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鹿萝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酸痛无比,眼皮子沉重得愣是睁不开。
卧房里,徐世鑫正提着一把剑朝她走来,念叨着:“陈家己经满门被斩,为了不牵连我们徐家,你去死吧!”
长剑闪着寒光,她拼命挣扎着,可全身被捆,动弹不得,嘴被堵住,想喊叫也喊不出声。
她后悔了,她后悔没有听哥哥的。
当初,哥哥极力阻止她嫁入徐家,可她竟未看清徐世鑫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这把剑很锋利,不会很疼的,你放心。”
徐世鑫提着剑朝她靠近。
剑光一闪!
“啊——”陈鹿萝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围着窗幔的软床上,所以,她这是在地狱么?
她仔细看了看,西周的陈设却十分熟悉。
一个一身素雅,神色从容的小丫鬟迅速走上前来,惊喜地说:“小姐,你终于醒啦!”
冬夏?
不是她曾经的贴身婢女么?
她嫁入徐家后,并没有带上她,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睁大眼睛,环顾西周,这正是她的闺房啊!
“冬夏,今年是哪一年?”
“小姐,”冬夏顿了顿,看着她,略有些紧张地说:“今年是天赐十年七月十五啊!
小姐,你怎么了?”
她想起来了。
五年前,她外出爬山意外摔伤,撞到了头部,昏睡了许久。
陈鹿萝心中一凛。
难道,之前的一切不是梦?
她竟然重生了,回到了五年前。
“萝儿!
你醒了?”
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只见一个长身玉立,气宇轩昂的男子焦急地走了进来。
剑眉浓密,唇红齿白,一双光华流转的美目首让人挪不开眼。
正是她的长兄陈煜澜。
陈煜澜在战场上屡立战功,年纪轻轻便从先锋升到副将,眼下无战事,皇帝便让他在御前行走,此时是御前禁卫统领。
前世,听说陛下是有意让他尚公主,可是后来也不了了之,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陈家被牵连卷入谋反案那几天,她曾偷偷潜入大牢找过他,彼时的他,许久不见,遍体鳞伤,在监狱中被折磨得不成样子,让她险些没有认出来。
而此刻,他正好端端站在她面前。
她和陈煜澜虽然不是亲生,但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当年嫁给徐世鑫的时候,哥哥费尽心思阻止劝说,为此两人还产生了一些隔阂,在她嫁人后二人再也没有书信往来过。
陈鹿萝眼眶一红,满心的后悔。
她当时为什么不听他的话?
她伸出手向他扑去,不出意外的被接了个满怀,陈煜澜语气不赞同地说:“还好你醒了,不然……算了,你现在怎么样?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让府医过来给你看看?
可别落下了什么病根。
以后可不许一个人上山,听到没有!”
陈鹿萝眼圈通红,泣声道:“哥哥,我好想你。”
陈煜澜微微一愣,正打算说什么,陈鹿萝从他怀里起来,努力压下眼底的泪花,摇了摇头道:“哥哥,我有点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绿衣丫鬟春秋端着托盘轻快地走了进来,“小姐!
奴婢就猜到你饿了,厨房刚做好的鸡汤,你昏迷了这么久,补补身子吧!”
春秋将托盘端过来放在了床边的小桌子上,陈煜澜自然而然的端起来舀起一勺汤,吹了吹,递到她嘴边:“来,不是饿了,我喂你行了吧。”
她一口接着一口吃下哥哥喂的汤,彻骨的寒意褪去,身上暖了起来。
前世,她太任性了,一次又一次伤害哥哥,还害了全家被牵连。
既然重生,那些人一个也别想好过!
而且,她一定不会再让家人重蹈覆辙,要让家人过得更好!
不一会儿,那一碗鸡汤便见了底。
她看见碗底躺着的雪参,望了一眼哥哥:“怎么用这样名贵的药材……”他眼睛望向别处,轻声说:“再名贵的药还不是让人吃的,你要是心疼,就多注意着点儿,别再一个人出门,让爹娘和我担心。”
雪参一棵便要几千两,家中两棵雪参,还是多年前父亲救的富商所赠。
父亲多年珍藏,说是可以传家……嗯,此生,还要多多搞钱。
前世,徐家是京城一等一的富商,产业遍及整个大周,尤以餐饮和玉石生意为大。
她嫁过去以后也经手了一些生意,要不是徐世鑫对她严防死守不信任,她或许就不会困死在内宅了。
是夜,她沉沉睡去,梦见不少前尘往事。
梦中朦胧,她能感觉到所有人背后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冷嘲热讽,她想要挣脱出去,问婆母张氏要一间铺子做生意。
张氏高高在上地乜着她,冷冷道:“一天天净胡思乱想些什么?
你会看账吗?
一家子的武夫,还能出个女诸葛不成!”
“女人嘛,管清楚内宅的事情就好了,有空不如让鑫儿收收心,多往你那去一去。”
一转眼,又来到了冬日的法场,陈府上下几十口逐一被砍头,法场底下血流成河。
她拼了命的想冲过去,却被什么死死抓住,只能眼睁睁地倒了下去,痛苦得发不出声音。
冷,太冷了……身上好痛,她抱着手臂抬头看去,徐世鑫的身影在黑暗中看不清晰,手中的剑冰冷至极,一步一步逼近。
痛苦,绝望……如坠地狱。
她绝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她猛地惊醒过来,青色的云纹纱帐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了,她重生了,一切都还能重新来过。
一夜噩梦,身上重若千钧,她撑着起床,冬夏早己准备好盥洗之物端过来。
净过脸,春秋走了进来:“小姐,京城徐家公子上门,说是听闻小姐醒了,特来探望。”
徐世鑫?
他的样貌是京中翘楚,一张嘴又很是能说会道,前世在她难堪之时帮她说上几句好话,装作一副温文儒雅的心肠,便把她迷得一道一道的,不顾全家反对要和他在一起。
她受伤醒来后,他借探望之名拜访,实际是来提亲的。
陈鹿萝目光一凛,冷笑着说:“来得正好。
更衣,我们去见见他。”
客厅里,徐世鑫端坐着,正彬彬有礼和她的父亲母亲攀谈。
她冷着脸正要过去,忽然被抓住手腕拉到一边,陈煜澜目光瞥着那边,语气十分不善:“我看这徐家不像是探望这么简单,你还是不要出去了。
让哥哥来应付。”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