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强迫我穿上大红嫁衣时,我恨透了山沟沟里的愚昧。
祭祀祖树的夜里,他们说只要献祭我这名“阴女”,全村就能平安。
当我被钉上祭坛,突然听见干枯神像的心跳声:“带上我的金铃逃!”
接着古树中钻出无数白骨利爪撕咬村民,而神像的眼泪竟是鲜红的。
村碑前,变成树根傀儡的村民们对我诡异地微笑:“该回来侍奉我们了…”刀锋似的山风卷过柳家沟时,带起一片呜呜咽咽的回响,像无数屈死鬼魂在谷底的幽暗深处齐声哀鸣,刮得人骨头缝里都渗着寒意。
柳缨坐在她家那间四壁漏风、糊满旧报纸的屋子中央,老旧木板床上铺着的单薄破絮被压得吱呀作响。
一盏小油灯搁在缺了口的桌面上,豆大的火苗儿被灌进来的冷风吹得左摇右晃,忽明忽灭,将墙上她爹佝偻着抽烟锅的影子拉扯得扭曲变形,鬼怪似的晃动。
那抹刺目的红,就端端正正地摆在油腻的木桌中央。
是件簇新的大红嫁衣,金线滚着凤凰牡丹,在昏黄油灯下泛着血光。
这是族里传了三代的公产,每任‘阴女’都穿着它上祭坛,料子浸饱了眼泪,压得柳缨胸口发闷——她曾在雨夜见过祖树的枝桠渗出黑血,那时就觉得这红,像泡过血的布。
她死死盯着那片红,喉结发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血肉里——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银镯子硌的,凉得像块冰,却比不过心口的寒。
爹蜷在床沿,花白头发乱得像团草,烟锅头在油灯下忽明忽暗。
他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抠住床沿,指节泛白得几乎透明,指甲缝里还嵌着没洗净的泥垢——那是今早去后山挖野菜时蹭的。
旱烟味呛得人睁不开眼,烟锅往鞋底猛磕时,他喉结滚动两下,像吞了块烧红的炭,眼角有亮晶晶的东西闪了闪,又被花白的乱发遮住:“妮子啊…认命咧…认命?”
柳缨猛地扭过头,眼中烧灼着冰冷的火焰,像幽谷里的两点磷火,“凭啥!
就凭那劳什子‘阴女’的批命?
就凭我这天生能看到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她压着嘶哑的嗓子,每一个字都带着刮骨的恨意,“都是借口!
他们就是舍不得自家的金疙瘩闺女,挑来拣去,又怕触怒了神灵,就把我这爹不疼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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