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十八个小时。
在销售三部,那个属于鲍建国的王座,就空了这么久。
然后,一封邮件,像个笑话一样,落进了所有人的收件箱。
标题很短,很正式:“关于销售三部未来发展及‘星尘项目’启动会议。”
召集人:陈夜。
地点:龙凤酒楼。
整个部门都炸了。
“陈夜?
鲍哥屁股后面那个便利贴男孩?”
“他疯了?
他凭什么?
还定在龙凤酒楼,鲍哥的御用饭馆?”
“篡位!
尸骨未寒就想抢班夺权?!”
没人把这当真。
更多人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想去看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最后是怎么哭着滚出龙凤酒楼的。
晚上七点,帝王厅。
一张能塞下二十人的红木圆桌,坐满了销售三部这群老江湖。
空气里,混着昂贵茅台的酱香味和一种更刺激的东西——野心。
总监的主位,空着。
一个赤裸裸的挑衅。
“搞什么鬼?
陈夜人呢?
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他一个?”
一个叫王强的壮汉把酒杯“咚”地一声砸在桌上。
他是鲍哥手下第一条好狗,也是这次最有希望抢到那把空椅子的人。
就在所有人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门开了。
陈夜走了进来。
还是那身灰西装,但今晚的他,身后跟了个影子。
一个面无表情的助理,手里捧着一叠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陈夜脸上挂着笑,慢悠悠地走到主位上,坐下。
“陈夜!
你算个什么东西?
也配坐那儿?”
王强“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陈夜没生气,甚至没看他。
他只是朝身后的助理,微微偏了下头。
那个影子立刻动了。
他迈着沉稳的步子,将一个个密封的文件袋,像发牌一样,精准地放在了桌上每一个人的面前。
每个袋子上,都用黑笔写着他们的名字。
王强看着面前写着“王强”两个字的文件袋,愣住了。
“各位,谈工作前,先看看我准备的见面礼。”
陈夜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扎进每个人的耳朵。
众人面面相觑,迟疑地撕开了封条。
一时间,包间里只剩下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很快,这声音也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死一样的寂静。
那是一种连呼吸都嫌吵的死寂。
王强的脸色,从红到白,再到青,捏着文件的手抖得像个帕金森患者。
袋子里,是他通过皮包公司,从供应商那儿拿回扣的全套银行流水,甚至还有他和供应商负责人的聊天记录截图。
另一边,那个叫娟姐的女销售,看着袋子里一份她伪造的、用来诽谤同事的匿名报告原稿,以及发送邮件的IP地址记录,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戴金丝眼镜的老胡,缓缓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里全是惊骇。
他的袋子里,是他跟竞争对手公司高管密会的照片,还有一份他准备跳槽、并带走核心客户名单的计划书草案。
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文件袋里,看到了自己最深的噩梦。
那些足以让他们滚蛋、被行业封杀、甚至去吃牢饭的黑料,被整整齐齐地打印在A4纸上,像一份份审判书。
整个包间,压抑得像个真空罐头。
所有人看向陈夜的眼神,从轻蔑,变成了彻骨的恐惧。
这个平时人畜无害的年轻人,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己经把刀架在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脖子上。
“这些文件,我叫它们‘人事档案’。”
陈夜终于开口,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它们可以进我的保险柜,也可以……进集团内控部的碎纸机。”
他顿了顿,抬眼扫过那一张张死人脸:“现在,给各位两个选择。
一,拿着这份档案,体面滚蛋。
二……”他站起身,点开平板,投屏到墙上。
屏幕上,是一份集团最高级别的红头任命书——任命陈夜为销售三部代理总监,全权负责“星尘公司战略收购项目”。
下方,是董事会几个核心大佬的亲笔签名。
“……二,把这些废纸忘了,跟着我,赚你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钱。”
这下,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刚才的文件袋是地狱判决,那这份红头文件,就是天堂门票!
“鲍哥的烂摊子,我摆平了。”
陈夜的声音依旧不大,“集团不仅不追究,反而决定抓住机会,收购‘星尘’。
这是今年集团最重要的战略项目,我说了算。”
贪婪。
这东西比恐惧更强大。
一个成功的战略收购,奖金、期权……是他们以前喝多了都不敢吹的牛逼。
陈夜给出的,是毁灭和新生,是毒药和解药。
“鲍哥带着你们,只能抢点剩饭。
跟着我,”他转过身,目光像鹰,“我带你们吃肉,拿期权,首接退休。”
“现在,关于项目的人员安排,”他最后问,声音平淡得可怕,“谁赞成?
谁反对?”
“我……我没意见!”
老胡第一个反应过来,“噌”地站起来,把文件袋里的资料小心翼翼地收好,仿佛那是圣经。
他对着陈夜深深一鞠躬:“我完全支持陈总的安排!
预祝项目马到成功!”
有人带头,其他人瞬间活了过来。
王强默默地坐下,把那个要命的文件袋塞进了公文包。
这个动作,就是一次无声的下跪。
“我们坚决拥护陈总!”
“陈总高瞻远瞩!”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成了热火朝天的表忠心大会。
陈夜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重新坐回主位,示意服务员上菜。
他知道,从今晚起,销售三部,姓陈了。
同一时间,“迷迭香”。
苏蔓摇晃着杯中的红酒,听着电话里心腹的汇报。
听完,她轻笑一声,挂断电话。
红唇轻轻舔过杯沿,像在品尝什么美味。
她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喃喃自语:“你看,我没选错人。
他不仅给了他们一根鞭子,还给了他们一根沾满蜜糖的骨头……这头小鲨鱼,比我想象的,还要适应这片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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