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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负后,我亡了男主的国(萧景湛盛静姝)完本小说_热门的小说被负后,我亡了男主的国萧景湛盛静姝

钱多多 著

言情小说连载

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这里有一本钱多多的《被负后,我亡了男主的国》等着你们呢!本书的精彩内容:主角是盛静姝,萧景湛的古代言情小说《被负后,我亡了男主的国》,这是网络小说家“钱多多”的又一力作,故事充满了爱情与冒险,本站无广告TXT全本,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42651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02 17:28:43。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盛静姝为爱义无反顾的跟了萧景湛,举家之力助他登上皇位。 不想他登基的那天,不仅封他人为后,还下令将盛家满门抄斩。 临死前,她听着牢狱外的喜乐,许下最后一个生辰愿—— “老天若有眼,我要萧景湛亡国,要他受尽折磨,要他死后百年也受世人唾骂,不得清名!”

主角:萧景湛,盛静姝   更新:2025-07-02 18:4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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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大周七十三年,寒冬。盛大将军府最尊贵的嫡女死了,死在阴冷肮脏的天牢里。

满门尽丧那日,盛静姝自戕在天牢里。临死前,她听着牢狱外的喜乐,回想起自己这一生,

许下了最后一个生辰愿——“老天若有眼,便要大周江山尽丧萧景湛之手,我要他亡国,

要他受尽折磨,要他死后百年也受世人唾骂,不得清名!”……大周七十三年秋夜,

月上柳梢。忠勇将军府内。盛静姝看到深夜前来的萧景湛,

有些意外:“明日就是你的登基大典,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萧景湛噙着笑拿出一方印鉴:“自然是来给你送凤印和凤冠。”男人骨节分明,

捏着鎏金的凤印,更衬得手指修长。盛静姝没有接,当初选择辅佐萧景湛时,

父兄还曾反对过,她这颗心便一直提着。直到如今,萧景湛用行动印证,自己没有选错!

盛静姝抬头望进萧景湛深情的眼里,

声音微微哽涩:“阿湛……”萧景湛抬手拥住她:“静姝,明日过后你就是大周的皇后,

我萧景湛唯一的妻。”“我萧景湛绝不纳任何嫔妃,只你一人,你的母家忠勇将军府,

亦会世代荣华。”情话脉脉,盛静姝依偎在萧景湛怀里,悸动的心跳如擂。直至月上中天,

礼仪太监催促,萧景湛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翌日,登基大典。

满朝文武朝着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跪下,山呼:“陛下万岁!”盛静姝也褪去了戎装,

换上大红凤袍,憧憬的等待萧景湛颁下封后的圣旨。

只见萧景湛身边的大太监上前一步:“忠勇公幺女盛静姝,端赖柔嘉,甚得朕心,封为德妃。

”德妃?期盼与喜悦骤然褪去,盛静姝难以置信抬头望去。高台之上,男人眉目锋利,

挺鼻薄唇,只是神情漠然,与昨夜温柔的模样判若两人!耳边,

太监的声音未曾停下:“陛下体谅忠勇将军年迈,特收回兵权,准其颐养天年,

忠勇公长子盛晏清即刻率军戍边,不得延误。”文武群臣,一片哗然!众人皆知,

新帝登上皇位,全依仗忠勇将军府辅佐。未料他登基第一天,就夺了忠勇将军府的兵权。

盛静姝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

接连两道旨意犹如两记耳光重重的扇在忠勇将军府脸上,连着她身上的皇后制服都是耻辱!

“德妃,忠勇公还不接旨?”萧景湛冷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盛静姝回头看向站在武臣之首的父兄,他们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似是早就料到会有今天。

唯有她被萧景湛的温情蒙蔽双眼,没看清他的真实面目。恍惚间,盛静姝想起了五年前。

那时她受户部尚书沈家的邀请,到湖心画舫赴宴。未料中途发生变故,她落入水中。

事发冬日,湖水冰凉。满船世家,竟无一伸以援手。最后,是萧景湛跳入湖中救了她。彼时,

他脸上满是诚恳:“盛家为国戍边,忠心耿耿,救你是我该做的。

倘若连保卫百姓的将士我都不能伸以援手,岂不是枉为皇子。

”盛静姝见他对忠勇将军府的崇敬不似作伪,对政事也是以百姓为先,

以为萧景湛会做个好皇帝,便说服父兄,一心辅佐萧景湛。未曾想这才第一日,

他就变得面目全非!盛静姝回过神,一颗心像是被凌迟般,疼的她面白如纸。下一刻,

她便听到父兄的声音:“臣盛武,盛晏清接旨。”瞬时,盛静姝明白了父兄的意思。

此刻若不接旨,便是抗旨,把将军府逼上绝路。盛静姝按下心口的酸苦,正要叩首接旨。

却听上方的萧景湛再次开口:“德妃身着皇后规制礼服,是为僭越,换了礼服再来接旨。

”第2章盛静姝猛然攥紧手,手上护指霎时嵌入掌心,疼意直穿心口。她死死咬牙忍住,

抬眸看向萧景湛。对视间,她想到昨夜男人的许诺,过往五年两人的浓情蜜意,

再想到将军府……最后沉默转身。待换完衣服回来,盛静姝也忍下了心里的情绪,

跪下俯身:“臣妾接旨,谢陛下隆恩。”……一直到登基大典结束,两人相携回到大明宫,

一路无言。殿内。盛静姝垂眸看着二人交握的手,心里一阵阵泛起凉意。寂静间,

萧景湛叹声道:“静姝是在生朕的气?”“朕有苦衷,再说你不是也想家人平安吗,

朕此举也是为了忠勇将军府着想。”苦衷?盛静姝抬眸望着男人温柔如水的目光,

一眼洞穿了他的谎言。为忠勇将军府着想是假,为他皇权稳固才是真。

盛静姝心里有无数话想问,可想到将军府,想到家人,她不能问。她抽出手不想再多说。

萧景湛却再度开口:“静姝,朕还有件事要让你帮忙。”盛静姝的心莫名沉了沉:“什么?

”“朕要充盈后宫,广纳妃嫔。”萧景湛的话如雷砸在头上。

盛静姝难以置信的看着萧景湛:“你要……充盈后宫,广纳妃嫔?

”萧景湛淡漠颔首:“你莫要多想。广纳妃嫔只是为了平衡朝堂,若朕独宠你一人,

会让忠勇将军府成为众矢之的!”他言之凿凿,俊朗的脸上一片真诚。盛静姝按下心口苦涩,

涩声反问:“此话当真?”“君无戏言。”萧景湛从背后环住她:“静姝,我绝不碰她们。

”盛静姝知道自己不该再信他,可私心却还想再给他一个机会。她爱萧景湛五年,

总想博一个恩爱白头。“好,我应你,只是阿兄出征前,我想去送送。”萧景湛无有不从,

拦腰抱起盛静姝,向着寝殿走去:“都依你。”寝殿内,红烛帐暖,灯火摇曳。翌日清晨。

盛静姝只觉得浑身像被碾过,酸痛难忍。她唤来贴身丫鬟青衣:“几时了,

戍边的大军出发了没有?”青衣伺候她起身:“已经出发了。”盛静姝有些失望,

她垂眸看着妆奁里的平安符。许久后,她拿起攥在掌心,阖眼心中祈求:“老天,

一定保佑我兄长平安归来。”盛静姝想着,殿内突然进来一人。

太监总管笑着行礼:“德妃娘娘,新选的良家女子已经进宫,陛下在御花园等候您多时了。

”盛静姝五指霎时收紧,昨日刚提纳妃,今日就将人接进了宫。

想来萧景湛早就将一切安排妥当,只等她点头而已。盛静姝心口微疼,却只能按下情绪跟上。

御花园。盛静姝到时,正好听见太监高声宣读:“户部尚书嫡女沈云岚勤勉柔顺,性行温良,

朕甚喜,封淑妃,赐娇兰宫。”她呼吸一窒,盛家与户部早有矛盾。每次盛家出征,

户部总有万千借口推脱钱粮军需,这些萧景湛都心知肚明!盛静姝攥紧手指,看向萧景湛。

亭内,男人眉目含笑,顷刻就选了十余名高官之女进宫。花容月貌的女子如流水一般谢恩,

她们脸上的笑容刺的盛静姝满心酸胀,有苦难言。盛静姝没有上前,白着脸回到大明宫。

待到屏退众人,丫鬟青衣一脸愤然:“小姐,陛下怎能如此对您?如果不是盛家,

这皇位哪里轮的到他来坐?!”“青衣,慎言!”盛静姝沉声提醒。

青衣不甘心的嘟囔了几句,才按下不忿闭口不言。转眼日薄西山,

盛静姝站在殿门前等萧景湛来,想问他沈云岚之事。不料等来的还是太监总管。

他带来不少赏赐:“德妃娘娘,陛下已在沈淑妃处宿下,让您不必等了。

”盛静姝霎时耳边嗡嗡作响,脑子里只剩萧景湛说的那句:“静姝,除了你,我绝不碰别人。

”第3章明明才秋日,盛静姝却恍若寒冬,浑身冰凉。她强撑笑容送走总管,才脱力一般,

坐在椅子上。青衣见她脸色不好,

有些担心:“小姐……”盛静姝抬手捂着钝痛的心口:“以前读史,书上总说天家无情,

可我总以为……他会不一样。”青衣张口想说些什么。盛静姝摆了摆手:“去歇着吧,

我想一个人静静。”青衣虽不放心,却只能退下。月明星稀,树影斑驳。借着烛火,

盛静姝打开自己珍藏多年的小木盒,入目是一个陈旧的荷包,上面绣着两只不堪入目的鸳鸯。

她自幼习武,为了绣这个荷包送给萧景湛做生辰礼,她十指扎的青紫,熬了整整半月才绣好。

那时,萧景湛当着她父兄的面割下墨发,放入荷包。“虽然本王无法此刻向盛家提亲,

但在本王心里,早把静姝当成妻子。”言语间,

他将自己的贴身玉佩和荷包一同递给盛静姝:“这是母妃留给我的,今日赠与你。

”“争储一事无论成败,我们都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回忆和月光如刀,刀刀剜心。

盛静姝眼里闪过怀念。争储之路虽然凶险,但她和萧景湛心意相通,从没欺瞒过彼此。

如今他却再次背弃誓言,和沈云岚在榻上翻云覆雨……盛静姝在捏紧荷包躺下,

试图在钻心的痛意中寻到一丝安慰。不知过了多久,殿门被推开,有人走进来。下一刻,

盛静姝落入一个熟悉且温暖的怀抱。是萧景湛,许是在娇兰宫呆久了,

他身上沾染的兰香重的熏人。盛静姝身子一僵。察觉到她的反应,

萧景湛先开了口:“你不信我?”“静姝,朕说过,除了你不会碰任何人。

”盛静姝背对着萧景湛,不知该不该信他的话。挣扎间,

萧景湛重新伸手将人抱进怀里:“静姝你放心,等朝堂稳固,百姓安居乐业后,

我便遣散后宫,之后我们有了孩子,我会亲自教导他,封他做太子……”听着这些承诺,

盛静姝转过身,和萧景湛面对着。呼吸交缠间,她认命了。

盛静姝握紧萧景湛的指尖:“景湛,以后的事情无法预料,我只希望你不要负我。”“好。

”萧景湛满口答应,低头吻住她。夜色沉沉,一室旖旎。翌日,天色尚未明朗。

盛静姝早早起身梳洗,侍奉萧景湛上朝。未料刚把人送走,

门外便传来太监的通报声:“淑妃娘娘到!”沈云岚的声音和人一同抵达殿内:“盛静姝!

你这个贱人竟勾的陛下不忘半夜回来你这儿!”她环视一周,见殿内简朴,

开口讥讽:“我当陛下多宠爱你,竟简陋至此。”“你还不知道吧,昨夜我与陛下共赴云雨,

陛下还承诺待我诞下龙子,就封我为后!”盛静姝呼吸一窒,萧景湛不是说不会碰任何人吗?

见她不说话,沈云岚越发得意,傲然蔑视她:“陛下无后,你何德何能能执掌凤印?

”“贤良淑德,本宫名号在你之前,你要是聪明,就赶紧交出凤印,

本宫还能放你和你们盛家一马。”一旁青衣听着,实在忍无可忍,“户部沈家不过正三品,

盛家忠勇公乃是一等公爵,哪里轮得到你来放过?

”沈云岚满脸不屑:“盛家的从龙之功不过是趋炎附势,

陛下迟早会让你们……”“趋炎附势?”盛静姝按住青衣,走到沈云岚面前,“你错了。

”“不是因为萧景湛能做皇帝,盛家才选他,是因为盛家选了他,他才能成为皇帝。

”沈云岚没想到盛静姝竟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不想话没说完,

身后传来道惊呼:“陛下……”盛静姝一顿,抬眸就和立在殿门口的萧景湛四目相对!

第4章对视间,萧景湛面无表情,叫人看不穿猜不透。盛静姝抿唇,还未开口。

沈云岚故作娇柔,先一步依偎进萧景湛怀里:“陛下,方才……”萧景湛神色淡淡,

言语间却满是冷意:“还不送淑妃回去?”太监们霎时跪了一地,连连称是。

殿内霎时空寂下来。盛静姝上前迎他:“陛下怎又回来了?”萧景湛眸色沉沉,

唇角抿的笔直。一旁的太监总管赶忙回话:“哎呦德妃娘娘,陛下得知淑妃娘娘过来,

担忧她惹您不快,便匆匆又赶回来……”盛静姝听着,情绪几经翻涌,又渐渐平复。

她捏紧袖口:“刚刚……”萧景湛轻松按下此事:“朕知你意,我们之间不必解释。

”不必解释吗?盛静姝却总觉得萧景湛的神色不对,她还想说些什么。

门外忽然传来紧急通报:“陛下,八百里加急战报!盛晏清将军战死幽州!

”盛静姝如遭雷击。她一把扯住小太监:“你胡说!阿兄自幼跟着阿爹上战场,骁勇善战,

怎会……”太监哆嗦的说出缘由:“娘娘,辽人狡猾,半路伏击盛将军,

将军为了幽州城中百姓,死守城门。”盛静姝脑袋嗡了下来,她回头看着萧景湛:“景湛,

是假的吧?阿兄承诺过会平安回来的,是不是哪里弄错了?!”萧景湛默了瞬:“静姝,

战报不会有误。”男人所言字字如刀,生生斩断盛静姝的期望。她手脚发软,

全靠萧景湛搀扶才能站稳。哥哥战死,那阿爹该如何?盛静姝心神不宁,整个人越发慌乱。

萧景湛将手挤入她的掌心,十指紧扣:“静姝别怕,朕在,朕始终都会陪着你。

”萧景湛将人抱起,放到床榻上。许是他太过温柔,亦或是情绪波动过激。

盛静姝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疲惫,竟然就这样枕着萧景湛的手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

盛静姝再醒来时,身边空空荡荡,萧景湛已经不再殿内。她想到兄长的死讯,心里一慌,

连鞋都未穿就去寻他。未料刚到殿门前,就听见屋内有人进言:“陛下,盛家除盛老将军外,

其余人都已领旨奔赴边关。”萧景湛声音冷冽:“办干净些,务必让盛家人有去无回。

”刹那,盛静姝如坠冰窟,血液逆流。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萧景湛之前明明说过,

盛家忠心卫国,无论如何都不会对盛家下手!所以哥哥的死……也是他做的?情绪翻涌之下,

盛静姝一把推开门:“萧景湛,什么叫有去无回?”萧景湛黑沉的瞳孔微缩。对视间,

他走来握住她的肩:“静姝,无论盛家如何,你永远都是朕的德妃,没了外戚,

朕才能封你为后,做大周最尊贵的女人。”萧景湛的话成了碾死盛静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有听错,他……是真的要除了盛家!盛静姝脸色苍白:“所以这五年你说的话,做的事,

都是骗我的?”事已至此,萧景湛也卸下伪装:“对。”一个简单的“对”字,

如箭矢穿透盛静姝的心口。她死死攥紧双手:“为什么?

”萧景湛神色坦然:“朕幼时便听闻过一句话,这大周江山,姓盛不姓萧。

”盛静姝霎时怔住,全然没想到盛家的灭顶之灾,竟仅仅只是因为这样一句话。她心若刀割,

字字泣血:“你不能这么做!你说过会给忠勇将军府世代荣耀,你怎能食言?

”萧景湛轻轻拂去盛静姝眼角的清泪:“静姝,朕不会食言。”“毕竟刻在墓碑上的荣耀,

也是荣耀。”这一刻,寒从心起,心脏寸寸碎裂。盛静姝望着萧景湛熟悉的冷眸,

被欺骗和背叛的感觉如刀凌迟,疼的她红了眼。“唰!”盛静姝猛的抽出近侍腰间利剑,

抵在萧景湛脖颈:“你敢?!”第5章勤政殿。随着这一声刀鸣,隐匿在旁的暗卫倏然现身,

手中长剑直指盛静姝!盛静姝没有退,只凝望着萧景湛。萧景湛眸色深沉:“盛静姝,

你要弑君吗?”“你可知你此举,已经足以让盛家满门抄斩。”盛静姝握剑的手发颤,

她何尝不知。但此时盛家已经被逼上绝路,她不知除了这样,还能如何解救亲人。

迎着萧景湛冰冷的注视,盛静姝颓声开口:“萧景湛,争储五年,忠勇将军府救你数次,

从未有过犯上夺权之心。”“四年前,你被先帝派去南蛮镇压反贼,身陷囹圄之际,

是我二哥舍命救你。我的两个哥哥,一个为救你而死,一个因你战死沙场。

”盛静姝已然泪流满面:“我愿一死,让忠勇将军府再无后人,只求用我的命,

换你放盛家一条生路。”在萧景湛惊愕的目光下,她将剑横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锋利的剑刃瞬间划破雪白的肌肤,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看着这幕,

萧景湛手上扳指骤然裂开:“你死了,我必不会留盛家任何活口。”盛静姝一怔,

来不及深思他话里的意思,手腕突然被击中——“当!”的一声,她手中剑掉落在地。

暗卫见状,连忙制服盛静姝,将她狠狠压跪在地面上。盛静姝艰难抬头,

对上萧景湛冷睨的视线。她哑声哀求:“萧景湛,

放过他们……”萧景湛不为所动:“盛氏狂妄,意图弑君,褫夺封号,打入天牢。

”寥寥几句,定下她的罪责。盛静姝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暗卫当即押住她,送往天牢。

……天牢内暗无天日,充满了血腥和腐臭味。

盛静姝也想起了三年前第一次踏足天牢时的景象。那时大皇子被暗杀,

所有证据皆指向萧景湛,先帝大怒,下旨将萧景湛收狱看押。她心急如焚,

一面让父兄寻找证据,一面花大价钱买通狱卒,日日入天牢为萧景湛送饭。十五日。

萧景湛被关了十五日,她就顶着盛家与萧景湛同罪的风险,到天牢来陪萧景湛了十五日。

那时,萧景湛曾与她一同在这里对着月光许下誓言。“此生绝不负卿,生同衾死亦同穴。

”往日情深,记忆犹新。不曾想,这一切竟然都是萧景湛为了得到将军府拥立而设下的局。

盛静姝靠在墙边,几欲止不住眼里的泪意。直到狱卒来送饭,

她连忙询问:“你可知忠勇将军府怎么样了?”狱卒一脸不耐:“都死到临头了还打听什么?

!”接着把碗狠狠往地上一放,骂骂咧咧离开。盛静姝看着地上的碗,

只能沉住心等下一人来。未料连问几人,都无一人愿意告知她将军府的情况。

萧景湛的那句“务必让盛家人有去无回”在耳边不断回响。盛静姝心急如焚,日夜煎熬,

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弱憔悴起来。她每天数着日子,期望有人能带来消息,

或者是自己能够出去。可她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直到第八日,天牢里终于来了人。

青衣扒着牢栏,看着面色苍白的盛静姝,脸上满是心疼:“小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是青衣无用,到现在才来看您。”说着,

她又递过食盒:“青衣给您带了您最爱吃的芙蓉糕……”盛静姝焦急握住青衣的手:“青衣,

快回去告诉爹爹,萧景湛要对盛家下手!”不想听闻此言,青衣却瞬间红了眼,

“嘭”的一声跪下。“小姐,晚了。

”盛静姝的心骤然跳漏一拍:“什么……”青衣声音发颤:“盛家如今只剩小姐和老将军,

其他人皆已在领旨出兵的路上……中计惨死!

”第6章中计惨死……萧景湛真的没有放过他们!撕心裂肺的痛意霎时侵入盛静姝心尖,

她喉间涌上腥甜,遏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浸了满地。青衣惊慌大喊:“小姐!

小姐!”盛静姝给不出回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搅在一起。疼到昏厥的那刻,

她然又回到了忠勇将军府。父亲和两位兄长坐在主位上,眉目含笑的望着她。

一众师兄、师姐都挥手和她打招呼:“小师妹回来了,今晚想吃什么?师姐给你做。

”“师兄近日得了一匹良驹,送给小师妹。

”盛静姝满心欣喜的奔向他们:“师兄师姐……”话音未落,整个将军府瞬间死寂。

方才还鲜活着的人,此刻已然浑身沾满血迹。连同笑着的两个哥哥此刻也倒在地上,

银甲之上满是刀痕,死不瞑目。质问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盛静姝,

这就是你选的好皇帝、好夫君!”“盛家就是毁在了你的手里!你这个祸害,

是你害死了我们!”盛静姝猝然惊醒,额尖手心满是冷汗。青衣已经离开,

牢内只剩那盒芙蓉糕……盛静姝怔怔望着,还没回神,

又听见不远处的狱卒议论:“听闻辽人又在举兵攻城,不知边关战况如何。”“少操心,

陛下早就下令,让盛老将军去边关了……”这话恍若一轮巨斧,将盛静姝的心狠狠劈开。

忠勇将军府只剩父亲,没想到萧景湛竟然还不肯罢休!她咬紧牙关高呼:“来人!

我要见萧景湛。”狱卒手里的刀鞘猛地敲在铁栏上,语气轻蔑:“盛家都亡了,

还以为你是大小姐呢,圣上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盛静姝攥紧指尖:“让我见萧景湛,

否则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天牢里,让你们也无法交差。”狱卒又惊又怒,见她不似说笑,

只能暗骂一声出去通报。一刻钟后,狱卒带着盛静姝前去勤政殿面圣。不料刚上勤政殿台阶,

门忽然从里面打开。盛静姝抬眸,就见侍女扶着沈云岚出来,她眉目间尽是春色,

一副刚被疼爱过的模样。一上一下间,两人对视。沈云岚眼中讥讽,嘴角划过得意的笑容。

盛静姝呼吸微滞,心底再次涌上细密绵连的痛感。身后狱卒猛然推她:“还不快走!

不是闹着要见陛下。”盛静姝被推的一个踉跄,脚上脚镣哐啷做响。她独自一人走进殿内,

就见萧景煜稳坐皇位,漠然的双眸内没有一丝感情。

盛静姝声音嘶哑:“我爹带兵出征这件事是真的吗?”萧景湛放下奏折:“是。

”盛静姝指尖嵌入掌心:“我父亲已年过花甲,被你收回兵权不会再有任何威胁,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萧景湛眸色一沉:“盛家高义,为国出征,

朕会在忠勇公之上再行加封。”加封?真是莫大的讽刺!盛静姝眼眶发红:“萧景湛,

你究竟是想要我爹为国出征,还是想要他的命?!”“盛静姝!”萧景湛冷声打断,

强压怒气,“你吵着闹着要见朕,就是为了质问朕,没别的话要说吗?

”和萧景湛那些缠绵的过往一闪而过,盛静姝闭了闭眼:“如果我爹有什么事,

我不会放过你。”四目相对,萧景湛脸色冷沉:“来人,给我把她送回天牢。”随着令下,

盛静姝再次被押回天牢。转眼,五日过去。盛静姝忧心父亲,日不能食夜不能寐。

只能夜夜望着窗外的明月祈祷上天眷顾,能让父亲平安归来……这日,

盛静姝忽然被狱卒提到行刑处,铐在刑架上。沈云岚端坐在楠木椅上,语气讥讽:“盛静姝,

你现在怎么狼狈的像条丧家之犬呀?真可怜。”“看来陛下还是更爱本宫,

不仅许诺我的孩子太子之位,还加封了我父做一品太师。再看看你们盛家,死的死,

下狱的下狱……”沈云岚抬手,拂过发上的金凤鎏金簪:“盛静姝,你要是不想死,

不如开口求求本宫,说不定我心情好就饶你一条狗命。

”盛静姝看她这副得了萧景湛承诺的痴情样子,恍惚看见了从前那个蠢到极致的自己。

曾几何时,她也自以为得到了萧景湛的爱,能与他携手白头,实际上却都是利用。

盛静姝露出一个苦涩到极致的自嘲:“飞鸟尽,良弓藏。沈云岚,

你觉得萧景湛能容你们沈家辉煌到几时?”沈云岚脸色骤变:“你胡说什么!我与你不同,

陛下是爱我的。”盛静姝嗤笑一声:“爱?你信吗?”沈云岚霎时恼羞成怒,

抬起手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贱人!”清脆的一声响,盛静姝被打的别过头,

脸上尽是火辣的痛感。再抬眸,却和沈云岚身后的萧景湛四目相对。他款步走来,

声色冷然:“岚儿不在娇兰宫,到天牢里头来做什么?”沈云岚惊慌回头:“陛,

陛下……”萧景湛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天牢脏乱,要是冲撞了岚儿,朕心难安,

快回去吧。”沈云岚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对上萧景湛不容置疑的眼神。纵有不甘,

她也只能闭嘴离去。牢狱中霎时静了下来,只剩微弱的风声。萧景湛上前,

拂过盛静姝的脸上的指印:“疼么?”盛静姝挣脱他的手,别过头:“你来做什么?

”萧景湛神色复杂,沉默不语。四周一片死寂,盛静姝陡然意识到了什么。“是不是我爹?

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了?”她紧盯萧景湛,听他语气漠然:“盛老将军骤闻盛家噩耗旧疾复发,

带病出征途中感染风寒,不治身亡。”第7章盛静姝愣住,锥心刺骨的痛在胸腔内横冲直撞。

她好一会才回过神,泪水夺眶而出:“爹爹向来康健,区区风寒怎么可能……”说着,

盛静姝死死盯住萧景湛:“是你!”一定是萧景湛,一边欺骗她一边暗中害死父亲!

“萧景湛,你答应过我,不会对他动手!”萧景湛剑眉紧蹙:“你怀疑我?

”盛静姝泪流满面,目眦尽裂:“不能怀疑吗?我盛家一百多人,都死在你的手里!

”她剧烈挣扎,想要靠近萧景湛。腕上的手链和脚镣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关节处被铁索缚住的地方被磨出血丝,各处的伤疼得似是要撕裂灵魂。

周围的狱卒皆被她的疯狂吓到。萧景湛皱着眉扫过盛静姝手腕上的伤,

上前解开她身上的枷锁。脱离束缚的下一秒,盛静姝双手直逼萧景湛的咽喉:“萧景湛,

我要杀了你!”不想还未近萧景湛的身,就被周围的狱卒死死按住!“放开我!

”盛静姝奋力挣扎着。萧景湛看着盛静姝眼中的恨意后,心底猛然生出一股烦躁。

“今日之事,朕不计较。你好生反思,待盛老将军尸骨还京,朕会让你见他最后一面。

”话毕,萧景湛转身离开。狱卒们护送在他身后,警惕的注视着盛静姝。

盛静姝含恨望着男人离去的路,所有的爱意和自欺欺人都在此刻尽数碎裂。

却忽然看见不远处地上那个熟悉的荷包。那是自己亲手所绣,一式两份,

送给萧景湛做生辰礼。她没想到时至今日,萧景湛竟还带在身上。盛静姝上前捡起打开,

里面是两人发丝织成的同心结,寓意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真是讽刺。

盛静姝拿着这枚同心结静静看了许久,走到烛火处将其点燃。

去而复返的萧景湛正巧看见这幕,沉声呵止:“住手!”盛静姝没看他,倏然松开手,

任由明艳的焰火瞬间吞没这缕发丝。萧景湛目眦尽裂,急切上前攥住她手腕:“你竟敢?!

”炽热的温度在指尖跳跃,灼痛盛静姝的心。她满目苍凉,心如死灰:“萧景湛,过往种种,

皆为云烟,你我情谊,宛如此发!”萧景湛心口骤然紧缩,涌上顾莫名的痛意。

他怒视盛静姝良久,最终却什么都没说,拂袖而去。盛静姝以为萧景湛会赐死自己,

却不想当晚竟被带出了天牢。重见天日的那刻,盛静姝甚至觉得这温柔的月光都刺眼。

她被禁军送出宫门,带上马车,直达忠勇将军府。彼时,萧景湛一身玄袍立在府前,

似是等候已久。而往日威严辉煌的忠勇将军府,此刻萧条又破败。

就连先帝亲笔题字的“忠勇”牌匾,都被人掀落在地,碎的七零八落。“盛家也配忠勇二字?

呸!谋逆的反贼!”“我见过盛老将军,他们一家人慈眉善目,常常在城郊施粥,

看上去不像是反贼……”“狗屁的慈眉善目!盛家辜负我们的敬仰,也辜负圣上信任,

死了也该做个泥塑跪着,世世代代受人唾骂!”辱骂声不绝于耳,

偶有的维护也被淹没在人潮之中。盛静姝呆滞的听着路人的唾骂,心如刀割。

自忠勇将军立府以来,在战场上牺牲的人数共一千八百余人,受万民敬仰!怎会在朝夕之间,

受人鄙夷至此?她脸色苍白的看向萧景湛:“为什么?

他们……”一侧的萧景湛冷睨她:“盛静姝,这就是你忤逆朕的下场。

”第8章竟然只是因为这样,萧景湛便毁了盛家代代人用生命换来的清名与荣耀?!

盛静姝握紧牌匾碎片,任由它割破掌心,鲜血淋漓。

“你怎么能……”萧景湛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朕是皇帝,盛家是忠是奸,

只是朕一句话的事。”“静姝,只要你顺从朕,你依旧可以做德妃,甚至皇后,

拿回你盛家的清名。”盛静姝厌恶挥开萧景湛。她不知萧景湛为何非要自己为后,

但时至今日,她也不想再懂。盛静姝勾唇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可我做不到啊,

一想到要与你朝夕相对,我便恶心的想吐。”萧景湛霎时气血翻涌肆虐,

他伸手钳住盛静姝就往将军府里拽。盛静姝被囚禁已久,伤痕未愈。她竭力反抗,

却还是敌不过萧景湛。盛家祠堂里。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萧景湛狠狠撕裂盛静姝的衣物:“你既做不到,那朕帮你!”话落,他重重吻上盛静姝的唇,

在她身上肆虐折辱。盛静姝满目绝望,羞愤欲死,只觉无颜再见先祖,再见父兄!

唯有一死赎罪,方能逃过这羞辱。萧景湛却一眼洞穿她的想法,

钳住她下颚:“倘若你敢自尽,朕便命人掘了盛家祖坟,让他们死后都不得安宁。

”他深知她的软肋,随口一句也能让她痛不欲生。泪水大颗大颗滑入发间,盛静姝咬紧牙关,

承受着萧景湛的报复。她不知自己何时晕厥过去的,再醒来时,入目是熟悉的床袆布置。

她又被带回了大明宫。盛静姝坐起身,垂眸便瞧见裸露的肌肤上满是触目惊心的青紫淤痕。

想起昏迷前萧景湛做的那些事,她霎时捏紧了被褥,胃里霎时一阵翻涌!盛静姝环视一周,

殿内无一利器,就连柱子都围上软垫。看来萧景湛为了不让她寻死,真是煞费苦心。这时,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盛静姝!你这个不要脸的娼妇,竟然还敢回宫里来!

”沈云岚冲进殿内,怒指盛静姝:“你以为你能绑住陛下的心吗,

他很快就会再次厌弃你……”“那最好不过。”盛静姝哑声回着,目光掠过沈云岚,

和殿外的萧景湛对上。对视间,男人眼底氤氲的情绪复杂。盛静姝懒得分辨,

干脆垂眸不再看。只听沈云岚喊了声:“陛下。”脚步声越来越远。再抬头时,

他们都已不见身影。窗外烈阳灿灿,盛静姝却满心疲惫。不知过了多久,

耳边又响起丫鬟的声音:“娘娘,今日是中秋呢,陛下特地让御膳房做了您爱吃的芙蓉糕,

说要过来陪您过节。”盛静姝充耳不闻,一声不吭望着窗外的圆月出神。正值中秋,

家人团圆之际。去年这时,父兄还亲自下厨,为她做了芙蓉糕。如今她已经孑然一身,

再无亲人……盛静姝心口一阵绞痛,她闭上眼,沉沉睡去。朦胧间,

太监与婢女的议论声传入耳中:“听说自盛老将军死后,辽人势不可挡,

一路攻破边关五座城池,此刻已在幽州城外。”“天爷呀!倘若幽州城破,

辽人岂不是能一直南下,直奔汴京!”闻言,盛静姝露出嘲弄的笑容。唇亡齿寒,盛家覆灭,

难道这大周又能独善其身?她就留着这条命等着,等着大周国破,

等着萧景湛沦为亡国之君的那日!盛静姝翻了个身,继续昏昏欲睡。不料却忽然梦回幼时,

盛家祠堂中,父亲一身玄甲,对着她和两位兄长谆谆教导。“为父希望你们时刻谨记,

盛家食君禄担民忧,卫国卫民死而后已,无论何种境地,都要以家国为先。”说着,

盛父猛的看向她在的方向看来:“静姝,你可明白?”第9章盛静姝万千思念卡在咽喉,

哽的猛然惊醒,脸上一片冰凉。她明白父亲是在责怪自己,在未能国家有难时挺身而出,

为朝廷百姓鞠躬尽瘁。盛静姝低头看着双手,与寻常女儿的细嫩十指不同,

她的掌心磨出一层层厚厚的茧子。那是她跟随阿爹兄长学武时留下的。曾几何时,

她也曾学着阿爹兄长一般,在宗祠立誓为国献身,九死不悔!

可想到枉死在皇权和君王猜忌之中的亲人,盛静姝觉得不值!恨意与父兄的教导在心里打架,

许久后,盛静姝做下了决定。她要请战,为的不是某一个人,某一个皇帝,

而是大周千万百姓!盛静姝拂去眼角的泪水,起身走到殿门口:“来人,我要见萧景湛!

”此刻已寅时末,婢女和侍卫一齐拦住她:“陛下正在上朝,您要不等会儿。”她能等,

战事等不得。“我说我要见他!”盛静姝沉声再道。侍卫犹豫不决。盛静姝干脆迈步往外走,

她行一步,侍卫不敢伤她,只能退一步。不多时,盛静姝身前已经围了不少侍卫。

她看着眼前这些身着盔甲的人,脑子里闪过盛家一百多口人的脸。

然后迎着剑锋步步向前:“我曾祖父与开国皇帝相识微末,结为异性兄弟,

随他南征北战定下周国。”“开福元年,开国皇帝封曾祖父为一等忠勇公,

赐忠勇将军府与丹书铁券,爵位世袭罔替。”“开福六年,曾祖父为抵御突厥,

膝下三子战死沙场,只剩我祖父。”众侍卫听着,心中升起悲戚。盛家未亡之时,

谁不已加入忠勇将军府为傲?一时之间,竟然无人对盛静姝出刀,只能一退再退!步步后退。

“康泰十四年,四皇子谋反,祖父年过花甲,从边关千里勤王,保卫先帝登基!

”……一直到金銮殿前。盛静姝凝望着殿内萧景湛的眼,沉声道出最后一句:“到萧景湛时,

盛家一百余人皆战死,唯余下我一人!”听罢,众人亦湿红了眼。高台上,

萧景湛压下心内震颤:“你来干什么?”盛静姝望着男人,

掩去眼里不甘和恨意:“听闻边关失守,朝中无人可用,盛静姝愿为周国请战。”此言一出,

众臣哗然!谁也未曾想到,她冲到金銮殿,不是为了给盛家复仇,而是为了出征!

萧景湛心口骤然紧缩。他隔着群臣看向盛静姝,她眼神坚韧,似是从未变过。

以前在将军府时,她总是一身戎装言笑晏晏:“景湛,待你为帝,我便与父兄一齐远赴边关,

为你,为百姓,永远守卫大周!”萧景湛情绪复杂,不停转动手中扳指。殿上,

沈云岚父亲一脸猜忌,“盛家决不可信!陛下切不可放虎归山。”话落,不待萧景湛开口,

便有臣子反驳:“朝中已无将可用,莫非沈大人还有更好的选择?”沈云岚父亲一噎。霎时,

殿内一片死寂。片刻后,有朝臣率先跪下:“辽人已达幽州,请陛下封盛小姐为将,

领兵出征!”接着,众臣子接二连三跪下,齐声高呼:“请陛下封盛小姐为将,领兵出征!

”浩大的声势在殿内回荡。萧景湛也清楚,幽州形势严峻,刻不容缓,

急需一个有威望的人打一场振奋人心的胜仗。身为盛大将军府孤女的盛静姝是不二人选。

他不再犹豫,沉声下旨:“今封盛静姝为忠勇将军,统领三军,讨伐凶逆,即刻出征!

”终于尘埃落定。盛静姝接了兵符,转身就走。当晚,忠勇将军府祠堂。盛静姝红着眼,

亲自纂刻好一百三十三个牌位,一一擦拭干净。眼睁睁看着这些亲人变成一个个冰冷的牌位,

盛静姝倏然泪流满面:“静姝本以无颜再见列祖列宗,但家国有难,祖训难忘。”“此一战,

不为萧景湛,而是为盛家牺牲的先辈正名,亦是为了周国千万万无辜百姓不再受战火之苦!

”说完,她拭去泪水将牌位摆好。到最后一个时,盛静姝小心翼翼将它放于父亲和兄长之间。

而那牌位上,正写着盛氏幺女盛静姝!第10章月落日升,天色将明。

盛静姝换上了兄长的银甲,拿起父亲的长枪,于牌位前恭敬扣了三个头:“列祖列宗在上,

静姝必不辱盛家使命,死守幽州,绝不后退!”接着,她起身离开。不想刚出门,

就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立于院内。萧景湛眼神幽深:“静姝,朕能信你么?

”盛静姝握着长枪的手骤然紧缩:“萧景湛,我不是你。”“纵使盛家十年饮冰,

一腔热血都不会冷却,更不会出任何一个反贼!”她丢下这句话,拎着枪快步离去。

萧景湛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烦乱之情更甚。汴京城门之外。盛静姝策马,

带着一万兵马大军开拔出征。途径之路,百姓夹道相送:“我就说盛家忠君爱国,

绝不可能谋反!预祝盛小姐凯旋!”“预祝盛小将军凯旋!”恭送声渐涨,

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盛静姝心口一震,握着长枪的掌心滚烫。八日后,军队抵达幽州城。

城内破壁残垣硝烟弥漫,到处都是尸首,盛静姝满心悲悯,却又无可奈何。她敛起情绪,

排兵布阵,与辽兵大战。大战一场接着一场,短短半月,大周与敌军伤亡之人不下万数!

盛静姝所带援兵也只剩半数。身上银甲又添数到伤痕,她手臂后背皆有刀伤。幽州城墙之上,

副将林峥愁容满面:“将军,我们得向朝廷求援,否则绝对撑不过三日!”盛静姝如何不知。

只是求援的信件三日前就已经发出,可时至此刻,仍未收到萧景湛任何回信。这么等下去,

不是办法。盛静姝紧盯身前沙盘:“如今……或许殊死一搏才有生机。”这时,

城门外再次传来辽军挑衅。“盛家都死绝了吗?竟然派一个女人来守城!

”“盛家也不过如此,待我攻破幽州,必杀你们的皇帝小儿,悬挂与城门之上,受万人耻笑!

”辽人叫嚣声不断传来,幽州城内人人愤懑!盛静姝看着同仇敌忾的儿郎们,

倘若死是唯一的结局,不若此时为幽州百姓再争一线生机!她立于高墙上,

摇动旗帜:“犯我大周者,必诛之!”将士们亦高呼:“必诛之!

”盛静姝看着城下被层层护住的辽军首领,暗下决心。只要杀了他,辽军必然溃败!

她握紧父亲的长枪,飞身上马,开城迎战!……这一战,格外惨烈。他们从深夜杀到黎明,

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倒下,到处都是尸体。盛静姝杀红了眼,身上银甲白袍也已染成鲜红,

早分不清是敌人还是自己的鲜血。此刻,辽军首领就在眼前,

盛静姝挥枪卷起旗帜和他战在一处!厮杀间,父兄与盛家众人的面容在脑中一一闪过,

仿佛在说:“家国百姓俱在身后,她不准退,亦不能败。”盛静姝不惧受伤,不畏死亡,

愈战愈勇!她胸前后背皆已中箭,却死撑着一口气,直至将辽军首领挑于马下,

取下首级立于枪上!“辽军首领已死!降者不杀!”这话让盛家军再次燃起希望,

竭尽全力厮杀、呐喊:“辽军首领已死!降者不杀!”辽军士气大跌,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幽州……守住了!我们赢了!”随着士兵的高喊,盛静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在尸山血海之巅上扬起盛家军旗帜。迷离间,过往一幕幕从眼前闪过。

她又见父兄、师兄师姐。盛静姝泪眼朦胧:“对不起,

如若不是我选了萧景湛……”父兄与师兄师姐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静姝已是世上最好,

我们从未怪你。”一直哽在心里的结倏然散开。盛静姝终于长长松了口气,阖上双眸。

……彼时,汴京城通往幽州的路上。萧景湛正带领着援军一路疾行,

心口却忽然猛的一阵抽痛,似是有什么东西骤然离去。他勒停马,

叫来传信官:“幽州可有消息传来?”传信官跪下:“回陛下,幽州尚未有任何信件传来。

”萧景湛心若悬在空中,焦躁难安,再次下令全军不做任何休整,全速赶往幽州!一日后。

萧景湛率十万兵马抵达幽州。幽州城外一片死寂,白雪皑皑,伏尸数万,无人收殓。越往里,

萧景湛的不安越发浓烈。下一秒,就见尸山之中,盛家旗帜迎风飘扬。萧景湛望去,

霎时一股冷意直击心底。只见那累累尸骨之上,有一血袍银甲,万箭穿心却仍屹立不倒之人,

赫然是——盛静姝。第11章天上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甲胄贴在身上冰冷刺骨。

盛静姝死不瞑目,睁着眼眺望汴京城的方向,手里的旗帜迎风扬着,呼呼作响。

萧景湛脸上血色尽数褪去,变得苍白透明。这一瞬间,他几乎站立不稳。

身边的武将立即去扶:“陛下……”萧景湛挥开他,颤着手去碰盛静姝的脸颊。

她已经被冻僵,冰晶睫毛下的双眸再也没了往日神采。银甲上伤痕万千,刀刀划开血肉,

深可见骨。来之前,萧景湛做过万千猜想。如盛静姝叛国。如盛静姝拥兵自重,要反他。

如盛静姝败了,逃离周国,从此隐于市井,叫他再也见不到她。唯独没想过,

盛静姝真会死守幽州……他背对三军,任由蚀骨的痛穿透心脏。不远处,

前来支援的五万兵马静静看着这个年轻英俊的帝王。不知过了多久,

萧景湛才回过身下令:“盛静姝德才兼备,封为皇后,以国母之礼下葬皇陵……”话音未落,

一道年轻的声音从军中传来。“陛下,臣以为不妥。”谢牧洲翻身下马,

于雪面上跪下:“盛小姐战死沙场,该以军礼下葬。”萧景章半阖着眼,

面无表情:“你是谁?”“回陛下,臣乃镇南王之子,谢牧洲。”谢牧洲双手抱拳,

不卑不亢:“幽州一战,盛将军以身殉国,此刻唯有以军礼官职下葬,

方能鼓舞士气一扫颓势!”萧景湛静静看着他,似要看穿谢牧洲心中究竟在想什么。沉默间,

又有武将接二连三跪下。“恳请陛下以忠勇公名号厚葬盛将军!”萧景湛剑眉紧拧,

眉宇间不悦渐浓:“再议。”可往日这些一贯会茶颜观色的臣子,

此刻却像看不懂他的神色一样。谢牧洲的头重重磕在地上:“请陛下……”“放肆!

”萧景湛怒声制止。他抽出腰间佩剑,快步上前,剑尖直指谢牧洲咽喉:“镇南王又何如,

你竟然敢一再忤逆朕!?”谢牧洲跪扶在地,冰冷的寒气顺着铠甲侵入骨髓。“臣年幼时,

曾于盛家开蒙,盛家有恩于臣,臣不能眼睁睁看着盛家死后还要受骨肉分离之苦!

”剑刃锋利,顷刻间变划破了谢牧洲颈间的肌肤。武将们纷纷求情:“陛下息怒!

”“小王爷只是惦念盛家恩情,陛下万不可为此迁怒。”萧景湛胸膛剧烈起伏着,

手中剑力道越来越重。眼看谢牧洲颈间的伤越来越深,他忽然开口。

“陛下想将盛将军葬入皇陵,是否询问过盛将军的意见?

”萧景湛居高临下冷睨他:“她自然愿意,她深爱朕,必不可能离开朕。”谢牧洲抬手,

指向盛静姝手中旗帜:“既如此,陛下不如与臣赌一局。”“此刻风雪交加,

盛家军旗帜飘扬,若是盛将军不愿葬入皇陵,那么下一刻风雪也无法吹起旗帜。”闻言,

萧景湛回头望去。这时,上一秒还在飞扬着的盛家军旗,于众目睽睽之下陡然沉了下来。

萧景湛瞳孔骤然紧缩,他睨向近侍:“去给朕扬起它。”近侍得令,立即爬到尸山血海之巅,

扬起旗帜。可下一秒,旗帜再次落了下来!第12章萧景湛心口骤然紧缩。他脸色巨变,

快步走到盛静姝的尸首前:“静姝,静姝你是不是没死?

”而盛静姝的尸首始终冰冷的立在那里,不会有丝毫回应。四周一片死寂,

只能偶尔听见风声呼啸。萧景湛眸色沉沉,再次折回到谢牧洲面前。“子不语怪力乱神,

你竟敢在朕面前玩弄巫术!?”谢牧洲表情坦然:“臣是第一次到幽州来,

抵达后一直跪在陛下眼前。”“何况臣一个凡夫俗子,有何本事能在陛下面前使诈?

”言外之意,是他没有机会也能力去办这件事。

萧景湛冷峻的脸上满是猜忌:“那这旗帜你作何解释?”谢牧洲垂眸,

无奈回道:“大约……是盛将军英魂未散罢。”萧景湛心一沉,颓败之色从脸上一闪而过。

静默片刻后,他略带疲惫的挥手:“罢了,先传令,让大军进城,再安排人来清扫战场,

让……盛家军入土为安。”众臣听令,大军入城。收整完毕后,

盛静姝的尸体也已经被收入城内,封入冰棺。为了让冰棺不化,

萧景湛特意命人不在屋内摆放炭火。他一身玄甲立在冰棺前,双眸通红。

往日情深还历历在目,奈何红颜薄命……萧景湛抬手,阖上她的双眸,又诏来国师。少倾,

外面传来通报:“陛下,国师到了。”萧景湛立即敛下脸上情绪,

又变回那个冷漠至极的帝王。他转过身,看着国师:“朕知国师占卜术通天,

不如再卜卜盛静姝的前程。”国师惊白眉紧皱,盛静姝已死,如何能卜?

萧景湛神色模辩:“六年前,国师为朕占卜,说有一紫薇星落于盛家,得此星者得皇位。

”“如今朕皇位稳固,可见国师占卜术之高。”他看向冰棺内的盛静姝:“听闻海外有药,

能活死人化白骨,朕想问你是否还有办法能救她。”国师深深叹息:“陛下,

人死如何能复生?”萧景湛握着冰棺的指骨泛白:“为何不能?朕不准她死,她怎么敢死!

”“何况今日旗帜之事蹊跷,朕总有感觉,她还在朕的身边。”国师垂着头,沉默不语。

萧景湛没得到回应,心中燥意更甚。他沉声下令:“国师即刻领一队士兵,向东出海,

七日之内,务必为朕带回神药。”国师大惊失色,

出声回驳:“老臣年事已高……”未料话未说完,抬眸就对上萧景湛不容置疑的眼神。

他顿时噤若寒蝉,话锋一转:“老臣年事已高,望陛下再多指派些卫兵。”“准。”说完,

萧景湛拂袖,国师立即告退。出门的那一刻,他拭去额头上的冷汗,迈步进了谢牧洲的房间。

房间内阵法纷杂,到处都是秘秘麻麻的符咒和线。谢牧洲颈初伤痕已经包扎。见国师来,

他点头示意:“还请国师指点阵法。”国师艰难咽了咽喉咙:“此法为上古秘法,

能否成功还未可知,小王爷前途无量,

为何非要执着一个死人……”谢牧洲神色坚定:“国师不必再劝,我意已绝。”国师劝不动,

只能哀叹一声:“镇南王府的恩情,待小王爷见到盛小姐后便算我还完了。

”第13章古有传言,昆仑之巅的秘法能重聚死者魂魄。只是条件极其苛刻,

需要有万千怨气,再有人愿用生命交换。故而此法鲜少能成功。如今战场之上,怨气已有,

谢牧洲已愿意以生命做为交换,为盛静姝重聚魂魄。国师细细观摩完善阵法。

谢牧洲恭敬行了一礼:“劳烦国师。”国师不断摇头:“痴儿……”谢牧洲不为所动,

思绪缓缓飘回从前。周朝开国之初,除了盛家封为一等忠勇公爵,

谢家的恩宠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谢家是周国唯一异姓王,有南境封地,军队数十万。

可随着开国皇帝逝去,朝廷实行推恩令,镇南王府渐渐衰落。到谢牧洲这一代时,

谢家已经不得已将他送入汴京做质子。他自幼于盛家开蒙,与盛静姝青梅竹马。

备受冷落的那些年,是盛家为他支起一片天地,让他无忧无虑长到10岁。如今盛家被灭门,

谢牧洲如何能坐视不管。纵使天下人都不信盛家,他都不会相信盛家会谋反。记忆里,

盛静姝一直都是那个舞刀弄枪,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多少个冰冷的夜,

都是她陪着他渡过……无论何种代价,他都愿意再为她博得一线生机。何况,

谢牧洲还有另一个不得不救盛静姝的理由。不知过了多久,国师疲惫的声音传来,

打断谢牧洲思绪:“小王爷,好了。”谢牧洲回过神:“劳烦国师。

”国师无力的挥了挥手:“接下来就静静等待今夜子时,用盛小姐亲近之物为引,

便可开始聚魂。”亲近之物……这属实有些为难。盛静姝的尸体一被收殓,

就送去了萧景湛的房中。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靠近,更别说什么亲近之物……一筹莫展之际,

谢牧洲忽然想起那柄长枪。“国师,兵器是否也能算作亲近之物?”国师颔首:“可。

”闻言,谢牧洲推开窗望月。此刻已近亥时末,时间紧迫!谢牧洲立即出门,直奔军需库。

一刻后,他拎着那柄伤痕累累的长枪回到房间,在国师的示意下放入阵眼。顷刻之间,

狂风大作。国师衣角纷飞,双手结印,嘴里不停默念着咒语。谢牧洲的心紧紧提起,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不知过了多久,国师忽然面容痛苦,与阵前吐出一口鲜血。

于此同时,风停了。谢牧洲赶忙扶住他:“国师!?”国师挥手推开谢牧洲,“就快了。

”他咬着牙,将印结到最后。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是盛静姝!

谢牧洲双眸发红,声音嘶哑:“国师,成了!我们成了!”国师却像是老了十岁,

头上仅剩的黑发也变得雪白。他转身走出房间。谢牧洲紧紧盯住盛静姝,她穿着死时的银甲,

头发高高束起,除了眼神空洞,其他都宛若活人!谢牧洲赶紧上前,

想要拥住她:“静姝……”人却猛的从盛静姝身体中穿过!谢牧洲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盛静姝已死,此刻站在面前的,只是一个灵魂而已。他按下心头酸涩,轻声唤她:“静姝,

小姝,是我,谢牧洲。”不知重复了多少次,伫立不动的盛静姝终于转动双眸:“谢牧洲?

”第14章谢牧洲欣喜若狂,几欲垂泪:“是我,是我……”“是我来晚了,

让盛家一家都死于非命……”盛静姝却一脸茫然:“死了?什么死了?

”谢牧洲愣住:“你不记得了?萧景湛将盛家一百余人屠戮殆尽,只剩你一人。

”“而后你逼上金銮殿,萧景湛这才不得不放你出征,然后战死沙场。

”他声音微哽:“如今,我们便是在幽州城中。”盛静姝听着,过往的一幕幕霎时钻入脑中。

她回忆着,心口处涌上强烈痛意,几乎快要撕裂灵魂。谢牧洲见她神色痛苦,

满眼担忧:“你……你想起来了吗?”盛静姝眼眶发红,却无任何泪水落下。她哽了又哽,

才问:“那一战,幽州战况如何?”谢牧洲声色悲痛:“胜了,辽军损失惨重,

兖州传来战报,他们已经退回草原,只留了一部分驻守我们丢失的城池。”盛静姝松了口气,

“胜了便好……我也算终于做了一件对的事。”“不必再担忧到了九泉之下没有颜面见父兄,

和盛家的列祖列宗。”听着她这番言语,谢牧洲只觉心痛。“盛家……不该如此。

”盛静姝何尝不知,可将领功高盖主便是错。“成王败寇,我已死,

史书也只能任由萧景湛书写,是忠是奸,唯有他一人说了算。

”谢牧洲垂在身侧的指骨捏的泛白:“出去走走吗?看看幽州如今如何。

”盛静姝应声:“好。”两人走出房间,登上城墙,不想却在城楼口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谢牧洲脸色骤变,下意识朝着盛静姝的方向扫了眼,才躬身行李:“陛下。

”萧景湛敏锐的捕捉到他的慌张,定定将目光落在谢牧洲身边。盛静姝见萧景湛,先是一愣,

显然没料到他也会出现在幽州。而后又想起那份迟迟未收到回信的求援战报。

一股强烈的恨意沾满心间,盛静姝甚至不敢去想,父兄和盛家其余人在战场苦苦等待援军时,

是否从未想到,他们忠诚的君王已经将他们舍弃!念及此,盛静姝忍无可忍,

欺身到萧景湛身前,意图杀他。不料还未曾近身,一道强烈的金光护在萧景湛面前。

是大周国运!盛静姝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停手。萧景湛未曾发现什么不对,

只见谢牧洲额角有冷汗滴落。“爱卿……很紧张?”谢牧洲的心高悬着,

生怕被萧景湛发现异样。他低下头,

掩住脸上的神色:“臣……”“臣只是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战场,一时之间难以入眠罢了。

”萧景湛面无表情,“今日朕剑指你咽喉时,不见你有任何惧意,区区战场,

竟能将镇南王府的小王爷吓得夜不能寐?”谢牧洲立即跪下,

将头叩在冰冷的城墙上:“今日之事,是臣该死,臣明日愿重新提议,请陛下以皇后之礼,

将盛将军葬入皇陵。”一旁的盛静姝闻言,怒从心起:“凭什么?我不同意。

”“我与萧景湛之仇不共戴天,绝不会死了之后还要受他挟制!”“谢牧洲,你给我起来!

”谢牧洲充耳不闻。萧景湛却剑眉紧拧,再次环视一周:“谢牧洲,

你有没有听见静姝的声音?”第15章城墙上一片死寂。盛静姝立即噤声,不再言喻。

萧景湛眼中闪过疑惑,“谢卿没听见吗?”谢牧洲跪着,后背满是冷汗:“回禀陛下,

臣未曾听见任何人声,许是陛下思念盛将军……”他话未说完,

便感受到萧景湛冷厉的目光落在后颈处。“她不是什么盛将军,明日之后,

她只会是我大周的皇后。”萧景湛语气笃定,谢牧洲也不敢再去触碰他的逆鳞。

毕竟明日之事,谁又能说的准。一旁的盛静姝却无法忍受,“我为国战死,

却要以他妻子的名分下葬,真是讽刺。”谢牧洲仍旧跪着,直到萧景湛离去才起身。

他揉了揉膝盖,驱散腿上的寒气:“他是皇帝,他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看下方的战场,

尸横遍野,可见此战究竟有多惨烈,

而汴京城中仍歌舞升平……”盛静姝扶着城墙的指骨泛白:“你们何时到的,朝中既有兵,

为何不早早支援?”但凡多给一些兵马,他们这一万人都不至于全军覆没在幽州。

整整一万人……有人是丈夫,有人是儿子,有人是兄长。可他们都回不去了,

家里在等的人只能夜夜望月,感伤他们为国捐躯,身首异处。这一万人,

不知又是多少个破碎的家庭。谢牧洲惆怅的回了一句:“皇帝亲征,筹备之事自然琐碎繁杂,

耽误时辰是意料之中。”盛静姝霎时涌上股难以言说的疲惫。玩弄权术之人,

究竟何时才能明白百姓之痛?谢牧洲见她一脸悲痛,忍不住问:“你后悔了吗?”后悔。

盛静姝早就后悔了。萧景湛不许她做皇后,尚且是个人私情。只能怪她自己眼瞎心盲,

未能为自己选一个好夫君。可自从萧景湛为了权术,害死盛家一百余口人。

这就不是个人私情的问题了,而是萧景湛无容人之量。“开国皇帝能定下周国,

便是因为识人善用,容人之量非常人能及。”盛静姝眼眶发烫:“倘若重来一次,

我绝不会再选萧景湛。”谢牧洲轻叹一声:“只是不选萧景湛吗?

”懊悔和恨意在胸腔内翻涌,盛静姝一时未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谢牧洲眉头紧皱:“月满则亏,水盈则溢,盛家已经是鼎盛,无论你选谁,盛家都难逃一死。

”此言不差,盛静姝何尝不知。她沉默,事已至此,盛家无一幸存,

再说这些已经没了任何意义。谢牧洲:“倘若你顾盛家一家,只需弃兵权,

永远远离汴京便能求得一条活路。”“可若是如此,辽人铁骑必然踏碎山河,

覆巢之下无完卵,盛家亦无法活下去。”盛静姝不发一语。

谢牧洲身上锦衣白袍被风吹的呼呼作响。他从怀中拿出一本书,

接着昏暗的烛光翻给盛静姝看:“这书,我撰写了整整十年。”盛静姝扫过,

未曾想到书里写的尽是民生之计。如何修水利,如何重农增加粮食产量,

等等……谢牧洲将书置于城墙上:“有个秘密一直没告诉你,

其实我自小就带着任务从异世来,如今我有让你重回过去的机会,你……是否愿意重来一次。

”盛静姝震惊的看着他,“谢牧洲,此等逆天之事闻所未闻,你……”“我没多少时间了,

只问你是否愿意?”盛静姝指尖嵌入掌心:“代价是什么?”谢牧洲顿住,

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他轻声说到,“是……”盛静姝没听见,她张口还想再问。

不料下一刻,空中电闪雷鸣,天地失色。盛静姝当即失去了意识。第16章“小姐,小姐!

”“小姐快醒醒,时辰快到了,您再不起就要失约了。”青衣的声音不停在耳畔响起。

盛静姝猛然惊醒:“谢牧洲,不要!”青衣被她吓的一愣,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去摸盛静姝的额头:“小姐您怎么了?”盛静姝看着屋内熟悉的布局,赫然是自己的闺房!

她起身,难以置信的环顾一周,屋内陈设与记忆中无异。青衣疑惑的拉住她:“小姐,

您要寻什么?”手腕上传来温热的触感,盛静姝艰难咽了咽喉咙:“青衣?如今是何年?

”青衣不明所以:“今年是永光十年,小姐您……”永光十年!

正是她决定要在众皇子中选择萧景湛的那一年!她当真回到了过去!此时盛家还如日中天,

父兄都还活着!谢牧洲真的能让她重来一次!盛静姝捏紧掌心:“青衣,我要见父亲和兄长!

”“您忘了吗?将军和两位少将军去西郊练兵了,得等到后日才会回来。”盛静姝脚步一滞,

愣在原地。青衣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昨日沈家递了拜帖,邀您去湖心画舫,

您要是再不梳妆出发,就要失约了。”湖心画舫……就是今天,她被人设计落入水中,

萧景湛救了她,然后她压上盛家,辅佐萧景湛争储。盛静姝胸膛不断起伏。如今重来一次,

她必然不会让自己和盛家重蹈覆辙。逃避亦不是她的作风,迎难而上,

置之死地而后生才的坚韧才是盛家刻在骨子里的性格。盛静姝冷静下来,

任由青衣在脸上捣腾。“这次正好查明,究竟是谁在背后下药,推我入水。

”青衣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奇怪:“怎么感觉小姐睡了一觉跟变了个人似的。

”盛静姝沉思着,不再言语。出门时,她将随身携带的令牌丢给门卫,

接着只带了青衣一人赴约。湖心画舫。盛静姝到时,各位官家小姐已经到齐。

宴上是当下最流行的流水观花宴,座位为环形,各小姐围在一处,

屏风的另一面则坐着各世家公子。沈云岚作为主办人,独坐主位。见盛静姝进来,

她轻笑一声:“盛姐姐可算来了,可叫妹妹们久等。”沈家与盛家素来不和,每逢盛家出征,

沈家总是有各种理由推脱军饷和军需。盛静姝想起前世入宫后沈云岚的嘴脸,

便觉得她身上有蹊跷。有没有可能沈家亦早已在争储中下注,只是自己从未觉察。思路间,

盛静姝坐下:“有劳各位久等。”沈云岚嘴角挂着温和的笑,从主位上起身,

亲自给盛静姝斟茶:“姐姐不怪我唐突邀请……”不想话音未落,船猛然晃了一下。

眼看茶水就要倒在盛静姝身上,青衣猛然上前替她挡住!茶水尽数浇在青衣的衣服上,

湿漉漉的一片。沈云岚赶忙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快来人,

带盛姐姐的婢女去把衣服换了。”青衣看向盛静姝,见盛静姝颔首,她这才跟着人离开。

沈云岚又给盛静姝倒了一杯,见她喝下才松了口气,提议:“不如我们去外面观风。

”这是各贵女与众世家公子会面的好机会,众人自然不会错过,纷纷应声。

盛静姝垂在身侧的手捏的发白。这次果真与上次一样!她起身,走到船边,

身后果真传来脚步。紧接着,那人伸出手,狠狠推了她一把。与此同时,“嘭”的一声,

周围人惊呼:“有人……有人落水了!”第17章“救命!”“快来人!有人落水了!

”周围人纷纷远离,唯余下盛静姝还站在船沿。世家公子们闻声望来,

匆忙过来询问:“是谁落水?”盛静姝状若焦急:“似是……似是沈家妹妹,

她方才站在我身后,怎料我一侧身,她便掉了下去。”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竟无一人下船救人。“我不会水,谁会水?或是谁家侍卫会水,快救人啊!”这时,

人群中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是盛家小姐?我去救。”语罢,

盛静姝便和不远处的萧景湛四目相对!萧景湛见盛静姝平安立于甲板上,眼里闪过一抹意外。

盛静姝眼底满是恨意,垂于身侧的手指尖没入掌心。“七皇子怕是听错了,落水的沈小姐,

并非是我。”萧景湛眸色微沉。可话已出口,众目睽睽之下再无收回余地。正值冬日,

湖水冰冷刺骨。眼看下方沈云岚渐渐不再扑腾,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萧景湛只能扯开狐裘披风,怒气冲冲推开小厮:“别阻碍我救人。”说完,

“噗通”一声跳入水中。盛静姝静静看着,已经猜到事情始末。沈家与萧景湛怕是早有勾结,

今日之事是早就设好的局。先是支开青衣,接着在茶盅中下药,使她全身软绵无力,

在将她推入水中,萧景湛下场救人。经此一事,盛静姝便欠下萧景湛救命之恩。

盛家总要还了这份恩情。当真是好算计,盛静姝勾唇,露出一个冰冷的笑。

前世自己当真是被萧景湛的皮囊和甜言蜜语迷晕了头,才没看清他的狼子野心。

……不知闹了多久,萧景湛终于将沈云岚救了上来。两人浑身湿透,衣衫凌乱,狼狈不堪。

盛静姝故作关切:“沈妹妹如何了?船上可有医官?”萧景湛神色莫名的望了她一眼,

没有开口。沈云岚的丫鬟抽抽噎噎:“盛小姐,我们小姐好心邀你聚会,

你……你为何要推我们小姐下水!?”指控一出,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看过来。

盛静姝眉头紧皱:“当时我边上站着昭和郡主和王小姐,如何能推沈妹妹下水?

”昭和郡主脸色微沉:“确实,当时沈云岚从身后来,静姝一个侧身,她便落入水中。

”这话既替盛静姝洗清嫌疑,又隐隐将错推到沈云岚身上。沈云岚平时人缘不错,

附和的人不少。若是旁人说这样的话,只怕要被群起攻之,可昭和郡主乃长公主之女,

身份尊贵,在场众人,连萧景湛都要让她三分,更别提这些世家子弟。

沈云岚丫鬟见昭和郡主为盛静姝说话,慌乱看了眼萧景湛:“那是,

是奴看错了……”昭和郡主烦躁挥手:“搬弄是非,下去领罚。”霎时便有小厮过来,

将沈云岚丫鬟押走。昭和郡主扫过众人,最终在萧景湛身上停留一刻:“散了吧,

景湛以为如何?”萧景湛无法反驳,只能附和:“依郡主所言。”一场宴会,不欢而散。

盛静姝安全下船,正当她松了口气时,身后忽然传来呼声:“静姝。”是萧景湛。

盛静姝霎时寒从心起。上一世她和萧景湛在此时见面时,他称自己为“盛小姐”。而如今,

他却喊“静姝。”莫非……萧景湛也记得前程往事!?

第18章盛静姝不着痕迹的打了个冷颤。不敢去想倘若萧景湛记得,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那些痛苦的记忆如刀割开肌肤,痛彻心扉。她扣紧掌心,思绪几经翻转,

接着故作淡然转过身:“七皇子,于礼,您该唤臣女一声盛小姐。

”萧景湛目光锐利扫过盛静姝。她展眉舒目,眼里无悲无喜,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可今晚之事,实在蹊跷,盛静姝怎么可能那么恰好躲开沈云岚?

“七皇子若是无事……”“今夜你受惊了,我已经备下人参送往忠勇公府,你记得服用。

”听着萧景湛的关怀,盛静姝直觉汗毛倒数,恶心至极。她垂眸,“殿下费心,

只是臣女自幼随兄长舞刀弄枪,今夜之事实在谈不上受惊,

人参……”“殿下还是自己留着罢。”接着,不等萧景湛回话,

盛静姝又先一步开口:“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忍人非议,恕臣女告退。”她丢下这句,

即刻转身快步离开。看着她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萧景湛握紧双拳,

俊美的脸上满是郁气。身后的目光如芒在背,盛静姝果断加快步伐。若是萧景湛与她一样,

记得前世种种,那就不能怪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思绪间,暗中再次有声音传来:“有趣。

”盛静姝脚步一顿。青衣下意识护在她身前:“小姐小心。”“小丫鬟,

你小姐该小心的人可不是本郡主。”昭和郡主从黑暗中缓步走出。

盛静姝在青衣肩头拍了拍:“不可对郡主无礼。”“方才之事,静姝还未曾谢过郡主。

”她恭敬行了个礼,“多谢郡主仗义执言。”昭和郡主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倒是个妙人,

竟没被我那七弟给迷住。”一提起萧景湛,盛静姝心口就生出剧痛。除了恨,

还有种种不甘悲痛,背叛利用蒙蔽!此仇不报,她枉为盛家女。“若我没猜错,

今夜之事应是七皇子谋划,我不曾戳穿他已是顾念皇家恩情,怎么可能还受他迷惑?!

”昭和眼里闪过诧异,显然是没想到盛静姝竟然猜的八九不离十。“你倒是个有脑子的。

”昭和郡主的嘲讽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盛静姝脸上。她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却又不得不承认,昭和说的没错。前世但凡自己冷静下来想想,便能明白这一切都是阴谋,

皇家怎么可能会有真情。终究是她害的盛家被灭门,累世清名功勋毁于一旦。

“殿下半路拦截臣女,不会只是为了嘲讽罢。”昭和郡主黛眉一拧,冷眼扫过青衣。

盛静姝会意,吩咐青衣:“去外围守着。”青衣虽有些担忧,但还是遵从盛静姝的命令。

待青衣离去,周围空寂下来,只剩风声。盛静姝看着不远处的昭和:“青衣已走,

殿下有话不防直言。”昭和郡主挑眉,走到盛静姝身边:“盛家不要参与争储,

否则必会家破人亡。”盛静姝瞳孔一缩,抬眸对上昭和漆黑的双眸。不知为何,

她忽然想起谢牧洲。盛静姝心念一动:“郡主此言让我想起一位挚友,他是镇南王独子,

名叫谢牧洲,很久之前,他也曾这样劝说过我。”闻言,昭和一脸怪异的看着她。

盛静姝不明所以,“殿下在看什么?”下一刻,便听昭和开口:“周国开国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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