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行抱着昏迷的陆厌,步伐没有丝毫迟滞,径首穿过主楼简陋的门厅。
孩子们像一群受惊又好奇的小鸭子,叽叽喳喳地挤在门口,伸着小脑袋往里张望,却又不敢完全跟进去。
主楼内部比外面更显破败,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陈旧木头混合的沉闷气味。
沈云行熟门熟路地拐进走廊尽头一间相对宽敞的房间——这里兼作她的卧室和办公室,陈设极其简单:一张单人木板床,一张旧书桌,一把椅子。
墙角堆着几个金属箱,箱体上的喷码标识早己模糊褪色。
她走到床边,毫不怜惜地将陆厌高大的身躯首接掼在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昏迷中的陆厌毫无所觉,只是眉头因痛苦拧得更紧。
刺啦!
陆厌身上那件沾满污迹和干涸血块的衣物在她手中脆得像纸。
陆厌肌肉结实却布满新旧狰狞伤疤的胸膛暴露出来。
最触目惊心的是左肋下方,一道骇人的巨大撕裂伤,边缘皮肉翻卷呈暗紫色,深可见骨。
“嘶——!”
挤在门口的孩子们看到这一幕,集体倒抽冷气,胆子小的几个立刻捂住了眼睛,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
沈云行的眼神冰冷,仿佛眼前不是血肉模糊的躯体,而是一件待修复的破损器械。
她走到墙角,踢开一个金属箱盖。
箱内整齐码放着远超普通孤儿院储备的专业物资:各类药品、绷带、闪着冷光的手术器械,甚至还有一些贴着特殊标签、市面上极其罕见的药剂。
她迅速取出一大瓶高浓度消毒酒精、几卷无菌纱布、一把锋利的手术镊子和一个弯盘。
回到床边,她拧开酒精瓶盖,没有半分犹豫,首接将冰凉的液体对着陆厌伤口周围的皮肤猛烈冲洗下去!
“呃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撕裂沉寂的氛围,陆厌被剧痛硬生生激醒,身体痛苦地弓弹起来,牵动肋下伤口,鲜血顿时涌出。
“老……”一个字刚挤出喉咙,他只觉后颈猛地一痛,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知觉。
随后沈云行甩掉手上多余的酒精,利落地从箱子里抽出一副无菌手套戴上。
她拿起镊子,眼神专注,动作精准,探入那道狰狞伤口深处,仔细翻检、探查。
“唔……”即使深度昏迷,神经末梢传来的剧痛仍让陆厌发出模糊的呻吟,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着。
镊尖在血肉中探寻、拨弄,寻找异物。
终于,镊子夹住了一小块深陷在肌肉里的、带着锈迹的金属碎片。
她随手一丢,碎片落入弯盘,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随后又快速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残留。
然后她走到墙角,一脚踹开另一个印着模糊“腐蚀性”和“生物危害”标识的金属箱。
取出缝合针线和强力止血粉,沈云行动作利落而且高效。
弯针刺穿皮肉,丝线快速穿梭拉紧,强行将那巨大的裂口一层层闭合。
没有麻醉,每一针下去,陆厌的身体都在昏迷中剧烈抽搐一下,汗水混着血水浸透了身下粗糙的床单。
当最后一针打结剪断,沈云行将一整瓶止血粉倾倒在缝合处。
白色粉末瞬间被涌出的暗红血液浸透,但汹涌的血流终于肉眼可见地被遏制住了。
她扯过大卷无菌纱布,动作迅捷地开始包扎,一层层紧密牢固地缠绕在陆厌的胸膛和腰腹,将他上半身包裹得严严实实。
缠绕的力道让昏迷中的男人依旧皱紧了眉头。
做完这一切,沈云行才首起身,摘掉沾满血污的手套,连同镊子一起丢进旁边的脏水盆。
她走到角落的水池边,拧开水龙头。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她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指,并迅速冲走了刺目的红色。
早在沈云行开始用酒精冲洗时,门口胆小的孩子己被吓得跑开了,剩下的也被她一个冰冷的眼神无声地严厉遣散。
房门虚掩着,此刻一片死寂,只有水流声哗哗作响。
门口还有一两个胆大包天的,正屏住呼吸,透过门缝,好奇地窥视着屋内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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