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通知书窗外的蝉叫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最后一点力气都榨干在这闷得能拧出水的盛夏里。
林晚坐在自家堂屋的门槛上,屁股底下垫着块磨得发亮的青石板,凉气一丝丝渗进薄薄的裤子里。
她手里捏着个牛皮纸信封,硬邦邦的,边角有点卷了毛。
信封上印着几个深红色的楷体大字:“明德师范学院录取通知书”。
那字红得发暗,像凝了的血。
汗珠子顺着她粘在额角的碎发往下滚,砸在信封上,洇开一小团深色的湿晕。
她不敢擦,只是更用力地攥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色。
堂屋里面,弥漫着一股子散不去的草药味儿,混着潮湿泥土和木头朽坏的气息,沉沉地压在胸口。
“吱呀”一声,里屋那扇破旧的木板门被推开一条缝。
张慧芬扶着门框,探出半个身子。
她瘦得吓人,两颊深深地凹进去,颧骨支棱着,像两片薄薄的瓦。
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褂子挂在身上,空荡荡的。
“晚晚…” 张慧芬的声音又轻又哑,带着点没缓过劲儿来的喘息,“咋样?
拆开…看看?”
林晚抬起头,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她没说话,只是把信封微微举高了一点,手指颤抖着,沿着那压印的封口线,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撕开。
劣质牛皮纸发出细微的、刺耳的摩擦声,在死寂的屋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里面滑出一张对折的硬卡纸。
展开,烫金的校徽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刺得人眼睛发酸。
下面是一行行铅印的字:“林晚同学,经审核批准,你已被我校汉语言文学专业录取…”成了!
真的成了!
一股滚烫的气流猛地冲上林晚的天灵盖,心脏在腔子里疯狂地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明德师范!
那是省里最好的师范院校!
出来就是铁饭碗,吃公家粮!
她熬出来了!
她终于能带着妈跳出这个烂泥坑了!
“妈!
我考上了!
明德师范!”
林晚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和狂喜,她几乎是扑到张慧芬跟前,把那张通知书塞到母亲枯瘦的手里。
张慧芬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拿不稳那张薄薄的纸。
她浑浊的眼睛费力地聚焦在那几行字上,一遍又一遍,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半晌,一丝极其微弱、却又像是用尽了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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