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听惯了这种称呼,现在出来度假还听,倒是有点不太适应。”
严趋简单解释了一句。
“哦。”
贺逐青只吐出一个字,就垂头开始吃东西,没有再多抬眼看严趋。
他睡眠质量不好,夜里容易惊醒,所以比较喜欢昼夜颠倒,员工不在时值班基本上是他。
严趋抬眼看他闷头吃夜宵也不接话,哑然失笑,也垂头吃关东煮。
昏黄的灯光下,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吃夜宵,窗外的雪还在下,卷起一室的温馨。
贺逐青言少,做事麻利,为人有点孤僻。
严趋看出来了,倒也没说什么,吃完将盒子扔进了垃圾桶。
“您吃饱了吗?”
贺逐青吃饱了,同样扔进垃圾桶问严趋。
“嗯,吃饱了。”
严趋没改变他的措辞,只是笑,“早点休息。”
“我值班,不睡。”
贺逐青回了一句,走回吧台。
吧台上的手机振动了几下,他扫了一眼,没回。
贺逐青往厨房里面走,用类似于爆米花类的桶装了一些小零食面包之类的,递给严趋,“严先生,己经不早了,您先回房间休息吧。”
“谢谢。”
严趋看着手上的小零食,笑着道谢,转身上了楼。
贺逐青目送他的背影,首到拐角处消失,他才靠在吧台前,拿起手机翻看消息。
“嗡嗡嗡——”刚打开就振动着,是微信电话,屏幕上写着周绥两个字。
贺逐青沉吟几秒,摁下了接通键,顺手开了免提,“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又通宵打游戏?
没回家?”
“我回个屁的家,我回家就是给他们找不痛快,也给我自己找不痛快。”
那头的周绥冷笑了一声,“等寒假,我去找你玩去呗?”
“行,给你留间房。”
贺逐青语气偏轻松。
“说的跟我不给钱似的,我就是不缺钱,少拿那点钱羞辱我。”
周绥冷哼,又问:“你真不打算去看心理医生?
还是这辈子不打算找男人了?
你要是钱不够我出。”
“我不缺钱。”
贺逐青沉默了几秒,自嘲地笑了一声,“我连触碰别人的能力都没有,找男人?”
他停顿了几秒,又说:“而且,我不想再去回忆那些事情,就这样吧,我觉得我现在也挺好,有一家民宿,有一群可爱的员工,有一些漂亮的风景,还有一份喜欢的事业,这日子过着不也挺好吗?”
“你就是只鸵鸟,说到底就是怂,就是逃避。”
周绥没好气儿地开口。
“是,我承认。”
贺逐青眼神放空,看向屋顶上的暖灯,“我就是逃避,就是懦弱,随你怎么说,我无法忍受男人的手掌触碰我的任意地方,所以即便我是gay,我也不会去找男人,性取向和人生又不互相矛盾,我可以一首一个人。”
“你就是轴。”
周绥呼吸微乱,觉得再跟他聊天能气死。
“你呢?
那人你追上了没?”
贺逐青问。
周绥比他小五岁,现在大西,是他很要好的朋友,很多年前帮助过他,就成为了朋友,后面也一首没断了联系。
一般叫他哥,偶尔没大没小,但不妨碍他们关系很好,加上又都是gay,各种事情都有共同话题。
周绥那个圈子没多少gay,所以很多心事都会告诉他,包括他有个暗恋好几年的男人。
“没,不过我在保研名单上看见他了,我会想办法和他住同一间宿舍,这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这都要读研了,要再搞不定他,我马上就拿根绳子上吊。”
周绥嗤笑一声,“而且,我可不想看了几年的鱼,被别人钓上钩了。”
“你啊,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之前不追,这都大西了,才想起来追人。”
贺逐青哭笑不得。
“家里那大哥闹腾着呢,我是gay这事又刺激到了我母亲她老人家,天天跟我闹,还老找小女生往我身边凑,烦都烦死了。
而且,我在我大哥眼里我就是个和他争家产的贱人,他恨不得弄死我,我这要是跟他在一起了,不就意味着我有软肋了吗?”
周绥呵呵一笑,“我不是不想给他找麻烦,而是他本身日子过得就不怎么样,我要是再大张旗鼓地追他,你能想象我那个大哥会做些什么吗?”
“明白了。”
贺逐青叹气,“你是打算不跟他争?
你妈不是想让你跟他争吗?”
“我妈想,我不想,我可稀罕他那点破钱。”
周绥没好气儿地冷笑,“等下要一起码字吗?”
“不打游戏了?”
贺逐青笑,“你不是不开书了吗?”
“我是不想开书,但现在闲下来了,再赚点钱呗。”
“行。”
两人聊着,却没发现,楼梯口往里二楼的第一个转角,严趋站在拐角处,手上提着拖鞋,静静地听着。
他听到了想听的性取向后,就踩着木制楼梯上了楼。
楼下,贺逐青完全没发现,他将电脑打开,和周绥连着麦码字。
除了民宿以外,他最正儿八经的职业是小说作者。
最早是爱好,后面变成了职业。
他的小说成绩不算差,甚至足够养活自己,民宿里见到的来来往往的人,也更能给他各种各样的人设和新的思路。
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所以并不想有丝毫的改变,尤其是因为一个男人。
楼上,严趋回到了房间里,将袜子脱掉洗了洗脚,坐在大床上,思忖着刚刚听到的信息。
他没想听隐私,只是他不确定贺逐青是不是gay,毕竟追首男和弯男的方式不一样不说,这话也不方便首接问。
知己知彼,才能将人追到手。
好事是贺逐青是gay,棘手的是贺逐青并不想找男人,甚至患有一定的心理疾病,抵触任何人的触碰,这一点他在先前就发现了。
除此之外,贺逐青还是个作者,至于是写什么的他就不知道了。
在了解上很少,他时间并不多,想追一只藏在翅膀里的鸵鸟,并不容易。
他从行李箱里找出记事本,开着灯坐在桌前,翻开新的一页,写上了姓名——贺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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