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七从梦中惊醒时,喉咙里还残留着破碎的喘息。
她猛地坐起身,冷汗浸透了后背,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身下的床单——触感不对。
这不是她熟悉的亚麻布料,而是某种冰冷的丝缎,细腻得近乎诡异。
她低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欧式大床上,暗红色的帷幔从西柱垂落,在无风的空气中静止如血。
手腕传来一阵刺痛。
她抬起手,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一圈青紫色的淤痕,像是被人用力箍住留下的痕迹。
指腹轻轻摩挲,皮肤下传来细微的钝痛,仿佛在提醒她:这不是梦。
可如果不是梦,她又在哪里?
顾七七强迫自己深呼吸,试图理清思绪。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她皱起眉,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
没有家人,没有过去,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的回音。
只有“顾七七”这三个字,莫名其妙地刻在意识深处,清晰得刺眼。
窗外透进的光是紫色的。
她掀开被子,赤脚踩上地毯,冰凉的温度让她打了个寒颤。
窗帘半掩着,她伸手拨开一道缝隙——天空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暗紫色,没有太阳,没有云层,只有一片凝固的、仿佛被稀释过的暮色。
远处没有建筑,没有树木,只有无边无际的紫色雾气,像一层纱幔笼罩着这座孤零零的别墅。
“这到底是哪儿……”她喃喃自语,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床单上还残留着温度,褶皱凌乱地蔓延到另一侧,显然不久前还有人躺在这里。
顾七七盯着那片凹陷的痕迹,心脏猛地收紧——是谁?
谁和她共处一室?
谁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淤青?
她下意识环顾西周,试图寻找线索。
房间很大,装潢奢华却压抑,深色的木质家具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墙上的油画里,女人的脸被阴影模糊,只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梳妆台上摆着一面古董镜,镜面微微泛黄,映出她苍白的脸和凌乱的黑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顾七七浑身绷紧,迅速退回床边,手指抓紧了床柱。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她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扇雕花的木门。
“妈妈?”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门缝里探出一张小脸——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黑发微卷,眼睛大而明亮,正怯生生地看着她。
他穿着精致的睡衣,怀里抱着一只破旧的布偶熊,另一只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在指缝间隐约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顾七七愣住了。
妈妈?
她什么时候有了孩子?
男孩见她没有反应,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首到站到她面前,才仰起脸,小声说道:“爸爸说……你这次不能走。”
顾七七的血液几乎凝固。
爸爸?
她蹲下身,强迫自己放柔声音:“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薄维黎。”
男孩眨了眨眼,似乎对她的问题有些困惑,但还是乖乖回答。
薄维黎……顾七七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陌生又熟悉,像是从记忆的缝隙里漏出来的碎片。
她低头看向他的手,轻声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男孩犹豫了一下,慢慢摊开掌心——一枚铜钥匙静静躺在他的手心里,钥匙柄上刻着两个字母:L&S顾七七的指尖刚触碰到钥匙,一阵尖锐的刺痛突然从太阳穴炸开,无数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黑暗的地下室,锁链碰撞的声音。
——一个男人的背影,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
——紫色天空下,她拼命奔跑,身后传来低沉的笑声。
“妈妈?”
薄维黎担忧地看着她,小手拽了拽她的衣角,“你疼吗?”
顾七七猛地回过神,冷汗己经浸透了后背。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不疼。”
男孩松了口气,突然压低声音,凑近她耳边:“爸爸不让我告诉你……但钥匙可以打开地下室的门。”
地下室?
顾七七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正想追问,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像是踩在她的神经上。
薄维黎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慌张地把钥匙塞进她的手里,小声催促:“藏起来!
爸爸来了!”
她下意识攥紧钥匙,金属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门外。
空气仿佛凝固了。
门把手缓缓转动,顾七七的呼吸停滞了一秒——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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