封千里。李令月看着眼前的男人,美目微怔。眉眼、鼻梁到唇,

没有一处不像自己的驸马纪琰。一旁,巫师弯腰扣礼:“公主,巫偶蛊已成,从今往后,

他便是活生生的人,与公主心念之人无二差别。”“只是幻梦难真,

公主切记要分得清何为真,何为假!”李令月指尖微颤。一月前,

她等了多年的驸马凯旋而归,却变得冷漠疏离,不再是她熟悉的少年郎。

她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求得心里宽慰!李令月敛了敛眸:“今日起,他便唤作‘无心’。

”将人安排在南郊雅苑后,她便回了公主府。一炷香后,公主府门前。李令月刚下马车,

就看到从另一边轿子里走出的男人。她的驸马纪琰,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之风范。

纪琰也看到了她,四目相对,尽是冷漠。一月来,李令月以为自己习惯了这样的对待,

此刻却还是心如刀绞。她攥紧狐裘下的手:“夫君从哪回?

”纪琰锐利的眼扫过李令月:“公主心知肚明,何必做戏。”李令月心中一刺,

纪琰凯旋归来时,还带回一个盲女,名唤柳茵茵,养在了别院。她并非不知,只是装傻。

却不想纪琰现在连骗她都不愿!李令月被刺痛,昂头佯装:“纪琰,我冷,你过来抱抱我。

”若是换作从前,纪琰必定会上前过来抱着哄她。可现在,纪琰只是觑了觑眼,

嗓音寡淡凉薄:“公主若是冷,就不该出府。”说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

眸色渐沉:“还是南郊那宅子里的人无用,暖不了公主的身?!”一时间,

李令月来不及为他污蔑自己的话伤心。只心生震惊!纪琰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李令月握紧掌心:“驸马的话,我听不懂。”说完,不待纪琰开口,

就另起话题:“下月是我母后生辰,按照惯例,驸马该陪我同去。”纪琰默了很久,

最后伸手触了触李令月发髻上的鸾凤金簪,嘴角勾起嘲讽弧度:“公主之命,不敢不从。

”话落,纪琰径直跨入公主府大门,独留李令月一人原地怔愣。

跟在身后的侍女忍不住开口:“公主,这驸马爷怎么回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李令月望着纪琰远去的背影,满目失意:“本宫……也不知。”……入夜,公主府。

李令月在卧房等了许久,纪琰也未归。她知道,自己若不亲自去,便永远等不到他。最后,

她披好狐裘,去了纪琰的书房。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再抬头时,纪琰果然坐在屋檐之上,

一双凤眼轻睨着她,如天上清冷孤傲的仙君。然而李令月知道,

男人一身黑纹长袍下是精硕的腹肌,半夜吞吃起人来分毫不输战场上的凶狠劲。

回忆起曾经深夜的肢体纠缠,李令月攥紧了手里的酒:“纪琰,你难道要一直这样看着我吗?

”男人没动:“公主前来,是有事?”李令月讨厌他的疏离:“驸马觉得,深更半夜,

本宫找自己的夫君还能做什么?!”纪琰淡淡的看着她,直到将人看得待不下去,

转身要走之际。他忽然飞身而下,下一秒将人拽进了书房。“砰!

”桌案上的卷宗尽数被挥落在地。李令月被强行按在桌上,身上的狐裘滑落下去,

露出她莹润葱白的香肩。纪琰眼神一暗,喉结滚动:“所以公主,是来求欢?

”他话里的讥讽刺的李令月浑身战栗。但最后,她只是咽下心中酸楚,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

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纪琰,我想要你。”第2章纪琰眼神一暗,眉峰里的凛冽再压不住。

“臣,如公主所愿。”话落下一秒,衣帛碎裂声在书房乍响。春潮弥漫,一夜疏狂。再醒来,

已是正午。身边的人已经不在,李令月扶着浑身酸痛身子下床。丫鬟清秋闻声而进,

欣声贺喜:“恭喜公主,驸马终于又肯与公主同房了。”想起昨夜那一场毫无温情的征伐,

李令月眼眸黯了黯:“这房中,怎地换了熏香?”“驸马亲口吩咐的,

说这安神香能让公主睡得更加安稳。”李令月一怔,心中不可抑制的暖了几分。

纪琰还是在意她的,对吗?李令月没有答案,更衣完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院中,

纪琰一身黑袍正在习武,一手戗戟招式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凌厉。一如从前的少年郎。

李令月眼中闪过些怀念。这时,看门小厮大喊着跑来:“公主不好了,有人在府门前闹事,

自称……自称是驸马的外室!”外室?还没等李令月反应,就见纪琰放下兵器,

急匆匆朝府门走去。李令月只觉心中一刺,忍住苦涩:“随本宫去看看。”清秋跟在她身后,

一同往府门走去。刚走到门前,就先听到人群议论——“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堂堂嫡公主,怎么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就是,这大雪天的,还让外室这样闹,

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刺耳的言论如同巴掌打在李令月脸上,她攥紧了手,抬头看去。

就见一个如弱柳扶风、身穿单薄的女人跪在雪地里,小脸冻得通红。

而纪琰正脱下自己的裘衣,温柔覆在她肩上:“茵茵,你身子不好,快起来。”这个女人,

就是柳茵茵。李令月眼睫颤了颤,心,被这漫天的大雪一点点浇冷。一旁,

柳茵茵的侍女还在哭天喊地:“姑娘,您别怪奴婢自作主张,奴婢实在不能看着你白受委屈,

您拼死救下纪小将军,还因此瞎了眼睛。”“却因为公主妒忌,

只能过着这样无名无分的日子,奴婢为您不值啊!”“公主,若是让她再闹下去,

对你的名声不利。”听着清秋的话,李令月敛下情绪看向纪琰:“纪琰,你过来。

”纪琰没动。李令月死死攥着冰凉的指尖:“只要你过来,

本宫便不计较柳茵茵在公主府前闹事之罪。”“公主,您别怪阿琰,

都是茵茵没有拦住婢子……”柳茵茵死死攥紧纪琰的衣袖,盲目的眼哭得梨花带雨。下一瞬,

纪琰的声音响起:“此事无关茵茵,臣会一人承担。”茵茵……多亲昵的称呼。

刺耳的言论还在继续,李令月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只觉得心如刀割。

脑海里无数与纪琰的过往一一闪过,她很想再给纪琰一次机会,想要他回到自己身边。

可想到刚刚百姓议论皇家的话语,李令月闭了闭眼。再睁眼,她望着纪琰,

话却是对丫鬟说的。“清秋,备轿,去南郊雅苑。”话落,她在纪琰晦暗的目光里,

径直与他擦肩而过——第3章南郊雅苑,梅花盛放。李令月推开院门,

就见梅树下舞剑的男人,剑过处,习习生风,带起衣袂翩跹。下一秒,男人抬头看到她,

陡然收剑走来,温柔拥她入怀:“阿月。”梅花随雪,落了满地。李令月抬头,

细细描摹着男人的眉眼,却在触及其中的情意时,骤然垂眸。她遮去眼里的悲哀,尽是清明。

纪琰早已不会这样温柔看她……李令月咽下黯然,抬手将人推开:“无心,你逾矩了。

”无心身子一僵,随即点地而跪:“是无心哪里做错了吗?”“你没错。

”只是……不是他李令月扔下这么一句,就不再言语。……在雅苑住了几日后,

李令月回了公主府。入府时,她看向门房:“驸马这些日子可有回来?”“回公主的话,

并未。”也是,如今纪琰该陪着他的柳茵茵,怎会回这个令他厌恶的公主府。

李令月咽下内心苦嘲,入了府。一直到母后寿宴那天,李令月才在宫里再见到纪琰。

只是向来爱穿黑衣的他换上了一身白。而她母后就站在纪琰的面前,

厉声训斥——“你娶阿月的时候可是发过誓,一生一世唯她一人!你们新婚才几年,

你就养了外室,可对得起本宫的阿月?!”李令月手脚冰凉,柳茵茵的事她瞒了这么久,

母后到底还是知道了。白雪漫天,纪琰立在雪地里,垂首不语。

看着男人如松柏般挺直的脊梁,李令月心如刀割。她拐出拐角走上前,想缓和下气氛,

却听身后宫女议论:“听说了吗,纪府现在丧事大办,就连驸马养的那个外室都去了。

”丧事?李令月拦住宫女,蹙眉问:“你们刚刚说纪府正在办丧?怎么回事?”宫女受惊,

连忙跪地:“纪老将军战死,全府凭吊,公主您身为儿媳……不知吗?!

”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落在李令月头上。她下意识看向了立身雪地的纪琰,恍惚走到他面前。

对视间,李令月喉咙都泛着些哑意:“阿琰,公公战死,你为何不同我说?

”“我是纪家儿媳,是你明媒正娶的发妻!你这样做是将我陷于不孝不义的境地,

可想过日后我要如何面对婆母,面对纪家人?”纪琰只是淡淡回视,

语气疏离:“纪家是武将之家,粗鄙不堪,知道这些只会脏了公主的耳朵。”话落,

他看向站在台阶之上的皇后:“娘娘,我父尸骨未寒,请恕臣先行离去。”纪琰转身便走,

没看李令月一眼。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落在李令月眼睫上,模糊了视线。许久后,

再看不到纪琰的身影,她才收回视线。回头,就对上母后愠怒又心疼的目光。

她端得一副镇定的模样,将贺礼放在母后手中:“母后,待祭拜完公公,

阿月再来陪您过寿辰,好不好?”皇后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

叹了口气:“去吧。”李令月福身拜别,去往纪府。纪府宗祠,满堂肃穆,挽联高挂。

李令月到时,就看见跪在纪老将军牌位前的纪琰。纪府其他人都身着缟素,跪在一旁哀泣。

甚至……柳茵茵也跪在其中!李令月眼底闪过抹黯然,但她没说什么,只是缓步上前,

跪在了纪琰身旁。“儿媳来迟,请公公原谅。”然而,换来的是所有人的冷眼与无视。

不知跪了多久,单薄的衣服抵挡不住凛冬的寒气。冷风将李令月的脸吹得煞白,

也翻开了贡台上摆放的纪家族谱。李令月抬头,就见族谱内,

纪琰发妻的名分下写的竟不是她的名——而是,柳茵茵!第4章震惊、惶恐,

如海的苦水淹没所有期待。李令月怔怔转头看向纪琰:“阿琰,这是……什么意思?

”纪琰扭头看她,目光极具嘲讽,其中还有——恨。这一眼,看得李令月一阵恍惚。

再回神时,纪琰已经起身离开,连同柳茵茵一起。“纪琰!”李令月不想再原地无望的等待,

她第一次失了仪态追了出去,迫切想要知道,他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黄纸伴着白雪漫天,

入目皆是白衣麻布。石桥上,李令月看着梅树下相拥的纪琰和柳茵茵。“阿琰,

你知道我跟着你不求名分的,你又何必为我亲自去改族谱上的名,公主现在知道了,

怕是会对你……”李令月呼吸一滞,就听纪琰说:“纪夫人这个位置,是茵茵应得的。

”她应得的?那自己算什么?李令月指甲死死扣着掌心,看着这令她锥心刺骨的一幕,

却想起了年少的温情。那时,她与纪琰刚定终身。那日,他骑着高头大马,

载着她京郊恣意策马。他揽她在怀,温柔允诺:“不止这辈子,

我要阿月永生永世都只是我一人的,我的夫人永远都只有阿月一人!”可现在,少年人还在,

诺言却换了人。李令月垂首遮掩住眼里的滚烫,背脊却挺得笔直。她不想再看,转身要走。

可冬日雪滑,李令月脚下不稳,整个人顺着石桥,直接栽进了潭水之中!

“阿琰……”冰冷池水没过鼻尖,也吞没了求救。她向来怕水,更不会游泳,

以往的纪琰更是严令不准她靠近水边半步。可如今自己在濒死的绝境里,纪琰只是站在岸边,

同柳茵茵你侬我侬……再醒来时,是在南郊雅苑。清秋见她醒来,喜极而泣:“公主,

您终于醒了,可吓死奴婢了!”李令月撑着酸软的身子坐起:“我怎在这儿?”清秋默了下,

如实禀告:“是无心,他恰巧出现在纪府,救了您。”无心?他怎么会去那儿?那纪琰呢?

可有瞧见他?李令月心猛地悬起,她甚至能想到若纪琰知道了无心的存在,得多厌恶自己!

这时,脚步声响起。她抬头,就看到无心走进来。见李令月醒来,他站在几步外没再近前。

四目相对间,无心淡淡开口:“公主,我今日……见到纪琰了。”李令月一怔。

就听他又说:“但我不明白,主子到底喜欢他什么?他能做为主子做的,无心也可以。

”说这话时,无心眼里似乎有情绪在翻涌。李令月诧异了下,但随即便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一开始巫师便说过:“巫蛊偶只会承载过去的情感和记忆,却永远不会有自己的七情六欲,

不算是一个活生生人。”看着与纪琰无二的脸,李令月撇开眼,指尖微颤:“你有你的名字。

”话落,她看向清秋:“回公主府吧。”一炷香后,公主府。寝房之中,

还熏着同房那日纪琰给她的安神香。李令月神色倦怠的躺在黑漆红垫的玫瑰椅上,

落水受凉的身子还有些发热。直到听见门口的动静,抬眼看去,就见纪琰推门而入。这一刻,

李令月竟有些恍惚,以为是错觉。但下一秒,

纪琰的话逼得她彻底清醒——他说:“臣三日后,会娶茵茵为平妻,入住公主府。

”第5章不是请求,是通知;也不是妾,是平妻。李令月骤然清醒,却全身发冷,

恍若还在那潭冰冷池水中:“你再说一遍?”纪琰对她的反应视若无睹,

语气淡淡:“公主若是不允茵茵进门,那臣便带着她出府,自立门户。”说完,纪琰转身,

却被李令月拉住。“纪琰,我要一个理由!”他说要上战场,建功立业,

她便在宫里等了三年,日日盼他安遂。如今哪怕就是他变心了,也该有个缘由!只要他说,

她会考虑放手。然而,纪琰只是甩开了她的手,大步离开。李令月下意识的一抓,

却只一手空。“咳咳!”冰冷的空气呛进喉咙,她咳着,却觉得小腹无端升起股痛意,

随着时间逐渐扩至全身……等清秋发觉异样来看时,李令月已经昏了过去。

她忙去叫太医来诊治。半个时辰后。太医撤回手,对着醒来的李令月拱手贺道:“恭喜公主,

腹中胎儿已一月有余。”房中熏香还在燃。李令月伸手抚上小腹,眸色复杂。纪琰曾经说过,

他一直期望两人能有个孩子。可如今的他……会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欣喜吗?李令月不知道。

等太医退去后,她犹豫再三,还是将有孕一事写成信件,递给清秋:“送去纪府,

务必交至驸马手上。”看着清秋离去的身影,李令月不知纪琰会不会来。她只能等。一夜,

一日,两日……李令月没等到纪琰回来,反而等到了他与柳茵茵的大婚。

府外鞭炮齐响喜乐连天,一队迎亲队伍正绕城祈福。李令月站在府门前,看着队伍前头,

她苦等的纪琰一身喜服持着柳茵茵的手并肩而来!他嘴角笑意恍若初见时的出尘逸朗,

却宛若铁爪将她的心生生剥出,鲜血淋漓!李令月凝望着,

问向身边的清秋:“当初他迎娶我时,也是这般笑着的么?”“回公主,是。”是,

那便够了。至少那些回忆,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妄想。李令月不想再给自己难堪,

也不想再丢皇家的脸,转身进了府。房中。清秋见她一直恹恹的,担忧极了:“公主,

要不把无心接来陪陪您吧?”纵然他不是驸马,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在,

她的公主会不会也能好受些?李令月本想拒绝,却莫名想起纪琰和柳茵茵交握的手,

最后默声允许。等清秋将无心带来的时间里,她昏昏沉沉,好像做了个梦。梦里,

少年的纪琰抱着她,说要带她去看李朝大好的河山,说将来等他们有了孩儿,

便由他来教习孩儿。可如今她们好不容易有了孩儿,他却要娶旁人。李令月恍惚醒来,

一眼就望到窗外漆黑的夜。清秋还没回来吗?她想着,刚要起身唤人,下一刻,

却见那张朝思夜想的脸就在眼前,眸色却比这孤清夜色还要冷。李令月心口处疼得痉挛,

却也心知纪琰根本不会出现在这儿。她抬手去遮他的眼,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无心,

你别这样看我……”你这样的眼神,太像他。下一秒,手被握住。眼前人沉着脸,

嗓音愠怒:“李令月,你在叫谁?”李令月倏然清醒,他……不是无心,而是纪琰!

第6章李令月望进纪琰愠怒的黑眸里,有些失神。她以为,他应该在柳茵茵的洞房花烛宴上,

怎么也不该回她这来。纪琰面色冷沉:“无心,便是公主养的面首?

”男人冷冽的质问让李令月回神。她垂眸遮掩起全部的脆弱,淡淡抽回手:“是又如何?

”“驸马能另娶,却不许本宫养个面首?”纪琰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漆黑的眸子令人发慌:“李令月!”“纪琰!”李令月挺直着背脊,同他对峙着。

僵持了很久,纪琰冷笑了声,什么都没再说,径直离去。李令月待在黑漆的屋子里,

维持这个姿势很久很久……这日后,

李朝最尊贵的长公主与其驸马不合的秘辛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坤宁宫内,

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李令月,心疼又失望:“这便是你一直爱着护着的纪琰做出的事!

你可知你父皇现在正为了京中流言在御书房大发雷霆?”“阿月,

你丢的不仅自己身为公主的脸,而是整个皇家。”李令月垂眸,无话可辩。见李令月这样,

皇后也是恨铁不成钢。“阿月,你若愿意,母后便做主为你休夫,

再找个比他更好的世家公子来做你的驸马。”李令月知道为了皇室脸面,她该听母后的。

可想到纪琰,想到过去那些情意,想到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儿……她屈膝跪地,

行了大礼:“母后,求您再让我任性一次。”她用上最后的尊严赌一次,纪琰会回头,

会给她和孩子一个完满的家。皇后沉默了很久,疲惫的摆了摆手:“随你吧。

”“只是月儿你要记住,皇家颜面不可辱,你好自为之。”李令月呼吸一颤,

良久才应:“女儿明白。”离开皇宫后,她直接来了纪府。纪府前厅,寒风瑟瑟。

李令月看着纪琰:“你要如何,才肯回公主府?”“兵符。”纪琰说的轻松,

李令月却僵住了:“你要兵符做什么?”兵符,意味着兵权,是李朝百万大军的调令信物。

纪琰一身雪白孝服,执香敬灵,眉目清冷:“那是臣的事,公主无权过问。

”李令月攥紧了手,凝着纪琰的眼,内心挣扎。她知道纪琰的梦想便是领兵打仗,

成为驸马后便没有了实权。所以,他是为了这个才开始厌恶自己?李令月没有答案,

但为了平定流言,还是应下。御书房外。李令月跪在满地白雪间,膝盖都冷得没了知觉。

从入宫那刻她便知,兵符不容易求来,但她更知自己,别无他路。不知过了多久,

御书房的门缓缓打开。李朝皇帝终是看不得女儿吃苦,将兵符扔在了李令月的身前:“阿月,

你自幼聪慧,该知兵符意味着什么。你信他这个夫君,朕信你这个女儿……”“拿去给他吧。

”话落,转身进了屋,背影佝偻。李令月这才惊觉不知何时父皇竟苍老了许多。

她握紧拿着兵符的手,看了御书房的烛火好久,才撑着僵冷的四肢站起,

蹒跚着一步步往宫门外走去。李令月一身落雪的回到公主府,看着等在书房的纪琰,

将兵符递上:“纪琰,本宫要你从今往后,不见柳茵茵。”纪琰伸手接过,

看着李令月冻红的指尖,眼底不明:“公主拿兵符前,微臣只答应回公主府。”说罢,

转身就走。看着男人潇洒冷峻的背影,李令月思绪纷乱。父皇的警告她不是不懂,

如果纪琰只是为了能领兵,那她给他的兵符足以。

但若是用来反叛……李令月不想去设想那个可能,她垂眸,缓缓展开僵硬握拳的右手。

掌心中,赫然是一枚一模一样的兵符!第7章往后几日,纪琰按照约定一直宿在公主府书房,

不与李令月同榻。而李令月也因为求兵符在雪中跪了许久,染了风寒。直到好些,

她才撑着乏力的身子来到书房。她推门而入,将狐裘挂在木施上,

习惯性看向案桌之上处理公事的纪琰。纪琰能够重新领兵,这几日应当很忙。李令月想着,

下一秒却忍不住地咳嗽:“咳、咳咳……”她匆忙用帕绣掩住口鼻,再抬眼时,

就对上了纪琰探来的锐光。纪琰眉眼冷峻:“臣练字时最不喜人打扰,还请公主离开。

”对上男人厌恶的眼神,李令月捏着帕子的手微微攒紧。曾经自己若病了,

纪琰便会跑来一手端着亲手熬的汤药,一手拿着西市她最爱吃那家的蜜饯,关切备至,

怎会像现在这般赶她离去?她亦不想留在这儿面对这般的纪琰。可想到腹中孩子,

又不得不开口:“我来是想问你,可给我们的孩子想了名字?”纪琰没有回答,

只是冷睨着李令月的小腹,许久说:“没有,也不必想。”李令月一怔,纪琰的话,

她有些听不懂。最后只当他憎恶自己,连带着也厌弃了这个孩子,不愿费心。她垂下眸,

不知在想些什么。房中熏香袅袅。纪琰扫了眼香炉,也敛了眸色,专心落笔,旁若无人。

静谧间,时间点点流逝。李令月竟有些希望今日过的能慢些,纵使只是这样与纪琰待在一处,

不说话,她竟也知足。这念头兴起的一瞬,她喉间犯苦。何时,自己竟如此卑微,一退再退!

胡思乱想时,李令月只觉得腹部有些微痛。那股痛逐渐加重,疼的她浑身冷汗,面色泛白。

更让她慌张不安的,是腿间的那股湿润。李令月求救般的看向纪琰:“阿琰,

帮我唤下……太医可好,孩子……”可纪琰只是看着她,无动于衷。血,慢慢洇湿了襦裙,

鲜红刺目。李令月低头望着,只觉得身体在一点点失力,小腹中的孩子在一点点脱离。

绝望侵袭,她踉跄的扑到纪琰身前,抓着他手腕:“纪琰,救下这个孩子,我放你走!

”这是她唯一的底牌。得到的,却只有沉默。越来越痛,

李令月她只觉得有无数根针扎在自己身上,痛得几乎要死掉。恍惚间,她做了个梦,

梦回了与纪琰成婚那日。满眼的喜红色,她一身喜服坐在床榻上,纪琰掀开她的盖头。

红烛摇曳下,他眉眼带笑:“阿月,等我打了胜仗回来,我什么官职都不要,

只陪在你的身边,和你生很多个可爱的孩子。”泪水从眼角滑落,李令月终于醒来。

纪琰不见踪影。青色床幔下,清秋抓住她的手,哭成了泪人。“公主,您的孩子……没了。

”一瞬间,李令月只觉得血液倒流。她颤抖着抚上小腹,

平坦无比的小腹仿佛像是空缺了一块,再也补不回来。“清秋,太医可有说……我的孩子,

是如何没的?”有孕以来,她事事小心,怎么会突然小产。清秋一顿,不忍说出真相。

但最终还是仓皇跪地:“回公主,是麝香。

”“太医说这麝香……便在公主房中日日所熏的香中!”“轰!”李令月浑身一震,

脸色惨白。因为那香,正是她的驸马——纪琰所赠!第8章窗外的雪还在下,冷得刺骨寒心。

李令月双目空洞。她原以为,那熏香是来自纪琰的关心,却不想一切都是蓄谋已久。

从一开始,纪琰就不愿她有孩子。李令月猛然闭上眼,落下的泪滚烫炙热:“清秋,

确定……没错吗?”清秋替她捏好被衿,哽咽安慰:“奴婢不敢骗您。”“公主,旧人难追,

别为了不值的人,伤了自己。”是啊,旧人难追,她爱的那个纪琰,

或许早就死在了三年前出征那日!……自李令月小产后,纪琰再没来过公主府。二人再见,

是在纪老将军的发丧日。那日,李朝百姓夹道相送,漫天的黄纸和白雪。而纪琰披麻戴孝,

执父亲灵位,行于送葬队伍正前方。与他并肩而行之人,是盲女柳茵茵。“公公发丧,

公主身为儿媳却不来,这就是皇家教养出来的女儿,连三纲五常都不守!”“可不是,

我看那纪小将军也是可怜,娶了个妻子还不如不娶。倒是那盲女,对纪小将军有情有义,

难得一对有情人呐!”……听着这些,李令月握着汤婆子的手微微发颤。一旁,

清秋不由担心:“公主,莫听这些脏耳朵的话。”公主自小产后身子就一直未好,

到今天才能勉强下床走路,如何能去为纪老将军送葬。李令月看了她一眼,

目光又落回纪琰身上。昔日,母后的叹息在耳边挥之不去——“月儿你要记住,

皇家颜面不可辱,你好自为之。”李令月眼睫颤了颤,吩咐清秋:“扶我回房更衣吧。

本宫……要去送纪老将军最后一程。”清秋一怔,想要劝说。可对上李令月死寂的眼,

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一炷香后,李令月穿着一身如雪的丧服,走在了纪琰身旁。

冷风将她的脸吹得通红,单薄的身子在雪中微微发颤。纪琰冷峻的脸上无温,视若无睹般,

径直向前。一直到纪家祖坟。李令月被拦在了外面。北风吹的眼尾泛红,

她望着男人挺硕的背影,:“纪琰……”话未说完,只听一声簌响——一只箭矢破空而来,

直直朝纪琰后心而去!李令月脑袋嗡了下,没有任何思索,一把挥开拦着自己的纪府小厮,

挡在了纪琰的身后。只听利箭没过血肉的声音,剧痛刺来。纪琰回头,

就看到李令月倒下的身影,以及肩头那氤氲开来的鲜红。“李令月!”李令月伸出带血的手,

轻轻触了触男人的鬓发,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无力的闭上了眼。……再醒来时,

是在公主府。肩膀处发疼的厉害,李令月睁眼,就对上清秋红着的一双眼。“公主,

你怎这般傻?您为驸马挡了箭,可他只是把你送回来便离开了,自始至终都未曾关切您一句!

”李令月没有说话,转头间,却看见了门外的无心。“他怎在这儿?”清秋擦去眼泪,

看向门外道:“从您受伤归来,无心便一直跪在殿外,您可要见他?”“叫进来吧。

”片刻后,清秋走出房门。无心一身黑衣走进,跪在榻边:“伤了公主,是无心的错。

”李令月一怔,便反应了过来:“箭是你放的?”“是。可无心不懂,

他违背了誓言另娶她人,带给您无数羞辱,如今还害死了你们的孩子,

为何公主您还要护着他……”李令月垂眸看着他那张与纪琰一模一样的脸,

嗓音沙哑:“你说你一个没有心的巫偶蛊,都会为本宫鸣不平。可纪琰他有心,

却为何对我这般狠?”闻言,无心缓缓起身,走近床幔后的李令月:“公主若想,

无心愿意从今往后代替他陪着您,

无心保证会做得比他好百倍、千倍、万倍……”李令月没有喝退他,

只是看着无心一步步靠近……与此同时,长廊处。纪琰一身寒气,疾步走来。

门外的清秋见到他吓了一跳,立刻拦住:“驸马,公主正在里头议事,

实在不方便进……”纪琰只冷扫了她一眼,随即只听“砰!”的一声寝房门被他一脚踢开。

纪琰大步走进,却见一个容貌与自己一般无二的男人,将李令月压在身下!第9章寝房外,

大雪飘零。李令月看着突然而来的纪琰,心里却诡异的平静。

她想过无数次纪琰发现无心存在时的景象,如今……终于要有个了结了!

“原来这就是公主养的那个面首,臣还真是……大开眼界。”纪琰面若冰霜。

李令月看着他眼里更深的厌恶,抬手推开无心。“驸马想说什么,可以直说。”纪琰看着她,

目光落在无心脸上。下一秒,抽出随身长剑,直接朝无心挥去——“锵!”却不想,

竟被无心一剑挡下。纪琰黑眸之中闪过诧异,此人竟会与他一样的招式。光剑交错下,

两人从屋内,战到了屋外。无心剑剑杀招:“我和你明明有着同样的样貌、同样的记忆,

我甚至会比你对她更温柔,凭什么她的眼里还是你!”“不过今日我将你杀了,

从此以后她的眼里,便只会是我。”听着这些,纪琰黑沉的眼眸里瞧不出情绪。

等李令月被清秋扶出来时,就看到纪琰一剑刺穿无心的肩胛骨。“一个连人都不是的蛊人偶,

也配和本将相提并论。”眼看着纪琰再度提剑而下的手,李令月呼吸一窒:“住手!

”纪琰动作顿了下,复又继续。冷风萧瑟,李令月呛了口寒气,再次开口:“纪琰,

本宫以公主身份命令你住手!”话落,纪琰动作一顿。他回头看向李令月,

黑眸复杂晦暗:“公主之命,臣不敢不从。”说完,扔下剑扬长而去,毫不回头。

李令月下意识伸手,想将人抓住,却是满手空。清秋见着,宽慰道:“公主,

驸马还会再来的。”李令月手慢慢垂回身侧,摇了摇头:“他……不会再回来了。

”她仰头望着天上飘扬落下的雪,又看了看这个自己宿了多年的公主府。

这里装载了太多与纪琰有关的回忆,好的,

坏的……李令月强撑起还未尽好的身子朝府外走去:“从今往后,本宫亦不会回了。

”……天命十二年,李朝风雨欲来。本为驸马的纪琰率领西关军骤然起义,

整个京城陷入恐慌!坤宁宫,白雪漫天。李令月素衣赤脚跪在宫门前,

将带血的额头磕进冰渣子里:“驸马造反,阿月有罪,求父皇母后惩治!

”她摊开向上的掌心里,是那枚兵符。皇后看着伸手拿过,

脱下自己身上的雪裘罩在李令月瑟瑟发抖的肩上:“你今日便启程南下去苏州,别再回来了。

”闻声,李令月仓皇抬头,却只看到皇后转身而去的背影。身上,母后披上的鲜红裘衣温暖,

她却明白,自己终究还是让他们失望,寒心。若不然,怎会一句话都没有,

只将自己放逐出京城。李令月按下眼眶滚烫,扣头行了大礼。“阿月不孝,

惟愿父皇母后……长寿安康。”……将清秋留在宫里,李令月一个人出了宫。不想刚出宫门,

就被身着黑袍的妇人,拉到了阴暗无人的小巷。“谁?!”李令月抬头,竟是早已离京,

被通缉的纪母!纪母第一次见如此狼狈的李令月,眼里满是复杂:“公主,因为阿琰,

你受苦了。”苦?李令月眼底的光晃了晃,按下情绪:“您不该来这儿,快走吧。

”纪琰如今带兵造反,纪家满门同罪连诛!纪母叹了口气:“公主的好意,我都知道。

我希望你别恨阿琰,他是有苦衷的。”“三月前,李朝与敌国交战,

陛下听信了纪家通敌要反的谗言,便派人暗下杀了阿琰的父亲。可当战争获胜,

究竟是谁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圣上悔之晚矣,便想瞒住这件事,可阿琰他正随军,

亲眼目睹了父亲被杀,知道了真相……”纪母的话一字字砸在李令月头上,

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这样。所以这些日子自己遭受的一切,都是纪琰的故意报复!

李令月只觉得荒唐,又无力。她看着纪母,想了很久:“纪夫人,我想见纪琰一面。

”第10章寒风裹挟着冬雪落下。明明临近过年的京城,却一片惨淡衰白。城外北营。

李令月孤身一人站在营门外。纪母已经进去很久了,却一直没有出来。说是要见纪琰,

但到现在,李令月还没有想好要同他说什么,只是觉得,该见一面。可现在又想着,罢了。

国仇家恨已是定局,见了又能如何。像是想通了,李令月转身便走。大风起兮,吹落雪色,

也遮去了她走时的脚印。最后她来到了公主府。李令月仰头看着衰败的府邸,推门走了进去。

一间一间,一砖一瓦……直到推开最后书房的门,李令月一怔——……纪琰?但下一瞬,

她就清醒了过来:“无心,你怎么在这儿?”那日离开后,她便告知清秋让无心离开。

无心瞧见李令月,循着记忆里纪琰那般,笑了出来:“我在等公主回来。”“无心,

别再学他了。”李令月的话一出,无心当即愣了。片刻,又听她说:“日后,你与纪琰无关,

去做你自己吧。”无心沉默了很久,偏执般开口:“我只想留在您身边。

”李令月看着那双和纪琰一模一样的眼,没有再劝。“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无心没有迟疑,立刻退了出去。书房内,剩下了李令月一人。她缓缓走上前,

循着记忆里纪琰的样子坐在椅子上。窗外,天不知何时晴了。阳光暖暖照进来,让人昏沉。

李令月却从未有过的清醒。纪琰想反这件事,她当真不曾察觉吗?从他归来,护着柳茵茵,

问自己要兵符……她不是不知,只是想赌他不会!可惜输了,一败涂地。国家动荡,

她是原罪。这样的自己,怎配活着?想到纪琰那双含恨的眼,李令月忍不住想,若自己死了,

能不能平息他的恨?李令月眨了眨干涩的眼,拿过一旁的狼毫,在纸上写下了想说了的一切。

她留了三封信。一封给父皇母后,说的是无法膝前尽孝。一封给纪琰,是和离书。

最后一封给无心,希望他能帮自己最后一个忙。李令月一封一封的装好,然后拿出成婚时,

纪琰送给自己的防身匕首,横刀自刎——……次日,清晨。死寂的京城,被刀剑争鸣声吵醒。

皇城外,纪琰率着叛军,兵临城下。他望着城墙上飘扬的‘李’字大旗,

脑海里却是父亲死去的那幕。“小将军,万事俱备,您一声令下,我们便杀进京城,

取昏君人头!”纪琰闻言,却莫名想起了李令月。她那么骄傲的人,事到如今,

该是什么样的反应?纪琰不知,片刻后,他凝神刚要下令。京城城门却开了。纪琰黑眸微沉,

就瞧见里面出来的人,赫然是无心!他一身白衣,像极了丧服。纪琰心里无端有些发慌,

勒着战马缰绳的手微微收紧。无心一步步走上前,怀里,还抱着一个锦盒。纪琰视线扫过,

落回那张与自己无差的脸上:“你来做什么?”“公主有东西要我给你。”无心说着,

将一封信递给纪琰。纪琰一愣,静静看了许久,才接过,展开。“某虞大寒,自此和离。

结缘三载,难归一意。一别两宽,与君长诀。”最后那四个字,如针刺进眼里。

纪琰收紧了手,没来由的一股怒火烧燃:“李令月人呢?她既要和离,便让她亲自来!

”无心摇了摇头:“公主还有几句话要我带给你。”“她说:她身为公主,却因男欢女爱,

一再失颜,导致皇家沦落笑柄,此为一错。”“错信你,导致国将不国,家难为家,

此为一错。”“她要我问你,杀父之仇不可消,那便用皇帝唯一女儿的性命来抵,可够?

”纪琰呼吸一滞,就对上无心看来的恨意目光。“这……是公主要我给你的最后一物,纪琰,

你可要看好!”话落,他陡然伸手打开了怀中锦盒。纪琰瞳孔骤缩,眼尾赤红!

只见那锦盒里放着的,赫然是李令月的项上人头!第11章不可能!纪琰呆呆看着那锦盒,

不敢相信李令月就这般死了!她那般骄傲的人,不该来杀自己吗?命令自己,被她驱迫!

怎么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自尽?!纪琰不信,亦觉得无心是在骗自己!“来人,攻城!

”他下着令,抢过锦盒,直直冲进皇城。他不信,若自己杀至皇宫,杀了她父皇母后,

她还不出现!可真的!血色,染遍了李朝大殿。李令月从始至终未曾出现。

倒是下属在公主府,找到了李令月的尸身带了过来。血液化成浓黑的墨,将天地都碎裂变黑。

不知什么时候,李令月成了一缕魂魄,游荡在满是鲜血的金銮殿上。

她看到纪琰依旧冷着那张脸,朝她已经凉透了的尸体走去。是要看她死得有多惨吗?

李令月冷笑,不想再与纪琰与任何瓜葛,说不准自己什么时候便被黑白无常勾走了魂魄,

就可以见到父皇和母后。她朝殿外飘荡而去,却骤然被一股强大的屏障弹回到纪琰的身边!

李令月思来想去,或许是因为她生前对纪琰的执念太深,才被禁锢在了他的身边,不得离去。

她有些懊恼,却又没办法,只能看着纪琰的手慢慢抚上自己冷得不能再冷的脸。“李令月?

”纪琰又唤,漆黑的眸子好像还处在怔愣之中,无法接受她的死去。

他凝着怀中锦盒里她那张漂亮的脸良久,手指颤了又颤,最后轻轻抹去她脸上的血污。

一切静得诡异。殿外,一个身着盔甲的人走进,朝纪琰恭敬下跪:“将军,宫内肃清完毕,

李朝的大臣还在玄武门外吵着要见李皇。”听到声音,纪琰才怔愣地收回手,

嘴角微勾地弧度慢慢变得嗜血。李令月从未见过纪琰这样的神色,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紧接,就听他笑着说:“放进来,让他们也看看这满宫廷的红。”“顺者,活。”“逆者,

死。”纪琰要笼络旧臣,便杀鸡儆猴,是要坐上她父皇的这个皇位。李令月握紧了拳头,

可一秒,纪琰轻轻撩起她尸体额间的碎发,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润:“李令月,别装死了。

”“本将要杀了你李朝所有大臣,就是你父皇的皇位本将也要做,起来杀了我啊?

”窗外飘雪落下纪琰肩头,将他薄唇间突然翻涌而出的鲜血,衬得红艳至极。疯子!

李令月看红了眼,纪琰报了仇,成为宫变的最终胜利者;她也亡了国,失去了一切所爱。

他现在一切目的都到达了,为什么还是不放过?!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看着。

大殿之内,安静又诡异。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出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纪琰凤眼微抬,

似是不悦。很快,金銮殿上涌进六七个大臣,个个官服上沾满了鲜血。

兵卫大声禀报:“将军,这些都是活下来的人。”“活着?”纪琰突然嗤笑出声,似是疯魔。

他将她的尸体揽进怀里,又用力了几分。“李令月,你看你这满朝的文武大臣,

其实也没有几个真正忠义之辈,不及你一分。”“可你的父皇偏偏就是听信了这些小人谗言!

杀了一生为他征战四方的将军,多讽刺!”他的声音嘶哑,李令月这次可以清晰看到,

纪琰眼中的那一点荧光。眼底下蕴含的极端拉扯和矛盾。这些年他一定活得很痛苦,

李令月想。可又有什么用呢?她无法真正怪他,却也无法原谅。李令月背过身,不愿再看。

满殿尸横遍野,这些文弱大臣们来前已经瞧了个遍,此刻的脸色虽说是不好看,

但也不至于像初见时的惊吓。有人跳出来,立马弓躯逢迎:“新皇病重而崩,

禅让皇位于驸马纪琰。”“臣等恭迎新皇即位!”瞬间,活下来的臣子一众跪地,

高呼:“恭迎新皇即位!”第12章可纪琰却单膝蹲在前朝公主冷的尸体前,一动不动。

白雪在外一点点飘零,纪琰眼里的迷茫不再,代替的是无尽的悲伤和悔恨。

正当群臣个个胆颤疑惑,纪琰抱着她的尸体,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痛哭。木已成舟,

定局已成。而旧人,都已不再。……天命十三年,纪琰登基,号东临。全国的百姓都知道,

他们的新皇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马背上潇洒俊朗的将军。纪琰现在疯得厉害,

动不动就要打要杀。像是生怕别人亡不了他的国。皇宫,冰殿。四处寒气下,

殿堂的正中间放置着一座水晶冰棺,冰棺瑰丽。可冰棺之中的女子更是美丽,

眉间宛如斜躺着一轮弯月,乌黑浓密的长发下是一身闪烁着星星的白色锦绣罗裙,安静恬淡,

像是睡着了一般。这个冰殿的建造耗费巨大,尸体的保存方式更是集聚了全国人才的智慧,

千年不腐都是说小了。灵魂状态下的李令月看着自己的身体死后居然也能被纪琰这样保护,

只觉得可笑。正想着,冰殿的入口已经被打开。纪琰一身龙袍走进,

他的一双冰眸之中是嗜血的寒意,仿若魔神降世,轻易贯穿万物。可当触及到冰棺里的人后,

纪琰的眼神骤然温和下来。“阿月,我来看你了。”纪琰在冰棺前坐下,

抬手在冰痕上描绘出她的轮廓。李令月撇开眼,看着只觉得烦闷。不久后,

冰殿之中又走进一人,正是柳茵茵!她一个盲女,手沿扶着壁沿而下,

一边走一边轻唤:“阿琰,你在吗?”纪琰回过头看她,黑眸冰冷,一言未发。

柳茵茵终于自己摸索到了台阶下,欲言又止:“阿琰,我知道你在的。”“公主她已经死了,

外面到处都是对你的议论,别再执着了,你也该走出来了。”纪琰依旧没动。

柳茵茵瞬间哭得声色俱泪:“阿琰,我好歹也是你的平妻,你就不能看一眼我吗?

”她将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的肉里,她不明白,

李令月一个死人为什么还要和她争抢阿琰哥哥的喜欢?!

可纪琰只是轻轻瞥了一眼柳茵茵:“没事就出去。”“阿月不喜欢你来这里。”说完,

纪琰撇开眼,不再看。话落,柳茵茵气得浑身发抖,要是没有她,他早就死了!

她的眼睛也不会瞎!纪琰怎么能这么对她!他不是一向恨李令月吗?!杀了她的全家,

还亡了她的国!如今在这里装深情给谁看,人都死了!柳茵茵想着就为纪琰不看她而生气,

可还是故作绿茶说:“我知道公主死了你很伤心,可她毕竟已经过世,

我们还是要往前看——”“出去!”纪琰红了眼,看向柳茵茵的眼神幽暗冰冷。

柳茵茵抖然被吓到,她原本是想要要纪琰给她后位,毕竟李令月死了,

这皇后的位置自然只能她来做,可纪琰现在性情飘乎不定。

她也害怕他的突然发怒:“臣妾告退。”说完,柳茵茵赶紧摸着墙檐走了出去。可第二日,

纪琰便下旨将她送出皇宫。最后,柳茵茵连个贵妃的名头都没落下。第13章天命十四年。

纪琰已经近乎疯癫地思念她。李令月看着他不顾所有人的劝阻,

命人将所有的生活起居用品都搬进了冰殿之中,每日抱着她的尸体同眠,

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可没人再敢说不好,

因为纪琰会用他至高无上的权势堵住别人的嘴。随着日子慢慢推移,

纪琰的身子也越来越削瘦。他仿佛在等一个时机,李令月也不知道,

她只能被逼着陪在纪琰的身边,看着他做一些昏君才会做的荒唐事情。有时候,她甚至在想。

纪琰夺这个皇位其实是从没又想要得到权利,仅仅只是为复仇、报复。可仇恨这种东西,

本来就是无解。原本李令月以为,自己不知道多久才能摆脱纪琰对她的灵魂束缚。

毕竟他堂堂将军,体魄恐怕整个李朝都无人能和他相比,想起来应会长寿。

可照这种事态发展下去,相信不久自己的灵魂就能得到自由。……又是一个雪夜。

纪琰吐血了,许是过于思念,他翻出了公主府里她所有的物件。每看到一件,

那血就黑得愈发浓郁。这些日子,李令月熬得也无聊极了,说来讽刺,

从前她憔尽心力只为见他一面,可如今,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而此时此刻的纪琰,

却每日煎熬得要命。纪琰将她的所有物件拼凑在一块,有他送她的桃花簪子,

人曾一起打趣刺绣的鸳鸯鞋、还有垂钓做的细绳、一对鲜活的陶瓷娃娃……李令月倚在窗台,

看得百无聊赖,不觉就打了个哈欠。正在这时,房门被推开。是清秋!李令月顿时坐起,

清秋为何还会回来,她不是让她带着母妃的尸体远走!?她如今还回公主府做什么?

撞上喜怒不定的纪琰这个傻丫头可怎么办!李令月瞬间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蚱。

可清秋却淡定从容地步步朝纪琰走来,眼带滔天恨意:“驸马如今是坐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

怎么还有脸回公主府?”“这里没人再等你回来,那个愿意整夜不睡,

等你回来的公主已经死了,被你亲手逼死在金銮殿!陛下开心了吗?

”纪琰看着李令月的丫鬟清秋,黑眸晦暗:“若是要杀我孤,你还不够格。

”清秋冷嘲:“我怎么杀你?”意料之外,她瞬间跪在了地上,

凄声恳求:“奴求陛下放公主尸身自由!”公主一生孤傲,怎会还愿意呆在驸马的身边?

纪琰收起一件件李令月的物件,居高临下看着清秋,嗓音淡漠:“她是孤的。”“死了也是。

”登时,清秋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公主深爱过的男人,再不恳求!

他要将公主占为己有,即使死了也不肯放过!清秋站起身,为自己这一恳求的行径觉得可笑,

嘲讽声越说越烈——“纪琰,公主只不过是和你成婚一场,就要遭受你带来的亡国之祸,

全家都不得安宁而死!”“可是她有什么错?上辈子的恩怨为何要落在她的头上,

她只是一心一意等着她的少年郎回来!”“可你给她带来了什么?用尽手段,

将她伤得体无完肤!你现在有什么资格陪在她的身边?”“纪琰,你不配!

”清秋不要命一般发泄着堵在喉间的愤恨,忤逆犯上。第14章清秋想,她早该陪着公主的,

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当时,该多疼啊。可纪琰看向清秋,

冷冷一撇:“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怒孤?”说着,纪琰自嘲一笑:“孤不会杀你,因为杀了你,

她会怪孤。”话落,他又黑眸晦暗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手里的桃花簪。

清秋握紧了拳头,仰天长长一笑,为她的公主不值。迟来的深情真是比草都贱。如今,

她的公主走了,她早就不想活了。清秋朝梁柱上狠狠撞去,血洒了一地。断气前,

她仿佛看到了她的公主,倚在窗台上,哭得梨花带雨。“别哭啊,

公主……”“清秋来陪你了,你不是孤独一人……”纪琰怔愣地看着清秋在眼前断了气,

顺着她最后眼睛所看的方向,怔了又怔。而李令月就坐在窗台,

看着清秋的魂魄同她死前一样离体。可终究是没能停留,她甚至连告别都没来得及。

清秋的魂魄在眼前慢慢变得透明。她说:“公主,你今后一定要幸福啊,

下辈子别再这么苦了。”李令月拼命去抓她的手,可什么也抓不了。纪琰看着她的方向,

对着空气问了一遍又一遍:“你在是吗?”“你一直都在,是吗?”满堂死寂。

可纪琰却仍旧不死心,他跑到她的眼前,对着空气一通质问:“李令月!回答我!

”“你是在的,对吧?”“你一直在我的身边没走……”“我看见了的,

你的丫鬟死前说你在哭,你哭了吗?”“为何要哭?”一串串问题最终消失在空气之中,

无人应答。纪琰顺着墙檐,高大的身体无力地瘫坐在地:“阿月,为何你一次都不入我的梦。

”“我好想你。”“好想你……”白雪飘零后融化,终是不知归处。……自那日后,

纪琰四处寻找高僧道士,为她引魂。冰殿之中,门被人轻轻推开。李令月呆坐在冰棺之上,

看向来人。是一位身着光头和尚,穿着一身金灿灿的袈裟,一看就知道是来骗钱财的。

这些时日,纪琰找了不少据说能招魂引婚的和尚还有道士。个个都说能将她的魂魄引回来,

更可笑的是还有夸下海口说,能让她起死回生的人。李令月只觉得好笑。自她死后,

纪琰的脑子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她无趣地撇开眼,

却骤然听见那和尚说:“公主的魂魄一直都在陛下身边。”李令月的魂体骤然一僵,

再抬头时就见和尚看着她的位置,浅浅一笑。他看得到她!李令月激动万分,朝和尚飘去。

而纪琰手上的桃花簪应声坠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他的黑眸之中像是顿时有了光色,

连问:“她在哪?”“她还能回来?”可话到一半,他自嘲一笑:“阿月再没入过我的梦,

她定是不愿回来。”和尚阿弥陀佛了一番,然后若有其事说:“陛下与公主的红线已断,

执迷不悟只会伤了自己。”和尚的话明明是对纪琰所说,可李令月总觉得此话也是在对她说。

“若陛下坚持,小僧这有一念珠赠予陛下。”说着,和尚拿出一串泛着蓝光的念珠,

递到纪琰的手上。奇怪的是,此念珠一出,李令月便不自觉地想朝念珠靠近,

仿佛有一股温暖的力量将她包裹,直达灵魂深处。“陛下多行善事,造福百姓,为其一。

”“为佛祖广建寺庙,将念珠放至佛祖像前,受香火供奉,为其二。”“下葬公主,

使其入土为安,为其三。”“届时斗转星移,姻缘再遇,一切皆看陛下造化。

”第15章和尚话音落,李令月直直从冰棺之上坐起!她飘到和尚眼前,凝声质问:“和尚,

你什么意思?我还有可能活过来?”和尚双手合十,又阿弥陀佛一番:“公主,因果未了,

小僧言尽于此。”什么叫因果未了!李令月攥紧手指,这可恨的和尚什么都不说清楚,

在这卖什么关子!可当她正想骂骂这臭和尚,一张放大的俊脸骤然出现在眼前。

3毫米的距离,静得看得见他脸上细小的毛孔。纪琰看着眼前的空物,黑眸幽暗:“阿月,

我知道是你。”李令月屏住呼吸,瞬间一动也不敢动,只能被迫仰着头看他。

生怕一点空气的变化就能勾起男人的暴虐。纪琰伸出手,李令月看到他穿过自己的身体,

然后怔在原地。李令月刚想嘲讽一番,下一秒却看到纪琰骤然发笑!

笑意在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渐渐放大,充满阴翳和算计,令人不寒而栗。“阿月,

你不想见我没关系。”“这和尚说的话,我信。”纪琰走到落兵兰边,抬手覆上宝剑的剑身,

黑眸阴暗:“多行善事、造福百姓。”“广建寺庙,香火供奉。”每多说一句,

男人的话音就低沉一分,最后一句近乎咬牙:“下葬公主,入土为安!”“锵!”宝剑出刃,

划过骤冷的空气。然后在男人的手上勾出一道血红,纪琰看着手里的蓝色念珠,

眼眸微敛:“不管是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阿月,你说过,

我与你生生世世都得在一起。”李令月看着这样的纪琰,攥紧了手指。当年,她是年少无知,

才会和纪琰一起许下这样的誓言。如今让她痛尝了教训,这誓约不履又如何?李令月冷笑,

瞪向和尚:“和尚,本公主就是不活,也不愿与纪琰姻缘再遇,你不要瞎当搅屎棍!

”“亡国之恨,杀亲之仇,我与他之间早就不可能!”和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窗外又飘起了白雪,点点滴滴,将李令月的心一点点浇透、沉下。……天命十五年。

皇帝将公主以最高的皇后之礼下葬,与此同时,举国兴建寺庙。

李令月的魂魄依旧跟在纪琰的身边,无法离去。可随着寺庙里香火的兴盛,

近日她感觉灵魂越来越轻,也时常昏睡。而纪琰自那以后,日夜操劳国政。身体渐见虚空。

无数的大臣想要给他纳妃,绵延子嗣。可都被纪琰严词拒绝,若还有异议者,就地问斩。

饶是父皇生前,李令月也未曾见过皇帝这般的果决。又是一夜。

李令月伏在纪琰的案几上瞌睡,就被一阵咳嗽声吵醒。一双削瘦的大手掀开床幔,

纪琰的脸上长了许多胡须,可也从不命人打理。孤冷的寂寥空前,纪琰看着空荡的寝殿,

黑眸历经多年,染上风霜:“阿月,就快了。”“等等孤。”李令月撑着下巴,

美眸微颤:“纪琰,没人再在原地等你了。”她撇过眼,自和尚一别后的一年,

纪琰每夜都这样自顾自的说话。像是极其确定了她就在他的身边。第16章殿内冷风萧瑟,

白色帷幔随风扬起。纪琰拿出枕下的蓝色念珠,黑眸深处是前所未有的思念和恩柔。

李令月歪着头看着纪琰,床榻上的他与她死前苍老了不知多少倍。他们之间隔着国仇家恨,

无所谓他如何,她都不想理。她想,照纪琰这个情况,不出一年,他就得驾崩。

纪老夫人如今已是太后,看着儿子这个情况也来劝过几次,但都没用。许是深宫太寂寞,

也许是他再也找不到像她这样全心爱他的人了。李令月看得清楚,纪琰是真的悔了。

但也与她无关了。李令月每天所想,就是如何逃离纪琰的身边。……天命十六年。

纪琰学会了自残。李令月也不知道他哪里想到的方法,难道是那日见清秋死去,

见到了她便学会了自残?疯子。寝殿内,纪琰拿着长剑捅进自己的胸口,

濒死前与她的错愕惊鸿一瞥。他张了张口,欣喜地想说些什么,

可转眼就被及时发现的太监救了回来。为此,正当太监想以此救命之恩升官发财时,

龙颜震怒!躺在床榻上,纪琰醒来时神色惨白,手指却气得不停打颤:“滚!都给朕滚!

”后来,纪琰又不断尝试了很多种方式去见她。为此,和尚不得已又上了门。“陛下,

香火未够,您如此寻死,恐怕是见不到公主的。”李令月看到,和尚的眉头拧成了八字。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本来为纪琰时不时来见她,有些烦躁,听和尚这么一说,

心情瞬间畅快了许多。见不到最好,她此生最不愿的便是与他想见。天边又悬起一轮圆月,

李令月看得让夜里水雾迷了眼。这世界仿佛就她一个鬼魂一般,

她的父皇和母后也不知是去了哪里。可还有怪她,可是也不想见她,

还有她的傻丫头清秋……正想着,就听见纪琰低沉的嗓音:“我见到了她。”高台之上,

男人俨然一副垂暮之态,然而脊梁却依然挺直。和尚摇了摇头,

甚是无奈:“陛下切勿贪图一时,眼光还需长远。”话落,纪琰掀眸:“你在教朕做事?

”许是帝王威亚,让和尚瞬间话语一哽。李令月趁机飘到和尚面前,问:“本宫的父皇母后,

还有清秋他们去了何处?”“为何就独本宫一人还在事件留有魂魄?

”“为何本宫逃不开他的身边?”一串串问题,问得和尚哑口无言,

最终涩涩道:“一切因果自命定,望陛下公主且行且珍惜。”说罢,和尚转身就走。

行至皇宫外。和尚松下一口气,颤抖的手指抚了抚起伏的胸口处。随后摇了摇头,

他就知道一切不会太顺利。无奈地将一串佛珠放至宫墙隐秘一角后,和尚扬长而去。

……天命十七年,皇帝崩。纪琰握住插进胸口的利剑,感受血液一点点凝固,魂魄慢慢离体。

男人欣喜地等待着与李令月的见面。可偌大的宫殿,竟是空无一人!瞬间,

纪琰猩红了眼:“阿月,出来!”然,满殿死寂。第17章日光自东边升起,金灿灿一片。

公主府。李令月从楠木床榻上坐起,眸色还带着怔愣。她起身走向铜镜边,

看着镜中模样十五六岁的少女,指尖微颤。她捏了捏自己的脸,疼痛的感觉让她确认。

自己重生了。寝房门口,一个梳着丫鬟髻,一身粉衣的少女端着精致铜盆走进。

李令月红了眼:“清秋……”清秋抬眸,看着突然泪目的公主,小脸甚是慌乱,

忙放下铜盆问:“公主怎哭成这般模样,可是做噩梦了?!”李令月一把抱住清秋,

将对方弄得更是无措。“清秋,对不起……”对不起害你上一世独自一人面对所有。

她的语气哽咽,白皙的美人脸上落满珠泪,惹人怜惜。清秋蹙眉:“公主今日到底怎么了?

快擦擦泪。”清秋递来她的帕子,小模样尽是担忧。缓了好一会,李令月松开清秋,

接过帕子将泪水抹开,眼神却仍旧不移开清秋那一张纯净的脸蛋。重活一世,

她定要护下所有她爱的人!清秋看向她:“公主别哭了,

今日您不还要与纪小将军去郊外采青,哭成花脸可就不好看了。”李令月怔住,

纪琰……她攥紧手心的云袖,美眸微敛。若是她没有记错,今日纪琰会向她表明他的心意,

与她在青青山谷处许下缘定三生的誓言。“清秋,你帮我回了他,就说我今日身体不适,

不便出门。”说完,李令月看向墙檐上悬着的宝剑,眸色复杂。

清秋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家公主:“公主您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您平常不是最爱与纪小将军一同玩了,怎么还要特意避开他?”李令月径直走出寝殿,

没有回答。入目琉璃瓦,亭台楼阁,明媚的阳光透过盛开的桃树,

向清澈见底的湖水投入粉色花瓣,一切错落有致,美不胜收。恍若隔世,

与上一世孤独飘零的雪天截然不同。然而,公主府还是原来的模样,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以至于李令月快分不清,那到底是她做的一场噩梦,还是她真的重生回到了未嫁纪琰之前。

冥冥之中,一切都在告诉她,可以改变。……日上三竿。李令月理完所有思路,

就准备进宫去看望父皇和母后。可刚出公主府,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李令月抬头,就撞进一双黑眸之中,带着些许少年稚气。“阿月,清秋说你病了,

身子感觉可还好?”只见他一身黑色衣镶金袍子,冰冷明澈中带着柔情的眼神,

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将门傲气。带着旭日的微风扬起黑发,打在他举世无双的面容上,

只需一眼,便不会忘记。这是她曾经爱慕的少年郎,纪琰。可早已经回不去。四目相对,

李令月仰头看着纪琰,嘲讽一笑:“这就是将军府的教养?”纪琰一怔,

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但随后还是上前一步,眸色带着担忧,伸手想要探探她额间的温度。

可却被李令月挥手制止,攥紧云袖的手紧了又紧。她看向纪琰腰间所系的暗金腰带,

那是她曾经绣了很久送予少年的礼物。正当纪琰疑惑时,李令月抽出纪琰手中的佩剑,

拨剑划开了男人腰带——“纪琰,下次见了本公主,要行礼。”第18章日色渐暗,

一片乌云飘来将太阳遮蔽。纪琰怔怔看着腰带断成两截,散在地面。他抬眸,

眸色之中终是染上了愠怒,也是第一次唤她全名:“李令月,

这是你当初不惜将针眼扎满了手绣的腰带。”少年近乎咬牙,不断提醒着李令月曾经的痴情。

李令月攥紧了手中少年的剑,眸色渐冷:“不过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断了便断了。

”就如她曾经最为珍视的感情,早就该断。孽缘而已。李令月将剑放回纪琰的剑鞘之中,

转身离开,一秒都不想多呆。可刚走没几步,又被男人拦下。纪琰低着头看她,

缓了半会才说:“阿月,你不是生病。”“你是同我生气。”少年慢慢将头低下凑近,

去探她的眼底的神色:“我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云袖下的手慢慢收紧,

熟悉的温热气息打在她的脸上。李令月一把推开纪琰,冷了声:“以后别再见了,纪琰。

”她看着他,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决绝:“我不想再见到你这张脸。”说完,擦肩而过,

径直离开。独留下纪琰愣在原地,忘了接下来要向公主行礼拜别。……皇宫。

李令月走在蜿蜒宫道上,周边路过的侍卫宫女纷纷行礼,她却只看着坤宁宫的方向,

步步匆匆。母后、父皇……重活一世,阿月绝不再痴迷于情爱,绝不让你们凄惨死去。

等到坤宁宫,一切景象仿佛都未改变。李令月提起裙摆,奔跑在母后的宫道前,

一遍一遍喊着:“母后,阿月来了,母后!”直到她站在宫门前,看到宫门再一次被打开。

她的母后一身明黄宫装,端庄贤淑的模样让李令月瞬间红了眼她奔进母后的怀中,

汲取这久违的温暖,声音哽咽:“母后,阿月好想你。

”皇后被女儿突然其来的怀抱吓了一跳,蹙着眉头将人拉远了些。“阿月,

你如今已经及笄了,该学着女儿家的样子。”说着,

皇后挥手拍去她身上一路带来的落花:“你看看历朝历代,哪有公主像你这样还活蹦乱跳的。

”熟悉的教诲再重现在耳边。李令月收回眼泪,缩了缩发红的鼻尖:“母后,阿月知道了。

”她拉住母后的袖子,故作撒娇道:“母后,阿月想吃你做的桃酥了。”皇后无奈摇了摇头,

只得吩咐下去,替李令月备好食材。……寝房之中。李令月端坐在榻上,

一手啃着母后殿里的青枣,一手抓着母后给她挑选男子画像。门口处,皇后挽着广袖而进,

手上似是还沾着少许面粉。“阿月,你可有中意的男子?”殿内熏香袅袅,

日光透过窗桕铺撒进来,映在李令月手中的男子画像上。她敛眸,将画像扔到一旁,

强扯出一抹笑意:“母后,阿月不想嫁人,就陪在您和父皇的身边不好吗?

”皇后看着任性的女儿,叹了口气:“这还好是你父皇正在御书房召见大臣议事,

没空来管你。”“不然若是让他听到了,小心你下个月的月俸又要被罚没。

”第19章李令月低眉一笑,是啊。这个时候的自己经常没个公主样,老是在外面闯祸,

惹得父皇头疼不已,但又不舍得打她,只能扣她的月银。可父皇却不知道,

她早就在外面置办了产业,每月也不靠月银来活。当然这事,应是要瞒得死死的。

李令月抿唇一笑,只觉得心头暖烘烘的。下一秒,

一声温厚的声音从房外响起:“朕的阿月又来母后这要点心吃了?

”熟悉的声音让李令月差点落下泪来。她别过头,就看到一身明黄龙袍踱步走来,

眉眼间没有死别时那般深刻的沟壑。也不再对她说:“阿月,快走……”如今,

她就陪在父皇与母后的身后,再也不走。可饶是如此,李令月不敢忘记,

当初所有结局的罪魁祸首!她瞬间冷了脸,看向皇帝:“父皇,

您刚刚是不是见了御史陈冠宝?”皇帝一怔,

眼睛闪过一丝诧异:“阿月怎会知朕适才所见之人是御史?”话落,李令月心中一紧,

果然是他。变成魂魄跟在纪琰身边多年,她自是了解许多从前自己不知道的前尘往事。

比如御史陈冠宝,就是当年在父皇耳边吹耳旁风,陷害纪老将军的人。重活一世,

她绝不会让一生为国尽忠的纪老将军再惨死在君臣猜忌之下!李令月紧了紧手,

美眸认真:“父皇,此人心思有异,您多提防着些。”“哦?阿月怎知?”皇帝反问。

李令月自是无法将重生这种事情托盘而出,先不说父皇不会相信,

只怕会将她当做是得了什么癔症,徒增忧心。更何况,

若是父皇真知道纪琰前世因为纪老将军而反,纪府上下怕是都难逃一死。李令月垂眸,

只道:“阿月前几日见御史总出入清华楼会友,且这些友还都是朝中居要旨的官员,

阿月是怕御史有其他的想法……”话落,皇帝骤然正色起来:“阿月所说当真?

”“父皇信不过阿月?”李令月蹙眉,撒娇般拉扯住皇帝的衣袖。

皇帝摇了摇头:“我朝历来最忌结党营私,阿月所言若为真,此事绝不简单。”说罢,

皇帝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便匆匆又回了御书房。……李令月回到公主府时,已是傍晚时分。

夕阳铺落在大地,将屋檐瓦片染得金红一片。没有冰冷,没有杀戮,也没有那么多的猜忌,

和心上牵挂的人。一切岁月静好的气派。李令月阖眸,就听身边的清秋疑问开口:“公主,

御史大人当真结党营私了?”闻言,李令月掀眸,看向清秋:“是。”或许所有人都疑惑,

因为御史从陈冠宝石出了名的京城清流,立下无数造福百姓的功绩,

是天下无数读书人争先效仿的人。可如今他若是被做实结党营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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