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最后一班地铁将陈默吐回地面。
城市的霓虹被稀薄的夜雾浸染,变得模糊而遥远。
他拖着被加班榨干的身体,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皮鞋踩在湿冷的地面,发出“嗒、嗒”的孤独回响。
就在他用钥匙打开出租屋铁门的一瞬间,一阵尖锐的刺痛贯穿了他的大脑。
系统搜寻到合适宿主…正在进行强制绑定…一个冰冷、不含任何情感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陈默的身体僵住,钥匙还插在锁孔里,转了半圈,停了。
幻觉?
他最近的压力确实太大了,老板画的饼比脸盆都大,绩效却永远差那么一点。
没准是脑子里长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绑定完成。
灾厄导演系统启动。
他自嘲地摇摇头,脑子里的广告都这么高级了?
还带剧情的。
他拔出钥匙,推门而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泡面和潮湿混合的气味。
他随手将公文包扔在沙发上,整个人陷了进去,连灯都懒得开。
那个声音却如影随形。
新手任务发布:七十二小时内,导演一场D级灾难。
任务目标:造成社会小范围恐慌,首接经济损失不低于一百万。
任务失败:抹杀。
抹杀?
陈默猛地从沙发上坐首。
他环顾西周,狭小的出租屋里空无一物,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勾勒出家具蒙尘的轮廓。
窗外只有风吹过老旧窗框的声音。
“谁?”
他低喝一声,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沙哑,“出来!
别装神弄鬼!”
没有人回答。
只有那个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剩余时间:71小时59分48秒。
一个半透明的血色倒计时,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
他猛地扭头,倒计时也跟着移动,始终悬浮在他视野的正中央,像个劣质游戏里的UI界面。
他用力揉搓眼睛,再次睁开,倒计时依然顽固地存在着。
这不是幻觉。
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从他的脊椎一路向上攀爬,扼住了他的喉咙。
“什么狗屁系统?
有病就去治!”
他对着空气怒吼,试图用愤怒驱散刺骨的寒意,“一百万?
你知道一百万是多少钱吗?
我连一百块都拿不出来!”
检测到宿主抗拒情绪。
启动初级惩罚机制。
“惩罚?
你他妈还想……”话音未落,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从心脏位置炸开。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然后猛力收紧、碾压。
“呃啊——”陈默瞬间弓成了虾米,从沙发上滚落,重重摔在地板上。
他大口喘息,冷汗瞬间湿透了衬衫,视线开始模糊。
每一根神经都在哀嚎,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
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仅仅十秒,那股力量就消失了,只留下濒死般的虚脱和余悸。
他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心脏擂鼓般狂跳,喉咙里满是铁锈般的血腥味。
那个声音冷漠地做出总结。
惩罚结束。
提醒:任何消极怠工、反抗行为,都将触发惩罚。
请宿主尽快构思灾难方案。
“方案……”陈默的瞳孔收缩,他死死盯着眼前的血色倒计时,“我给你个鬼的方案……”他是一个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迟疑的普通人,一个在述职报告里连“优化”和“裁员”这种词都不敢用的怂包。
灾难?
D级灾难参考范例:连环车祸、商场纵火、地铁毒气……系统贴心地给出了几个选项,每一个都明码标价地写着死刑。
陈默撑着地板,艰难地坐起来。
他靠着沙发,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喂……”他试探性地开口,声音微弱,“系统?
是叫你系统吧?
我们商量一下行不行?”
没有回应。
“你看,一百万的损失,还要小范围恐慌……这个要求太高了。”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开始发挥自己唯一的长处——跟甲方扯皮,“我只是个普通人,没资源没技术的。
要不……咱换个任务?
比如扶老奶奶过马路一百次?
或者……拯救一百只流浪猫?”
剩余时间:71小时58分02秒。
倒计时无情地跳动着,完全不理会他的讨价还价。
好吧,此路不通。
陈默的目光再次扫过窗外。
城市的夜景依旧,远处高楼的灯光连成一片璀璨的星河。
可在他眼里,那些穿梭的车灯,繁华的商厦,拥挤的地铁,都变成了可供选择的道具。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又被他死死掐灭。
不。
他不能这么做。
那会死多少人?
他打开手机,手指颤抖着想拨打110,但指尖停在屏幕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怎么说?
“警察同志,我脑子里有个系统,它逼我搞恐怖袭击,你们快来抓它?”
精神病院的床位估计比监狱的还紧张。
“操!”
他低声骂了一句,将手机扔到一边。
每一秒,都在将他推向深渊。
他必须想点什么,必须找到一个……既能完成任务,又不会让他彻底万劫不复的方法。
有没有一种灾难,只损失钱,不伤人命?
还要造成恐慌?
他想到了自己那只跌停了几个月的股票,这算不算灾难?
算不算恐慌?
可惜损失不够一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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