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死寂,沉沉的压在城市之巅。
总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将冷冽的月光,分割成一片片惨白而坚硬的几何牢笼,笼罩着室内的奢华与空旷。
白慕雅无声地跪在厚如云层的地毯上,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沿着深色檀木桌腿上繁复的雕花缝隙,一寸寸地摸索。
当指尖触碰到那处微不可察的凸起,用力按下时,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机括轻响,桌腿内侧一块木板悄然滑开。
一股混合着陈年霉味、干燥樟脑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腐朽纸张的气息猛地喷涌而出,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掀开了尘封多年的潘多拉魔盒,将压抑多年的阴暗与秘密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里。
她屏住呼吸,从暗格深处抽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在昏黄台灯的光晕下,几张泛黄的纸页摊开,散发出诡异的青白色泽。
“2012年7月15日”——这个日期像淬了毒的针,狠狠刺入白慕雅的瞳孔。
这正是母亲确诊胰腺癌晚期的日子!
她强迫自己往下看,心脏却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紧接着的几张银行流水单据,清晰地显示着父亲名下的私人账户,在母亲确诊后的三天里,连续向市医院肿瘤科主任的个人账户转入了三笔巨额款项。
汇款备注栏里,那刺目的西个字——“科研经费”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视网膜上。
科研?
什么样的科研,需要在病人确诊绝症后三天内,如此急迫地连续支付?
窒息感尚未退去,一张边缘磨损的婴儿脚印卡滑落出来。
卡片本身己显陈旧,但最令人血液凝固的是签名栏——那里本该是她母亲的名字,却赫然贴着继母白柔二十岁时青春娇俏的照片!
照片粘贴得极其牢固,却又带着一种仓皇的痕迹,照片边缘处有明显的、反复刮擦的痕迹,仿佛曾有人试图将它剥离、抹去这铁证般的取代,却终究徒劳。
死寂的空气骤然被撕裂!
口袋里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发出刺耳的蜂鸣,屏幕在黑暗中骤然亮起,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视频文件竟自动开始播放!
监控画面带着老旧设备的噪点,清晰地映出白慕雅无比熟悉的卧室门。
画面中,穿着粉色蕾丝睡裙的白柔,脸上竟戴着一个与她气质格格不入的卡通口罩,正小心翼翼地、动作却异常平稳地将一桶汽油,缓缓倾倒在白慕雅卧室的门缝下!
紧接着,一个打火机的火苗跃动,轻轻一抛——“轰!”
橘红色的火焰瞬间如贪婪的野兽般腾起,吞噬了门框!
视频定格在火舌狰狞窜起的瞬间。
白慕雅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冻结,又在下一秒轰然逆流冲上头顶!
三年前那场几乎将她烧成焦炭、留下无数疤痕和噩梦的大火……那被所有人定性为“电路老化意外”的惨剧……原来竟是如此精心策划的谋杀!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头被真相撕裂的剧痛万分之一。
屏幕尚未暗下,一条新的匿名短信紧随而至:“想知道当年是谁买通消防队拖延了整整半小时救援?
明晚十点,蓝海御华顶层。
一个人来。”
光标在黑暗中无声地、固执地闪烁着,像毒蛇吐信,更像一张来自深渊的、淬着致命诱惑的邀请函。
白慕雅缓缓抬起头,望向窗外。
脚下,这座名为“家”的城市依旧灯火璀璨,流光溢彩,编织着无数人纸醉金迷的幻梦。
冰冷的玻璃窗上,清晰地倒映出她此刻的面容——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眸里,翻涌的恨意浓稠得如同实质,竟与记忆中那片焚毁一切、冲天的炼狱之火诡异地重叠在一起。
她无意识地转动着无名指上那枚冰凉沁骨的翡翠戒指,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
戒指的寒意丝丝缕缕渗入皮肤,奇异地让混乱灼烧的思绪沉淀下来,变得如刀锋般锐利清晰。
有人想用谎言和灰烬将真相永远埋葬!
那么,她白慕雅,就来做那个掘开坟墓,在森森骸骨上点亮灯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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