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三千六百五十多个日夜,像精心打磨过的珠子,被我和苏晚用“丁克”的金线串起,挂在朋友圈的光鲜门楣上,供人观赏、赞叹。
我们是别人口中“想得开”、“活得通透”的典范。
昂贵的勃艮第红酒在醒酒器里折射出宝石般的光泽,冰岛极光之旅的合照定格在无垠的星空下,画廊里那些晦涩难懂的抽象画前,我们并肩而立的身影总是那么和谐……所有这些,都构筑起一座名为“完美婚姻”的空中楼阁。
只有我自己知道,支撑这楼阁的基石,是五年前那份薄如蝉翼却又重逾千斤的诊断报告——“原发性无精症”。
那天,市中心最顶级的私立医院,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金钱堆砌出来的虚假安宁。
林修远,泌尿外科的权威,那张被无数锦旗和赞誉包围的脸,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温和,将报告推到我面前。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点在“无精症”三个冰冷的印刷字上。
“周先生,”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结果……很遗憾。
原发性,意味着生精功能障碍,目前医学上,没有逆转的可能。”
他顿了顿,目光透过金丝边眼镜,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捕捉着我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崩溃,“输精管结扎术,是我们能给出的,最彻底、也最体面的解决方案。
一劳永逸,对您,对尊夫人,都是解脱。”
解脱。
这个词像淬了毒的蜜糖。
我捏着那张纸,指尖冰凉,纸的边缘几乎要嵌进肉里。
走廊惨白的灯光打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反射出我失魂落魄的影子,扭曲而可笑。
世界失声,只剩下血液冲撞耳膜的轰鸣。
我该怎么告诉苏晚?
告诉她,她嫁的男人,本质上是个残缺品?
我甚至不记得是怎么走出那间诊室,又是怎么回到那个我们称之为“家”的地方。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发出的轻微“咔哒”声,在死寂的玄关里显得格外刺耳。
客厅里没开灯,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昏黄的光带。
苏晚就坐在那片光影边缘的沙发上,背对着我,单薄得像一张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
她没有回头,只是在我走近时,身体几不可察地轻轻颤了一下。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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