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暨白觉得自己很无能。
妻子遭遇了这么多非人的对待,自己在这新婚一个月内做的属实是不称职,和她争吵,与她生闷气,唯独没有去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反而还是前天诗淮在奶奶面前掉了好一通眼泪,奶奶愠怒,大发雷霆才将此事调查清楚。
若不是奶奶将铁骨铮铮的证据摆在明面上,他和诗淮不知道还要争执多久。
罢了,诗淮再怎么厌恶自己,他都认。是他咎由自取的活该,他明明可以更早一点帮诗淮报仇。
周暨白站在阳台上吞云吐雾,姿态倦怠的站着。双眸迷离平视盯着眼前的夜色,一动不动。
诗淮想来周暨白的房间找周暨白谈谈,刚走进他的卧室,就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
她的倏然眉头皱起,提醒的咳嗽一声。
熟悉的声音让周暨白下意识地把烟掐灭,他的磁音有点哑,“等会。”
待到身上的烟味被风吹淡些,他才缓步走出阳台。
只见诗淮坐在他的椅子上,那双水灵的眸子微微抬起看向自己,随后莞尔一笑。
看到妻子这般无辜小白花的笑容,周暨白抿了抿唇:“有事儿?”
诗淮轻轻点头:“嗯。”
周暨白担心诗淮闻到烟味,故意和她隔了点距离,“都十一点了,还不睡?”
诗淮纤长的羽睫颤了颤,如蝶翼般的阴影洒在她的眼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要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看着诗淮有些为难的表情,周暨白轻挑眉:“嗯?”
“你,干嘛离我这么远?”诗淮酝酿酝酿情绪,最终还是将注意力落在了两个隔了一个大床的距离感上面。
过长的距离太过于生疏,让诗淮有些不舒服。
既然她已经重生归来,她自然是想和周暨白重归于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俩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般,相处模式还是那么寡淡。
周暨白:“身上有烟味,怕熏着你……和孩子。”
话到半截,他的视线又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诗淮平坦的小腹上。
诗淮:“那你就站着吧,我有话和你说。”
“得,您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周暨白还特地用了尊敬的一个‘您’字。
听着像是犯浑。
诗淮深呼吸一口气,她思考过了。如果让周家亲自出手,将这个母女利落的处理掉属实是不够解气。
前世自己落得那个下场,也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归功于贪恋亲情,一个蠢字。中了这对母女的狡诈计划,搅得周家日不得安宁,害得自己名声一败涂地。
如今,她自然要手把手的将这对母女送入万丈深渊。
前世她名声尽毁,那今生她们也要走自己同样的路子。
诗淮故意装作楚楚可怜的圣人小白花模样,“毕竟妈妈也养我这么多年,可不可以让我给她过个生日再好好讨论这件事?”
听到妻子的这般请愿,周暨白眉头拧的很紧,冷嗤一声:“改明儿我就让奶奶把家里供台上的菩萨啊,佛祖啊,都撤下来。把你摆上去怎么样?”
诗淮被噎住:……
周暨白真是被诗淮的这句话给逗笑了,以前他怎么没发觉到诗淮还能有这么一颗我佛慈悲的菩萨心肠?
新婚第一夜,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就往自己脑袋上砸的人究竟是谁?
周暨白眸光透出几分暗晦不明的情绪,盯着诗淮的脸看,随后低声冷嗤。
诗淮不解:“你笑什么?”
下一瞬,周暨白起身捏住诗淮的下巴,让她被迫仰头与自己浅金色的琥珀眸对视。
“诗淮,你这是装柔弱卖乖?还是你打心底不信任我,不信任我们整个周家会替你讨回公道?”
诗淮身子一抖,纤长的羽睫轻轻颤了颤,如蝶翼般的阴影铺洒在她的眼下,看上去是心虚闪躲。
她又不能和周暨白说:我重生了,重生在难产而死的前几个月。这一次我势必要把失去的全部都夺回来。
“我不是和你道过歉了吗?如今已经真相大白,我知道那日的事情是个误会,不会做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事情!我也没说不信任你,不信任周家。是你在疑神疑鬼什么?”
诗淮本来孕期脾气就大,重生归来还没多久,又听着周暨白对自己的疑心与不信任。
虽然周暨白是想为自己考虑,趁早解决这两个后患之忧的烂虫。但他又不懂自己前世经历的那些怨恨与憋屈。
让唐肖玲她们母女二人轻而易举的死遁,她做不到。
她也要让她们二人感受到生不如死,活着遗臭万年的滋味。
周暨白眉头皱起,看着妻子红了眼的模样,不由得将手缓缓松下,“你明知道她对你的所作所为,却还要对她好?”
面对诗淮。周暨白是又气又心疼。
诗淮将小脸一偏,小声嘟囔:“你不懂。”
“我确实是不懂你们这些大圣人的心态。”周暨白是真的被诗淮气笑了,他亲自为诗淮拍掌叫好:“你以后的职业规划我都替你想好了,你就当忍者。我敢保证,你当第一,没人敢当第二。”
诗淮岂能听不出周暨白话里话外,明目张胆的讽刺!
换着花样骂她是软蛋呗!?
“你,你管我!”诗淮怼不过周暨白,从床上拿过一个软枕朝周暨白扔过去。
周暨白老实的挨了这一下,幽幽抬眸睨了诗淮一眼,“我就是一俗人,天底下的纨绔混蛋,怎么能管您这个仙女圣人的事儿呢!”
阴阳怪气一句后,周暨白甩门离开。
诗淮望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暗暗攥紧拳头,对着门口大喊:“你有本事别回家!”
她也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气话,没料到门口的人还真的回应自己,飘远喊了句,“我没本事!我就回!怎样!”
一句话直接把诗淮逗笑了,没想到这个坏蛋认怂的速度这么快!?
虽然今夜和周暨白是不欢而散,但周暨白还是会将这件事传递给奶奶的,会帮自己完成的。
和前世一样,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周暨白会拼尽全力完成。若是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周暨白也从来不会让自己为难。就是每次的过程都很曲折罢了。
周暨白将释怀的想法委婉的告诉奶奶,周老太太愠怒的啊,最后只憋出来一句话。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随后摆摆手,叹了口气,“你这个混不吝的能娶到个人美心善的老婆,也属实是踩到狗屎运了,随你媳妇儿去吧。”
“可能在诗淮眼中,和唐肖玲相处数年一时间难以割舍。她被灌了迷魂汤糊涂了,你万万不能打马虎眼,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家那两个人以后若再要接近你老婆,直接大棍子打走,不允许她们接近半步。”
“知道了。”周暨白将奶奶的忠告记在心中,随口答应下来后,就起身离开了。
“你去哪?”
周暨白啧了一声:“被你人美心善的孙媳妇赶出来了,我去找大哥。”
周老太太一想到自己最纨绔的小孙子竟然被诗淮治的服服帖帖,忍不住笑出声音。
“这大晚上的,你找你大哥干什么?他难得休息陪你大嫂和外甥女,你赶紧回去哄哄你老婆!”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打算给诗淮制造个惊喜。明天保证哄她笑开花。”说出这话的时候,周暨白一脸的自信。
周老太太嘴角抽了抽,翻了个白眼给他。
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
刚把女儿哄睡着,正在打算和老婆睡觉的周栩,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若瑜看到手机页面的备注,脸颊滚烫,双手软绵绵的推开身上的男人:“你快下去……万一有什么事情找你呢?”
一般小事不会在夜晚的时候找上周栩。
周栩只能轻叹一口气,眼底透出几分无奈。吻了吻若瑜的额头:“等我一会儿。”
若瑜立马将整张脸闷在被窝里,不敢去看周栩的那双深情眼。
周栩接了电话,没过三秒钟就挂断了,紧接着就随意穿了个睡袍走了出去。
走出套房内,来到公共区域的客厅就看到了周暨白。
周栩面对自己的弟弟没有多少耐心,“有事说。”
“大哥别那么绝情啊。”周暨白走上前,“我还确实是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明日睡醒再说。”周栩看到周暨白没个正形的散漫模样,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大事。
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周暨白,转身就要走。
周暨白急忙拦住:“就占用你几分钟时间,不耽误你和大嫂休息。毕竟你办这事的速度有多快我是知道的。”
周栩太阳穴突突狂跳,恨不得像小时候那般给周暨白一拳。
但念在周暨白马上也要为人父了,还是给了他几分薄面。
……
第二天诗淮一睡醒,走出卧室门,就看到家中佣人用着各式各样的眼神上下掂量自己,让她浑身不自在。
就当诗淮想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下楼梯的时候所有答案全部水落石出。
原本摆放各种名画真迹的楼梯墙面,全部都换成了她的照片!
还有一个画像,只见画中有一圣女白衣飘飘,清新脱俗不食人间烟火,身披柔和的圣光。而那张脸不是旁人,正是自己!
旁边还有一个笔锋遒劲有力,张扬又不失美感俊逸的字。
菩萨真人·诗淮
诗淮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她以为就只有楼梯道那块有周暨白的恶作剧,准备叫佣人过来把这个显眼包的字画给撤下去。没想到在一楼客厅的正中央,摆着一个更大,几乎占满整个墙壁的字画挂着。
“周、暨、白!”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