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生连忙翻身下床,将赵氏从地上抱起来,放到床上。
撑开眼皮,瞳孔还有反应。
探了下鼻息,没问题。
探了一下脉搏,每分钟差不多八十几下,健康的很。
“别担心,娘没事。”
长福之前刚叫了两声娘,就被翻身下床的林长生吓的魂不附体。
此时被林长生的话,又吓了一跳,这才回魂。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管我是人是鬼,我都是你二哥。”
“我……”这话,还真让长福挑不出毛病。
“看好娘,我去追阿姊……”
长福下意识的点点头,就见林长生火急火燎的追出了门。
屋外艳阳天,这天就今年正月下了一场雪,到现在滴水未落。
地里种的小麦,虽然耐旱,但也耐不住这么旱。
而且初夏正是冬小麦的灌浆期,遭遇干旱会让麦子严重减产。
所以村子里的劳动力,除了去买棺材的那两父子,其它人全都去打架去了。
跟上河村的人打。
天不下雨,河里水少,上河村的人把水都挑光了,导致下河村的人没水抗旱。
于是跑到上河村去谈判,结果没谈拢,这会儿两拨人正在河边拿着锄头对峙。
村里现在就只剩一些,饿得皮包骨头的老头老太太,在树荫下含饴弄孙。
突然一个黄毛丫头大叫道:“长……长生哥跑出来了,他跑出来了。”
老奶奶一巴掌抽到小丫头的后脑勺上:“死丫头,这大白天的,你鬼叫什么?”
小丫头指着路上的林长生道:“长……长生哥。”
老奶奶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抬头一看,接着就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奶奶……奶奶……”
“大妹子……”旁边的老头准备去扶,这时林长生刚好从他面前跑过去,结果两眼一翻也步了大妹子的后尘。
“爷爷……爷爷……”
心里正着急去追大姐的林长生一见,一咬牙又跑了回来,看了一下,好在乡里人都皮实,老头老太太只是昏过去了,并无大碍。
“小花、二蛋,你们别哭,爷爷奶奶没事,赶紧去地里叫你家大人,我先去追我阿姊了。”
大白天的,村里的土狗叫个不停。
田婶哼着小曲,迈着八字步在路上晃悠,手里捻着一粒黑不溜秋的碎银子,满脸褶子都乐开了花。
她把林来娣卖给牙人得了二两银子,却跟林家谎称只卖了一两,这平白赚的一两银子,让她心里乐开了花。
“哟呵,田婶,这次又捞了多少?瞧你那脸,笑的跟都朵菊花似的。”
说话的是村里的泼皮——王四狗,老远就扯着破锣嗓子喊道。
田婶一听,脸色一慌,连忙把银子塞进怀里,撇着嘴骂道:“四狗子,你瞎嚷嚷啥!什么叫又赚了多少?”
王四狗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咧着嘴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道?那人牙子可是你家远房老表,村里哪家卖孩子,你不得从中捞点油水?”
“哼!这是老娘的本事,关你屁事!有能耐,你去跟林家人嚼舌根,看看那一家窝囊废,是信你这个混混,还是信我!”
田婶双手叉腰,一点不憷。
王四狗冷笑一声道:“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但要是让赵婶知道了,嘿嘿……”
田婶一愣,林家都是窝囊废,除了林长生他她赵氏,那泼辣的婆娘可是村里出了名的骂街王。
想到这儿田婶都不禁觉得自己的后颈凉飕飕的,却又故做镇定道:“呵,要是别人这么说,我还真怂了,但你王四狗是个什么东西?你去说啊,她家长生是怎么被狗咬的,要不我也去跟她说说?”
“你……”王四狗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
田婶见状,笑得前仰后合:“怎么,不敢去了?怂包!”
就在这时,田婶突然发现王四狗不是被自己的话噎的,而是被什么东西给吓着了。
身体抖得像筛糠似的,没一会儿,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
“老娘有这么吓人?瞧把你这怂货吓得,尿都出来了!”田婶捂着鼻子,刚一回头,“砰” 的一声,迎面挨了一拳。
一仰头撞翻了身后的王四狗,二人顺势倒在了一起。
两二人的谈话,林长生听的一清二楚。
一拳打倒田婶后,手飞快的伸到她的怀里,把那粒碎银抢了回来。
再撂下一句狠话道:“等老子回来再跟你算账。”
田婶瘫坐在地上,望着林长生远去的背影,脑袋一片空白。
“我这是见鬼了,还是在做梦?”
突然鼻梁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瞬间清醒。
“鬼……见鬼了,鬼啊。”
她可是在林家见过林长生的,那时的林长生脸都白了,至少是死一天。
这时怎么又活了?
她翻身爬起来就跑,结果慌不择路,咚的一声撞在了路口的老槐树上,两眼一黑,人昏了过去。
清醒过来的王四狗,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林长生离开的方向。
没看见林长生,却瞅见田婶直挺挺地倒在树下。
“妈呀,田婶被林长生勾魂了!”
他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就往河滩那边跑。
之前两村人打架他溜号,现在大白天见了鬼,他往河滩上跑,因为那里人多。
叮,测试到碎银一两,价值250个商城币,是否售卖?
林长生心里愣了一下,但脚步却没停。
大姐被人牙子带走了,这要是卖给人家当丫鬟还好,如果被卖到了青楼,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小的时候,爹娘要下地干活,就把自己交给大姐带。
那时的大姐才三岁,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哪里背得动自己。
可家里农活多没办法,娘便用带子,把自己绑在大姐背上,她走到哪里就把自己背到哪里。
等爹娘从地里回来时,小的在哭,大的也在哭。
但自己哭有娘哄,大姐哭,等来的却是娘的嘴巴子。
慢慢的大姐也就不再哭了,背不动时,她就在地上趴一会儿,等恢复了点力气再爬起来,背着自己走。
碰到自己哭时,她还会学着大人一样,拍着自己的小屁屁哄自己。
等自己三岁时她六岁,她背上背着长禄,一手牵着自己,一手提着篮子去给地里的爹娘送饭。
每当自己跟长禄被人欺负时,她都会跑去给兄弟俩出头,然后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
但就算是打不赢,她也会咬别人一口,并且还是屡败屡战。
时间一长,村里也就没人再欺负自己跟长禄了。
但自己却是个混蛋,在得知大姐是买来的后,每次对她不是打就是骂,完全把她当佣人使唤。
而大姐她每次都是逆来顺受。
“我可真是个混蛋!”林长生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沿着山路一路狂奔。
之前听田婶说人牙子坐的是牛车,牛车速度并不快。
下河村距离县城有二三十里地,以牛车的速度至少得一两个小时,只要自己跑快一点,肯定能在他们进城之前追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着急追回大姐,导致肾上腺素飙升。
林长生这一口气跑了二十多里山路,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累。
要知道他以前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体能还不如长福。
长福一次还能挑五十斤水回来,原生却连一桶水都拎不动。
可是现在狂奔了二十多里山路,脚下还依然生风。
终于在快临近县城时,拐过一个山脚,看见了人牙子的牛车。
“阿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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