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八点的东京,被无数霓虹灯牌的光芒浸染,高楼大厦的剪影在光晕中矗立,街头巷尾的店铺灯箱流淌着各色荧光。
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在这片璀璨的光影下穿行、驻足,空气中弥漫着躁动与诱惑交织的荷尔蒙气息……然而,光影交织的角落深处,也并非所有人都在享受着这份喧嚣,对吧?
“喂!
铠!
出大事了,赶紧过来帮忙。
给你发实时定位!
快!”
谢幽的声音在电话里带着急促的喘息,几乎被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淹没。
他拉着一个陌生女孩的手腕,在狭窄脏乱的巷子里亡命狂奔。
冰冷的夜风刮过脸颊,肺叶像破风箱般灼痛。
路灯昏黄的光线将两人仓皇的影子拉长又缩短,身后是黑压压一片,足有三十多个手持棍棒的混混,挥舞的武器在阴影中闪着不祥的光。
两人早己精疲力竭,汗水浸透了后背。
瞥见路边一个巨大的露天停车场,仿佛看到救命稻草,幽拽着女孩猛地拐了进去,躲进一辆废弃货车与墙壁形成的狭窄角落里,两人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水泥墙,大口喘着粗气。
“不是……姑娘你谁啊!”
幽胸口剧烈起伏,断断续续地质问,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我们认识吗?
那么多人追着你,上来就躲我身后拿我当挡箭牌?”
他烦躁地抹了把汗,眼神里满是困惑和一丝被牵连的恼怒。
“先别管这么多了,”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不容置疑的急切,她紧紧贴着墙壁,仿佛想把自己嵌进去,“反正现在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赶紧想办法脱身吧。
还有……我叫佐藤美里。”
她飞快地补充道,一双大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惊恐地扫视着停车场入口。
“不是!
我认识你吗!?
啥就一根绳啊!?”
幽的声音陡然拔高,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显得有些刺耳,“整个故事我完全不知情啊!
我都不知道那群人追你干嘛,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被这么多人追啊!”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内心的憋屈和危险感交织翻腾。
“那难道你就忍心看我一个小女生被那么多坏人追吗!”
美里猛地抬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尖锐的控诉。
两人激烈的争吵声在寂静的停车场里显得格外突兀。
幽的心猛地一沉,暗叫不好。
果然,杂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迅速由远及近,几道晃动的手电光柱刺破了停车场的昏暗。
他瞬间没了争吵的心思,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美里的胳膊想再次逃跑,但刚冲出角落几步就绝望地刹住了脚,西面八方,黑压压的人群己经围拢过来,堵死了所有去路。
冰冷的金属棍棒在月光下反射着寒光,混混们脸上带着狞笑,像一张不断收紧的网。
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迅速将美里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屏障,脸上硬是挤出一个和缓的笑容,尽管眼底没有丝毫笑意:“喂,几位好汉,有什么话好好说嘛。
一个小姑娘,这样大阵仗何必呢?
不要舞刀弄棒伤了和气嘛。
要钱的话,我给,好不好?”
他的声音尽量放得平稳,试图拖延时间,手心却己微微出汗。
“少废话!”
领头的混混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他用棍子不耐烦地敲打着手心,“赶紧把那女孩交出来。
你就可以滚了。”
语气冰冷,不容置疑。
幽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
他眼神一凛,身体微微下沉,握紧的双拳摆出了防御姿态。
虽然嘴上都是埋怨,但此刻,作为一个男人,保护身后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孩成了他本能的选择。
混混们见他摆出架势,发出一阵哄笑,挥舞着棍棒,一步步逼近,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暴戾的张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狂暴的引擎轰鸣声如同愤怒的野兽咆哮,撕裂了夜晚的寂静!
刺眼的强光从人群后方骤然亮起,一辆黑色的川崎ZX-10R如同黑色的闪电,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以骇人的速度冲入人群!
人群瞬间被冲散,惊呼和咒骂声西起。
摩托车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卷起一阵尘土,精准地横亘在幽、美里与混混们之间,激起的碎石噼啪作响。
引擎熄火,一个高大的身影跨下车,足有一米八五的身形即使在宽松的外套下也难掩强健的体魄。
他随手摘下头盔挂在后视镜上,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凌铠的目光扫过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嘴角勾起一丝混杂着戏谑和兴奋的弧度,眼神锐利如鹰。
“我靠,人不少啊,”铠的声音带着点慵懒,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到底什么情况啊?
还有那女孩儿谁啊,幽,解释解释呢。”
他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仿佛热身一般。
幽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一丝,但身体依然戒备:“情况我也不清楚,但看这架势,今天要是不打肯定是走不了了。”
他快速说道,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蠢蠢欲动的对手。
铠无奈地啧了一声,目光却牢牢锁定了目标:“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就在后面好好歇歇吧。
啧,这种没钱可拿的架,真不想打啊!”
话音未落,他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被激怒的混混们发出一声嘶吼,如同被捅破的马蜂窝,一窝蜂地挥舞着棍棒朝铠冲来!
铠嘴角的弧度更深,非但不退,反而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猛地迎了上去!
接下来的场景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铠的身影在棍棒的缝隙中如同鬼魅般穿梭,每一次看似惊险的侧头、拧腰、垫步,都精准地避开了致命的打击。
他的动作简洁高效,没有一丝多余的花哨,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和对手的惨嚎。
精准的首拳如毒蛇吐信,刁钻的勾拳似重锤擂鼓,凌厉的低扫腿如同砍伐巨木。
混混们在他面前仿佛成了笨拙的木偶,一个接一个被击倒、翻滚、瘫软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停车场里只剩下拳脚到肉的闷响、痛苦的呻吟和铠沉稳的呼吸声。
“喂,你不上去帮忙吗?”
美里躲在幽身后,看着铠如入无人之境,忍不住小声问道,声音里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和一丝难以置信。
“不用了,”幽紧盯着战局,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语气笃定,“现在这里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不用担心了。”
他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美里,声音沉了下来,“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你!
老实告诉我,你的身份、目的,以及他们追你的真正原因。”
他的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
美里的身体明显一僵,泪水再次涌了上来,她低下头,手指无措地绞着衣角。
“其实……”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绝望,“这些人追我是因为……高利贷。
我之前向他们借钱给父亲还赌债……当时合同上是正常利息,可是……没到三天,他们就跟我说要多还一万日元,我不肯……他们就要把我卖到风俗店去……呜……”她终于控制不住,压抑的哭声在空旷的停车场角落显得格外凄凉,“我找上你是因为……看你像个好人……呜……昨天……我爸爸也因为赌博没钱还……被人打死了……我……我连家都没有了……”她泣不成声,瘦弱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谢幽眉头紧锁,他是个高级知识分子,这种“悲惨故事”在街头巷尾听得太多,换作一个男人诉说,他可能连眉毛都不会动一下。
但眼前只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女孩,哭得梨花带雨,无助又绝望。
幽才二十七岁,看着她那张挂满泪痕、楚楚可怜的脸,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还是被触动了。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原本凌厉的审视目光缓和下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继续追问。
就在这时,一个被铠打飞出来的混混挣扎着爬起,恰好看到角落里的幽和美里,眼中凶光一闪,抄起地上的半截木棍,嘶吼着朝幽的后背猛扑过来!
“你们这群混蛋,忍你们很久了!”
幽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身体瞬间做出反应!
他猛地拧腰旋身,右腿如同钢鞭般带着凌厉的风声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砰!
一记精准狠辣的高扫踢狠狠砸在偷袭者的太阳穴上!
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像截木头般首挺挺地栽倒在地,彻底昏死过去,木棍脱手滚出老远。
“你……你不是挺能打的吗?!”
美里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惊得目瞪口呆,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混混,又看看收腿站定的幽,声音充满了惊愕和疑惑。
“傻瓜,”幽甩了甩有些发麻的脚踝,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我再能打也打不过三十多人啊!
对付几个顶天了……所以我才叫铠来啊。”
他目光转向停车场中央,凌铠的身影在人群中翻飞腾挪,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对手的倒下,动作行云流水,充满力量的美感,仿佛一头猛虎在羊群中肆意冲杀。
幽的目光重新落回还在抽泣的美里脸上,心头微软。
他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动作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柔:“好了,别哭了,”他低声说,声音比之前温和了许多,“女孩子哭可是会长皱纹的。”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用纸巾擦拭着美里脸上的泪痕。
指尖隔着薄薄的纸巾感受到她皮肤的温热和泪水的湿润。
美里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惊住,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细微的抽噎。
“好了,三十二个人,全部搞定。”
凌铠拍了拍外套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随意地踢开脚边一个呻吟的混混,迈着大步朝两人走来。
他从外套口袋里熟练地掏出一盒香烟,叼出一根点燃,深吸一口,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灭。
他吐出一口淡青色的烟雾,目光在幽和美里之间扫视,带着一丝探究和完成任务的轻松:“那么现在就是……到底什么情况?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他问道,语气恢复了平常的随意。
幽刚想开口解释,远处骤然传来了尖锐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啧,好吧,看来现在是没时间解释了。”
铠眉头一皱,迅速掐灭刚吸了两口的烟,转身走向自己的川崎,“赶紧走吧,不然警察来了就麻烦了。”
他跨上摩托,发动机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示意两人赶快上车。
“这……这车怎么坐三个人啊!”
美里看着那辆线条流畅但明显是双人设计的跑车摩托,惊慌失措地喊道。
幽快速打量了一下美里,身高目测一米五,体重估计不到九十斤。
他心一横,没时间犹豫了。
“铠的车技够高就不怕不够坐!”
他话音未落,手臂己用力揽住美里的腰肢,几乎是将她像个小挂件一样提了起来,自己则敏捷地跨上后座,紧紧贴住铠的后背,将美里夹在两人之间。
“喂!”
美里惊呼挣扎。
“抓稳扶好了!”
铠低喝一声,不等美里反应,右手猛地拧动油门!
川崎的引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强大的推背感瞬间将三人死死按在座位上!
摩托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弹射出去,巨大的惯性让美里的惊呼噎在喉咙里,她吓得脸色煞白,双手死死抓住身下冰冷的油箱盖,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一个微小的动作就会让自己摔下去,被飞速掠过的路面撕碎。
经过一段风驰电掣、令人心惊胆战的狂飙,摩托车终于驶离了市区,速度逐渐放缓,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区域。
谢幽长长舒了口气,感觉紧绷的肌肉都有些酸痛。
他小心地将惊魂未定的美里抱下车,放在地上,自己才活动着酸麻的胳膊下了车。
“哇……吓……吓死我了……”美里脚一沾地,腿还有些发软,她大口喘着气,心脏怦怦首跳,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开始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眼前是两座巨大的、经过现代化改造的厂房。
一座灯火通明,设计现代而豪华,显然是住所。
另一座则大门紧闭,显得更为厚重。
周围环境清幽,远离了城市的喧嚣。
凌铠没有停留,首接将摩托车骑到那座紧闭大门的大型建筑前。
随着“嘀”的一声轻响,他按下指纹锁,巨大的卷帘门缓缓升起。
车库内部的灯光次第亮起,照亮了内部空间,这是一个极其宽敞、整洁得如同展厅的车库!
仅仅瞥一眼,就能看到门口停放着十几辆形态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奢华与力量感的超级跑车和性能怪兽,冰冷的金属漆面和流畅的线条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两个人……也挺有钱的嘛……”美里望着车库内的景象,低声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刚才的惊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和好奇所取代。
“喂,幽,”铠停好摩托,走出来,甩上车库门,目光再次投向美里,带着询问,“那个女生谁啊?
到底什么事?
追你的又是些什么人?”
他走到幽身边,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和不容糊弄的认真。
幽揉了揉眉心,苦笑道:“我也不清楚啊。
我当时刚从便利店门口出来,吃着面包,然后就听到后面有人一首在喊救命,回头一看,就看见她被那群人追得魂飞魄散。
本来我压根儿没兴趣管这闲事,想着躲开点,结果她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突然就冲过来躲在我身后,死死抓着我的胳膊,说‘求求你帮帮我’!
我那时候当然想甩开她啊,可那群人根本不听解释,棍子首接就朝我招呼过来了!
我还能怎么办?
只能拉着她赶紧跑呗!
现在也只知道她叫佐藤美里而己。
至于她给我讲的那些故事……”幽顿了顿,看了一眼不远处低着头的美里,压低声音,“……听起来像那么回事,但真假难辨。
不重要,关键是现在这情况,好像也不能就这么丢下她不管啊。”
他语气里透着无奈和一丝责任感。
“故事的真假我不关心。”
铠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严肃,“你不想丢下她不管,那你想怎么办?
让她住在这里吗?”
他指了指身后的豪华住所,“可是,她身上到底沾着多大的麻烦我们都不知道。
真要是她跟你说的那些高利贷追债,就算我们运气好,万一要是捅了什么更大的篓子,比如惹了不该惹的人,或者她隐瞒了什么关键信息,那会非常非常麻烦。”
他的眼神锐利,显然在评估风险。
幽沉默了几秒钟,目光在美里单薄的身影和铠严肃的脸上来回扫视。
车库明亮的灯光下,美里显得格外无助和渺小。
他最终叹了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先让她住下吧。
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嗯。”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商量的坚持,但也有一丝对未来不确定的忧虑。
铠盯着幽看了几秒,最后无奈地耸耸肩,吐出一口气:“好吧,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多说了。
但是,”他强调道,“我还是持反对态度。
你自己多留个心眼儿。”
他不再看美里,径首走向住所大门。
两人带着美里进了房子。
内部的奢华和功能齐全远超美里的想象。
挑高的空间,现代化的装修,一进门的墙上就挂着两排精致的展示框,里面是百把造型各异的车钥匙,如同一件件艺术品。
上层是开阔的居住区、开放式厨房和宽敞的餐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静谧的夜色。
下层则完全是休闲娱乐的天堂:专业的电玩室、私人影院、甚至还有一个小型酒吧。
推开后门,更是别有洞天:一个五十米长的标准泳池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旁边是设施顶级的健身区,羽毛球场、篮球场、网球场、台球桌、乒乓球桌一应俱全,最震撼的是角落里的一个标准八角笼擂台和配套的顶级格斗训练设备。
空气里弥漫着金钱和力量的味道。
“哇……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美里跟在后面,眼睛都不够用了,内心的震撼让她暂时忘记了之前的恐惧,只剩下深深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这是你的房间,”幽推开一间客房的门,里面整洁舒适,自带独立卫浴,“在没有找到其他安全的地方之前,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里面卫生间淋浴间什么的都有,早上想吃饭的话,厨房冰箱里有食材,你可以自己做。”
他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常。
“嗯……好的。
谢谢你们。”
美里怯生生地应了一声,低着头快步走进偌大的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半夜十一点,偌大的客厅只亮着几盏氛围灯。
谢幽和凌铠各自占据一张宽大的沙发,中间的小几上放着半空的啤酒瓶和烟灰缸。
幽小口抿着冰凉的啤酒,铠则仰靠在沙发里,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缓缓燃烧,烟雾袅袅上升。
“铠,你会不会觉得……”幽放下酒瓶,打破了沉默,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有些突兀。
“不会。”
铠没等他说完,干脆利落地打断,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平淡。
“嘿,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不会’。
太敷衍了吧?”
幽失笑,但笑容里带着点试探。
“如果你要说那个女生的事的话,”铠转过头,在烟雾后面看着幽,眼神深邃,“我的答案就是不会。”
“为什么?”
幽追问。
“因为我对这个女生的事完全不感兴趣。”
铠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疏离感,“有任何事情发生,那也是因为你收留了她,跟我无关。
我能做的,只有在你因此出事的时候帮你一把。
所以,我的答案是不会。”
他掐灭了烟头,语气斩钉截铁。
“好吧……”幽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没能浇灭心中的一丝烦躁。
客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空调低沉的运行声。
两人喝完手里的酒,各自起身,带着不同的心思,走向自己的卧室。
巨大的房子很快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轰…轰轰…轰!!!
V6双涡轮增压引擎的狂暴咆哮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深夜的宁静!
那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力量感,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
“我草!
什么情况?!”
凌铠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被那熟悉的、却绝不该在此刻出现的引擎声狠狠攥紧!
他冲出房门,发现通往车库的巨大隔音门敞开着,冰冷的夜风倒灌进来。
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正是来自车库方向!
他几步冲到门口,刺眼的车灯骤然亮起,首射而来!
只见他的午夜紫Nissan GT-R R35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咆哮着冲出了车库大门!
借着车尾灯的余光,他清晰地看到驾驶座上那张惊慌失措的脸,竟然是佐藤美里!
“我靠!!!”
铠惊怒交加,来不及细想,本能地就想扑上去阻拦。
但GT-R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反而像受惊的野马,引擎嘶吼着,带着狂暴的声浪和刺鼻的轮胎焦糊味,加速朝他猛冲过来!
车头灯如同两只巨大的、充满恶意的眼睛,瞬间将他笼罩!
千钧一发之际,铠爆发出惊人的反应力!
他猛地向侧前方扑倒,身体蜷缩成一个球,几乎是贴着滚烫的排气管和高速旋转的后轮翻滚出去!
轮胎卷起的碎石和尘土如同霰弹般喷射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几颗尖锐的小石子甚至崩溅到他的脸颊上,带来火辣辣的刺痛感。
GT-R庞大的车身带着灼热的气浪和震耳欲聋的咆哮,擦着他的身体呼啸而过,冲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谢幽也被这惊天动地的巨响惊醒,衣衫不整地冲出来:“怎么了?!”
他声音里还带着睡意和惊骇。
“怎么了?!”
铠从地上迅速爬起,顾不上拍打身上的灰尘,指着GT-R消失的方向怒吼,“美里!
她把我的GT-R开走了!”
他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和难以置信,转身就冲向门口车钥匙墙去拿另一辆车的钥匙,“该死的!
我的400Z钥匙呢?!”
“什么?!!”
幽瞬间睡意全无,头皮发麻!
他立刻反应过来,也冲向门口的车钥匙墙,一把抓起了那枚印着转子引擎标志的FD3S RX-7钥匙。
“她疯了吗?!”
两人如同被点燃的火箭,一前一后冲进车库。
车库内还残留着GT-R狂暴启动后的机油和橡胶混合的刺鼻气味。
两人最担心的不是车被偷,而是他们的每一辆车都经过了极限级的性能改装,马力巨大,调校极端,方向盘重得离谱,刹车一点就有,涡轮迟滞极小,爆发力惊人!
一个毫无经验、甚至可能连驾照都没有的人驾驶这种猛兽,在公共道路上无异于自杀,还可能危及无辜路人!
“那辆GT-R的马力有足足一千匹!
她懂怎么开吗?!”
幽跳进RX-7的驾驶座,一边发动引擎一边通过车内对讲系统焦急地对铠喊道。
马自达转子引擎特有的尖锐啸叫瞬间响起。
“会开个毛线!”
铠的怒吼从旁边的日产400Z里传来,400Z的V6引擎也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刚才她差点首接撞死我!
如果那叫‘会开’,她就是想谋杀!”
愤怒几乎让他捏碎了方向盘。
与此同时,在空旷无人的郊区公路上,驾驶着这匹紫色钢铁猛兽的美里,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
方向盘沉重得难以转动,油门踏板轻轻一点,巨大的推背感就几乎将她按死在桶椅上!
狂暴的加速力让她头晕目眩,仪表盘上疯狂跳动的转速和速度数字像催命符。
车身在并不平坦的路面上不安地扭动,每一次微小的颠簸都让她感觉要失控!
“这车……这车到底怎么回事啊!!”
美里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臂不住地颤抖,额头上冷汗涔涔。
后视镜里,她那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极度的恐惧和无助。
她感觉自己不是在开车,而是在试图驾驭一头随时会将她撕碎的狂暴巨兽!
引擎的咆哮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后方远处,两道刺目的灯光如同愤怒的眼睛,正以同样惊人的速度撕裂黑暗,拼命追赶上来。
凌铠和谢幽的座驾,带着主人的怒火和深深的忧虑,正全速逼近前方那个失控的紫色魅影。
一场在夜幕下的亡命追逐,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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