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云小说 > > 医心难守情难终薄靳川童安颜热门小说完结_热门的小说医心难守情难终薄靳川童安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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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是薄靳川童安颜的现代言情《医心难守情难终》,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现代言情,作者“别野”所著,主要讲述的是:小说《医心难守情难终》的主角是童安颜,薄靳川,这是一本现代言情小说,由才华横溢的“别野”创作,故事情节生动有趣。本站无广告,欢迎阅读!本书共计43957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02 17:26:51。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他与她皆为医科圣手,佳偶天成。 她以为他是自己的救赎,不料一朝情变,他将她推入深渊。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友情和爱情的双重背叛,让她幡然醒悟。 唯一的亲人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她孑然一身。 灾难来临的那刻,童安颜义无反顾的握紧手术刀,用死亡捍卫信仰……
主角:苏然,宝贝 更新:2025-07-02 18:4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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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你和那个男人什么关系?竟然敢给我戴绿帽子,看我不打死你!”“啊!
我没有……安安!安安快躲起来!”昏暗的空间内传来巨大的打砸声,
母亲的哭喊尖叫声不绝于耳。幼小的童安颜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这时,声音兀的停了,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和野兽一般的父亲四目相对。紧接而来的,
是疾风暴雨般的殴打……“不!”童安颜猛的坐起身,身下的办公椅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大口喘息着,还没从刚刚的噩梦中回神。窗外雷声大作。受到暴雨灾害影响,
车祸意外频发,来医院的病人陡然增多。急诊科忙不过来,
童安颜和丈夫薄靳川作为主任医师,都留在医院值班。这时,
护士长李佳佳端着盒饭进来:“童医生还在啊?您和薄医生都值了三天的班了,
该回去休息了。”童安颜点了点头,强忍疲惫起身朝薄靳川的办公室走去。“靳川,
该吃午饭了。”说着,她按下门把手,却没推开。门,锁住了。薄靳川不在?
童安颜思虑之际,里面兀的传来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她不放心的敲门:“靳川?
你在里面吗?没事吧?”话落,门从里面打开。闺蜜简韵出现在眼前,
她不自然的挽了挽头发:“安安,你怎么来了?”童安颜视线落在她蹭花的口红上,
心头兀的缩紧,宛如针刺。越过简韵,只见薄靳川坐在椅子里,白大褂搭在扶手上,
泰然自若。童安颜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指尖攥入掌心:“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薄靳川剑眉紧蹙:“看诊。”“什么诊,要关起门来看?”童安颜的语气带着怀疑。
薄靳川听出她话里的意味,声音冷了下来:“心理咨询。”童安颜呼吸一窒,
各异的情绪在心里翻涌。之前她因为原生家庭陷入抑郁,是薄靳川一直陪着她,
带着她走出了阴霾。他曾经说过,只做她一个人的心理医生。怎么才结婚三年,
诺言就要失效了吗?童安颜不敢设想答案,压下情绪看向简韵:“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或者心理医生,靳川他只是个外科医生,帮不到你。”简韵看了眼薄靳川,
笑着点头:“知道了,我还有事,先走了……”随后扬长而去。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童安颜收回视线,落在翻阅病例的薄靳川身上,疑虑还是压不下去:“你和简韵很熟吗?
”薄靳川抬眸看她,语气淡漠:“你在怀疑什么?”眼前男人的面容还和从前一样帅气英俊,
可对待她却不像以前那么温和,时常不耐。再想到刚刚简韵的神态,童安颜没办法不多想。
想到这,童安颜走到薄靳川身边轻轻搂住他:“靳川,你答应过我,
这辈子只做我一个人的心理医生。”以往,薄靳川都会给予肯定的回应。但这次,
薄靳川却将她推开,语气疏离:“我做不到。”第2章童安颜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薄靳川拒绝。
她僵硬的放下拥抱时抬起的手,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以前不是都这样吗?
”薄靳川眉头微蹙:“我是医生,你没资格要求我这么做。”这句话刺的童安颜喘不过气来。
她捏紧了白大褂:“可我是你的妻子!再说你本来就不是职业的心理医生。
”薄靳川下颌线紧绷,静默不语。这时,李佳佳的呼声从外面传来:“童医生,
有个心脏衰弱的病人送来了,请迅速前往急救一室!”童安颜心一紧,顾不上私事,
匆匆赶往急诊。直到太阳西沉,手术才结束。她按住隐隐作痛的胃部走出急救室,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休息。这时,薄靳川带的实习医生杨枫恰巧路过。
他笑着打招呼:“童医生,恭喜你啊,又从死神手里抢回一条命!”童安颜笑了笑,
犹豫了瞬问:“怎么就你一个人?靳川呢?”“薄医生中午就换班离开了,他没和你说吗?
”杨枫语气疑惑。童安颜微愣,随后扯谎:“说了,我太忙,给忘了。”和杨枫道别后,
她走到角落拨通了薄靳川的电话。几个嘟声之后,男人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什么事?
”童安颜握着手机的指节不断收紧:“你回家了?”“没,在我爸妈这边,不用等我。
”薄靳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童安颜听着听筒里的忙音发愣,结婚这么久,
薄靳川从没带她回过薄家。薄母觉得她配不上薄靳川,因为自己有个杀人犯的父亲。
10岁那年,童安颜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失手打死了妈妈,此后父亲入狱,
是奶奶将她抚养长大……想起旧事,童安颜的太阳穴不停涨痛,呼吸急促。
她慌忙从口袋翻出很久没吃的抗抑郁药,干吞下去,很久后情绪缓和,她才下班,
独自去往墓园。连下了半个月的雨,母亲的墓碑上溅满了灰尘,泥点。童安颜轻轻擦拭着,
歉声道:“这些天医院太忙,错过了您的忌日,您别怪我。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天发生的所有,却唯独隐藏了今天薄靳川和简韵之间的事。许久,
天色渐黑。童安颜跺着发麻的脚:“妈,我走了,下次……下次我和靳川一起来看您。
”说完,转身离开。不想刚走出墓园,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是简韵发来的图片。
童安颜点开,入目是简韵在摩天轮下扬着大大笑容的脸,而照片的最角落,
露出薄靳川英俊的侧脸。她的心顿时像被尖刀狠狠剜了一下,痛意细密连绵的涌上来。
整个人都沉浸在被欺骗和背叛中回不过神来。而后,简韵撤回了图片。……夜半凌晨。
薄靳川才回到家,就看见童安颜双眼无神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他们的合照。
“不是让你别等我?”童安颜缓缓抬头:“为什么要骗我?”薄靳川脚步一顿:“什么?
”童安颜脸色苍白,她站起来,直直的和薄靳川对视:“你明明和简韵在一起,
为什么要骗我说你在父母家?”薄靳川没有半点被戳穿的歉疚,
冷声说:“因为我不想看你像现在这样发疯!”“十五年了,我给你的安全感还不够吗?
你现在这副疑神疑鬼的样子,和你爸简直一模一样!
”第3章这些话宛若小刀子一刀刀往童安颜心头上片,杀人诛心。
她捏着合照的指节泛白:“我和他……不一样!”“没什么不一样!
”薄靳川的情绪也胸腔里翻涌,“医者医病不医心。童安颜,我救不了你。”一句话,
否认了两人这些年来努力治疗的一切,也狠狠斩断了童安颜的最后救赎。童安颜眼眶通红,
颤声轻问:“所以,你要放弃我了吗?”薄靳川看着她,眼里一片淡漠:“你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上楼。童安颜看着他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发颤。她无力的滑坐在沙发上,
抱紧了自己。不知过了多久,童安颜昏沉睡去。梦里,她回到了确诊抑郁的那年。
顾靳川得知消息后,放下了原本的学术会,特意从京城飞回深市,牵起她的手说:“安安,
我陪你一起面对。”他望向自己的眼里满是担忧,心疼。可渐渐的,温情退化成冷漠,
下一秒,只听他说:“你好自为之!”童安颜瞬间惊醒,额尖满是冷汗。还没回神,
就看见薄靳川从楼梯上下来。四目相对,薄靳川冷淡的收回目光,开门离去。
现实和梦境的巨大的失落感,差点没逼的童安颜落下泪来。片刻后,她调整好状态,
赶去医院。深市第一医院。童安颜换好白大褂,准备查房。刚到病房外,
就看见李佳佳和薄靳川在说话。“这个白血病患者本来该转去血液科,
可她医药费一直交不上,没办法办理手续,只能在这儿拖着……”“急救科床位本就紧张,
这样下去对其他急诊病人不公平。”薄靳川打断,“你去和家属沟通一下,实在不行,
就转院吧。”听着他的话,童安颜看向病房内。病人正和女儿说着什么,
即使眉眼里满是愁苦,但仍旧笑着,互相安慰。如果自己的妈妈还活着……童安颜忍下酸涩,
走上前:“转院只会耽误时间,加重她的病情,医药费差多少?我先帮她补上。”闻言,
薄靳川眼里满是不赞同:“你有多少钱,又能这样救几个?”童安颜目光坦荡:“但行好事,
莫问前程,这是我们学医的第一课。”薄靳川瞬间沉默,随后丢下一句:“随你。
”转身离开。童安颜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她以为两人志同道合,能够相互扶持到老,
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到了分岔路口。童安颜捏紧手里的病理本,敛下情绪,
看向一旁的李佳佳:“我还要查房,麻烦你替我跑一趟,钱我手机转给你。”说完,
她将钱转过去,便开始查房。这一忙,就是一天。下午六点,临近下班。
童安颜突然来了个急诊,耽误了科室一早就约好的聚会。等她赶到时,
饭桌上的众人已经喝得东倒西歪。童安颜扫视一圈,却不见薄靳川。
她找到还没醉倒的杨枫问:“靳川呢?”杨枫迷迷糊糊的回:“复瑞制药的千金喝多了,
薄医生送……送她回家了。”复瑞制药的千金,是简韵。可急救科室的聚会,她为什么会在?
童安颜来不及思考,打车前往简韵的家。路上,车窗外的街景不断倒退,
手机屏幕反射着冷光。童安颜打给薄靳川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半小时后,
她站在简韵家门口,敲响了门。开门的赫然是“喝醉”的简韵。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
“安安!你……”简韵故作紧张的拢了拢衣领,“靳川只是送我回来,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童安颜心一沉,越过她就往里走去。下一秒,
就听见薄靳川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简韵,我衣服……”童安颜抬头,
就看到薄靳川围着浴巾,裸着上身走下楼!第4章童安颜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凝固,
心口被人揪紧了一样的窒息和疼痛。气氛诡异又凝重。简韵率先打破沉默:“安安,
你别误会,靳川只是在我这里洗了个澡……”“闭嘴!”童安颜哑声打断,她看着薄靳川,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薄靳川声音冷沉:“该说的简韵都已经说了,你还想听什么?
”“靳川,换上衣服再聊吧。”简韵拿出一套全新的西装递了过来。薄靳川接过,
转身去了浴室,没给童安颜一个眼神。望着他背影,童安颜的心脏梗得发痛。这时,
简韵走到她身边,放软语气:“安安,你别多想,要是我和靳川有什么,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何况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简韵说着,边挽上她的手腕。
童安颜扬手躲开,冷声质问:“那你要我怎么想你?你和我老公不清不楚的时候,
又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听着她一句接一句的质问,简韵也不再假装,坦然承认:“没想过。
从一开始我接近你就是为了薄靳川,我就是喜欢他!
”童安颜手指猛的攥紧:“可我和他已经结婚了!”“那我就等到你们离婚!
”简韵毫不在意,“你只不过比我早几年认识他!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不爱你了!
”童安颜压制不住情绪:“你胡说!!”简韵一字一句往童安颜心上插刀:“童安颜,
没人会和疯子过一辈子。”“疯”字触动了童安颜紧绷的神经,她不想再听下去,
抬手去捂简韵的嘴。就在这时,一声冷喝从背后响起:“童安颜!”薄靳川大步下楼,
一把钳住童安颜的手,用力收紧:“你还没疯够?!
”这话和简韵那句“没人会和疯子过一辈子”慢慢重合。童安颜顿时脸色苍白,
明明是他们背叛在先,现在却全成了自己的错!她怔怔望着薄靳川,
男人的眼里写满了厌烦与不耐。这一刻,好像说什么都没意义。童安颜强忍着疼,
用力挣脱桎梏:“是够了……”扔下这句话,她深深的看了眼薄靳川和简韵,转身离开。
街上狂风大作。童安颜环抱着自己在黑夜里走着,她第一次不想回家,
不想面对有关薄靳川的任何东西。最后,她打车去了奶奶家。那是自己最后的避风港。
一个小时后,童安颜下车刚进门,就听见院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异响。门内,
老人看见童安颜后脸色巨变:“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童安颜不明所以:“我来看看您,
里面是什么声音?”“没什么。”老人说着,边将人往门外推:“再说我有什么好看的?
这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快回去吧!”她话里的驱赶让童安颜有些难受:“上班来得及,
让我留下来好不好,就一晚!”闻言,奶奶有些松动,但只一瞬就说:“不行!你赶紧走!
”童安颜没想到还会被拒绝,伤心之余,后知后觉感到了异样:“奶奶,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到底怎么了……”然而话还没问完,
就被突然响起的男声打断:“安安?”童安颜闻声看去,一个瘦干的人影站在院里。
他剃着光头,额上有道深疤,一直蔓延到耳后,眉眼间满是狠厉。
赫然是童安颜的杀人犯父亲——童世民!!第5章巨大的恐惧瞬间侵袭了童安颜,
她全身骤然紧绷,无法动弹。“乖女儿,好久不见。”童世民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随后扬起了手。刹那间,幼时的阴影去而复返。童安颜下意识想逃,却被门槛绊住,
直接摔倒在地。“童世民,你要做什么?!”一旁奶奶大声制止,将童安颜护在身后,
“安安可是你女儿!”“女儿?当初她报警抓我的时候,可没想过我是她老子!
”童世民一把将老人掀开,伸手掐住童安颜的脖子:“听说你现在在大医院上班,
手里的钱应该比这老太婆多吧?我也不多要,30万,
一周后我要是拿不到……”童世民手上猛地用力:“我就送你下去和你妈那个贱人团聚!
”说完,一把将人甩开,大步离去。“咳咳!”童安颜捂着脖子,大口的喘息。
老人心疼的将她抱进怀里:“安安,对不起,是奶奶没能教好他……”童安颜红着眼摇头,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童世民了,却没想到不过15年,这个噩梦就又一次找上了自己!
她浑噩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逃!“奶奶,我们走吧,去哪儿都行,只要离开这儿,
让他找不到我们……”闻言,老人无力的叹了口气:“你的家庭、事业都在这里,
难道都不要了吗?”童安颜一怔,是啊,薄靳川,奶奶还有妈妈都在这里。她又能去哪儿?
“安安,相信奶奶,奶奶会一直保护你。”老人坚定的话和轻柔拍背的动作,
安稳了童安颜的心,她渐渐平复下来。之后,祖孙俩开始整理那些被童世民毁坏的家。
收拾好后,两人躺在床上。童安颜缩在奶奶的怀抱里,像小时候那样睡去,
可却仍旧噩梦不断。翌日天还没亮,童安颜就猛然惊醒。她满眼血丝,给奶奶留了张字条后,
回了医院。不想,迎面就遇见刚查完房的薄靳川和杨枫。四目相对,
薄靳川径直与她擦肩而过,视若无睹。童安颜僵硬在原地,心像被生生割出一道口子,
疼到呼吸发颤。一连几天,薄靳川都没有回家,两人也没有任何交流。再加上童世民的威胁,
童安颜整个人越来越压抑,每天都心悸的睡不着,手也开始不受控的发抖,就连吃药都没用。
这天,她正准备吃药。李佳佳突然推开办公室的门:“童医生,
你之前垫付医药费的白血病人骨髓已经匹配上了,什么时候开始手术?”骨髓移植不能等,
童安颜立刻给出回答:“现在。准备手术,我马上就来。”“是。”李佳佳应声离去。
童安颜看着摇晃的门,又看了眼自己还在抖的右手,直接将药瓶里剩下不多的药全数吞下。
她只希望自己能够坚持到手术完成。但一直到进入手术室,她的右手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童安颜看着手术台上已经上了麻醉的病人,思虑再三后,去找了薄靳川。手术室外。
童安颜轻声请求:“我的状态不好,这场手术能不能请你主刀?
”薄靳川皱紧了眉:“童安颜,你把手术当儿戏吗?!
”童安颜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抑郁症又严重的事说出口,只能沉默。薄靳川看着脸色苍白,
明显清瘦的她,心里闪过异样。“我只帮你这一次。”扔下这句话,他转身走进手术室。
看着他的身影,童安颜慢慢攥紧颤抖的右手。许久后,她轻声回了句:“不会再有下次了。
”手术室的红灯刺眼。童安颜靠着走廊的墙壁,这场手术做了多久,她就等了多久。
4小时后,红灯熄灭,手术成功!童安颜悬着的心落回原地,她来到薄靳川面前:“靳川,
我有些事想和你说。”夫妻间不该隐瞒,她病情加重,以及童世民出狱的事,
薄靳川有知情权。不料薄靳川眼底满是冷漠:“童安颜,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第6章分开?童安颜懵了,声音艰涩:“什么……意思?”“我要外派到京都医院,
今晚出发。这段时间里我们都各自冷静一下,好好考虑这段婚姻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薄靳川告知道。童安颜心里五味陈杂,却不知该怎么回应他后一句话。
最后只能问:“外派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你说过?
”薄靳川剑眉微颦:“刚下达的通知。”童安颜咽下喉间苦涩:“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薄靳川脸上的不耐呼之欲出。
童安颜紧攥在一起的指节发白:“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我们以前……”薄靳川突然打断:“童安颜,你让我觉得很累。”扔下这话,他转身离开。
男人薄凉的态度化成尖刺,狠狠刺进童安颜心中。十多年的温情厚爱,
竟然也有说变就变的一天……夜色如水。忙碌了一天的童安颜回到家,坐在冰冷的沙发上。
屋内无比空寂,处处都充斥着薄靳川的味道。她看着手机屏幕上“薄靳川”的聊天界面,
踌躇半响后才发出一句:“到了吗?”没有人回,消息像石沉大海。
以前薄靳川每次远行都会第一次时间报备,从不让她等。“童安颜,你让我觉得很累。
”记忆里,男人冷冽的声音穿透时间响起,
童安颜终于后知后觉——她好像……快把薄靳川逼疯了!心脏像被海水挤压着,喘不过气。
童安颜不想一个人陷在这种情绪里,打车去了奶奶家。到时,老人正戴着老花镜,
艰难编织着竹筐。她快步走上前:“奶奶,你弄这些做什么?”“安安?”老人动作一顿,
随后笑了笑,“我想着编些竹筐赚点钱给你爸,省的他去找你。”童安颜听得鼻间发酸,
别的老人这个年纪都在享清福,只有自己的奶奶还在操劳。她心疼的抢过奶奶手里的竹筐,
丢在地上:“不弄了!”“奶奶,跟我走吧,去我那儿,他不知道我住哪儿,找不到我们的。
”老人却摇头拒绝:“那怎么行,会打扰到你和靳川的。”说起薄靳川,
一股尖锐的痛在童安颜心上蔓延。她强行扯出一抹笑:“没事的,他出差了。
”奶奶看出童安颜的异样,心生担忧:“你和靳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没有。
”童安颜下意识否认,她握紧老人的手,“我只是害怕……奶奶,你就当过去陪陪我好不好?
”老人看穿了她的说谎,却没戳破:“好,奶奶陪你。”得到同意,童安颜收拾了几件衣服,
立即带着奶奶离开。回家后,她将奶奶安顿在客房里,才想起该和薄靳川说一声。
她拿出手机,发了条:“我把奶奶接过来了。”半分钟后,特别提示音响起。
薄靳川回了一个“嗯”字。童安颜向上翻动着往日聊天记录,
密密麻麻都是自己发出去的短讯,薄靳川没有回过一次。心兀的被烫出一个洞来,
涌上灼烧的痛意。她盯着那个“嗯”字,还是又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了很久很久,再一次无人回复!童安颜第一次对这段感情感到疲惫。之后,
她没敢再联系薄靳川,两人也彻底的断联。转眼半个月过去。童世民没有再出现,
童安颜的心安定了几分。这天,开完早会的童安颜照常准备查房,
却被外面突然传来的喧闹声打断。“这位先生,你是找人吗?这儿是医院,
你要找谁可以跟我说,您别乱闯……”“滚开!童安颜!你给老子死出来!
”熟悉的男声乍响,一瞬间,童安颜血液倒流。是童安民!他找过来了!接着,
一道慌张苍老的声音传来:“你别在这儿闹!你要钱,我去给你赚……”奶奶!
童安颜呼吸一窒,连忙赶上前。此时,大厅内。
满头白发的奶奶正死死的拽着大声吵嚷的童世民,声声哀求——“钱我给你,
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把钱都给你,咱们别在这儿闹,安安以后还得在这儿工作呢,
你让别人怎么看她啊?!”“你能有几个钱?”童世民不听,扒开她手接着喊,“童安颜!
再不滚出来,老子就把这里砸了!”说着冲上前,将接待台上的电脑狠狠砸碎!
众人惊喊着四散避开。童奶奶拉不住他,急的顾不上周围人各异的目光,
“嘭”的一声跪倒在地!“世民,就当妈求你了,咱别闹了!妈给你磕头,给你磕头行不行?
!”童世民没躲,就站在她面前抱着手臂,扬声道:“你想磕是吧?那你磕啊!”闻言,
刚跑来的童安颜心一颤,大声阻止:“奶奶,不要!”然而话没说完,
就看到奶奶一个头重重磕在了地上!第7章“砰”的一声,像雷轰在心里。
童安颜忍着眼眶的酸涩,快步上前将奶奶扶起。童奶奶见到她,不喜反怒:“你出来干什么?
快回去上班,别在这瞎掺和!”童安颜置若罔闻,将奶奶护在身后,
颤声和童世民对峙:“再闹下去,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威胁老子?”童世民猛的抬手,
一巴掌扇在童安颜脸上,“女儿孝敬老子,那是天经地义!”随着耳光声响起的,
还有周围人的惊呼。童安颜脸颊刺痛,也更加羞愤难堪,偏过头交代护士:“报警!
”这句话瞬间激怒了童世民,他挥舞着拳头冲上前:“你还敢报警?老子今天打死你!
”眼前的这一幕和脑子里妈妈死的场面渐渐重合。童安颜晃了下神,躲闪不及,
被童世民打倒在地。一旁的奶奶见状,立即冲上前抱住童世民的胳膊:“安安,快走!
”童安颜还没回过神来,就见童世民用力将人推开。霎时,“嘭”的一声巨响,
奶奶的头磕在护士台上,鲜血迸溅。红色的血液流淌在洁白的瓷器上,鲜明,刺目!
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地方突然就静了下来。童安颜目眦欲裂,崩溃大喊:“奶奶!
”她跌撞来到老人身边,抬起的双手一直在发抖,却不敢去触碰。泪水夺眶而出,
童安颜咽着干涩的喉咙:“奶奶……”“别怕……奶奶没事。”童奶奶哆嗦着抬起手,
轻轻擦掉童安颜脸上的眼泪。童安颜回握住她满是皱褶的手:“奶奶,您一定要撑住,
别睡……”童世民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见没人关注他,便慌忙逃离。这时,
匆匆赶来的医护人员从童安颜手里抱起老人,放到平推车上,迅速推进了手术室。
急救的红灯亮起。童安颜站在阴冷的走廊里,看着沾满奶奶鲜血的双手,无法呼吸。
做了那么多场手术,见了无数鲜血,但从没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触目恸心。
她无助的靠在墙上,甚至不敢去设想手术的结果……万一!想到这个词,
童安颜觉得自己快要被绝望和悔恨撕裂。她无法承受,下意识想要寻找一个依靠。
她拿出手机,给薄靳川打去了电话。
然而回应的始终是冰冷的机械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请稍后再拨……”童安颜不死心,一遍又一遍的回拨。直到手上的血液凝固,
直到手术室外的红灯熄灭,薄靳川也没接电话。“吱呀——”手术室的门被拉开,
一身无菌衣的主刀医生谢铮走出来。童安颜上前一步,
满怀期望的看着他:“我奶奶……却听谢铮说:“对不起,我尽力了。
”童安颜眼里的光瞬间寂灭,手机从她的掌心无力滑落。“啪”的一声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童安颜眼睫一颤,她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进的手术室!她望着手术台上蒙盖着白布的老人,
无力跪倒在地,发出绝望的呼喊:“奶奶!”片刻后,走廊里响起悲恸又压抑的哭声,
久久不绝。……火葬场。薄靳川得知消息赶来时,就看见童安颜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骨灰盒。
她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了无生气。他心紧了紧,
很多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只变成两个字:“节哀。”听见熟悉的声音,童安颜木然的抬起头,
和薄靳川四目相对。“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薄靳川被她眼里铺天盖地的绝望哀伤刺了下,
沉声挤出一句:“抱歉。”各异的情绪在童安颜心里翻滚着。她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
就被一道女声打断。“安安,人死不能复生。”童安颜顺着声音看去,
这才注意到薄靳川身后的简韵。她意识到了什么:“你们……”怎么在一起?没等问完,
简韵直接告知:“我们一起去的京都医院。”一瞬,心如死灰。在奶奶去世,
自己最需要薄靳川的时候,他和简韵在京都你侬我侬。这一刻,童安颜再无话可说。
她抱着骨灰盒径直离开,越过薄靳川时,轻声说:“薄靳川,离婚吧。
”第8章薄靳川抬手握住童安颜的手腕,眼底情绪翻滚:“你说什么?
”“分开一段时间是你说的,考虑要不要将这段婚姻继续下去也是你说的。
”童安颜强忍着刻骨铭心的痛,一字一句的回,“我想好了,就到这儿吧。”说完,
童安颜挣脱薄靳川的桎梏,护着骨灰盒,一步步走进雨里。
她单薄的背影兀的刺痛了薄靳川的心,感觉好像有些事情突然变了。他抬腿去追,
却被简韵拦住。“靳川,安安现在情绪不好,让她一个人待会儿吧。
”薄靳川剑眉紧皱:“为什么要把我们一起去京都医院的事情告诉她?
”简韵微愣:“这是事实啊,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安安知道了误会我们骗她,情况只会更糟。
”闻言,薄靳川凝视着她,似乎是要将简韵看穿……许久,
他才收回视线:“我和你只是普通的医患关系,希望你记住。”薄靳川丢下这句话,
头也不回的离去。简韵看着他背影,眼里满是志在必得。另一边。童安颜抱着骨灰盒回到家,
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好,搬出了自己和薄靳川婚房。离开之前,她将离婚协议留在桌上,
最后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婚纱照——她和薄靳川10岁相识,17岁在一起,
22岁结婚……她曾经以为两个人会在一起一辈子,却在25岁这年分开,惨淡收场。
童安颜忍住心头不断翻涌的苦涩,转身离开。她先回了一趟医院,
将童世民闹事的监控交给了警方,才回到奶奶家。奶奶编制的竹筐还在角落,
可空荡的屋子里再也没了她的身影。童安颜眼里满是萧瑟,心痛和追念深刻似海。
挑选了几天墓地之后,她最终决定将奶奶葬在妈妈的旁边。入土时,童安颜没有告诉薄靳川。
医院里的同事祭拜后,便都离开。只有童安颜一个人跪在两座墓碑前,
陪着这世界上最爱她的两个人。她深切的明白,往后几十年,
再也不会有人像他们一样爱自己了……翌日。童安颜顶着发红的眼眶回到医院上班,
换上白大褂正准备查房。刚走到病房外,就听见里面传来议论声。“你们知道那个童医生吗?
听说她爸是杀人犯!我有点儿不放心让我爸在她这治,想换个医生。”“童医生?
她人很好的,之前我妈做不起手术,是她帮忙垫付的医药费……”“假好心呗!
杀人犯的女儿就不配当医生!”童安颜听着,心上传来阵阵钝痛。“但行好事,
莫问前程”几个字她一直刻在心里,自认问心无愧。可没想到在患者眼里,
她连做医生的资格都没有。“童医生,主任有事找你!”李佳佳的声音突然传来,
打断她的思绪。“嗯。”童安颜应下,转身去了主任办公室。办公室里。
主任将好几封信推到童安颜面前,神情凝重:“这都是患者投诉你的信。小童,
你父亲的事情,对医院影响很大。”童安颜听懂了主任的潜台词。她捏紧了白大褂,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从无法握紧手术刀的那天,
她就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提出来。
她将辞职信推到主任面前:“很抱歉给医院带来了麻烦,我……辞职。”主任叹了口气,
却将信推到了一旁:“共事多年,你是个优秀的医生,不该就此埋没。”“南城发生地震,
情况危险,急需医护,你愿意去吗?”童安颜没有任何犹豫,一口应下:“我去。
”于童安颜而言,在哪里做医生都无所谓,都是救死扶伤。主任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快,
愣了下说:“后天早上八点,在医院门口集合,别迟到。”“是。”童安颜郑重点头,
转身出门。不想刚出门口,就和迎面走来的薄靳川撞了个正着。四目相对,
他眸色深沉:“我们谈谈。”第9章初秋的太阳火辣辣的。童安颜靠着窗台,
直视着薄靳川:“你想说什么?”薄靳川剑眉紧拧:“为什么搬走!
”童安颜看着眼前眉眼帅气的男人,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还和记忆里那个少年一样。
只可惜,他们之间变了,也回不去了。她按下心头的痛,
答非所问:“桌上的离婚协议你记得签,有时间我们去把手续办了。
”薄靳川不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我没想……”离婚。话没说完,
就被童安颜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童安颜掏出一看,是警局的电话,
她立刻接起——“童安颜女士吗?您的父亲童世民已经被抓获,麻烦您过来一趟。
”听见童世民三个字,童安颜握着手机的指骨发白:“好,我现在过去。”薄靳川听见对话,
果断开口:“我陪你。”但童安颜却拒绝了:“不用。”说完,绕过他径直离去。
薄靳川看着她渐远的背影,后知后觉,原来那个满心依靠自己的童安颜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这时,主任从办公室内走出来,看见薄靳川失魂落魄的站在过道里。“靳川,
你怎么还在这儿?刚刚京都医院的人打电话过来,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呢!
”薄靳川是得知了童奶奶的事情后特地请假赶回来的,就是为了陪童安颜,
却没想到两人间还是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想到刚刚她孤身离去的单薄身影,
他思考了一下回答:“后天。”京都医院的病例会本来就很急,
自己和童安颜之间的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也需要时间。
等忙完京都的事回来再和她解释吧……而此时,警局内。签完笔录的童安颜坐在探视窗口,
看着对面痛哭流涕的男人,眼神藏着深深浅浅的恨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要是知道她会死,我绝对不会推那一下。”童世民坐在里面,声泪俱下,
“安安你会原谅爸爸吧,爸爸是你唯一的亲人了!”“爸爸发誓,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之后我一定好好做人,做一个称职的爸爸,你赶紧给爸爸签谅解书吧!”“不可能。
”童安颜语气平静又坚定。她最爱的两个人都被童世民害死,他又有什么脸面求自己原谅?
童世民愣住,伪装出来的忏悔和没达成目的的不甘僵在脸上。滑稽又恶心。
童安颜神色淡淡的凝视着他:“我永远不会写谅解书,我要你余生都在监狱里度过!
”丢下这句话,她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去,将童世民的咒骂抛诸脑后。离开警局后,
童安颜带了束白百合,去探望妈妈和奶奶。她跪在坟前,忍不住想,如果早点把钱给童世民,
说不定奶奶……可世间因果,从不给人留做选择的余地。童安颜忍着鼻间的酸涩,
哑声告知:“妈,奶奶,童世民被抓了,听警察说他刚出来就犯事,量刑很重,
可能……以后都没机会再出狱了。”之后,她又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包括和薄靳川离婚,
后天出发去赈灾的事。“这次真的就只剩我一个人了,你们放心,我会努力忘记过去,
开心的活下去。”话落,一片寂静。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童安颜回头,
看见简韵拿着一束白色菊花走来,将花放在了墓碑前。祭拜后,她看向童安颜:“方便的话,
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童安颜本不想,她以为自己和简韵早就无话可说。但想到朋友一场,
就当是最后的告别,便又同意了。陵园外。简韵倚靠在车边,
语气奇怪:“那天在火葬场你说要离婚的事,是认真的吗?
”童安颜面无表情的和她对视:“是。”得到答案,简韵却沉默了。
半响后她才说了句:“如果没有薄靳川,我们应该会是很好的朋友。”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更何况……“如果没有薄靳川,你也不会来认识我。”童安颜不想去考虑不会发生的假设,
直言问,“你想要的答案我给你了,还有别的想说的吗?”“你要去赈灾的事我听说了,
这次来是跟你道别的。至于靳川……我会照顾好他。”“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别再找他,
打扰我们的生活。”童安颜看着一副正宫派头的简韵,突然觉得好像自己才是那个第三者。
“简韵,你是在害怕什么?”童安颜反问着,也没等简韵回答,便径直离开。
她原本打算走之前和薄靳川告别。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转眼到了出发的日子。
去往灾区的汽车上,童安颜坐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看着医院的大门,眼里闪过不舍。
这里承载了她从工作以来的所有时光,在这儿,她和薄靳川一起做了数不清的手术,
救了数不清的人。随着汽车发动机轰鸣的声响,医院的牌匾渐渐缩小到看不清。
童安颜收回视线,翻看着这些年和薄靳川所有的聊天记录,从过去的亲密无间,
到后来的只言片语。十五年陪伴,到如今只剩下形同陌路。想到这,
童安颜的灵魂都像被人撕扯着一样疼。犹豫再三,她还是给薄靳川发了条:“祝你幸福”后,
将对话框和人一起删除。一切,都结束了。第10章收到童安颜的短信时,薄靳川刚到京都。
机场内行人匆匆。薄靳川握着手机,目光紧凝在“祝你幸福”四个字上,心无端发涩。
他下意识的给童安颜打去了电话,然而等到只有一声‘无法接通’!薄靳川薄唇紧抿,
刚要再次回拨,京都医院的询问信息就发了过来。犹豫间,他还是按灭了手机,
坐上了去京都医院的车。此时,童安颜已经到了灾区。放眼望去,桥梁坍塌,楼房倾倒,
一片断壁残垣。绝望的哭喊与哀嚎充斥在漫天的灰尘里,让人心情也跟着沉重。
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童安颜心头涌上难以抑制的悲恸。但只片刻,她便压下情绪,
和其他同事开始了救援工作。时间流逝,被救出来的伤员一个接一个送进了救治帐篷。
童安颜没时间休息,也不敢休息,她清楚的知道,每耽搁一分钟,就意味着会失去一条人命!
连续5天。她只睡两个小时,其他时间都在和死亡赛跑。童安颜记不住救活了多少人,
也记不住送走了多少人,她只记得每天结束时,自己的身上,手上都沾满了不同人的鲜血!
其他来救援的医生也是一样,争分夺秒,不敢怠慢。但尽管如此,灾情并未怜悯任何人。
地震余震还在不停发生,每天有数不清的人被突如其来的灾难掩埋!转眼,十天过去。
又一次大规模余震发生,通往外界唯一的道路被巨石堵塞,无法通行,通讯也断了。
与此同时,医疗队带来的药品和生存用品也几乎全部告罄!救援帐篷里,
每个医生的脸上都写满了沉重。谢铮给所有人发了纸笔:“还有什么想对家人说的,
可以写下来。”从决定赶赴灾区时,所有人就都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此刻面临写遗书时,
还是不免红了眼眶。安静的帐篷里,只有唰唰的写字声,以及不时的啜泣。
童安颜看着那张纸,想了很久,只写下一句:“我是杀人犯的女儿,但我更是医生。
”这世上她早已没了亲人,唯一能写给的,只有自己了。一旁,谢铮看见她的遗书,
霎时哑然。许久后,才说出一句:“被你救过的人,都会记得你是一个好医生!”闻言,
童安颜露出抹满足的笑:“嗯!”这样,就足够了!童安颜心想着,这时,
外面突然传来呼救声:“医生!医生快来救人!”谢铮和童安颜同时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童安颜却抬手拦住他:“你写吧,我过去。”说完提起手术箱走出帐篷。见她出来,
来人立即跑上前:“有个孕妇被压在房子下,腿被石头压住了,
救不出……”童安颜的心紧了紧:“快带我去!”村民边点头,边带着童安颜一路小跑。
十分钟后,远远的就听见有嘶哑的声音传来:“一、二、三!”童安颜走近一看,
消防员们正喊着口号用棍子翘起石块,在废墟上撑起一个狭小的入口。
下面传来女人微弱的哭声:“救命……救救我的孩子!”童安颜没有任何迟疑,躬身进去,
就看到最里面的狭窄角落里,一个女人蜷缩着躺在凹凸不平的地上,双腿被石块压住,
鲜血流了一地。唯有一双手,紧紧护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见到童安颜,女人艰难的伸手,
抓住她的白大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她脸色惨白,嘴唇干裂,额头上满是冷汗。
童安颜大致诊断了一下她的情况,眉头紧皱:“你现在已经失血过多,而且腿被压住,
没办法顺产,只能剖腹。不过……”说到这儿,童安颜有些迟疑,“不过这里不是无菌环境,
药品也不齐全。如果剖腹的话,
你不一定能熬的过去……”女人却只是紧紧抓着她的白大褂:“你也说了,我失血过多,
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可我的孩子,他还没来的及看这个世界,
我不能放弃他……”童安颜还想再劝,她却说:“剖吧,我受得了。”轻飘飘的一句,
却蕴藏了无限的勇气与母爱。童安颜鼻间发酸,也做下了决定:“好。”情况紧急,
她立刻开始进行手术,可空间狭小,操作困难,童安颜每一个动作都要比平时更慎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童安颜的鼻尖凝出汗水,一直半蹲的腿脚开始发麻,
发抖……终于——孩子出来了!童安颜用自己的白大褂将婴儿裹住,
高兴的看向女人:“是个……”女儿!下一秒,嗓音凝住。只见女人就那么躺在那儿,
了无生息。童安颜颤着手去探她的脉搏和心跳,已经停了——她一瞬间红了眼,
低头看怀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轻轻将她放到女人脸庞。靠近的一瞬间,
婴儿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童安颜眼含着泪,
将孩子放在一旁地上,给女人做好缝合,给了她最后的体面。“你放心,
这个孩子她一定会平安长大,好好去看这个世界!”话落,她便重新抱起孩子,往外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脚下突然开始剧烈的颤动。紧接着,就听外面消防员的大喊:“不好,
是余震!”“童医生,快出来!”童安颜回答不了,
头顶原本压在一起还算稳固的石头因为震动,开始不断掉落!她慌忙躲避着,
身上不知道被砸了多少次,护着婴儿的手臂却没有一刻的松开。
眼看着来时的入口被石头再次掩埋,光渐渐消失。童安颜顾不上前方即将掉落的巨石,
直直冲向前,将婴儿递了出去——下一秒,石块无情的砸在她腿上!剧烈的疼痛传来,
童安颜脸色一白,用尽全力将孩子递了出去。守在外面的消防员看见这幕,
不由惊呼:“童医生!”童安颜脸色惨白,她强忍着疼痛:“我没事,快带孩子走!
”消防员接过孩子,沉声说:“等送完孩子,我就回来救你!”说完,就朝安全区跑去。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原本就狭小的洞口骤然坍塌。洞内,
无数落石朝着童安颜轰然砸下——……另一边,薄靳川刚从京都回到深市。下机的那刻,
他兀的心头一紧,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失去。他想到很久没有联系的童安颜,
拿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却打不通。难道在忙?薄靳川转念,打给了李佳佳。
“安颜在医院吗?电话怎么打不通?”李佳佳有些诧异:“你不知道吗?
童医生去南城赈灾了,打不通估计是灾区信号不好吧。”听到赈灾,
薄靳川整个心都悬挂在空中。“我知道了。”说完,他挂断电话,直接买了飞往南城的机票。
飞机上,他脑子里不断闪过以前和童安颜的过往,暗暗发誓:这次见面之后,
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她,把他们俩之间的误会全部解开。抵达南城时,天正下着雨。
外地不少的救援队伍已经准备回程,医护人员也来来回回,但却始终没看见童安颜的身影。
薄靳川顺着残破不堪的路深入灾区,便看见路边一具一具摆满了盖着白布逝去的人。
莫名的不安如同藤蔓缚住他的心脏,难以喘息。下一秒,就见谢铮从一个帐篷里走出。
他立即上前:“谢铮!安颜在哪儿?”谢铮张了张嘴,说不出话。薄靳川觉察到不对,
心头狠跳,第一次情绪激动到失态:“说话!安颜呢?”“她……”谢铮默了会儿,
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开帐篷狭窄的入口。薄靳川茫然望去,
就见停在中央的平推车上盖着一块白布。冰冷的雨从不断砸在雨衣上,
冷意裹挟着恐惧从四面八方袭来。他僵直的走进,屏住呼吸,颤抖着伸出手掀开白布。
白布下,赫然是童安颜的脸——第11章薄靳川心脏骤停,整个人愣在原地。“童安颜?
”他难以置信的喊道。可手术台上的人一动不动,毫无反应。薄靳川茫然的环顾四周,
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他不知道童安颜经历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跟着我们深入灾区,一直到一个小村落里。”谢铮说着,语气很轻,:“为了救人,
她一天工作18个小时,片刻也不停歇。”“在她身上,我能真实的感觉到手术刀的分量。
”“每一刀都要挽救生命,沉重如山。”薄靳川听着,眼眶通红。谢铮抬起手,遮住双眼。
“后来我们被困在了村里,物质只够坚持两天,但我们硬生生扛到了五天。
”“弹尽粮绝的那天,村里又发生了余震,她深入废墟,救下一个婴儿,
自己却……却被埋在了下面。”薄靳川听着伸手触碰童安颜的脸,
尸体冰冷的触感从指尖钻进心里。他只看见她身上青青紫紫,到处都是擦伤。
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完好的地方,只有脸是干净的,就像是睡着一样。“拿除颤仪来。
”薄靳川冷声吩咐。谢铮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薄靳川忍不住怒吼:“给我拿除颤仪和起搏器!”“薄靳川,我们抢救了很久,
她的心跳已经停了!”谢铮眼眶通红,声音嘶哑。童安颜死了,他比谁都难过。
那天要不是他让童安颜一个人去救人,说不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薄靳川猛的上前,
抓住谢铮的衣领。“去拿!给我去拿!”谢铮看着他崩溃的样子,泪水从眼角落下。
他挣脱薄靳川的桎梏,从隔壁的的帐篷里拿来的除颤仪和起搏器。
薄靳川接过自动体外除颤仪,通上电后,撕开电极片,放在童安颜的右锁骨下方,
左侧电极片放在左胸下外侧。等机器语音提示:“不要触摸患者,正在进行分析”时。
薄靳川退到一边,焦躁的握紧了自己的手。除颤完成后,他开始给童安颜做心脏复苏按压。
可不管薄靳川按多少次,来回换机器。躺在床上的童安颜始终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
每次机器响,薄靳川都满含期望,但最终也只有失望。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
折腾到筋疲力尽也不肯放弃。看不下去的谢铮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薄靳川的脸色顿时灰败了下来,泪水止不住的砸落在掌心。他颤着手,
把童安颜的衣服合上,似是终于接受了挚爱死去的事实。“别生气了……快醒过来好不好?
”薄靳川拿起她的贴在脸边。他的手颤抖着,说出话都不连贯:“我……不该让你等,
我应该早就和你……解释简韵的事。”“如果……”我早点说清楚,
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人总是喜欢假设,可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所有的人和事,
都怕一个等字。怕有空再说,怕回头再聚,因为通常等着等着,就了无音讯。“我带你回家。
”薄靳川红着眼,一个正面都没给谢铮,他将雨衣脱下,盖在童安颜的身上,
奋力去拉直边边角角,尽量让她不被雨淋湿。接着躬身拦腰抱起童安颜,朝着帐篷外走去。
偏偏此时,谢铮拦住了他:“你不能带走她。
”第12章薄靳川脸色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谢铮偏头,
躲过他质问的目光:“她在大学时签订了遗体捐赠,
器官要摘出来……”这话如雷一般在薄靳川的耳边炸响。他眼里的悲伤被怒气取代,
手紧握成拳。童安颜和自己夫妻一场,没想到到头来,他竟然连尸体都不能拥有。
南方的雨带着特有的湿冷,寒意直往薄靳川的骨头缝里钻。谢铮深深叹息了一声,
“我理解你的感受,但这是她的遗愿。”“遗愿?”薄靳川眼角又渗出泪来。
他轻声反问:“那我呢?”无人应答。南城阴雨连绵,仿佛也在为这一城的人悼念。
帐篷外的风呼呼的响,薄靳川就站在童安颜身旁,
可他却觉得这茫茫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薄靳川的表情有瞬间无法控制的崩溃,
心痛的连气都踹不过来。他又问谢铮:“她没有话留给我吗?
”谢铮对两个人的记忆还停在很久很久之前,
那时的薄靳川和童安颜还是学校里人人艳羡的神仙眷。所以他也很意外,
为什么童安颜没有话留给薄靳川。谢铮张了张口,谎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薄靳川顿了一瞬,而后泪流满面。有时失望是比不爱了更可怕,更令人心如死灰的一件事。
童安颜或许还爱薄靳川。可这些日子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
她的爱早就在日复日的失望里消磨了。薄靳川无从得知童安颜的想法,毕竟死人不会说话。
沉寂间,谢铮抬手从内衬靠胸口的一边拿出张纸。那纸叠的整整齐齐,递到薄靳川手上时,
温热的烫手。谢铮的珍视不言而喻。薄靳川此刻没精力和他计较,他颤手打开。
入目是童安颜飘逸娟秀的字迹。上面只有两行字:“我是杀人犯的女儿,
但我更是医生——童安颜。”一行写了童安颜的执念。一写了童安颜的信仰。没有薄靳川。
他兀的想起进医学院时,他们在国旗底下立下的誓言。“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我宣誓:志愿献身医学,救死扶伤,不辞艰辛,
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童安颜做到了,用生命捍卫承诺。
薄靳川一直都知道她对医生这个职业的热忱,他原本以为自己对童安颜来说也很重要。
没想到她连只言片语也没留。薄靳川捏着遗书的指骨发白,泪水砸在纸上,晕开无尽的悲伤。
“我想和她单独呆一会。”谢铮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薄靳川终于不再压抑自己,
放声痛哭。各异的情绪争先恐后的涌上心头,难以接受过后是无尽悲伤悔恨和愧疚。
痛他刚决定和童安颜重新来过,却再也没有了机会。
悔他当初为什么为了升职抛下童安颜去了京都。愧疚他如果坚守本心,
两人的感情也不会分道扬镳。可人死了就是死了,失去的人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很残忍,
但无论活着的人承不承认,事情都是这样。天色渐暗,
那束掉落在地的香槟玫瑰已经溅满了泥点。薄靳川回过强忍身上的冷意起身,
转了几个帐篷后找到谢铮。“把安颜要捐赠的所有手术安排都给我。”谢铮看着他红肿的眼,
轻声劝说:“你来的太晚了,现在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不是阻止。
”薄靳川的声音又哑又沉,整个人都没了来时的丰神如玉。眼神也像蒙了尘,
遮住了往日的光彩。他哽了又哽,才说出一句:“我要主刀。
”第13章淅沥沥的雨砸在石板上,小小的水坑里倒影着重建后的灾区。谢铮答应了薄靳川。
童安颜所有的捐赠手术都由他主刀。薄靳川留在了南城,这里的临时医院刚刚搭建好。
他加入了支援的队伍,给自己排了一个接一个的手术,不眠不休。仿佛只要不停下,
就能将麻痹自己,这一切还和以前一样。他没有去京都,
童安颜也没去赈灾……谢铮看着薄靳川眼底的淡青,忍不住出言劝说:“你这样下去,
还不到安颜捐献手术,人就垮了。”薄靳川别过视线,绕过他往办公室走去:“我还要查房。
”谢铮立即上前,伸手将人拦住:“你今天已经查了两次房了。”“让开。
”薄靳川面无表情,声音却透着浓浓的疲惫,没什么威慑力。“她那么爱你,
要是看见你这样,一定会难过的。”谢铮说着,拿过他手里的病理本:“再不休息,
安颜的捐献手术,我只能麻烦别人替你做了。”闻言,薄靳川睨了他一眼。
但好在没再说拒绝的话,只是沉默的转身离开。太平间内。薄靳川靠在墙边,
眺望着童安颜躺着的地方。他脸上的表情很淡,但眼里的低落却快要溢出来。
失去爱人的痛苦并不是在得知死讯的那一刻。它会藏在时间的深处,当你某一刻意识到,
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这时,过去美好的记忆就会裹挟着刻骨铭心的痛意袭来,逼的人窒息。
恰如此时此刻。薄靳川看了会,心里就涌上密密麻麻的痛,像被蚂蚁啃噬。根本无法去想,
余生没有了童安颜,他该怎么活下去。这时,一道熟悉的女声打断他的思绪:“靳川!
”简韵站在太平间门口,轻声叫他:“我来找你做复诊了。”薄靳川偏过头,
神色莫名的看她一眼:“你为什么站在门口?”“我……”简韵支支吾吾,“里面又黑又冷,
我害怕。”薄靳川心情不好,神智却无比清醒。他定定的凝视着简韵:“你怎么找到这的?
”简韵站在光下,一双眼如含秋水,纯洁又无辜:“我给医院打了电话,他们说你在南城,
我就来了。”薄靳川“哦”了一声,又问:“那他们没有和你说安颜的事情吗?
”简韵脸上的表情僵住,半响后才回答:“没……没有啊。”只字不问童安颜。
薄靳川也没拆穿她的谎言,而是抬手指了指床上的童安颜:“她就在那儿,
你不是她的闺蜜吗?应该进来看看吧。”简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里闪过心虚和恐惧。
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薄靳川全程都没挪过地,他目不转睛的审视着简韵。
两人像是无声的对峙着。良久之后,简韵败下阵来,她攥紧了手指,走进太平间,
一步一步走到童安颜面前。纵使简韵没把童安颜当朋友,此刻也骤然红了眼。她捂住嘴,
立即转过身,不断在心里默念:“对不起……对不起……”可愧疚完之后,
心里又忍不住冒出一丝庆幸。她在心里劝慰自己:“安安,别怪我,
你死了比活着更让我放心。”第14章人生有很多无奈的事情,
但那些在死亡面前都不值一提。简韵是坏,但走出太平间时,腿也是抖的。
薄靳川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自顾自朝着办公室走去。简韵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满是不甘心。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直进坐在沙发里,
简韵才回过神来:“靳川……我的病好像又严重了。”“嗯。”薄靳川头也没抬,
“你找别人给你看吧。”简韵一愣,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安颜说的对,
我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薄靳川说着,将桌上的文件整理好,丢在桌上。
“这时你在我这的治疗记录,走吧。”简韵的表情凝固住,半响才明白薄靳川的意思。
她瞬间慌了神,急切的站起来:“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薄靳川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各类病例,
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要做的手术,话都没回。简韵的心态有些失衡,她特意从京都飞回来,
可不是为了看看童安颜的尸体。悲伤是有,但不足以让她放弃薄靳川。“薄靳川,
我说我不想换心理医生。”简韵双手撑在桌上,心里的想法毫不掩饰。闻言,
薄靳川往后一靠,抬眸看她:“简韵,不要让事情太难堪。”难堪两个字太过锋利,
片的简韵体无完肤。她收回手,站直了身体:“薄靳川,我从大二那年就开始喜欢你,
到现在已经6年了。”“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比童安颜少,她只是比我早遇见你而已!
”“我也可以做你的病人,你看看……”“出去!”薄靳川冷然开口。骤然被打断,
简韵的话卡在喉间,宛若鱼刺。“简韵,我对你的照顾,全部都是因为你是安颜的朋友。
”薄靳川面无表情,说的话字字如刀:“如果你家没有格列宁的靶向药,
我根本不会多看你一眼。”听到真相的简韵后退一步,脸色苍白:“那你又为什么要维护我?
明明有好几次,你都在安安面前维护我!”“我说的话都是事实,并不存在维护。
”薄靳川双手交叉在一起,看向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简韵的心紧揪在一起,
手脚都冷的不像话。她不敢相信自己苦守了6年的感情,甚至不惜背叛最好朋友,
最后竟然只得到这样一个答案。简韵脸上闪过一抹苦笑,而后浑浑噩噩走出了办公室。
薄靳川没管她,所有的心思都埋进了排好的手术上。时间转瞬即逝。
人死后很难保持器官活性,谢铮催着薄靳川带着童安颜的尸体回了深市。几乎是下飞机,
手术就准备好了。最先捐献的是童安颜的眼角膜。薄靳川久违的剃掉下巴上的胡茬,
将自己收拾的干净清爽。他做了成千上万的手术,从没哪次像现在这样,紧张又绝望。
这种情绪在童安颜被推进来时达到了顶峰。薄靳川难以抑制的手抖,他掀开白布。
心疼和心悸的窒息感一起涌上来,薄靳川却迟迟没有下刀。他后悔了。于是“嘭”的一声,
手术刀被薄靳川丢到地上!第15章亲手给死去的爱人做器官移植手术这样的事情太过残忍。
于薄靳川而言,这就像是轻手斩断心里的期望,把自己往深渊里推。
谢铮看了看显示屏上的时间,叹了口气提醒:“薄医生,
这是在手术台上……我们在做器官移植手术,你还有1分钟时间。
”薄靳川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杨枫从没见过这样的薄靳川,
他向来风度翩翩,克己复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无理智。他上前将手术刀捡起,
拿了一把新刀递到薄靳川的手里:“童医生已经死了,接受捐赠的人还在等着。
”薄靳川手止不住的发抖。手术刀就在他的掌心,可无论如何都无法下刀。一个小小的,
简单的眼角膜捐赠,却让薄靳川束手无策。杨枫忍不住叹了口气:“薄医生,
就算你不愿意做这个手术,也会有别的医生来做。”薄靳川明白。
他就是不想让别人来做这场手术,才决定自己来做。刚刚摔手术刀那一下,
不过是感情和理智的最后博弈。薄靳川握了握手术刀,几乎快要咬碎了后槽牙。
最终还是亲手摘下了童安颜的眼角膜……那双眼睛曾用各种情绪看过他,有期待,有高兴,
有喜悦,有难过,有愤怒,有失望。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剩下了。
薄靳川浑噩的朝着手术室外走去。出门的刹那,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仿佛被什么东西抽走了身体鲜活的生命力。身边的杨枫立即扶住:“薄医生,节哀。
”薄靳川推开他,轻轻摆了摆手。世界上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没人能做到感同身受。
但薄靳川却突然想到了童安颜失去奶奶的样子。她当时是不是也是这样,世界骤然崩塌,
整个人都被绝望淹没。可自己却始终没接电话,整整三十个未接来电,
一个也没接……薄靳川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做错了什么。他艰难的迈着僵硬的步子,
走到洗手台边,躬下身去洗脸。下一秒,整个人就倒了下去。“薄医生!
薄医生……”杨枫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可薄靳川太累了,愧疚和悔恨早就击垮了他。
给童安颜做完手术,这口气就松了。薄靳川疲惫的闭上眼,睡意一涌而上。
恍然间他似乎看见童安颜逆着光朝自己走来。……薄靳川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自从童安颜死去之后,呼吸都成了一种煎熬。爱太过复杂。她在时,薄靳川有恃无恐,
总觉得童安颜不会离开。于是肆无忌惮的冷落她,不断消耗着相伴多年的感情。
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漫无边际的试探,去验证童安颜对自己的感情。如今她死了。
薄靳川恍然又不断想起她的好来。走过童安颜的办公室前,思绪电光火石的一刹,
脑海里瞬间出现她为自己做过的饭,两人十指相扣走过的路,和偶尔回眸时的笑脸。
寂寞突如其来。薄靳川在心里许愿,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事情变成这样。
这次神明好像听见了他的愿望,恍然间,薄靳川好像真的回到了10岁那年。
童安颜的声音兀的从身后传来:“靳川哥哥。”第16章童安颜的母亲林岚很喜欢蔷薇,
于是童家的院子里种了不少荷兰野。花开时,香味十里飘散。薄靳川闻到了,
也听到了童安颜的呼声。可他却站在原地,不敢回头。怕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梦境。“妈妈,
这个哥哥怎么不理我啊?”童安颜被林岚牵着,声音稚嫩。薄靳川的手死死攥在一起,
眼眶发红。片刻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想看看自己日思月想的人。可回头的那刻,
童安颜和林岚瞬间消散。薄靳川猛然惊醒,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刺目。
正在给他做检查的谢铮松了口气。他取下听诊器,絮絮叨叨:“让你休息你又不听,
身体是自己的……”薄靳川听着,整颗心都要被失落淹没。现实和梦境的巨大落差,
逼的人快要喘不过气来。谢铮看着眼神空洞的他,有些生气:“薄靳川,我在和你说话,
要是你累垮了,你的病人怎么办?”薄靳川“嗯”了一声,才回过神来:“我有分寸,
只是累了而已。”“有分寸?有分寸你一天给自己排4台手术?有分寸你会晕倒?
”谢铮平日里总是微笑的,从不与人争执,这次是真的气狠了。对比起来,
薄靳川淡定的有些不正常。他抬眸看了眼头顶上药水,
一眼就认出来是葡萄糖:“补充点儿营养就行。”薄靳川说完就闭上了眼,不再开口。
谢铮这样好性子的人实在拗不过他,只能调了个钟提醒薄靳川换药后离开。听见关门声响起,
床上的人又睁开了眼睛。薄靳川迅速起身,取下手上的针头,掀开被子下床,
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离开。开着车驶离医院时,他给主任发信息,请了两天的假。
而后一路南下,在夜幕降临之前,抵达老家。看着眼前熟悉的巷子和街景,
薄靳川的心泛上些酸楚的痛意。和童安颜初见时,他只有10岁。童家在一个炎热的夏日里,
搬到了薄家的隔壁。彼时童世民还是一个成功的生意人,他温和尔雅,会每天回家,
陪伴妻女。童安颜每天都跟在小薄靳川的屁股后面追着喊:“哥哥!哥哥!
”薄靳川起先觉得她烦,总是会板着一张脸教育:“我不是你哥,别粘人!
”后来也渐渐默认了,有时看不见童安颜还会觉得很烦。原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淡的过去。
但转折突然降临。童家骤然落败,童世民性情大变。
从温和尔雅的商人变成了残暴无情的丈夫。他每天都窝在家里喝酒,
一点不顺心就对着妻女大吼大叫。幼年的薄靳川路过童家,经常会听见童世民的叫骂声。
他想着,过往的一切浮现在眼前,耳边恍然真的听见了童世民的声音。“看我的笑话是吧?
都给我滚!”薄靳川顺着声音看去,往日的一幕幕都在眼前浮现。林姨捂住小童安颜的耳朵,
小声告诉她:“爸爸只是心情不好而已,安安不要害怕,妈妈会保护你。”童安颜回抱林岚,
乖巧的点头:“安安不怕,安安相信妈妈。”“林岚!林岚!拿酒来!
”童世民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林岚眼里闪过挣扎,
接着轻轻拍了拍童安颜的头:“去找靳川哥哥玩儿,妈妈要去看一下爸爸。
”看见童安颜轻松的去了薄家,林岚松了口气。她走到卧室前,却迟迟没有按下把手。
薄靳川知道,这是因为因为童世民每次酗酒之后,都会对林岚动手。这时,她身后传来呼声。
“妈妈?”林岚惊讶回头,看见童安颜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年幼的薄靳川。
薄靳川看着她表情复杂的蹲下身握住年纪尚小的自己:“阿姨在和叔叔玩游戏,
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带妹妹躲好,可以吗?”薄靳川从小浸泡在医书中长大,
一眼就看见了林岚手臂上露出的伤。他看着林岚难堪的扯了扯袖子,再次问:“靳川,
你会保护安安的对吗?”第17章“答应她”“答应林姨,说你会一辈子保护她!
”薄靳川兀的开口,可说出话却像一把斧头狠狠劈在自己心上。他曾一万次承诺过,
但是他没做到……童安颜死了,死在两人渐行渐远,情意转薄。薄靳川眼眶通红,
忍不住问:“安颜,你会怪我吗?”没人能给他回答。因为这些都是他的回忆。彼时,
幼小的薄靳川没有回答林岚,他静默不语。似是在思考做下这个承诺意味着什么。
童安颜上前一步扑进林岚怀里:“妈妈,我会自己保护自己。”林岚艰难的扯出笑,
拍了拍童安颜的背:“乖安安,妈妈相信你。”这时,卧室门“嘭”的一声被踹开。
她惊的抖了一下,然后快速起身,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童世民满脸通红,一身酒气,
不断戳着林岚的额尖:“妈的,这么磨蹭,老子叫你做什么?”“你回去等会,
我马上就去……”不料林岚的话还没说完,童世民就抬起了手,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
“马上马上,你当老子好糊弄?”林岚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指印,火辣的痛感刚涌上来。
童世民就钳住她的脖子,“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每次要你做事你都拖拖拉拉。
”窒息感霎时笼罩了林岚,她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挥手拍打着童世民的胳膊。直至这时,
童安颜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她无端升起一股勇气,猛的从林岚身后冲出来,
哭着拍打着童世民的肚子:“放开妈妈!你放开妈妈!”小薄靳川看着实力悬殊的双方,
果断选择下楼去寻找工具。喝上头了的童世民已经完成失去了理智。
他一把将童安颜挥倒在地,破口大骂:“小兔崽子敢打老子,我今天非给你点颜色看看!
”看见女儿摔倒,林岚兀的爆发出一股力气。她扣住童世民的手指,用力掰开,
挣脱他的桎梏。接着扶起童安颜,拉着她往房间内塞:“安安……快躲起来!
”这举动激怒了童世民,他快速上前,拉住林岚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拽。林岚被迫后仰,
而后摔倒在地。童安颜大哭不止:“爸爸不要!”童世民置若罔闻,
举起拳头就要砸向林岚的脸:“死贱人,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信董!”千钧一发之际,
突然“咚”的一声。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童世民动作一顿,
接着摸了摸后脑勺,手上满是鲜红。而后身体一软,倒在地上,露出身后的小薄靳川。
他救了林岚和童安颜,那时她们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庆幸。薄靳川的心脏骤紧,
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握住。仿佛听见了当时的自己的心声。砸晕童世民之前,
他不断的在心里默念:“我要帮林姨,我要救安安!”那是的薄靳川很勇敢,
他用行动实现了自己的诺言。而现在的薄靳川早就丢失了本心,变成了懦夫。
他抬手按了按心口,那里痉挛似的疼了一下。薄靳川抬眸看向童家的老宅子,
那里早就成了一座废楼。林岚珍爱的蔷薇花早败了,
童安颜无忧无虑的童年也合着花儿一起埋葬。这时,手机铃声兀的响起,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他接起电话,谢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院里后天给童安颜办表彰会,你来吗?
”第18章狭小的巷子里静谧不已,偶尔有狗吠声传来。薄靳川拿着手机,
眼里满是灰败和绝望。让人多看一眼都不忍心。谢铮也不催促。电话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薄靳川才回复:“回。”谢铮了然,又忍不住叮嘱他:“你别太折腾自己,
安颜要是活着,不会想看到你这样。”听见这句,薄靳川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心里各异的情绪都快要盖过理智。“麻烦你,替我照顾一下她……”薄靳川没说她是谁,
但谢铮心知肚明。“我会找最好的入验师,让她停留在最美的时候。”“嗯。”薄靳川说着,
又补了一句“谢谢”后,挂断了电话。人的记忆有长记忆,感觉记忆和瞬时记忆。
于薄靳川而言,这些往事是童安颜心口上不会愈合的伤。他从来不会提起这些,
以为自己早就已经遗忘。于是忘了年幼时的承诺,和童安颜渐行渐远。现在看来,
这些都是上天给他的惩罚。惩罚他言而无信,惩罚他薄情寡义。“这不是薄家那小子吗?
”“看着像,他怎么站在这儿啊?”讨论声从身后传来,薄靳川转过身,
发现是小时候住在隔壁街道的王叔一家。他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王叔。”对方眼神一亮,
似是认出了他:“哎!我就说是薄家的那个,靳川对吧。”“嗯。”薄靳川点头。
王叔脸上露出肉眼可见的惊喜,上前来拉住他:“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爸妈呢?对了,
还有童家那个姑娘呢?没和你一块儿回来?走,上叔家喝一杯。
”世界上大多数的邻里和亲戚都很相似,见面就是一大串问题。接着也不管薄靳川愿不愿意,
拉着人就往家门口走。热情难却,沉默的薄靳川被拉进了王家。“老婆子,
你看看谁来回来了,快把我的好酒拿出来。”“谁啊?哟!薄家的儿子!童家那姑娘呢?
”王婶乐呵的应声着,进了里屋,拿出好酒放在桌上。
薄靳川看着眼前和记忆里一般无二的王家院子,面露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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