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刺骨的冰冷… 还有那瞬间炸开的、撕裂一切的剧痛,来自腹部…姜景珅那张惊恐扭曲的脸,在推力的作用下,成了她意识里最后的画面。
绝望的呐喊卡在喉咙,被涌上的腥甜淹没。
黑暗。
然后,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痛楚,**缠绕在脖颈上**,像一条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它,带来窒息般的灼痛。
**两种痛楚,来自不同的死亡,在她脆弱的神经上交叠、撕扯。
**意识在粘稠的黑暗中沉浮。
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稠得化不开的甜腻熏香,混合着苦涩的药味,沉沉地压下来。
耳边… 不再是心电监护仪冰冷的嘀嘀声,而是… 啜泣?
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像蚊蚋的悲鸣。
还有沉重的、仿佛来自胸腔深处的叹息。
她艰难地抬起手,仿佛那只手有千斤重,缓缓地伸向自己的眼睛。
手指触碰着眼皮,微微用力,却感觉像是要推开一座山一样困难。
终于,她成功地掀开了眼皮,然而视线却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片昏黄的光晕。
她眨了眨眼,试图让视线清晰一些,但眼前的景象依旧朦胧。
突然,她的目光被头顶上方的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片繁复到令人眼花缭乱的木雕花纹,盘旋着,宛如某种古老巨兽的骨架。
这绝对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呃……”她想要说话,喉咙却像是被砂纸狠狠磨过一样,干涩疼痛,只能挤出一声破碎的嘶鸣。
随着这声嘶鸣,脖颈处的剧痛瞬间如潮水般涌来,尖锐而刺骨,仿佛要将她的身体撕裂开来。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脖颈,触碰到了一道深深的勒痕。
这道勒痕并不是刀伤,而是上吊留下的痕迹!
这个认知如同闪电一般击中了她,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被刀捅死的,怎么会变成上吊呢?
这个荒谬的事实与她残留的现代记忆相互冲突,让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无法思考。
就在这时,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进她的大脑:秦少杰!
一个名字带着心碎的甜蜜和钻心的疼痛。
江雨婷!
另一个名字带着针扎般的嫉妒和不甘。
“他不喜欢我…他只看着婷儿…他只关心婷儿……都笑我…死了…就解脱了…” 少女绝望的哭喊和绳索勒紧的窒息感瞬间攥住了她的心脏,是那么的熟悉。
几个模糊却带着强烈宠溺气息的身影:一个威严中带着无尽心疼的中年男人(父亲?
),几个或英武或儒雅却同样愁眉紧锁的年轻男子(哥哥们?
)。
定国公府大小姐 - 江心悦!
“嗬…嗬…” 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因巨大的信息冲击和双重死亡的恐惧而剧烈颤抖。
我是江心悦?
那个为情自杀的蠢货?
不!
我是… 我是谁?
我是那个被推出去挡刀的倒霉医生江心悦!
床边的人影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静,模糊的啜泣声变成了惊喜的低呼:“小姐!
小姐醒了!
老爷!
大公子!
二公子!
三公子!
大小姐醒了!”
就在她感到一阵晕眩的时候,突然看到周围有许多人影如疾风般迅速地围拢过来。
她努力想要看清这些人的面容,但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仿佛有一层浓雾笼罩在眼前。
然而,尽管视线模糊不清,她还是能依稀辨认出几张面孔。
这些面孔上都流露出深深的关切之情,似乎对她的状况十分担忧。
仔细一看,这些人的面容虽然显得有些憔悴,但却难掩其身上的贵气。
更让她惊讶的是,这些人竟然都身着她只在电视剧里见过的华丽古装!
那精美的剪裁、华丽的刺绣以及鲜艳的色彩,无一不彰显着这些人的高贵身份。
信任?
这个词在她脑海中炸开,伴随着姜景珅那张背叛的脸!
“别过来!”
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却沙哑得像破风箱,充满了惊惧和抗拒。
她不顾脖颈的剧痛,猛地向床榻内侧蜷缩,锦被被抓得死紧,眼神像受惊的幼兽,死死盯着这些“陌生”的亲人,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刚被至亲同事推入地狱,眼前这些所谓的“宠爱”,在她看来,不过是未知的深渊前裹着蜜糖的陷阱!
“悦儿!
我的儿啊!”
伴随着这声撕心裂肺的呼喊,那个被记忆标记为父亲的中年男子满脸泪痕,声音哽咽得几乎无法成句。
他颤抖着伸出双手,想要触摸眼前的女儿,但却在距离她还有一段距离时,被她那充满恐惧和抗拒的眼神狠狠地钉在了原地。
站在中年男子身旁的三个年轻男子,同样满脸错愕和痛心。
他们显然没有预料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感人至深的父女重逢,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
而被众人瞩目的江心悦,此刻正蜷缩在一个看似华丽却实则冰冷的牢笼里。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脖颈和灵魂上都留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疤,这些伤疤不仅是身体上的创伤,更是心灵深处无法磨灭的痛苦印记。
现代的冤屈与古代的绝望在她体内激烈碰撞,让她的思维陷入一片混乱。
然而,在这片混沌中,有一个念头却异常清晰:无论如何,她都要活下去!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像前世那样,为了任何人轻易地舍弃自己的生命!
至于那个名叫秦少杰的男人?
江心悦心中冷笑,就让他见鬼去吧!
她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更不会让他的存在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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