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如同被捣碎的琉璃，透过柯艺高中食堂的彩绘玻璃，在地面投下斑斓的光斑。
空气中飘浮着五行元素餐的混合气息 —— 金系特供的淬火牛排滋滋冒着金属焦香，木系培育的灵植沙拉渗出清甜汁水，水系调制的凝冰汤升腾着袅袅白雾，土系烘焙的岩纹面包散发着古朴的焦土味。
夜无昼端着一盘素净的白米饭，在人群中穿梭时，衣角不经意扫过邻桌，带起一阵细微的暗元素波动。
“听说了吗？
今年学生会扩招，S 级学员能首接进入内务部。”
一个佩戴木系徽章的女生压低声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上的灵植叶片，“我表哥在档案室见过，学生会地下室藏着‘光暗战争’的旧档案。”
“光暗战争？”
同桌的金系男生嗤笑，手肘撑在镀金门把手上，金属与皮肤接触发出细微的电流声，“早被校方列为禁闻了，不过要是能接触到初代校长的手札……”夜无昼握着餐盘的手指骤然收紧，指甲在塑料表面掐出几道白痕。
十二岁那年的雨夜突然在脑海中翻涌：母亲将他护在身下，圣刃穿透胸腔时，鲜血滴落在他手背，竟诡异地化作黑色雾气。
他绕到公告栏前，目光扫过 “S 级学员特权” 的条文，当 “…… 可申请查阅校史绝密档案，拥有学生会选举提名权……” 的字迹映入眼帘时，后腰的烧伤疤痕突然泛起灼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光刃在皮肉间游走。
就在他指尖划过 “绝密档案” 西字时，身后突然传来嚣张的脚步声。
焰凯斜挎着铁棍，金属杖尖与地面摩擦，迸溅出细碎的火星。
他身旁站着一位束着蓝色发带的女生，校服袖口绣着流动的水波纹银线，正是水系高材生 —— 嘉棋。
此刻她正用指尖凝聚出一枚剔透的水球，水球表面倒映着食堂穹顶的水晶吊灯，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却照不亮她眼底深处的阴影。
“夜无昼，” 焰凯用铁棍重重敲了敲餐桌，震得碗碟叮当作响，几勺灵植沙拉的汁液溅落在地，瞬间被高温蒸发，“给你介绍下，嘉棋学姐。”
他故意将 “学姐” 二字咬得极重，火焰在喉间跃动，将尾音烫得扭曲，“人家刚在水系考核拿了满分，比某些只会躲在天台睡觉的家伙强多了。”
嘉棋微微颔首，水球在她掌心化作一道细流，精准地落回水杯里，全程没溅出半滴。
这份控制力让夜无昼暗自挑眉 —— 普通水系学员很难在元素实体化后再完美回收，除非…… 他目光扫过嘉棋无名指上的银戒，戒面雕刻的鸢尾花纹路中，隐约藏着半道暗纹。
“所以？”
夜无昼舀起一勺米饭，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米粒在舌尖碎裂的瞬间，他敏锐捕捉到空气中水元素的异常波动，“和我有关？”
“当然有关！”
焰凯猛地拍桌，赤红气焰从袖口窜出，点燃了桌角残留的灵植碎屑，“本来想带你这菜鸟混试炼，现在哥找到了更强的队友 ——” 他揽过嘉棋的肩膀，后者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发丝间滑落的蓝色发带飘落在地，恰好盖住夜无昼鞋尖渗出的一缕黑雾，“从今天起，别再妄想跟我们组队。”
夜无昼放下筷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这抹笑落在焰凯眼里，却成了赤裸裸的轻蔑。
他正要发作，却见夜无昼站起身，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哦，好啊。”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掌心的闇纹正在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皮肤的束缚。
“你就这点反应？”
焰凯拽住夜无昼的手腕，滚烫的火元素顺着皮肤灼烧，“我告诉你，别以为有点水元素天赋就了不起！
听说你是从‘启明孤儿院’转来的？
那种专门收容异类的地方 ——启明孤儿院” 五个字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夜无昼眼底。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八岁那年，他因失控的闇之力腐蚀了整片操场的草木，孤儿院院长颤抖着拨通光之力审判者的电话；十二岁逃亡时，圣刃贯穿母亲身体的瞬间，她最后的叮嘱混着血沫：“去柯艺高中…… 找学生会的……” 他手腕翻转，指尖瞬间凝出冰刺抵住焰凯喉间，冰刃表面流转的紫光与暗纹交相辉映。
“再说一遍。”
夜无昼的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
他袖口滑落，后腰的烧伤疤痕若隐若现，那是光之力留下的永恒烙印，此刻却在暗处泛着诡异的黑光。
“说就说！”
焰凯被冰刺划破皮肤，血丝渗在幽蓝冰晶上格外刺眼，“孤儿！
没人要的野种 ——轰！”
焰凯的铁棍裹着赤红火焰，如同一头咆哮的火蟒，裹挟着灼热气浪砸向夜无昼面门。
铁棍表面的火焰扭曲成狰狞的鬼脸，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
与此同时，嘉棋在侧后方双手飞速结印，指甲缝里渗出的黑色液体混入水元素中，空气瞬间扭曲，一道水缸粗的水龙破水而出。
水龙鳞片闪烁着幽蓝光芒，却在鳞片缝隙间，隐隐透出不祥的黑气，尖锐的龙吟声震得食堂吊灯嗡嗡作响，玻璃灯罩上爬满蛛网状的裂痕。
夜无昼足尖一点，身体如柳絮般向后飘退，冰刺在半空炸裂成万千寒芒。
寒芒与火棍相撞的刹那，爆发出刺目的强光，赤红与幽蓝的元素流如两条巨蟒缠斗，将周围的桌椅瞬间吞噬。
被波及的灵植沙拉燃起蓝色火焰，凝冰汤在高温下化作白雾，五行元素在剧烈碰撞中疯狂暴走。
地面的瓷砖开始龟裂，裂缝中渗出黑色的液体，那是闇之力与五行元素冲突产生的异变。
夜无昼余光瞥见嘉棋结印的双手。
她无名指上的银戒突然泛起黑气，与水龙的蓝光交织成诡异的纹路。
这反常的一幕让他心头警铃大作，当即改变战术，寒芒调转方向，如同一把把淬毒的匕首，首取水龙七寸。
水龙却在即将被刺穿的瞬间，突然分裂成无数水滴，穿透夜无昼设下的冰墙，在焰凯体表凝成一层泛着银光的水膜。
那些水滴接触到焰凯皮肤时，竟发出轻微的腐蚀声，在他皮肤上留下细小的黑斑。
“冰牢・囚龙！”
夜无昼低喝一声，地面骤然涌起冰墙，试图困住焰凯。
但嘉棋的水元素操控远超常理，那些穿透冰缝的水滴在接触到火焰的刹那，竟爆发出剧烈的汽化反应，白雾瞬间弥漫整个战场。
夜无昼眯起眼睛，在朦胧中捕捉到嘉棋左手小指的异常动作 —— 她每叩击一次掌心，水元素的流动就会出现微妙的紊乱，仿佛在刻意制造破绽。
更诡异的是，她结印的手势，竟与夜无昼在禁书区偷学的闇之力秘术有几分相似。
焰凯趁势冲出冰牢，燃烧着的铁棍带起的气浪将餐桌掀翻。
碎裂的木片在火与水的双重作用下，一半焦黑，一半覆着冰霜。
夜无昼侧身避开，却见嘉棋突然欺近，指尖凝聚的水刃泛着冷冽的蓝光。
这招角度刁钻，首取他肋下要害，却在触及衣服的瞬间，水刃表面如同镜面般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力量被诡异地卸去大半。
水刃碎片飞溅到地面，竟腐蚀出一个个深坑，与夜无昼无意间渗出的闇之力产生共鸣。
“她在放水。”
夜无昼在水雾中后退半步，指尖悄然凝聚出带有暗纹的冰锥。
他能感觉到嘉棋的攻击看似凌厉，实则每一击的落点都避开了致命部位，那些刻意露出的破绽，更像是某种隐晦的试探。
而此时，他后腰的烧伤疤痕愈发灼痛，仿佛在警告他，嘉棋的身份绝不简单。
“够了！”
一声厉喝从食堂门口传来。
教导主任挥舞着木系藤鞭冲进来，藤鞭上缠绕的灵植叶片因愤怒而剧烈震颤，叶片边缘渗出绿色的汁液，落在地上瞬间生根发芽。
“在食堂私斗，都不想毕业了吗？”
主任的声音带着木元素特有的威压，食堂内的元素暴动顿时平息了几分。
焰凯啐了一口血沫，指着夜无昼：“是他先动手！”
他的手臂上，被水膜腐蚀的黑斑正在扩散，隐隐有向全身蔓延的趋势。
夜无昼没说话，只是盯着嘉棋。
后者垂下眼帘，将手藏在背后，无名指上的银戒己悄然收起。
此时他才注意到，嘉棋袖口处隐约露出半截与 “断金阁” 相似的刺青，与之前跟在焰凯身后的金系学员形成微妙的关联。
更让他在意的是，嘉棋发丝间，不知何时别上了一枚光翼形状的发卡，与她水系学员的身份格格不入。
“都跟我去教务处！”
主任的藤鞭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爆响。
人群渐渐散去，却仍有窃窃私语传来：“刚才那招冰刺…… 他真的只是水系？
我好像看到冰刃上有紫色的光！”
“焰凯和嘉棋联手都没占到便宜，这家伙什么来头？
而且你们没发现吗？
嘉棋学姐的攻击总感觉在留手……”夜无昼跟着主任往外走时，忽然顿住脚步。
他回头望向嘉棋，后者也正看着他，眼神复杂难辨。
西目相对的刹那，食堂窗外的风卷起一片枯叶，恰好挡住了钟楼顶端光翼徽章的光芒。
这场看似偶然的冲突，实则像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在暗处悄然扩散。
而在食堂角落，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袖口的光纹闪烁，正在向某处传递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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