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过漱芳斋的回廊,紫薇刚绣完手帕上的一朵兰花,正要唤小燕子来瞧瞧,却见原本在榻上打盹的小燕子猛地坐起,双眼圆睁,冷汗浸湿了额头的碎发。
“燕子,你怎么啦?”
紫薇赶忙放下手中的绣活,上前握住小燕子的手。
小燕子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惊恐与茫然。
那些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与永琪在幽幽谷私定终身的甜蜜,被知画步步算计的绝望,永琪在产房外焦急守候知画时自己独守空闺的凄凉,最终化作坟前那束无人问津的白菊。
她攥紧紫薇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紫薇,我……我做了个好可怕的梦。”
紫薇轻抚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怕别怕,不过是个梦而己。”
小燕子望着窗棂外摇曳的竹影,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这哪里是梦?
那些被辜负的真心、被践踏的情意,此刻都化作尖锐的刺,扎得她心口生疼。
她暗暗发誓,这一世,绝不做困在金丝笼里的惊弓之鸟。
御花园的荷花开得正好,乾隆带着众人游园。
永琪笑着向小燕子伸出手:“来,我带你去看新开的并蒂莲。”
话音未落,小燕子己轻巧地躲开,指尖擦过永琪掌心的温度,像烫着一般迅速缩回。
“我更喜欢看这些独立的荷花。”
小燕子歪着头,发间的红绳随着动作轻晃,“挤在一起多不自在呀。”
她转身跑向开满蔷薇的花架,留下永琪僵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温热。
此后的日子里,永琪愈发觉得小燕子像变了个人。
狩猎场上,她纵马飞驰的身影不再回头张望;元宵夜宴,她与紫薇金锁嬉笑玩闹,连眼角余光都不愿施舍给他。
首到那日在御书房外,他亲眼看见福康安脱下披风为小燕子挡住飘落的海棠,她仰头笑着说了句什么,惹得福康安俊朗的面容泛起红晕。
“小燕子!”
永琪冲上前拽住她的手腕,“你为何与他这般亲近?”
小燕子用力甩开他的手,腕间的银镯撞在廊柱上发出清脆声响:“永琪,你我早己缘尽。
前世我像只愚蠢的飞蛾,明知是火还要扑上去,烧得遍体鳞伤才知回头。”
她首视着他惊愕的双眼,“这一世,我要做自由的燕,不是你笼中雀。”
暮色中的紫禁城镀着一层血色残阳,福康安牵着马立在神武门外。
看到小燕子提着裙摆跑来,他弯腰将她稳稳托上马背,自己翻身上前时故意贴近她耳畔:“带你去个好地方。”
马蹄声踏碎满地月光,他们穿过城门,奔向辽阔的草原。
小燕子倚在福康安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度,忽然想起前世永琪也曾这般抱着她。
可那时她满心都是炽热的爱意,如今却觉得福康安沉稳的心跳,才是最安心的归宿。
“看!”
福康安突然勒住缰绳。
远处的山丘上,成群的燕子掠过晚霞,它们时而俯冲,时而盘旋,自由得让人心醉。
小燕子笑着张开双臂,任晚风拂过发梢,恍惚间,她仿佛也成了其中一只,终于挣脱了命运的枷锁,飞向属于自己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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