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表演的前一天,我的腿被水晶灯砸中,再也不能跳舞。
而舞团里的新人许绵取代了我的位置登上了舞台,一炮而红。
从那以后,我受尽冷眼嫌弃,是林惊不离不弃,时刻陪在我身边。
我终于等到他单膝跪地,红着眼眶对我承诺:
“阿昙,我会用余生爱你,嫁给我好吗?”
我感动的痛哭流涕,误以为嫁给了爱情。
直到一年后,当我拿着孕检报告,找到林惊。
却意外听见了他和助理的对话:
“林哥,当年您为了帮许绵登上舞台,砸断了昙姐的腿,又用了各种资源,帮许绵拿到她想要的一切。”
“您为什么还不把昙姐的腿治好?”
林惊眼神晦暗不明,哑着嗓子:
“阿昙性子倔,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腿还有救,一定会再回舞坛,我不能让她挡了许绵的路。”
“许绵是我的养妹,我不能光明正大的爱她,那就帮她铺好前进的道路。”
“至于阿昙......她还有我,我会用余生弥补她。”
我咬紧牙关,失去双腿的痛苦,也比不上此时心头的痛。
我本以为他是我这辈子的救赎。
不曾想,一切都是谎言。
既然如此,林惊我们再也别见了......
1
我腿又开始疼了,想来明天一定是个雨天。
今天是腿伤的第二年。
每一个夜晚,想起吊灯掉下来那一刻,还是会痛彻心扉。
那一日,我彻底失去了站在舞台上的能力。
我的梦想像是散落的水晶碎了一地,扎进我的灵魂,日复一日的让我遗憾、悲伤。
可今日,那份遗憾悲伤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淡了些许。
我站在医院门前,手里攥着孕检的报告单,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这是我与林惊的孩子。
我们结婚一年,相识两年,他陪伴我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而今天我们终于有了爱情的结晶。
我迫不及待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天上开始飘起了小雨,我匆匆打了一辆车前往林惊的公司。
到了公司后。
我没让任何人告诉他我来了这件事,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想到他等一下欣喜的样子,我心中便泛起一丝甜蜜。
我轻手轻脚地走近林惊的办公室。
却在推门前的一瞬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林惊在和他的助理对话。
“林总,国外研究所已经给出帮白昙姐恢复的方案了,恢复好的话,还是能够回到舞台的。”
“她的腿明明能治好,您真的不告诉她吗?”
“咱们当年为了让许绵小姐在生日当天登上舞台。”
“在彩排的时候做了手脚让白昙姐被砸伤。”
“给许绵小姐登台的机会,已经很愧对昙姐了,真的要让白昙姐以后都没有站在舞台上的机会了吗?”
可回应助理的询问的,只有一阵死寂的沉默。
良久,林惊的声音嘶哑又冰凉:
“不行。”
“阿昙性子倔,舞蹈天赋又极高,如果她回来了,绵绵就要失去拥有的一切了。”
“为了绵绵站上更大的舞台,我必须这样做,绵绵虽然是我的养妹,但也是我最爱的人,即便是做错了,我也要为她创造一条实现梦想的坦途。”
“那白昙姐的梦想呢?”
我站在门外,助理的质问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林惊,那我的梦想呢?
我轻而易举被你毁掉了的梦想呢?
我无声地流着泪,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声音。
“至于阿昙,我会尽力弥补的......”
我听见他轻飘飘的回忆,心脏仿佛碎了一地。
两年前那一日,水晶灯砸在身上的剧烈痛苦,此刻潮水一般涌来。
我不记得自己如何离开的公司。
只知道回到家后,我浑身被雨淋湿,手中怀孕的检查单被雨水打透,看不清文字。
我将报告单塞进一个盒子里,感受着潮湿的衣服贴在身上的刺骨寒意。
就在我枯坐在沙发上难过的时候,林惊回到了家中。
他注意到了沙发上的我,开口问道:
“阿昙,怎么被雨淋了也不知道把头发吹干?”
我抬起眼看向他,可这次却生不出爱意。
“林惊,我的腿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我多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真相。
我多希望今日所听到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
这样我们还能做恩爱夫妻,拥有幸福的人生。
可我今天,注定失望。
林惊摇了摇头,目光闪躲避开我的视线。
“阿昙对不起。”
“即便没办法登上舞台,你也是我心中最爱的人,是我心中最夺目耀眼的人。”
他边说边想伸手抱住我。
曾经我被他这副体贴深情的模样蒙蔽,大受感动。
可今日,当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后,竟只觉林惊伪善到了极致。
我躲开他,头也不回头朝着客卧移去。
林惊的手僵在半空,眼神带着些许疑惑。
“阿昙,怎么了?”
我平静的说道:
“可能我今天有些累了。”
“林惊,我们今晚分开睡吧。”
走进卧室将门反锁,我联系到了认识的医生。
请她帮我联系国外的那个研究所治疗。
很快,我便收到了相关的邮件。
填好了相关的信息后,我定下了飞往国外的机票。
我不会放弃我的梦想,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会去尝试。
我的人生不该被欺骗困在牢笼之中。
2
次日,是两年前我错过的那场舞台的日子,也是许绵的生日。
林惊早早出门,想来又是为了家中备受宠爱的养妹准备生日宴会。
临走前他发消息嘱托我一定要按时到场。
“阿昙,绵绵特别想在你面前表演舞蹈。”
“她说你是她很崇拜的前辈,想在你面前跳完那支两年前你没跳完的舞蹈,帮你弥补遗憾。”
“今天是她的生日,你可千万别扫她的兴。”
看着这条信息,我冷笑出声。
多可笑啊。
明明是我心中最大的伤疤。
可林惊却为了许绵的“兴致”不留余力地掀开。
这个造成我痛苦的元凶,怎么能说出这般道貌岸然的鬼话。
就在我洗漱准备去往林惊家中时,他却突然发来了消息。
“阿昙,我给绵绵的礼物放在家里了,可以一并帮我带来吗,就在书房书柜第三个抽屉里。”
我平静的回复了一个好字。
紧接着,林惊那边急匆匆地补充道:
“紫色盒子是礼物,其他的东西你都不要动。”
和之前一样,他防备着我看任何那个抽屉里的东西。
从前,是我太傻,才会相信林惊这种荒唐的借口,一次不曾打开过。
可这次坚定了离开的决心的我,打算看看这个虚伪恶毒的人,到底还有什么隐藏的秘密。
我打开了那个抽屉,里面除了紫色的首饰盒,还零零散散地放着许多东西。
而一个蓝色的日记本格外醒目。
首页工整的写着几个大字:我爱许绵。
那是林惊的字迹。
我翻开笔记本,里面的内容让我一惊。
“我爱我的养妹,许绵。”
“我愿意为了她做一切事情。”
“绵绵说,想在二十岁生日当天站在舞台上成为女主角。”
“可是,有一个人实力很强她竞争不过,她求我想想办法。”
“绵绵说,林惊哥哥,我站在舞台上一天,她就没办法成为女主角的,可她想一直站在灯光下。”
“看着绵绵的脸,我心软了,于是我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我在彩排时对舞台做了手脚,水晶灯砸在了那个叫白昙的女人的身上。”
“在我的运作下绵绵终于顶替她成为女主角了。”
“可是一旦她回到舞台,绵绵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我得让白昙没办法回去才行。”
“我和白昙在一起了,这样我就有办法控制住她,让她彻底回不去舞台。”
“对不起绵绵,哥哥不能和你以爱人的身份在一起了,可为了你的梦想,我无怨无悔,我永远爱你。”
一字一句的,是林惊那“伟大”的爱情。
是把我当作牺牲品垫脚石的虚伪和恶毒。
我看着日记本里的内容,愤怒冲得我整个人都在发抖。
原来我以为一见钟情,不离不弃的爱情,事实上是一个精心构建的陷阱。
想要迫害我,想要困住我,想要毁掉我。
原来林惊爱的从来都不是我,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怜可悲的牺牲品。
去往林家的路上,我满脑子都是两年前睁开眼,听见医生告诉我不能跳舞的情景。
那时我躺在病床上,眼里空洞地流着眼泪,一瞬间天地都变成了灰色。
我绝望地大喊、咒骂、祈祷,可所有的挣扎都无济于事,我只能接受现实。
就在我被现实淹没的一刹那,林惊出现了。
他说他在看见我的一瞬间怦然心动,他说我是他遇见过最独特夺目的人。
可是,我低头看向腿上的装饰,在这精美的装饰下,是一道狰狞丑陋的疤痕。
这道疤痕是拜林惊所赐,是他带给我的,不可磨灭的痛苦和绝望。
我不敢相信,那个曾夜夜与我耳鬓厮磨,说着爱我的男人,竟然为了许绵能做到这个地步!
还好,很快我可以离开他了。
03
我到达林家的一瞬间。
林惊便匆匆拿走了给许绵准备的礼物。
那是一条名为“真爱永恒”的宝石项链。
是他不久前飞到国外为许绵特意拍下来的。
“绵绵,生日快乐。”
林惊眼含深情,那目光不像是在看养妹,而像是在看一个深爱的恋人。
而许绵忽然踮起脚,当着我的面吻上了林惊。
她与林惊一触即分,而后目光挑衅地看向我。
突然,许绵一笑,开口道:
“白昙姐不会介意吧,毕竟我和林惊哥哥一直都这样。”
“哦对了,姐姐,两年前的今天,有一支舞蹈你还没跳完吧。”
“你的运气可真不好,那么重要的舞台,偏偏水晶灯就砸在了你一个人的身上。”
“我今天想在姐姐面前跳完这支舞,就当是帮姐姐弥补这个遗憾,好不好?”
“你以后没办法跳舞了也没关系,我来跳给你看。”
她扬着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模样。
林惊像是把我的痛苦和伤疤都忘在了脑后。
他的眼里只有许绵,此时此刻,我又成了他讨得许绵欢心的工具和遗弃品。
“我们绵绵,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善良。”
看着两人亲昵的身影,我的胃里涌起一股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强忍下不适,只是恍惚间,便响起了熟悉的音乐。
许绵站在舞台上,跳起两年前不惜伤我也要抢下名额的那支舞。
许绵在舞台上,裙摆随着她的动作翩翩飞舞。
我身边的林惊看得如醉如痴,望向许绵的目光满眼欣赏,还有快要溢出来的爱。
可是,作为专业的舞者看来,许绵远远达不到登上舞台的水平。
她的动作生涩,甚至有些时候显得机械而笨拙。
倘若不是林家这些年来,为了她不断请媒体舆论造势,恐怕她连登台表演的机会都没有。
我低下头苦涩一笑,原来我的梦想,竟然是因为这样一个人而毁灭。
一舞结束,许绵冲到林惊面前,撒着娇问:
“林惊哥哥,我和白昙姐谁跳的更漂亮?”
她故作娇俏,等待着林惊给出答案。
“你和她比什么,她都登上不了舞台,早就是废物一个。”
没等林惊开口,林惊的母亲便开口说道:“她哪能和你比。”
“我都忘了,白昙姐再也跳不了舞了。”
“林惊哥哥,那天你不是在现场吗,你还记不记得白昙姐被砸得多严重?我都没看见诶。”
她故作天真的语气,却毫不犹豫地撕开我血淋淋的伤口。
我看了林惊一眼,可他却避开了我的目光,而后向白昙讲起了那天的事情。
听着他们嬉笑讨论,我的心被扎得鲜血淋漓,坐在他们身边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想要起身离开,可许绵却突然伸出手,拉开了我腿上遮挡伤疤的装饰。
她掩住嘴出声,而后看着这道伤疤,佯装惊恐的模样。
“好......好丑呀!”
我的伤口被赤裸裸的掀开,羞辱和嘲讽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逼得我落荒而逃。
04
夜晚,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林惊只为了许绵一句怕黑,直到现在也没回房。
偌大的卧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忽然,我觉得一阵恶心,忙冲到卫生间扶着马桶干呕。
我知道这时怀孕的正常现象。
我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决定尽早离开这里,也要尽早打掉这个和林惊有关的孩子。
突然,我听见隔壁房间里传来暧昧的声响。
那是林惊和许绵。
两人的声音沾染着情欲,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林惊哥哥,要是白昙当时死掉了,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偷偷摸摸才能在一起了。”
许绵带着哭腔,在林惊怀里呜咽控诉。
“林惊哥哥,你也会这样和白昙在一起吗?你真的不能只是我一个人的吗?”
“绵绵,我也想只属于你,可我要是和她分开,她一定会找到办法康复,那样你好不容易实现的理想就又被毁掉了。”
“或许真的如你所说,那一日,她死掉的话,就好了。”
伴随着一声叹息而来的,是更大的欢好声。
我在卧室里,可那欢好声像是萦绕在我大脑里的恶魔低语,残忍的提醒我残酷的现实。
次日,我遇见了一脸满足的许绵。
她得意洋洋的走到我的面前,嘲弄地看着我。
“白昙姐,昨天忘记和你说了,林惊哥哥和我说过无数次,你的伤疤真的很恶心。”
“而且,他爱的只有我一个人,你的那些痛苦和难过,对他来说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的笑话。”
“你知道吗,他和我说过很多次,和你在一起,他都感到恶心。”
她想上手扯掉我遮盖伤口的装饰,可却被我一把打开。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道把我掀翻在地。
来的人是林惊。
他怒视着我,大骂:
“白昙你究竟想做什么,谁给你的胆子和绵绵动手。”
可是,不等我回应,肚子处巨大的疼痛席卷了我。
我看见自己的身上渗出殷红的血迹。
林惊的神色一顿,他大喊我的名字,急匆匆地让人叫救护车送我到医院。
等到我再次有意识时,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而属于母亲的直觉告诉我,我与林惊的孩子,已经死在了他的推搡下。
“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惊站在我的床边,见我醒来,第一句便是质问。
而后一副痛苦的神色。
仿佛失去了自己的至亲至爱。
我顿时觉得好笑。
对他的愤怒熟视无睹。
轻声回道:
“林惊,是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还有一直骗我很好玩吗?”
瞬间,林惊的脸上,浮现一抹难以言喻的慌张。
“我骗你什么了?”
我平静的看着他:“我的腿应该可以治好吧?”
“若不是你,我应该还能站在舞台上,跳自己最喜欢的舞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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