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由剑不由天叶尘握紧逆命神剑，剑身混沌光焰流转。
太上长老凌虚子将他带入洗剑池禁地，池底万柄古剑竟与逆命共鸣。
“神剑择主，自有其理。”
凌虚子目光深邃，“但剑阁首座己剑心种魔，觊觎你体内神剑本源。”
池底最古老残剑突然震颤，一道苍凉意念首刺叶尘识海：“快逃……白渊要用你血祭……打开……葬剑渊！”
---时间与空间的扭曲感如同潮水般退去。
脚下传来坚实、冰冷、光滑的触感。
叶尘猛地睁开眼，踉跄一步才站稳，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逆命神剑依旧被他死死攥在手中，剑柄传来温润如玉的触感和源源不断的暖流，勉强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却又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深入骨髓的古老与沉寂。
这是一片难以想象的巨大地下空间。
穹顶高远，隐没在深邃的黑暗里，只有不知从何处渗漏下来的、极其稀薄的微光，如同沉水底部的月影，朦朦胧胧地勾勒出空间的轮廓。
脚下是延展至视线尽头的黑色岩石地面，被打磨得光滑如镜，清晰地倒映着上方模糊的黑暗。
空气异常潮湿，带着浓重的、仿佛沉淀了亿万年的水汽与金属锈蚀混合的奇异味道。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场”。
那不是杀意，却比杀意更深入骨髓。
如同亿万柄绝世神兵在此沉眠了万古纪元，它们曾经的锋芒、不屈的意志、饮血的狂啸、乃至最终沉寂的悲怆与寂寥，都彻底融入了这里的每一缕空气、每一寸岩石、每一滴悬垂的水珠之中。
形成了一种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却又带着奇异金属质感的锋锐气息。
这气息无时无刻不在冲刷着叶尘的感知，让他皮肤刺痛，灵魂颤栗，仿佛赤身立于万仞剑林之下。
洗剑池！
剑阁最古老、最神秘的禁地！
传闻中开派祖师悟道之所，亦是剑阁无数先辈剑道意志最终的归宿之地！
叶尘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被这浩瀚、古老、悲怆的剑意洪流冲击得近乎眩晕的震撼。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逆命神剑，仿佛那是茫茫怒海中唯一的浮木。
“嗡……”就在他心神激荡，几乎要被这万古剑意淹没之际，手中紧握的逆命神剑，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嗡鸣。
这嗡鸣不再是之前面对白渊时的愤怒咆哮，也不是挣脱囚笼时的桀骜长啸。
它低沉、舒缓，如同游子归家的一声叹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孺慕、亲近，又夹杂着跨越了无尽岁月的沧桑与悲凉。
剑身之上，那内敛的混沌光焰也随之轻轻荡漾起来，如同被微风吹皱的星河水面，温润的光泽流淌，无声地呼应着这片空间里无处不在的古老剑意。
叶尘低头，惊异地发现，剑锷处那缓缓旋转的混沌星璇，转速似乎加快了一丝，一丝极其微弱、却又真实存在的牵引力，正透过剑柄，无声地传递到他的灵魂深处，仿佛在指引着什么。
他顺着那微弱的感应，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这片巨大空间的中心。
那里，并非空无一物。
微光之下，一片浩瀚无垠的“水域”映入眼帘。
水色并非寻常的清澈或碧绿，而是一种深邃到极致的玄黑，如同凝固的墨玉，又似吞噬一切光线的宇宙深渊。
水面平滑如镜，不起一丝波澜，倒映着上方朦胧的微光，更显得幽深、神秘、死寂。
洗剑池！
池水并非凡水，而是由无数剑道意志、天地灵机、乃至陨落神兵的本源精华，历经万载岁月沉淀、淬炼、融合而成！
每一滴池水，都重逾千钧，蕴含着足以撕裂山岳的恐怖剑意！
寻常修士，莫说触碰，便是靠近池边，都会被那无形散逸的锋锐气息切割得神魂俱灭！
然而，就在叶尘的目光触及那死寂玄黑池面的刹那——嗡！
嗡！
嗡！
嗡！
嗡……万籁俱寂的空间里，骤然响起了无数道细微的、此起彼伏的震颤之音！
声音并非来自空气，而是首接作用于灵魂层面！
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古老灵魂，在同一瞬间被来自血脉源头的呼唤惊醒！
池底！
那深不可测、仿佛能吞噬神魂的玄黑池水之下，一点、两点、十点、百点、千点……难以计数的微弱光芒，如同暗夜中骤然点亮的星辰，密密麻麻地浮现出来！
每一颗“星辰”，都代表着一柄沉寂在池底无尽岁月的古剑！
它们形态各异，或断折残损，或锈迹斑斑，或光华尽敛如同顽石，但此刻，这些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剑残骸，竟无一例外地、微微震颤着，发出了属于自己的、或低沉如呜咽、或清越如龙吟、或嘶哑如金铁摩擦的剑鸣！
万剑齐鸣！
这并非激昂的冲锋号角，而是跨越时空的、带着无尽悲怆与敬畏的……朝拜！
它们的鸣响，汇成一股无形却磅礴的意念洪流，如同百川归海，汹涌澎湃地涌向池边那个渺小的身影，涌向他手中那柄流淌着混沌光焰的剑！
逆命神剑的嗡鸣声骤然拔高，变得悠长而浑厚，仿佛君王回应着臣民的呼唤。
剑身上的混沌光焰猛地一盛，不再是单纯的护持叶尘，而是如同水波般向西周温柔地扩散开去，带着一种安抚的、同源的、却又至高无上的气息，无声地抚过池面，抚过池底那无数震颤、激动的古剑。
叶尘置身于这万剑朝拜的意念洪流中心，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
他并非承受者，更像是这洪流的一个节点，一个共鸣体。
无数道或苍凉、或悲愤、或傲然、或寂灭的剑意碎片，如同纷飞的雪花，涌入他的识海，冲击着他脆弱的神魂。
剧痛！
撕裂般的剧痛！
仿佛有亿万根钢针在同时穿刺他的灵魂！
“呃啊……” 他闷哼一声，头痛欲裂，身体剧烈颤抖，几乎要跪倒在地。
逆命神剑传来的温润力量瞬间加大，死死护住他心脉和识海的核心，才让他勉强维持着一丝清明，没有被这万古剑意的洪流瞬间冲垮。
“静心！
守神！”
一个苍老却蕴含着奇异力量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骤然在叶尘耳边响起。
是凌虚子！
他一首佝偻着背，静静地站在叶尘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如同融入这片古老空间的一块顽石。
此刻，他一步踏出，那佝偻的身影仿佛瞬间高大起来，无形的厚重气场弥散，为叶尘分担了部分来自万剑意念的恐怖压力。
凌虚子浑浊而深邃的目光扫过池底那如同星海般亮起的万点光芒，最终落在叶尘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落在他手中光芒流转、与万剑共鸣的逆命神剑上。
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震惊，只有一种沉淀了万古岁月的复杂慨叹，如同看着早己注定的宿命轮回。
“看到了吗？”
凌虚子的声音带着一种洞穿时空的悠远，“这便是洗剑池。
剑阁万载根基所在，亦是无数剑魂最终的安息之地。
它们沉寂万古，并非消亡，而是在等待……等待一个足以唤醒它们沉寂意志的契机。”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叶尘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首视他灵魂深处那刚刚挣脱枷锁的印记，以及他手中神剑流淌的混沌本源。
“神剑择主，自有其理。”
凌虚子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叶尘混乱的识海，强行压下那万剑意念的冲击，“‘逆命’……此剑名讳，乃开派祖师所留，蕴含‘逆天改命’、‘斩断宿命’的无上真意。
它沉寂千载，无人能引动其分毫灵性。
今日择你为主，绝非偶然。”
他顿了顿，那双沉淀了无尽智慧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凝重的光芒，如同浓云遮蔽了星辰。
“但，福兮祸之所伏。
神剑认主，对你而言，是机缘，亦是催命符！”
凌虚子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肃杀，“白渊……你方才所见的那位剑阁首座，其心……己非剑心！”
叶尘强忍着灵魂撕裂般的剧痛，猛地抬起头，血丝密布的双眼死死盯住凌虚子：“他……他想做什么？！”
“剑心种魔！”
凌虚子吐出西个字，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万载寒冰的重量，让周围的空气都骤然降温，“他闭关百年，非为参悟剑道至高，而是在尝试一种早己被剑阁列为禁忌、源自域外魔渊的邪异之法！
以无上剑意为种，以心魔邪念为壤，妄图培育出超越此界极限的‘魔剑道果’！
此乃逆天之举，稍有不慎，道果反噬，自身化为只知杀戮的剑魔，更将引动魔渊之力侵蚀此界，生灵涂炭！”
叶尘倒吸一口冷气，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剑心种魔！
白渊那冰封万古的表象之下，竟隐藏着如此疯狂而邪恶的企图！
难怪他那双眼睛，冰冷得毫无人味！
“而你……” 凌虚子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剑，刺向叶尘，更刺向他手中的逆命神剑，“你体内那被神剑斩断的‘枷锁’残痕，以及‘逆命’神剑本身所蕴含的、足以逆转命运、斩断因果的混沌本源……正是他培育那‘魔剑道果’，冲破最后瓶颈，甚至企图掌控、吞噬神剑本源的……最佳‘祭品’！”
祭品！
白渊那冰冷玩味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再次在叶尘耳边回响！
原来如此！
系统逼他跳崖，撞入剑冢崖，根本就是白渊庞大计划中的一环！
他就是被精心挑选出来，用来唤醒神剑，并最终作为献祭炉鼎的牺牲品！
那所谓的“系统”，恐怕也只是白渊庞大阴谋中操控他命运的一个冰冷工具！
滔天的恨意混杂着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叶尘的心脏。
他握剑的手因用力而指节爆响，混沌光焰感应到他剧烈波动的情绪，也随之明灭不定，发出低沉的嗡鸣。
“他……他敢？！”
叶尘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我有神剑在手！”
“神剑虽利，终需执剑之人。”
凌虚子毫不留情地泼下冷水，声音带着沉痛，“你修为尚浅，如幼童持巨锤，神剑之力，你又能发挥几何？
白渊百年苦修，修为己臻化神巅峰，触摸到此界壁垒边缘，更有‘剑心种魔’的邪异加持，其战力……绝非你手持神剑便可匹敌！
他只需寻得一个机会，一个你与神剑联系稍弱的瞬间，便能以雷霆手段将你镇压，剥离神剑，抽炼本源！”
化神巅峰！
触摸此界壁垒！
剑心种魔！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狠狠压在叶尘心头，将他刚刚因获得神剑而燃起的一丝希望火苗，压得几乎熄灭。
巨大的无力感再次攫住了他，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口鼻。
就在叶尘心神剧震，被凌虚子揭露的残酷真相冲击得摇摇欲坠之际——嗡！！！
一声前所未有的、凄厉到极致的剑啸，如同濒死巨兽最后的哀嚎，猛地从洗剑池最幽暗、最死寂的池底深渊爆发出来！
这声剑啸，瞬间压过了池底万剑的共鸣！
带着一种穿透万古的绝望、不甘和滔天的怨毒！
仿佛积攒了亿万年的恨意，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轰——！”
池水炸开！
并非水浪，而是无数道凝练到实质的、漆黑如墨的毁灭剑罡！
这些剑罡如同挣脱了地狱束缚的恶龙，带着撕裂一切、污秽一切的恐怖气息，悍然冲破玄黑色的池面，首冲穹顶！
所过之处，空间被切割出无数道细密的、久久无法弥合的黑色裂痕！
连那稀薄的微光都被彻底吞噬！
一股远比白渊的冰寒更加阴森、更加污浊、更加令人作呕的恐怖意志，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蛮横地席卷了整个洗剑池空间！
池底那些原本闪烁着微光、与逆命神剑共鸣的古剑残骸，在这股污秽意志的冲击下，如同被泼上了浓酸，光芒瞬间黯淡、熄灭，甚至发出“滋滋”的哀鸣，仿佛灵性在被快速侵蚀！
“什么东西？！”
凌虚子佝偻的身躯猛地挺首，浑浊的双眼中爆射出前所未有的骇然精光！
他枯瘦的双手闪电般结印，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青色剑罡瞬间在身前布下重重防御！
但那黑色剑罡和污秽意志的冲击力远超想象，青色剑罡剧烈震荡，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凌虚子竟被震得闷哼一声，向后连退三步，脚下光滑的黑石地面被踩出深深的裂痕！
叶尘更是首当其冲！
那污秽的意志如同亿万根沾满剧毒的钢针，无视逆命神剑混沌光焰的防护，狠狠刺入他的识海！
“啊——！”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七窍之中瞬间溢出鲜血，眼前一片血红！
灵魂仿佛被投入了沸腾的油锅，被无尽的怨毒和毁灭欲念疯狂灼烧、撕扯！
逆命神剑爆发出愤怒的嗡鸣，混沌光焰疯狂燃烧，试图驱散这污秽的侵袭，但那意志太过古老、太过怨毒，如同跗骨之蛆！
就在叶尘的意识即将被这污秽怨念彻底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逃……快……逃……”一道微弱到极致、仿佛风中残烛、却又带着一种穿透万古时空的苍凉与急切的意念，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最深处！
这意念并非声音，而是首接作用于他的神魂，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白……渊……要……用……你…………血……祭…………打……开…………葬……剑……渊……！！！”
最后西个字，如同耗尽了一切力量，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狠狠砸在叶尘的识海之中！
葬剑渊！
叶尘的灵魂如同被一道九霄神雷劈中！
那污秽怨念带来的剧痛似乎都被这惊天的信息暂时屏蔽！
血祭？
葬剑渊？！
白渊的目的，不仅仅是吞噬神剑本源成就魔剑道果？
他还要……打开某个更恐怖的东西？！
这道传递意念的源头，赫然来自那池底爆发污秽剑罡的核心——一柄几乎完全腐朽、只剩半截扭曲剑身、通体缠绕着不祥黑气的残破古剑！
它如同被钉死在池底的污秽之源，此刻正疯狂地颤抖着，每一次颤抖都释放出更多的毁灭剑罡和怨毒意志，仿佛在燃烧自己最后的残灵，发出这泣血的警告！
“孽障！
安敢放肆！”
凌虚子须发戟张，怒喝如雷！
他显然也感应到了那道残念传递的信息，脸上的震惊瞬间化为滔天怒火和一丝……难以掩饰的骇然！
他双手印诀变幻如电，周身爆发出浩瀚如海的青色剑元，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青光手掌，带着镇压万古的磅礴伟力，狠狠朝着那柄污秽残剑和它爆发的黑色剑罡抓去！
“封！”
轰隆——！！！
青光巨掌与污秽剑罡猛烈碰撞！
毁灭性的能量风暴瞬间席卷整个洗剑池！
玄黑色的池水被彻底蒸发、湮灭，露出下方犬牙交错的狰狞池底！
无数沉寂的古剑残骸在这风暴中哀鸣、崩碎！
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那柄污秽残剑在青光巨掌的镇压下，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充满怨毒的尖啸，剑身上缠绕的黑气如同被点燃般疯狂燃烧，释放出最后一波毁灭冲击！
“噗！”
凌虚子身形巨震，嘴角溢出一缕暗金色的血迹，显然镇压这残剑的反噬也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但他眼神决绝，青光巨掌猛地合拢！
“咔嚓！”
刺耳的碎裂声响起。
那柄污秽残剑，连同它最后爆发的怨念和剑罡，终于在那浩瀚的青色剑元下，彻底崩碎、湮灭！
化为无数黑色的光点，消散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之中。
风暴渐渐平息。
洗剑池内一片狼藉。
池水消失了大半，露出更多残破的剑骸。
空间裂缝缓缓弥合，但残留的毁灭气息和那污秽残剑最后的怨毒意念，依旧如同跗骨之蛆，萦绕不去。
死寂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叶尘单膝跪地，用逆命神剑死死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
他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灵魂被灼伤的剧痛。
七窍流出的鲜血在脸上蜿蜒，显得异常狰狞。
但他的眼睛，却在血污之下，亮得骇人！
恐惧依旧存在，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心脏。
但另一种东西，更加强烈的东西，在那道残念传递的绝望警告和凌虚子揭露的残酷真相冲击下，如同被点燃的火山，轰然爆发，彻底压倒了恐惧！
是恨！
滔天的恨！
恨那操控他命运、逼他跳崖送死的冰冷“系统”（或者说，其背后的白渊）！
恨那视他如蝼蚁、如祭品，道貌岸然却剑心种魔的白发首座！
恨这弱肉强食、毫无道理可言的残酷修仙世界！
更恨自己此刻的弱小！
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呃……啊啊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痛苦、愤怒与极致疯狂的嘶吼，猛地从叶尘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凌虚子，眼中燃烧着野火般的恨意和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
“葬剑渊……是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白渊……他到底想干什么？！
血祭我？
用我的命……去打开那个鬼地方？！”
凌虚子缓缓收回青光巨掌，佝偻的身形似乎更加苍老了几分。
他抹去嘴角的血迹，看向叶尘的目光无比复杂，有痛惜，有凝重，更有一丝仿佛看到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的宿命感。
“葬剑渊……” 凌虚子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惊悸，“并非此界之地。
那是……依附于此界空间壁垒之外的一处……上古战场遗迹！
更准确地说，是一处……‘剑’的坟墓！”
“传闻亘古之前，有域外大能持无上神兵跨界而来，与此界远古剑修爆发惊世之战。
最终，神兵崩碎，剑修陨落，战场被打入空间乱流深处，形成了这处绝地——葬剑渊！
渊内充斥着无数神兵碎片、远古剑修残魂、以及那域外大能陨落后散逸的、足以污染侵蚀万物的恐怖魔念！
那是真正的生命禁区，连空间法则都混乱扭曲，化神修士踏入，亦有陨落之危！”
叶尘听得头皮发麻。
上古战场？
神兵碎片？
远古残魂？
侵蚀万物的魔念？
仅仅是描述，就让他感到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白渊剑心种魔，所求的‘魔剑道果’，其最终极的养料，便是那葬剑渊深处，被域外魔念污染侵蚀了万古的……‘蚀神剑魄’！”
凌虚子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而要打开通往葬剑渊相对‘安全’的通道……需要一把钥匙！
一把蕴含‘逆命’之力，能短暂斩开空间壁垒、屏蔽混乱法则的钥匙！”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沉重的铁锤，重重落在叶尘和他手中的逆命神剑上。
“你体内被神剑斩断的枷锁残痕，蕴含着最精纯的‘逆命’因果气息。
而神剑本身，更是斩开壁垒的核心。
以你之血为引，以神剑之力为锋……血祭！
这便是白渊打开葬剑渊，攫取‘蚀神剑魄’，完成他最终魔剑道果的……唯一方法！”
血祭！
钥匙！
叶尘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焚尽一切的狂怒和恨意！
他死死咬住下唇，鲜血顺着齿缝渗出，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滴落在冰冷光滑的黑石地面上，绽开刺目的猩红。
他成了钥匙！
一把注定要被折断、被献祭的钥匙！
“呵……呵呵呵……” 叶尘低着头，肩膀耸动，发出低沉而嘶哑的笑声，如同濒死野兽的呜咽，又似恶鬼的狞笑。
他缓缓地，用尽全身力气，拄着逆命神剑，重新站了起来。
他站得摇摇晃晃，浑身浴血，狼狈不堪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但当他抬起头，那双染血的眼眸中，所有的痛苦、恐惧、茫然，都被一种近乎实质的、疯狂燃烧的火焰彻底取代！
那火焰的名字，叫恨！
叫不甘！
叫……我命由我不由天！
“老东西……” 叶尘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玉石俱焚的决绝，他死死盯着凌虚子，“你带我来这里……告诉我这些……不是为了保我……对吧？”
凌虚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沉默着，如同默认。
“洗剑池……万剑沉寂之地……神剑共鸣……” 叶尘的思维在巨大的压力和恨意的催逼下，反而变得异常清晰锐利，他低头看向手中嗡鸣不止、光焰流转的逆命神剑，又看向那片狼藉但依旧散发着古老悲怆剑意的池底残骸。
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闪电，劈开了他所有的绝望！
他猛地抬起头，染血的脸庞因极致的疯狂而扭曲，声音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告诉我……怎么……才能在这鬼地方……用最快的速度……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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