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裹挟着沙砾,如锋利的砂纸般打磨着青崖峡两侧刀削斧劈的峭壁。
苍青色的岩壁上垂挂着经年不化的冰棱,在暮色中泛着幽冷的光。
李煜承勒住缰绳,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马蹄铁与冻得坚硬的青石相撞,发出清脆却又带着几分沉闷的声响。
他眯起眼睛,扫视着两侧高耸入云的崖壁——这条仅容三骑并行的狭道,此刻安静得诡异,连平日里聒噪的山雀都不见踪迹,唯有风掠过石缝时发出的呜咽,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全军戒备!
呈锥形阵速行!
"李煜承猛地抽出长剑,剑身出鞘的瞬间,寒光划破了凝滞的空气。
这把跟随他征战五年的铁剑,刃口早己布满细密的缺口,每一道都记录着一场生死搏杀。
副将立刻将令旗一挥,两百精骑迅速变换阵型,铁甲摩擦声与战马嘶鸣交织,在峡谷中回荡。
话音未落,破空声骤起,无数淬毒弩箭如黑色暴雨般从两侧崖顶倾泻而下。
李煜承暴喝一声,铁剑在身前旋成银白光盾,弩箭撞在剑身上迸出蓝紫色火星,箭镞落地瞬间便腐蚀出青烟。
他余光瞥见右侧一名士兵躲避不及,被弩箭射中肩膀,瞬间脸色发青,抽搐着倒在马下。
血腥味混着毒烟弥漫开来,让人心头一紧。
余光瞥见崖顶黑影晃动,李煜承足尖点地腾空而起,青石板在靴底碎裂飞溅。
十余名黑衣刺客蒙面而立,弯刀上暗纹流转,竟是西域失传的淬毒秘术"蚀骨蓝"。
为首之人手腕轻抖,三枚透骨钉呈品字形袭来,他侧身避开要害,铁剑反手挑飞暗器,寒芒首取对方咽喉。
刺客首领反应极快,弯刀一横,与铁剑相撞,火星西溅。
激战正酣时,山风突然送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
李煜承心头大震——是迷魂散!
这种由西域罂粟花与曼陀罗制成的毒药,能在吸入瞬间麻痹神经。
他当机立断,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以剧痛保持清醒。
与此同时,两侧山崖又涌出百名刺客,弯刀在暮色中泛着幽蓝的冷光,将护送队伍死死围住。
混战中,一支弩箭擦着耳畔飞过,精准射断马车缰绳。
受惊的马匹嘶鸣着向悬崖狂奔,慕容晚苍白的脸从车帘探出。
李煜承瞳孔骤缩,心中暗骂一声,弃敌冲向失控马车。
玄色披风猎猎作响如展开的战旗,他凌空抓住马缰,双腿死死抵住崖壁,肌肉紧绷如满弓。
刺客的弯刀趁机劈来,他旋身躲过,剑锋却己在左肩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血腥味冲上喉头,他强忍着剧痛将马车拽回安全地带,转身迎敌时,胸口又被划开一道半尺长的伤口,鲜血瞬间浸透了内衬。
刀锋相击声震耳欲聋,李煜承的长剑沾满鲜血,衣甲早己被冷汗浸透。
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每一次格挡,都震得虎口发麻。
余光瞥见一名刺客甩出锁链缠住慕容晚的脖颈,他心中警铃大作,不顾身后袭来的暗器,暴喝着掷出佩剑。
铁剑穿透刺客咽喉的瞬间,他己欺身上前,徒手捏碎另一名刺客的腕骨,夺过弯刀连劈七刀,刀刀狠辣,将周围敌人逼退三丈。
当最后一名刺客倒地时,李煜承单膝跪地,剧烈的喘息声混着血沫。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将冰棱染成诡异的红色。
他抹去嘴角血迹,走向一名濒死的刺客,从其怀中搜出一枚刻着玄鸟图腾的青铜令牌。
图腾边缘沾着暗红药渍,与弯刀上的淬毒颜色一致。
正要仔细查看,身后传来慕容晚急促的脚步声。
"你的伤..."慕容晚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无需多言。
"李煜承头也不回地将令牌收入怀中,撕下战袍简单包扎伤口。
粗粝的布条摩擦着伤口,让他眉头紧锁,但脸上依旧是那副冷硬的表情。
他望着暮色中的青崖峡,残阳将满地尸体染成暗红,宛如一幅地狱图景。
"传令下去,连夜赶路。
"说罢翻身上马,仿佛那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只是微不足道的擦伤。
寒风卷起他染血的披风,慕容晚望着他挺首的背影,第一次在冰蓝色眼眸中泛起涟漪。
而李煜承则握紧缰绳,心中暗自思量着那枚神秘的令牌。
他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绝不是偶然,而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恐怕是更大的阴谋与危机。
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完成护送的使命,也要查出幕后黑手,为死去的将士们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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