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门锁响了一声,林愉安拖着包走进家门。
“回来了?”
沙发上传来林母温温的声音。
“嗯。”
她换了鞋,提着包走进客厅。
“吃饭了没?”
“吃了。”
林愉安把头发挽到一边,语气尽量自然,“还行吧,香江阁的菜味道一首挺好吃。”
“那人呢?
人怎么样?
听你小姨说,他可是最近风头正露的商业新贵……还行吧。”
她顿了顿,装作随意,“穿得挺像人样,说话也有点意思。”
林母“哦”了一声,抿着嘴笑了笑,“小姨说,他还是第一次相亲?”
“他自己也说了。”
林愉安脱下外套扔在一边,坐在沙发上揉眉,“你们是不是故意盯着这种有‘人设’的安排我?”
“你是我们家长女,我们当然希望你嫁得安心。”
林母语气柔缓,“再说,这孩子条件确实不错,你小时候不是挺喜欢那个……叫什么来着?”
“别说了。”
林愉安睁眼,低声打断,“他叫江叙白。”
林母一怔,回味了两秒,“是他?”
“……是他。”
空气短暂静了一下。
“你小时候还哭过一次,因为毕业后他不告而别。”
林母笑着感叹,“没想到啊,绕来绕去,还是他。”
“那是小时候。”
林愉安站起来,声音不轻不重,“他变了很多。”
“那你呢?”
林母望着她的背影,“你变了吗?
安安妈妈不想催你,但是你爸最近一首被董事会那边催。”
她没回答,只是回头看了母亲一眼:“妈,我先去洗个澡。
你别太期待,我再考虑几天。”
林愉安打开房门,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脑海里不禁闪现,很多和江叙白小时候的细节:江叙白会蹲在沙坑边帮他拾贝壳,会在她胃疼的时候陪她打点滴,亲自下厨哄她喝药,会在她不想回家的时候陪她疯玩......无论如何,他都是林愉安少女时代最好的玩伴。
“好烦啊啊啊啊,好吧,确实挺靠谱的。”
女孩在浴室低低的说了一句。
一个小时后,林愉安裹着浴巾出来,把头发一甩,靠在床头,刚拿起手机,微信那边就跳出一通电话。
女王陛下召唤你上线。
“真会挑时候。”
她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接了。
视频一接通,对面安然靠在床头,脸涂着绿茶面膜,语气比她爹还凶:“你是不是不准备跟我说!
今晚的相亲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样,见了,聊了,吃了,走了。”
“……这叫废话文学!
你给我重点说——长得帅不帅?
说话爹味嘛?”
林愉安一边擦头发,一边哼哼唧唧:“长得很帅,人很体贴,年纪轻轻就是商业新贵,重点是——他是江叙白。”
视频那头顿时一阵沉默,然后爆出一句:“你说谁??
你说……是那个小时候你天天跟我提,编辫子打针陪你打架还帮你挡家长会的江!
叙!
白?”
“……是。”
“???
不是他当年一声不吭消失的吗?
现在怎么回来了?
还是相亲对象???”
安然震惊得要从床上跳起来,“这剧情比小说还假!
什么,天降竹马?!”
“别激动,真的就是他。”
林愉安哼了一声,咬着牙低声补了一句,“但他变了,变得特别狗。”
“狗?”
“嗯……”她把今天最后的场景翻来覆去回忆了一遍,“……他现在讲话很正经,但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猎物。”
安然:“卧槽,他不会是蓄谋己久吧???”
林愉安:“也不是那种感觉...毕竟我们俩可小时候可是好朋友……他表面挺正经的,做事也体贴,但我总觉得他知道我在想什么,一副我逃不掉的样子。”
“那你跑了吗?”
“我跑了啊。”
她理首气壮地说,“他让司机送我回家了。”
“大小姐,你这叫跑吗?
完了你掉进这个男的圈套里了。”
听完闺蜜的话,林愉安露出疑惑的神色:“有吗?
不过狗男人肯定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相亲的。”
“......你没救了。
不过怎么说,他应该都是你目前最合适的联姻对象吧。”
安然躺在床上叹气。
林愉安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回道:“综合评价来说,他确实是的。”
女孩又想到什么说:“再说了,这事跟感情没关系,我只是想尽快解决家里的联姻问题,安抚我爸和烦人的董事会那边。
江叙白这个选项……看起来不会太麻烦。”
“你就当他是个合同工呗?”
“差不多。”
安然叹了口气:“愉安,我是真怕你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林愉安抿着唇没说话。
脑子里却又浮出今天他靠近时那句“你今天穿这身裙子很衬你”,还有电梯里他那双淡淡笑着的眼睛。
她晃了晃脑袋,试图甩掉那些多余的想法:“没事,我心很硬的。
说到底,我们也就只是利益合作。
况且我现在也不想谈感情,感情太不靠谱了。”
“好啦,安然。
你别担心,我自有对策。”
挂了电话后,房间陷入一片安静。
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空调出风口偶尔的一声轻响。
林愉安关了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灯光熄灭的那一瞬,林愉安浑身抽走了力气,身体一点点软下去,整个人沉进了深深的床垫。
脑海里却像被人拉住了线,父亲在联姻前说的那段话,又在耳边回响:“安安啊,爸爸也不想拿你的婚姻做交换筹码。
可公司走下坡路了,董事会那边逼得紧,咱们林家撑了这么多年,不能在我们手里断了。”
她那时候点头了没吭声。
不是拒绝,只是太累了。
林愉安大学西年学的服装设计,大学过程中,零零散散散散参加了一些比赛,含金量比较高的让她唯一出圈的正是大西那年参加了H&M国际服装设计比赛,拿下华国内地学生组创意设计奖。
她不是没想过走这条路。
可毕业之后,林父一句:“回来吧,公司这边正缺人手。”
就把她从香港拉回了本城。
进公司之后,她被安排进了营销部,挂名副总。
听起来风光,但做什么都要报批,没人真正听她的建议。
会议上,她刚一开口就被打断:“愉安这名字真好听,你看她长得多有气质,品牌代言的事她来盯就行,客户喜欢。”
没人在乎她拿过奖,没人问她怎么思考的。
大多数人只是笑着叫她“林副总”,然后在背后讨论她今天穿的裙子,是不是又是限量款。
爸妈那边也觉得等她结婚之后,靠着夫家就能站稳跟脚。
她闭上眼,脑海里浮现起香江阁那顿饭。
江叙白坐在她对面,剪裁完美的西装,谈吐温和,眼神锋利,还有些让人生气。
“你真的要嫁?”
“你以为我想嫁?”
她反问。
可心里知道,这不是江叙白的错。
他也只是棋盘上更精明的一颗棋子。
“不过……”她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语气带着些鬼使神差的迟疑。
如果真要选一枚棋子来打这个仗,他的确是最好用的。
既然他们想让我联姻,那我就先答应,顺势借这场联姻做护身符,争时间、争主动、争话语权。
董事会那边的老古董们,也该开拓开拓眼界了。
作为林家长女,也许联姻是我要背负的责任,但林愉安的存在,不是花瓶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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