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放榜那日,贡院门口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
我被帝师府的几个师兄簇拥在中间,远远地就看见了沈云程。
他今日穿得格外骚包,一身月白锦袍,手持玉扇,被一群狐朋狗友围在中央,脸上是志在必得的傲慢笑容。
他看到了我,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妄图与雄鹰争锋的蝼蚁,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他根本没认出我。
也是,在他心里,他那个庶女妹妹沈星落,此刻不是应该在相府的角落里,像条狗一样等着他高中后施舍一点残羹冷炙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开锣——!放榜——!”
随着官差一声高喝,人群瞬间沸腾了。
长长的杏黄色榜单,被缓缓张贴在墙上。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拼命地往前挤。
“中了!我中了!”
“哈哈哈,十年寒窗,值了!”
喜悦的、失落的、疯狂的……种种情绪在人群中交织。
王浩最先挤到了前面,他回头冲我激动地大喊:“沈星!沈星你中了!第九名!我是第十五名!”
周围的同窗立刻向我们道贺。
而我,目光却死死地盯着榜首的位置。
很快,就有人高声念了出来。
“解元……解元是……沈星!”
第二个“沈星”?
不,是我。
帝师府的沈星。
刹那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我身上。
震惊、嫉妒、难以置信……
就连王浩,都张大了嘴巴,仿佛不认识我一般。
我没有理会周围的喧嚣,只是缓缓地将目光,移向了不远处的沈云程。
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僵住了。
怎么可能?
解元,竟然不是他!
他身边的狗腿子急忙去榜上寻找他的名字。
从头找到尾,又从尾找到头。
没有。
根本没有“沈云程”这三个字。
沈云程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踉跄着冲到榜前,死死地盯着榜单,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我的文章,足以惊艳天下,怎么会榜上无名?”
就在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忽然响起。
“咦?这篇落榜的卷子里,怎么有一篇文章如此眼熟?”
说话的,是本次乡试的副主考官,张御史。他以刚正不阿闻名,最恨科场舞弊。
他手里拿着一张被朱笔画了无数个叉的考卷,眉头紧锁。
另一个考官凑过去一看,也惊道:“这……这不是前些天,在李太傅寿宴上,那篇被誉为‘百年难得一见’的《秋兴赋》吗?怎么……写得如此……狗屁不通?”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张御史举起那张考卷,高声喝问:“此卷何人所作?给我站出来!”
沈云程浑身一抖,面如死灰。
因为那篇文章,正是他自以为的“杀手锏”!是我前世所作,却被他提前拿出去炫耀过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主考官李太傅也走了过来,他接过考卷一看,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怒吼道:“沈云程!你可知罪!你呈上来的这张考卷,通篇错漏,语句不通,简直是在侮辱圣贤!而这篇《秋兴赋》,更是将原作改得面目全非,画虎不成反类犬!你……你这是抄袭!是欺骗!来人!给我将这个无耻之徒拿下!”
“抄袭”二字,像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开。
沈云程“噗通”一声,软倒在地,整个人都傻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视若珍宝的文章,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被两个如狼似虎的官差架了起来,嘴里还在疯狂地大喊:“不是我!不是我!是沈星落!是那个贱人陷害我!文章是她给我的!”
然而,此刻,又有谁会信一个考场作弊之人的疯言疯语?
他越是这样喊,大家看他的眼神就越是鄙夷。
丞相府的公子,未来的状元郎,竟然是个窃取他人文章,还毫无自知之明的草包?
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站在人群中,冷冷地看着他被拖走时的狼狈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报复的快意。
沈云程,这只是个开始。
你欠我的,我会让你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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