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许星河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T恤和牛仔裤,跟在沈知微身后出了门。
沈知微走在前面,高马尾甩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步伐轻快。
她按下车钥匙,停在楼下停车位里的一抹艳红“滴”地应了一声,车灯闪烁,像一只刚从睡梦中苏醒的野兽。
那是一辆线条流畅的红色小跑车。
车内的空间并不算宽敞,但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精致。
黑色的真皮座椅将他包裹住,空气中弥漫着皮革的淡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沈知微的清甜气息。
这个密闭的空间,让她身上的存在感被无限放大。
沈知微坐进驾驶座,熟练地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像野兽在嘶吼,带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坐稳了。”
她侧头对他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恣意和张扬。
下一秒,红色的跑车像一支离弦的箭,猛地窜了出去。
强烈的推背感把许星河死死地按在座椅上,他下意识地抓住了身侧的扶手。
“你开慢点!”
许星河感觉自己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怕什么。”
沈知微目视前方,嘴角噙着笑,游刃有余地操控着方向盘。
“你要死啊这么快!!!”
“这不还没飞起来呢。”
许星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身体适应这种速度。
“真无语了,你是怎么把驾照看下来的!!!”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沈知微,晨光透过车窗,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不像是在开车,倒像是在驾驭一匹桀骜不驯的烈马。
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帅得有些过分。
车速渐渐平稳下来,汇入了城市的车流。
长安的清晨,充满了烟火气,路边的早餐店冒着热气,行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和这辆跑车的凌厉气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星河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一些,他靠在椅背上,看着车里精致的内饰,最终还是没忍住,酸溜溜地开口了。
“啧,沈大小姐,你这日子过得可以啊。”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
“又是大平层,又是小跑车,你这哪是来上学的,分明是来度假的。”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富婆。”
他本意是想调侃她,扳回一城。
谁知沈知微听了,非但没反驳,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夸奖,眉眼都弯了起来。
“富婆?”
她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笑意更深。
“我这点家当,跟你许家大少爷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别。”
许星河立刻摆手。
“可别叫我什么大少爷,我早就被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了。”
“哦?”
沈知微来了兴趣,踩下刹车等红灯的间隙,她侧过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许星河摊了摊手,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爸说了,从我上大学开始,除了学费和基本的生活费,其余的一分钱都不会多给。”
“美其名曰,培养我独立自主的能力。”
他说着,还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继续演:“你看我,多可怜,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大少爷,一夜之间沦为了贫困大学生,以后怕是连食堂里加个鸡腿都要犹豫半天。”
他以为沈知微会同情他,或者至少会跟着他一起吐槽一下叔叔阿姨的“狠心”。
结果,沈知微听完,脸上的笑容非但没减,反而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绿灯亮起,她重新发动车子,车子平稳地向前行驶。
她没有立刻说话,纤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哒、哒、哒”的轻响,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这沉默让许星河心里有点发毛。
“怎么了?”
他忍不住问。
沈知微转头看了他一眼,那双桃花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像一只盯上了猎物的狐狸。
“没事啊。”
她轻描淡写地开口,声音却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愉悦。
“我就是觉得,你爸妈这个决定,真是英明神武,高瞻远瞩。”
“啊?”
许星河一头雾水。
“这还英明?”
“当然。”
沈知微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你想啊,他们这么一搞,不就正好给了我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吗?”
“什么机会?”
许星河的脑子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了。
沈知微的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好看的弧度,她放慢了车速,侧过脸,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包养你的机会啊。”
“……”许星河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颗地雷精准引爆了,轰的一声,炸成了一片空白。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他呆呆地看着沈知微,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早上起床的方式不对,导致一整天都出现了幻听。
包……包养?
这个词,从她那张漂亮的嘴里吐出来,怎么就那么……惊世骇俗呢?
“你说什么?”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又问了一遍,声音都有些干涩。
“我说。”
沈知微极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甚至还加重了语气。
“既然许大少爷落魄了,那我这个富婆,就勉为其难地把你包了,怎么样?”
车里开着冷气,许星河却觉得自己的脸颊像火烧一样,热度从脖子根一路蔓延到耳廓。
“沈知微!
你正经点!”
他涨红了脸,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我很正经啊。”
沈知微一脸无辜,语气却充满了戏谑。
“你看,你住我的,吃我的,出门我开车接送,你那点生活费就自己存着当零花钱。”
“我负责你的一切开销,你呢,就负责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顺便……”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地扫了一遍,最后停留在他那张帅气又涨红的脸上。
“……赏心悦目。”
“噗——”许星河感觉自己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彻底没辙了。
跟她讲道理?
她能把歪理说成真理。
跟她发火?
她只会觉得你炸毛的样子更好玩。
他只能把头扭向窗外,看着飞驰而过的街景,用沉默来表达自己最后的抗议。
可他的耳朵却不受控制地竖着,一个字不落地听着身旁女人的“暴论”。
“你想想,这笔买卖你稳赚不赔啊。”
沈知微的声音像魔音贯耳,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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