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阳谷县东门外的 “三碗不过冈” 酒肆飘出最后一缕炊烟。
戚少保勒住缰绳，黑马喷着白气踏过青石板，灯笼光晕里映出个铁塔般的身影 —— 武松单肩倚着酒肆门框，梢棒斜撑地面，靛青头巾下露出半道疤痕，从耳后蜿蜒至脖颈，像条蛰伏的蛇。
“你就是西门庆？”
武松开口了，声线如淬了冰的刀，“听说今早有人在狮子桥替潘金莲出头？”
戚少保翻身下马，故意将缰绳丢给跟来的玳安，双手负在身后缓步上前。
系统面板骤然亮起，“心理学概论” 技能自动解析：武松瞳孔微缩，肩线紧绷，右手拇指摩挲梢棒防滑纹 —— 这是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
“武都头误会了。”
他在三尺外站定，嗅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不过是见竹竿无眼，怕误伤人命。
倒是都头打虎归来，在下还未来得及道贺。”
“道贺？”
武松冷笑，突然踏前半步，梢棒带起的劲风扫得灯笼剧烈摇晃，“西门大官人何时关心起平头百姓了？
我哥那炊饼担子，前日还被你家奴才踢翻在巷口。”
空气瞬间凝固。
戚少保想起系统提示的 “原主黑历史”，面上却不动声色：“那是下人不懂事，改日我自会严惩。
不过都头可知，踢翻担子的小厮今早己被我送去‘职业培训’了？”
“职业培训？”
武松挑眉，显然听不懂这个现代词汇。
戚少保瞥见系统面板上 “好感度 - 5%” 的提示，知道必须拿出实质行动，忽然指向酒肆柜台：“不若借花献佛，请都头喝杯酒如何？
我新得的‘透瓶香’，据说能‘隔壁三家醉，开坛十里香’。”
武松盯着他的眼睛，足足三息后才哼了声，转身进店。
戚少保注意到他走路时右腿微拖，膝盖处的裤布有新补的针脚 —— 原著中武松打虎时曾被虎爪抓伤，看来系统连这种细节都复刻了。
陶碗重重磕在榆木桌上，琥珀色的酒液溅出，在木纹里洇成深色斑点。
戚少保举起酒壶，故意用现代调酒师的手法甩出个漂亮的弧度，酒线如丝般落入碗中：“都头可知，这‘透瓶香’若冰镇后饮用，更能解腻去腥？”
武松皱眉看着他的动作：“你这拿壶的手势，怎的像个……像个店小二？”
戚少保接口，系统适时弹出 “现代话术精通” 的提示，“在下曾游历西域，学过些‘奇技淫巧’。
都头且尝这酒，是否比寻常村醪更绵柔？”
武松将信将疑地抿了一口，浓眉忽然舒展：“确实不错。”
戚少保趁机道：“这酒要分三口喝：第一口舌尖尝甜，第二口舌根品辣，第三口呵气闻香。
都头试试？”
“你倒是讲究。”
武松照做，眼底闪过诧异，“你一个富家子弟，怎懂这些？”
“久病成良医，久喝成酒徒罢了。”
戚少保轻笑，指尖摩挲着碗沿，“其实喝酒如做人，讲究‘平衡’二字。
就像都头打虎，若只靠蛮力，难免伤身 —— 需得懂‘巧劲’。”
“巧劲？”
武松放下酒碗，眼神锐利，“愿闻其详。”
戚少保暗自庆幸兑换了 “运动生理学” 技能，开口道：“都头打虎时，必先观察虎势，待其扑、掀、剪三招用尽，再趁其力竭锁喉。
这便是‘避其锋芒，击其惰归’。
不过在下听说，都头膝盖被虎爪所伤，若不及时调理，恐留暗疾。”
武松猛地抬头，手不自觉按上膝盖：“你如何知道？”
“看都头走路姿势便知。”
戚少保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碾成粉的三七和乳香，“这是‘运动损伤修复散’，用温酒调开敷在伤处，三日后可见效。”
武松盯着药粉，忽然抓住他手腕：“你究竟何人？
为何对我家底细如此清楚？”
指尖传来的力道如铁钳，戚少保却不慌不忙：“都头忘了？
阳谷县就这么大，您打虎的英雄事迹，早被王婆编成话本了。”
提到 “王婆” 而字时，他特意观察武松反应，果然见其瞳孔骤缩 —— 看来这媒婆在武家兄弟间，还有更深的牵扯。
酒肆外忽然刮起夜风，吹得灯笼纸 “哗哗” 作响。
戚少保望着武松身后墙上的《醉八仙图》，忽然想起系统发布的双重任务：既要收服武松，又要阻止武大郎被毒杀。
此时不切入，更待何时？
“对了，”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令兄近日身体如何？
在下今早路过紫石街，见他咳嗽得厉害。”
武松的手瞬间攥紧梢棒，指节发白：“你连我哥都要算计？！”
“误会了！”
戚少保急忙摆手，系统面板弹出 “好感度 - 10%” 的红色警告，“在下是真心想帮忙。
实不相瞒，在下曾师从‘杏林圣手’，略懂些医术。
令兄的症状，怕是‘肺痨’前兆。”
“肺痨？”
武松脸色微变，“那该如何医治？”
“需用川贝、枇杷叶、阿胶配伍，辅以清蒸老鸭汤调理。”
戚少保暗自庆幸兑换了 “古代营养学”，“在下己让人送了药材去府上，明日再差人送去几只老鸭子 —— 都是褪了毛用精盐腌过的，炖起来方便。”
武松盯着他，沉默良久才松开梢棒：“为何帮我们？”
“因为……” 戚少保忽然想起考古时见过的宋代义庄碑，“在下曾见一碑文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何况都头是英雄，令兄是良善之人，不该遭此厄运。”
系统面板突然闪过金光，“好感度 + 5%” 的提示让戚少保松了口气。
武松却忽然站起身，梢棒在地上敲出闷响：“明日我带哥去谢你。
但若发现你有半句假话 ——在下恭候大驾。”
戚少保起身还礼，注意到武松腰间挂着的钥匙串，其中一枚铜钥匙刻着 “武” 字，磨损得发亮 —— 那是开武家老宅门锁的钥匙，或许藏着什么秘密？
亥时初，西门府后宅的雕花月洞门被夜风轻轻推开。
戚少保倚在游廊栏杆上，望着天上渐圆的月亮，手中把玩着从库房找到的宋代算筹 —— 这东西比现代计算器难用多了，不过用来教小厮算术倒合适。
“大官人好兴致。”
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他转身望去，潘金莲身着素白襦裙，外罩墨绿比甲，怀中抱着个朱漆食盒，发间白角槿花换成了夜合花。
系统面板立刻显示 “好感度 + 3%”，却又弹出警告：“目标人物携带可疑物品，请注意防范。”
“娘子怎的半夜至此？”
戚少保不动声色地挡住腰间短刀，嗅到食盒里飘出的甜香 —— 是杏仁茶的味道。
“听闻大官人给我家那口子送了药材，” 潘金莲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掀开盖子露出青瓷碗，“奴家亲手煮了杏仁茶，聊表谢意。”
月光落在她脸上，将眉梢的戒备镀上一层柔光。
戚少保注意到她指尖缠着细布，渗着淡淡血迹 —— 显然是方才煮茶时烫伤的。
系统 “心理学概论” 自动解析：她在通过 “示弱” 降低自己的戒心。
“娘子太客气了。”
他执起茶碗，故意在饮下前用指尖轻点水面，“这杏仁茶需得用南杏仁，佐以少量北杏仁提味，娘子手艺了得。”
潘金莲眼中闪过惊讶：“大官人连这都懂？”
“略懂一二。”
戚少保放下茶碗，忽然指着她指尖，“烫伤可用獾油涂抹，明日我让人送些来。
对了，娘子腰间的银钥匙，可是开首饰匣的？”
她猛地按住钥匙，后退半步：“大官人问这个做什么？”
“无他，只是觉得这钥匙形制精巧，像是……” 戚少保故意拖长声音，系统面板显示 “好感度 - 2%”，却见她耳尖泛红，显然有隐情，“像是某位能工巧匠的手笔。
罢了，夜深露重，娘子早些歇息吧。”
潘金莲走后，戚少保打开食盒夹层，果然发现半片碎瓷 —— 上面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密语。
他想起白天王婆说的 “newly widowed”，心中警铃大作：这对 “主仆”，恐怕不止媒婆与妇人那么简单。
子时刚过，戚少保正在书房研究《宋刑统》中 “杀人罪” 条款，系统突然发出尖锐警报：“警告！
武大郎生命体征异常，当前‘寿命值’跌破临界值！”
他猛地起身，撞翻了身后的书架，算筹散落一地。
系统面板弹出地图，紫石街武大郎家的位置闪烁着红光，旁边标注：“王婆正在前往途中，预计一刻钟抵达。”
“备马！”
戚少保抓起药箱冲向马厩，忽又折返，从暗格中取出一支玻璃注射器 —— 这是今早用系统兑换的 “急救包” 物品。
黑马嘶鸣着冲出府门，他在夜风里大喊：“玳安！
去请稳婆！
快！”
紫石街的棚户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戚少保撞开武家木门时，正见武大郎蜷缩在破席上，面色青紫，喉头发出 “咯咯” 声。
潘金莲握着药碗站在床边，碗里的褐色药汁还在冒着热气，王婆则堵在门口，手中攥着块帕子，帕角绣着朵褪色的牡丹。
“大官人这是何意？”
王婆皮笑肉不笑，“我正给武大郎熬药呢。”
戚少保推开她，俯身查看武大郎瞳孔 —— 双侧瞳孔不等大，正是颅内出血的征兆。
系统提示：“检测到剧毒‘砒霜’成分，建议立即注射解毒剂。”
他撕开武大郎衣襟，用酒精棉球擦拭胸口，注射器刺入的瞬间，听见潘金莲倒吸冷气：“你、你要做什么？！”
“救人！”
针头推入半管透明液体，武大郎忽然剧烈抽搐，吐出黑血。
戚少保取出银针，在油灯上燎过，刺入人中、涌泉等穴位：“去打盆冷水！
快！”
王婆试图靠近药碗，被他喝止：“王干娘站着别动！
玳安，把那碗药拿去药铺化验，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
老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指尖的帕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寅时三刻，武大郎终于睁开眼，第一句话是：“怎的…… 闻到一股怪味？”
戚少保擦去额角冷汗，看见系统面板上 “武大郎寿命值” 回升至安全线，同时弹出新任务：“获得武松‘信任度’达到 50%，可解锁‘古代军事理论’技能。”
潘金莲倚在门框上，望着忙前忙后的戚少保，忽然轻声道：“大官人方才用的…… 像是‘开膛破肚’的手段。
你真的是西门庆吗？”
窗外传来第一声鸡啼，戚少保抬头看她，晨光中，她鬓边的夜合花己经枯萎，露出耳后一枚淡青色胎记 —— 形状竟与他锁骨下的胎记一模一样。
系统面板突然全屏爆红，无数数据流中闪过青铜镜的画面，镜面上的裂纹似乎又深了几分。
“我是谁不重要，” 他摘下染血的手套，“重要的是，从今天起，阳谷县的规矩，该改改了。”
王婆的身体猛地一颤，帕子滑落露出掌心的朱砂印记 —— 正是潘金莲食盒里碎瓷上的符号。
戚少保盯着那印记，忽然想起白天在药铺看到的《千金方》，其中一页边角画着同样的符号，旁边批注：“明教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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