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是。”
秦川推了推眼镜，“我们回收的，是那些被遗忘的‘概念’，消散的‘情绪’，以及沉寂的‘记忆回响’。”
林默的心猛地一跳。
概念？
情绪？
回响？
这些词汇精准地触动了他内心深处那根隐秘的弦。
他想起了几天前那只青铜爵杯，以及脑海中浮现的“祭礼失落”的意念。
看到林默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秦川的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看来林先生对我的话，并非完全无法理解。”
林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秦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说的这些……听起来太玄乎了。”
“对大多数人而言，确实如此。”
秦川不以为忤，“但对少数拥有特殊‘共鸣’天赋的人来说，这些‘失落’并非虚无缥缈。
它们真实存在，只是以一种常人无法感知的方式游离着。
比如，几天前，市图书馆历史文献区的那只仿制青铜爵杯。”
林默瞳孔骤然一缩。
他确信自己从未向任何人提及过那晚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
他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们事务所的仪器，监测到了那只爵杯附近产生了一次微弱但清晰的‘概念波动’，以及一股陌生的‘共鸣频率’。
经过追溯，我们找到了你。”
秦川的解释简洁明了，却让林默感到一阵寒意。
他们竟然有仪器能监测到这种……东西？
他定了定神，问道：“那只爵杯……它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只爵杯本身只是个普通的仿制品，但它承载了一段‘失落的祭礼记忆’的残片。
由于年代久远，这份记忆己经非常微弱，濒临彻底消散。
你无意中靠近，你的‘共鸣’天赋被动激活，与它产生了微弱的连接，感知到了那份‘回响’。”
秦川解释道，“我们称这种现象为‘初次觉醒’。”
“初次觉醒……”林默咀嚼着这个词，感觉自己仿佛一脚踏入了一个全新的、未知的领域。
秦川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也有一丝期待：“林先生，你的天赋很罕见，也非常宝贵。
万象回响事务所，正是为了聚集像你这样的人，去寻找、感知、回收那些正在被世界遗忘的珍贵‘概念’。”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我们想正式邀请你，加入万象回响事务所，成为一名‘失落概念回收师’。”
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书店的玻璃窗，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林默握着那张冰冷的名片，感觉它重若千钧。
他的人生，似乎正站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岔路口。
拒绝？
然后继续当一个普通的图书馆管理员，把那些奇异的感知当作幻觉，首到它们或许某天会彻底消失？
还是……接受？
去探索一个闻所未闻的神秘世界，去了解自己身上这种特殊能力的真相？
林默看着秦川平静而锐利的眼睛，心中第一次对那些困扰自己多年的“幻觉”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和探究欲。
或许，这并不是病，而是一种……使命的召唤？
最终，林默没有立刻给出答复。
秦川似乎也预料到了这一点，他留下一个地址，说如果林默想通了，可以随时去那里找他，亲身体验一下事务所的工作。
那个地址位于老城区一条僻静的巷弄深处，是一家名为“拾遗”的古董店。
从外面看，这家店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败，与“万象回响事务所”这个听起来颇为现代的名字格格不入。
犹豫了两天后，林默还是站在了“拾遗”古董店的门前。
与其被未知困扰，不如主动去揭开谜底。
他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门上的铜铃发出沉闷的响声。
店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老木头混合的气味。
各种稀奇古怪的旧物堆满了货架和地面，从褪色的画卷、缺口的瓷器，到生锈的铁器、不知名材质的雕像，琳琅满目，却又杂乱无章。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对襟褂子的老人正坐在一张旧柜台后，戴着老花镜，专注地用小刷子清理着一件布满铜锈的器物。
他似乎没注意到林默的到来。
“请问……秦川先生在吗？”
林默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老人闻声，慢悠悠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显得有些浑浊，却又透着一丝洞悉世事的睿智。
他放下手中的活计，缓缓道：“哦，是小秦让你来的吧？
跟我来。”
老人领着林默穿过堆满杂物的店铺，来到后堂一扇不起眼的暗门前。
他从腰间摸出一串钥匙，挑选了一把毫不起眼的铜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旋。
门后并非林默想象中的仓库或后院，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铺着青石板的阶梯。
阶梯两侧墙壁上嵌着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壁灯，与外面古董店的昏暗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里才是事务所的真正入口。”
老人边走边说，“我叫白启明，你可以叫我老白。
是这家‘古董店’的看门人，也是事务所的……后勤主管。”
林默跟着老白拾级而下，心中充满了惊奇。
这条通道比他想象的要长，大约走了两三分钟，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地下空间。
这里装修风格现代简约，却又巧妙地融入了一些古典元素。
柔和的灯光、先进的电子设备、以及一些林默从未见过的奇特仪器和谐地共存着。
几位穿着各异的人正在各自的工位上忙碌，有的在操作着复杂的仪器，有的在翻阅着厚重的典籍，有的则对着空气比划着什么，神情专注。
秦川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类似沙盘模型的立体投影前，与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女士讨论着什么。
看到林默和老白进来，他停止了讨论，朝林默点了点头。
“欢迎来到万象回响事务所，林默。”
秦川的语气比上次在书店时多了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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