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可止呕,亦能致吐,最擅左右拉扯。
⸻沈栖决定走的那一刻,没有犹豫。
她提前买好车票,用朋友的证件订了酒店,SIM卡拔了,手机关机。
她不是第一次逃,但这次她比以往更有准备。
她不想再回去了。
这个城市太熟了,熟到她知道傅聿会从哪条路找她、从哪个朋友下手,甚至知道他会用什么借口让她放松警惕。
她换了个城市,不远,也不近,坐高铁两个小时的地方。
她选了最便宜的小旅馆,现金付款,前台问她:“你一个人?”
她点头,回答:“一个人。”
•第一天,没人找她。
她把手机锁进抽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整天没出门,吃压缩饼干喝矿泉水。
第二天,她终于下楼吃了碗面,又买了瓶牛奶。
回房间时,她看见楼道尽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傅聿靠在墙边,低头点烟。
她转身想跑,脚步刚动,他己经开口:“你要是再跑,我就在旅馆门口报警,说你精神状态不稳定。”
沈栖停住了,转身,脸色极冷:“你跟踪我?”
“你点外卖的时候开了机。”
他淡淡地说,“你低估我了。”
“你怎么敢报警?”
“试试看。
我报,说你抑郁症复发、有自残倾向,我有你的住院记录、有监控、有录音。”
“傅聿!”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别吼,我不是来逼你的。”
他缓慢地走近,每一步都像在踩她的底线,“我是来带你见一个人。”
她冷笑:“又要演哪一出?”
“这次不是演。”
他顿了顿,“你一首觉得我控制欲太强,今天你跟我去一趟,见完那个人,你再决定要不要离开。”
沈栖咬牙不语。
傅聿看她沉默,把烟掐了:“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报警。
咱俩赌赌看,是你被送进精神科,还是我被抓进局子。”
•沈栖最终还是跟他上了车。
她不想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派出所的报案记录上,也不想被送回那个他一手掌控的生活里。
车上很安静,傅聿没说话,也没放音乐。
他开车很稳,像是今天不是来对峙,而是来接她回家的。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一座疗养院门口。
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市第五康复中心”,比普通医院更隐蔽,像是被故意藏起来的一角。
保安例行检查,傅聿递了身份证,又低声跟对方耳语了几句,对方便放行了。
沈栖没问,也没下车。
傅聿绕过车头替她拉开门,说:“走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带你看清楚我从哪来。”
她跟着他进了主楼,一路往东区走。
经过几个门诊室和开放病区,最后在一扇上锁的金属门前停下。
门口有个护士站,值班护士拿出钥匙开门前特意看了她一眼,表情复杂。
屋里有个女人,西十多岁,头发打结,穿着病号服,靠在床头剪一本破旧的杂志,嘴里念叨着什么。
傅聿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她是我妈。”
他说。
沈栖看着那女人,她完全没注意到他们来了,只机械地剪纸,嘴里重复一句话:“别走,别走,别走……你小时候就这样?”
沈栖问。
傅聿点头:“她每次都说她不会走,结果每次都走。”
“你爸呢?”
“没见过。”
沈栖没有再问。
她忽然明白了傅聿那些不讲道理的执念从哪来,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从来不信“爱”是无条件的。
“你现在知道了。”
他平静地说,“你想走,也可以走。”
他说着把一份文件从兜里掏出来,递给她。
“这是冷静期协议。”
沈栖接过翻了翻,第一页写着:甲方:傅聿;乙方:沈栖内容写得很清楚:——冷静期30天,互不联系——不得以任何方式定位、监视、接触——双方财务分离、居住分离——若协议期满,甲方不得以任何手段逼迫乙方返还她盯着最后一条:若甲方违反,乙方可向法院起诉追责“你认真的?”
她问。
“很认真。”
他低头看她,“你不是说我病态吗?
那我现在放你自由。”
沈栖咬着唇,一页一页翻完,放下纸:“你写这个,是想证明你值得信任?”
“不,我是想给你选择。”
“那我选不签。”
傅聿不动。
“我今天来,是被你威胁来的,我没有选择权。”
傅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拿出一支笔:“那你写一份。”
“什么?”
“你写一个我必须遵守的协议,我签。”
沈栖怔住:“你疯了。”
“我愿意疯。”
他说,“只要你肯留下来。”
•晚上八点,他们从疗养院出来。
傅聿没有再强求她上车,也没再逼她讲话。
“这两天你住哪儿?”
她没回答。
他点头:“那我送你回去。”
“你不用再演了。”
傅聿看着前方,道:“我没演,栖栖。”
“你看见我疯的样子了,现在你该知道,我一首尽量在忍。”
她不再说话。
•他把她送到旅馆门口。
她开门下车时,他忽然问:“我能再见你一次吗?”
“什么时候?”
“你选。”
她关上车门,没有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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