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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解瘟疫

四千樱 著

其它小说连载

《光解瘟疫》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四千樱”的创作能可以将李舜冰冷等人描绘的如此鲜以下是《光解瘟疫》内容介绍:由知名作家“四千樱”创《光解瘟疫》的主要角色为冰冷,李舜,天堂属于科幻末世,医生小情节紧张刺本站无广告干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64931章更新日期为2025-07-05 11:18:44。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光解瘟疫

主角:李舜,冰冷   更新:2025-07-05 13:2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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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天堂陷落第1章:撕裂白昼的尖叫正午的阳光像融化的白金,

倾泻在“天堂港号”纯白得刺眼的巨轮船体上,却无法驱散它周身弥漫的、近乎凝滞的沉重。

天堂港——这颗被强行嵌入锈蚀钢铁隔离墙环中的浑浊珍珠——在巨轮的阴影下喘息。

高耸的医疗研究塔楼徒劳地刺向灰蒙蒙的天穹,塔楼下,低矮杂乱的棚户区如同溃烂的疮疤,

蔓延至远方那道冰冷、沉默、隔绝生死的巨墙。墙外,

新曙半岛共和国的旗帜在绝对安全区的哨塔顶端猎猎招展,士兵枪管上偶尔反射的刺目光点,

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不带丝毫温度的注视。空气里,消毒水的刺鼻、海风的咸腥,

以及无数病弱躯体聚居发酵出的、难以言喻的陈腐气息,顽固地混合在一起,

构成了这座“有限自治”囚笼特有的、令人窒息的“希望”味道。

艾娃·雷诺兹站在顶层甲板的护栏边,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

残留着刚才检查轮机时沾染的金属冰冷和机油特有的滑腻。下方港口,

稀稀拉拉的人群聚集着,

准备迎接这艘共和国引以为傲的“海洋清道夫”与“环保先锋”的又一次凯旋。

“天堂港号”,是海滨新城“天堂港”的同名巨轮,因承载着处理远洋海面垃圾的使命,

被世界所认知。然而,近期的不经意发现,让艾娃认识到,这艘巨轮远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艾娃的目光没有投向港口那些模糊的面孔,

也没有投向港口后方那座笼罩在诡异“和谐”中的城市。她的视线穿透光洁的甲板,

死死锁在脚下深处某个隐秘的节点——热解舱废气处理系统冗余管道交汇的地方。

几天前那次该死的紧急故障检修。高温废气像魔鬼的吐息,

塑料焦糊味混杂着金属过热的腥气,熏得人睁不开眼。她在狭窄、滚烫的管道夹缝中匍匐,

汗水浸透工装,手掌在粗糙的金属表面摸索,寻找泄漏点。然后,她的指尖触到了它。

不是管道接口,不是阀门法兰。那触感冰冷、光滑,

带着一种与周遭工业粗犷格格不入的精密感——一个生物安全级别的密封阀。

更让她血液几乎冻结的是,在应急手电筒微弱晃动的光晕下,阀门侧面,

一个徽记的轮廓清晰可见。大部分被刻意打磨掉了,但残留的部分,

扭曲的藤蔓缠绕着一截断裂的双螺旋结构,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异。寒意,比深海水还冷,

瞬间攫住了她,沿着脊椎一路攀爬。这艘船,这艘共和国精心打造的“洁净面具”,

肚子里藏着远超塑料垃圾的秘密。“雷诺兹工程师。

”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像淬了毒的针。艾娃猛地回身,心脏狂跳。

朴成焕少校,共和国派驻巨轮的安全主管,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几步开外。

他瘦削的身形裹在笔挺的制服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如刀,扫过她的脸,

又状似无意地掠过她刚才凝视的甲板位置。“朴少校。”艾娃强迫自己镇定,

声音努力保持平稳,“例行检查。确保靠岸前一切就绪。

”朴少校嘴角扯出一个极淡、近乎没有的弧度,更像是肌肉的抽搐。“很好。

共和国感谢你的尽职。”他的目光并未移开,带着审视的穿透力,

“‘天堂港号’是国家的骄傲,更是人类未来的象征。任何…‘异常’,

都必须第一时间上报。”他刻意加重了“异常”二字,字字如冰珠砸落甲板。“当然。

”艾娃垂下眼睑,避开那令人不适的视线,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他知道了什么?

还是仅仅在例行威慑?那枚被磨去大半的徽记,像烙印一样灼烧着她的脑海。就在这时,

一声凄厉到非人的尖叫,如同生锈的铁片刮过玻璃,猛地撕裂了港口沉闷的空气!

艾娃和朴少校同时转头向下望去。港口欢迎区,一片混乱正在以恐怖的速度蔓延。

刚才还挥舞着小旗子、表情麻木或带着一丝期盼的人群,像被无形的镰刀成片割倒。

一个壮硕的男人,上一秒还在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下一秒就直挺挺地向前扑倒,

身体剧烈地抽搐,口中喷溅出大股暗红的、带着泡沫的血浆!一个女人抱着孩子,

孩子小小的身体突然绷直,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密密麻麻、针尖大小的猩红斑点,

接着是鼻血狂涌!尖叫声、哭喊声、呕吐声瞬间交织成一片绝望的交响。

但这仅仅是地狱的一面。几乎在同一时刻,靠近港口边缘,

那片用简陋围栏隔开的“慢性病观察区”,爆发出截然不同的声音。是欢呼?

是难以置信的嘶喊?一个坐在轮椅上、形容枯槁的老人,猛地推开试图搀扶他的护工,

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仰天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怪笑!

另一个长期挂着鼻饲管的年轻女人,一把扯掉了脸上的管子,大口呼吸着,尽管咳嗽不止,

脸上却焕发出一种病态却真实的红晕,嘶喊着:“轻了!我感觉…石头…搬开了!

”健康的躯体在几秒钟内崩溃、流血、走向死亡;而垂死的病秧子,

却仿佛被注入了短暂而诡异的力量,展现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痊愈”!“怎么回事?!

”朴少校的冰冷面具终于碎裂,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怒。

他迅速对着腕上的通讯器低吼:“港口区!立即报告!发生大规模骚乱!

疑似…严重公共卫生事件!”他的目光扫过下方炼狱般的景象,又猛地射向艾娃,

带着前所未有的凌厉,“你!立刻回到你的岗位!没有命令,不得离开控制区域!”他转身,

大步流星地朝舰桥冲去,步伐带着一丝仓促。刺耳的警报声,比朴少校的命令更快一步,

凄厉无比地从“天堂港号”的各个角落、从港口区的扩音喇叭里同时炸响!

那声音尖锐、高亢、永无止境般疯狂回荡,瞬间压倒了所有的哭嚎、嘶吼和怪异的欢呼,

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膜和心脏。港口彻底变成了沸腾的血肉熔炉。

混乱如同最猛烈的瘟疫,在人群中指数级扩散。尖叫声如同海浪,一浪高过一浪,

冲击着巨轮冰冷的船体。艾娃死死抓住冰凉的护栏,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下方,

死亡与诡异的“新生”在同步上演,像一场荒诞绝伦的恐怖戏剧。她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

再次投向脚下那片甲板深处。几天前那个隐秘阀门冰冷的触感,

那个扭曲的藤蔓与断裂双螺旋的徽记,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与港口这幅地狱绘卷诡异地重叠在一起。

样本泄露…厄里斯…镜像…朴少校的命令在耳边回响,

但一个更清晰、更强烈的念头在她心中疯狂滋生,压倒了恐惧:必须下去!

必须趁这彻底的混乱,潜入热解舱的核心!那里藏着答案!揭开这艘船的真面目,

或许就能知道下面那片人间地狱的根源!否则,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都将在这片精心构筑的“天堂”里,化为灰烬!警报声依旧撕心裂肺。

艾娃最后看了一眼下方港口区——那里,血泊正在迅速扩大,

与因“痊愈”而狂喜扭曲的面孔形成了最恐怖的对比——然后,她猛地转身,

眼神里燃烧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朝着通往巨轮内部深处的、灯光闪烁不定的紧急通道口,

义无反顾地冲去。脚下,甲板深处那个隐藏着冰冷阀门和未知恐惧的节点,如同深渊巨口,

正等待着她。第2章:瘟疫棱镜港湾综合诊疗所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脓血。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早已被更浓重的腥甜和排泄物的恶臭彻底盖过。

哀嚎声、呕吐声、绝望的呓语在狭窄的走廊里碰撞、叠加,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声浪,

冲击着摇摇欲坠的理智。尸体,用肮脏的白布潦草覆盖,沿着墙根排成长列,

像等待装运的货物。活人与死者之间,只剩一线摇摇欲坠的喘息。

李舜医生靠在冰冷的金属病历柜上,手指死死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三天了。

自从“天堂港号”那声撕裂白昼的尖叫警报响起,这座城市,这座名为“灯塔”的囚笼,

就彻底滑入了沸腾的地狱熔炉。他身上的白大褂沾满了不明污渍,袖口被撕破,

眼底布满蛛网般的血丝,疲惫像铅块一样沉甸甸地坠着他的每一根骨头。

诊室的门被猛地撞开,金属铰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两个同样面无人色、眼神涣散的互助小组成员,用一辆临时找来的破旧担架车,

推着一个男人冲了进来。担架车上的人,让李舜的心脏骤然缩紧。是卡洛斯。

那个曾经像铁塔般强壮、在码头扛起沉重货箱如若无物的互助小组头目。仅仅两天前,

李舜还在码头黑市的边缘见过他,那时他正组织人手分发好不容易弄到的抗生素,声音洪亮,

眼神里还有着属于强者的坚韧。而现在……卡洛斯瘫在担架上,

像一株被烈阳彻底烤焦、抽干了所有水分的仙人掌。蜡黄的皮肤紧紧包裹着突兀的骨骼,

深陷的眼窝如同两个漆黑的窟窿,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破风箱般嘶哑的拉锯声,

每一次呼气都喷溅出带着血沫的粘稠唾液。他剧烈地咳嗽着,身体随之痉挛,

仿佛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当他摊开手掌时,

李舜看到了几缕带血的、如同劣质棉絮般的粘稠丝状物。

“李…李医生…” 卡洛斯的声音微弱得几乎被自己的喘息吞没,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里硬挤出来,

突然就…烧得像火炭…咳血…骨头缝里…像有刀…在刮…”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艰难地转动,

瞳孔深处只剩下濒死的恐惧,他颤抖着抬起一根枯枝般的手指,

用尽最后力气指向窗外港口的方向,

“那船…那船来了之后…就开始了…”李舜的心猛地沉入冰窟。

他立刻指挥仅存的两个还能行动的护士:“隔离!最高防护!快!

”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迅速戴上仅有的、滤芯早已过期的防护面罩,扑到担架车边。

卡洛斯的额头滚烫得吓人,隔着薄薄的橡胶手套都能感受到那毁灭性的热度。然而,

监护仪上连接着的血压数值却在危险地跌落。更触目惊心的是,

卡洛斯裸露的脖颈和手臂皮肤上,

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密密麻麻、针尖大小的猩红血点——皮下出血!

这是毛细血管正在大规模崩溃的征兆!“抽血!快!”李舜吼道。

护士颤抖着将针头刺入卡洛斯青筋暴突、皮肤却异常脆弱的手臂。

暗红色的血液缓慢地流入采血管,粘稠得不像活人的血液。结果很快出来,

如同冰冷的判决书:白细胞计数暴跌至临界值以下,凝血功能几近崩溃,血小板数量归零!

这绝不是“零号”病毒那缓慢的、消耗性的侵蚀!

这是一种全新的、狂暴的、如同飓风般摧毁一切的凶器!

几乎就在李舜看清血检结果的同一秒,护士长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

惊慌失措地撞开诊室门冲了进来,防护面罩下她的脸因极度恐惧而扭曲:“李医生!李医生!

7号病房…7号病房的萨米拉…她…她下床了!她把管子拔了!”李舜猛地抬头,

视线穿过诊室敞开的门,投向走廊尽头的7号病房。

门口已经挤满了惊愕的护士和几个还能走动的病人。在人群缝隙中,他看到了萨米拉。

个来自南亚、被“零号”病毒折磨了三年、瘦得脱形、长期依赖轮椅和呼吸支持的年轻女子,

此刻竟真的站在病房中央!她身上那件宽大的病号服空荡荡地挂着,

自己拔掉的鼻饲管还拖在胸前。

她瘦削的脸颊因为激动和一种病态的力量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正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污浊不堪的空气,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甜美的甘露。她的眼神里,

是一种久违的、近乎疯狂的清明!“医生!李医生!”萨米拉看到了他,

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亢奋,“我感觉…我感觉轻了!

像…像压在我胸口三年的大石头…被搬开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尝试着向前迈了一步。

虽然脚步踉跄虚浮,身体剧烈摇晃,但她竟然真的…稳稳地站住了!没有摔倒!

她甚至试图抬起枯瘦的手臂,指向李舜,脸上露出一个混杂着狂喜和泪水的笑容。这不可能!

李舜推开挡在门口的人,冲到萨米拉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脉搏虽然依旧细弱,

但跳动的力量感,竟比他记忆中的任何一次检查都要强!

护士长已经手忙脚乱地拿来了便携式监护仪。血氧饱和度…回升了!

之前一直低得需要呼吸机维持,现在竟然接近了正常下限!更令人震惊的是,

——那些标志着免疫系统被“零号”病毒持续抑制、几乎判了慢性死刑的关键炎症因子指标,

此刻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回落!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

正在强行驱散盘踞在她体内多年的阴霾!

一种病毒在港口区、在卡洛斯身上凶猛地收割着健康的生命,

让他们在几小时内化为一滩血污;而另一种病毒,

却在萨米拉这样的“零号”携带者身上悄然退潮,赋予他们短暂而诡异的“新生”?

这荒谬绝伦的悖论,像一桶混合了冰块的浓硫酸,瞬间从李舜的头顶浇下,

蚀骨的冰冷与灼烧的剧痛同时席卷了他!

气里弥漫的死亡气息、监护仪上截然相反的冰冷数据——在他混乱的大脑中疯狂撞击、旋转。

混乱的碎片中,一个深秋雨夜的景象猛地撕裂迷雾,带着潮湿的寒意和刺耳的救护车笛声,

狠狠撞入他的意识——伦敦,圣巴塞洛缪医院急诊室,2042年深秋。

雨水猛烈地敲打着巨大的玻璃窗,霓虹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晕染开模糊的色块。

监护仪发出规律而平稳的“嘀嘀”声。李舜医生第无数次扯下听诊器,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病床上是一个面色苍白、不断诉说着头痛和难以形容的疲惫的中年男人,印刷厂工人。

生命体征平稳,除了乏力和头痛,查体一无所获。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光透过雨幕,

在那病人涣散的瞳孔深处,似乎折射出一抹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难以言喻的…七色彩晕?

李舜只当是光线折射的错觉,疲惫和急诊室固有的嘈杂让他忽略了这微不足道的细节。

“病毒性感冒,观察48小时。”他在电子病历上敲下结论,

语气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敷衍。几天后,

冰冷的医学仲裁委员会报告送达他的案头:“第3例误诊。

因鉴别错误率仍高达31%…患者因急性甲醇中毒导致视神经永久性损伤及多器官衰竭死亡。

”报告下方,是导师伊芙琳博士手写的一行小字:“李舜,来我办公室。

”伊芙琳博士的办公室,泛黄的文献摊开在橡木桌面上。

伊芙琳的手指划过书页上那段沉重的文字,

她的声音低沉而痛切:“人类被困在感官牢笼——三色视觉者见不到甲醇代谢的紫外荧光,

普通听觉者听不见心衰早期的次声悲鸣…我们引以为傲的医学,

建立在一个残缺不全的感知地基上,李舜。” 她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穿透格雷的懊悔,

“那个印刷厂工人,他瞳孔里的彩晕,是紫外视界崩塌前的最后焰火!而你,我们所有人,

都瞎了!”地下实验室,幽蓝的冷光像液态的冰。四色视觉者艾拉,

她的虹膜在特殊光线下会泛出奇异的微光。

她拿起一个造型奇特的、如同单筒望远镜的设备——PathoPrism原型机。

“看这个,李舜。”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先知般的笃定。她将镜筒对准李舜的手臂。透过目镜,

世界陡然一变!汗液蒸腾出的无形气息,在镜片深处被精准地裂解、显影,

化作一道道流动的光谱瀑布!一行冰冷的文字全息浮现:“乙醇:0.02ppm,

甲酸:5.3ppm…警告!慢性甲醇暴露!” 李舜如遭雷击!劣质油墨!印刷厂!

持续三年!那个死去的工人…而他李舜自己,也一直带着这无形的枷锁而不自知!

感官的牢笼,第一次被外力狠狠撕开一道裂缝,露出外面令人惊悚也令人狂喜的真相之光!

“呃啊——!”卡洛斯一声濒死的、夹杂着大量液体和破碎组织的剧烈呛咳,

将李舜猛地从冰冷的伦敦雨夜和地下实验室的幽蓝光晕中拽回现实!诊疗所窗外,

“天堂港号”那庞大的、令人窒息的白色船体,在正午惨淡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死寂的光,

像一口巨大的、刚刚吞噬了无数生命的白色棺材,

又像一个悬浮在城市上空的、巨大的、不祥的问号。若有PathoPrism,

他就能“看见”卡洛斯体内肆虐的、摧毁免疫和凝血系统的未知毒素光谱!

若有MetaboSniffer,他就能分析萨米拉呼出的气体,

捕捉那“零号”病毒退潮时留下的独特代谢痕迹!若有PalpaScan手套,

他甚至能触摸到两种病毒在微观层面交锋留下的力学波纹!而此刻,他有什么?

只有一双被“感官牢笼”死死禁锢的、如同蒙着厚厚油污的凡胎肉眼!

只有一堆在混乱中艰难采集、却无法真正“解读”的冰冷数据!这无力感,

比卡洛斯的濒死挣扎更让他窒息。他下意识地、几乎是痉挛般地伸手探入白大褂的内侧口袋。

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棱角分明的小小物件——导师伊芙琳博士留给他的青铜棱镜。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基座上那行古老的箴言,此刻隔着衣料和皮肤,

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灼烫着他的灵魂:“生命的最深秘密,终将以光的形式显现。”光!

他渴望光!渴望那能穿透这浓得化不开的疾病迷雾、看清病毒狰狞真容的光!然而,

身处这座名为“天堂”的绝境,他感觉自己比在圣巴塞洛缪医院的雨夜更加盲目,

深陷于一片比伦敦地下更深沉、更绝望的黑暗。就在这时,

他混乱的目光扫过桌面上散乱的两份最新病历——卡洛斯的和萨米拉的。

职业…工作地点…接触史…一个几乎被忽略的细节,如同黑暗中擦亮的一星火花,

骤然跃入他的眼帘!卡洛斯,码头工人互助小组头目,

一周的主要工作:协助卸载“天堂港号”运回的“特殊处理塑料原料”共和国文件标注。

萨米拉,

尚能支撑时:前往港口区领取由“天堂港号”船员志愿者分发的“国际援助营养补充剂”!

他们都直接或间接接触过“天堂港号”的物资或人员!李舜猛地抬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窗外那艘白色的庞然巨物,一股冰冷的寒意夹杂着前所未有的惊悸,

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线索,像毒蛇的信子,无声地指向了那艘船!

第3章:烈焰中的证物巨轮深处,时间仿佛被高温和恐惧扭曲,粘稠地流淌。

艾娃背靠着冰冷潮湿的管道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撞击着肋骨,

发出沉闷的回响。头顶唯一一盏幽绿色的应急灯,光线微弱得可怜,

勉强勾勒出热解舱内部庞大、狰狞的轮廓。巨大的金属管道如同史前巨兽的血管,盘根错节,

在幽暗中向更深的黑暗延伸。

度受热散发的、如同铁锈般的腥气;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带着微弱甜腻感的化学制剂气息,

丝丝缕缕,无孔不入,缠绕在每一次呼吸里,渗入皮肤。这里是巨轮的核心,

也是秘密的坟墓。几天前,就在这片被地狱般废气熏烤的区域,

她摸到了那个不该存在的生物安全密封阀。此刻,它就隐藏在几米外,

那些粗大冗余管道交汇的阴影深处,如同一个冰冷的、充满恶意的肿瘤。

朴少校鹰隼般的目光仿佛还在背上灼烧。他的警告如同冰冷的锁链,勒得她喘不过气。

、歇斯底里的哭嚎、以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属于“痊愈者”的怪异嘶吼——像无形的鞭子,

不断抽打着她的神经。时间不多了。混乱是最好的,也可能是唯一的掩护。

她像一道融入阴影的幽灵,凭借着对这艘船复杂内脏近乎本能的熟悉,

在狭窄、布满油污和冷凝水的维修通道中无声潜行。

避开管道上偶尔滴落的、滚烫如熔岩的冷凝液,侧身挤过仅容一人通过的钢铁夹缝。

机器的低吼在这里被放大,形成一种无处不在的、令人心悸的背景轰鸣,

掩盖了她细微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喘息。终于,她再次抵达了那个节点。热浪扑面而来,

即使隔着厚实的工装,皮肤也能感受到辐射出的惊人高温。

那个伪装成普通管道接头的生物密封阀,在应急灯幽绿的光线下,

泛着冷硬的、非工业制品的幽光。阀体表面异常光滑,与周围粗糙的焊接和锈迹格格不入。

那个被刻意磨去大半、却依然残留着扭曲藤蔓与断裂双螺旋图案的徽记烙印,

在微弱的光线下,如同一个来自深渊的冷笑。艾娃深吸一口灼热刺肺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

她从工具腰带上抽出多功能工具,手指稳定得可怕,精准地插入物理锁的卡榫。

轻微的“咔哒”声在机器的轰鸣中几乎微不可闻。第一道电子锁解除接口暴露出来。

她调整工具尖端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探入,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内部结构的反馈,

如同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汗水从额角渗出,沿着鬓角滑落,

滴在脚下滚烫的金属格栅上,“滋——”的一声轻响,瞬间化作一缕刺鼻的白烟。

就在她的探针即将触及核心锁最精密的感应区时——身后狭窄通道的入口处,

传来沉重、急促、没有丝毫犹豫的脚步声!那声音穿透机器的轰鸣,带着一种致命的压迫感,

每一步都像踩在艾娃紧绷的神经上!“雷诺兹工程师!你在那里做什么?立刻停止动作,

举起双手!” 朴少校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艾娃的耳膜!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没有思考的时间!没有犹豫的余地!

艾娃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她不再尝试解锁,

地将工具尖端狠狠插入阀门侧面一个不起眼的、标着“应急泄压/维护”的金属小盖板缝隙!

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上去,狠狠一撬!“嘎吱——!!!

”刺耳到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骤然爆发!火花如同被激怒的毒蜂群,

从撬开的缝隙中疯狂迸溅出来!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微弱荧光和奇异甜腥气的粘稠组织液,

瞬间从破损处喷涌而出,溅了艾娃一手臂!几乎在火花和液体喷溅的同一刹那,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背后袭来!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

力道之大,瞬间剥夺了她的呼吸,眼前金星乱冒,视野边缘迅速被黑暗吞噬!

另一只手则粗暴地去抢夺她手中那个已经扭曲变形、沾满诡异液体的工具!“你在找死!

” 朴少校的脸在幽绿的应急灯光下扭曲变形,平日里那副冰冷克制的面具彻底碎裂,

只剩下赤裸裸的杀意和惊怒。他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带着滚烫的怒意喷在艾娃脸上。

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淹没意识。艾娃在剧痛和缺氧中爆发出最后的求生本能!

她不再试图挣脱那只扼喉的手,反而将身体猛地向下沉,

利用对方瞬间的失衡和重心前移带来的微小空隙!同时,她用尽残存的力气,

后脑勺如同攻城锤般,狠狠向后撞去!“砰!”一声闷响!

坚硬的颅骨结结实实撞在朴少校的下颌骨上!“呃!” 朴少校发出一声痛哼,

扼住艾娃喉咙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半分力道!就是现在!

艾娃顾不上后脑勺炸裂般的剧痛和眼前翻腾的黑雾,趁着那短暂的、不足半秒的喘息之机,

她做出了一个孤注一掷的动作!她猛地将手中那根沾满了荧光粘液、已经扭曲的工具残骸,

连同上面残留的最后一点证物,

狠狠地、决绝地塞进了旁边一个敞开的、正喷涌着灼热气流的、处理高温废料的传输管道口!

灼热的、带着塑料焦糊味的气浪瞬间吞噬了那小小的金属和其上承载的致命秘密!

工具残骸在炽热的气流中翻滚,瞬间消失在管道深处那片刺目的红光里,

只留下几缕转瞬即逝的、带着异味的青烟。“不——!!!” 朴少校目眦欲裂,

发出野兽般的狂怒咆哮!他彻底失去了冷静,被戏弄和失职的恐惧点燃了所有凶性!

松开扼喉的手,化拳为锤,裹挟着全身的力量和暴怒,

狠狠一拳砸在艾娃毫无防备的柔软腹部!“呃啊——!”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

像是一颗炸弹在腹腔内爆开!艾娃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眼前彻底被黑暗笼罩。

她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蜷缩着身体,重重地摔倒在滚烫、油腻的金属地板上,

身体因极致的痛苦而剧烈抽搐,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口中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

那是内脏受创的腥甜。意识在无边的痛楚和黑暗中沉浮。模糊的视线里,

她看到朴少校像一头暴怒的困兽,对着腕上的通讯器疯狂地咆哮,

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而扭曲变形:“…热解舱!目标破坏阀门!

确认有生物污染泄露!重复,确认泄露!请求最高级别生化封锁!全船!

全船立即执行最高级封锁!所有人原地待命!通知港区指挥部!天堂港!全面戒严!

最高级别!立刻!马上——!!!”他的咆哮如同点燃引信的火把。下一秒,

比之前更加凄厉、更加尖锐、更加疯狂的警报声,

如同被压抑了亿万年的地狱恶鬼的齐声尖啸,

陡然从巨轮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根管道、每一块钢板中同时炸响!这声音不再是警告,

而是彻底的、宣告末日降临的丧钟!它穿透钢铁的阻隔,瞬间撕裂了巨轮内部死寂的空气,

紧接着,如同瘟疫般疯狂蔓延,通过船体广播、港口扩音系统,响彻了整个天堂港的上空!

呜——呜——呜——!!!尖锐!高亢!永无止境!像无数把高速旋转的电钻,

疯狂地钻进每个人的脑髓,碾碎最后一丝理智!艾娃蜷缩在滚烫的地板上,

身体随着警报的尖啸而微微颤抖。腹部的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

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痛苦。口中血腥味浓重。她失败了。没能揭开秘密,

反而可能释放了更可怕的东西。但一丝扭曲的、近乎解脱的笑意,

却在她沾满油污和血渍的嘴角艰难地扯开。证物…毁了…秘密…保住了?还是…释放了?

但至少…那声嘶喊…“不是意外”…有人…会听见吗?警报声如同永不停歇的挽歌,

在巨兽般颤抖的钢铁船体内部,在这片弥漫着焦臭、血腥和未知恐惧的深渊里,疯狂回荡。

天堂港的末日序曲,在这一刻,被彻底推向了无法挽回的最高潮。

第二卷:沉默的号角第4章:墙内炼狱港湾综合诊疗所不再是救赎之地,它成了绝望本身。

走廊的地板早已被黏稠的污物覆盖——暗红的血、黄绿的胆汁、失禁的排泄物,

混合着踩烂的药片和丢弃的绷带,在浑浊的空气中发酵出令人作呕的甜腥恶臭。尸体,

用能找到的任何布片——床单、窗帘、甚至沾血的病号服——潦草覆盖,沿着两侧墙壁堆叠,

形成两条令人毛骨悚然的“堤坝”。

活人就在这“堤坝”中间狭窄的缝隙里挣扎、哀嚎、爬行。李舜背靠着冰凉的金属药柜,

柜门凹陷变形,是他不久前用拳头砸的。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沙砾。防护面罩?

早已成了无用的累赘,被丢弃在某个角落。他脸上只剩下麻木和一层凝固的汗污油垢。

三天三夜不合眼,肾上腺素早已耗尽,只剩下铅块般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李…李医生…” 一个护士拖着断腿爬到他脚边,脸上布满惊恐的血点,声音微弱如蚊蚋,

“B…B区…氧气…彻底没了…那几个孩子…没…没声音了…” 她的眼神涣散,说完这句,

头一歪,不动了。李舜麻木地看了一眼。没有氧气,没有药物,没有希望。

他甚至连弯腰确认的力气都没有了。目光扫过混乱的诊室:病历散落一地,

沾满污迹;一台便携监护仪屏幕碎裂,

闪着无意义的雪花;墙角蜷缩着一个穿着破烂防护服的年轻医生,正对着墙壁喃喃自语,

时而发出神经质的笑声。卡洛斯死后不到一小时,萨米拉短暂的“痊愈”也如泡影般破灭。

她重新倒在了病床上,比之前更加虚弱,呼吸微弱如游丝,皮肤重新蒙上死亡的灰败。

那诡异的“新生”仿佛只是死神恶意的戏弄,抽干了她最后一点生命力。

李舜看着她监护仪上归零的直线,连悲伤都感觉不到,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两种病毒,

像两把巨大而方向相反的锉刀,无情地磨削着这座城市残存的生命。“零号”病毒携带者,

免疫系统被长期侵蚀,在“镜像”病毒带来的次生感染和混乱中如同纸糊的城堡,成片倒下。

而感染了“镜像”病毒的健康者,则在几小时甚至几十分钟内,

经历高烧、皮下渗血、内脏溶解、神经错乱的恐怖历程,最终在极端痛苦中化为血污。

李舜像个生锈的机器人,用仅存的意志力指挥着残局。

钟的…清空…清空第三处置室…堆…堆尸体…” 他指了指那个原本用于处理小外伤的房间,

现在成了停尸中转站。一个年轻的护士,防护服早已破烂不堪,

正徒劳地试图给一个抽搐不止、口鼻不断涌出血沫的壮年男子按压止血。

血点在她裸露的手臂和脖颈皮肤上迅速蔓延、连成一片。她突然停下动作,抬头看着李舜,

眼神空洞,然后猛地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尖叫!她开始疯狂撕扯自己身上残余的防护服碎片,

指甲在布满出血点的皮肤上抓出道道血痕!“虫子!它们在咬我!滚开!滚开啊——!

” 她崩溃了,彻底疯了。秩序?理智?在这座名为天堂港的炼狱里,早已是上辈子的事。

港口区边缘,曾经由互助小组艰难维持的“希望角”营地,

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燃烧的垃圾堆。

派的旗帜——一块用破布和油漆潦草画着骷髅和交叉骨头的破帆——插在一堆倒塌的帐篷上,

在带着血腥味的风中猎猎作响。“是他们!是这些该死的‘零号’瘟神!

是他们引来了更邪门的东西!” 一个失去了妻子和两个孩子的壮汉,眼睛赤红如滴血,

挥舞着一根前端钉满锈铁钉的木棍,

指着街角一个茫然站立、刚从慢性虚弱中恢复一丝力气的中年男人嘶吼。

那男人曾是营地里的木匠,手艺不错,人缘也好,此刻却被恐惧扭曲的面孔包围。

“看看我们!看看港口!死了多少人!都是因为你们!你们这些带毒的灾星!

你们就不该活下来!” 壮汉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滔天的恨意。

恐惧和失去亲人的痛苦瞬间点燃了炸药桶。人群如同被驱赶的兽群,赤红着眼睛,

在壮汉的带领下冲向那个刚刚获得“新生”的木匠!石块、烂木棍、空罐头瓶如雨点般砸去!

“不!不是我!放开我!” 木匠惊恐地后退,试图辩解,但声音被淹没在疯狂的嘶吼中。

他被扑倒在地,拳脚棍棒如同冰雹落下。骨骼碎裂的闷响,肉体被击打的钝响,

伴随着木匠凄厉短促的惨叫和施暴者野兽般的喘息,构成了人间地狱最残酷的乐章。

几秒钟前,他还在为自己摆脱了慢性死亡的阴影而庆幸;几秒钟后,

他就在昔日邻居和病友的围攻下变成了一摊模糊的血肉。这惨剧如同信号枪。营地彻底失控。

帮派分子趁机砸开好不容易守护下来的、存放着少量罐头和药品的仓库铁锁。哄抢!咒骂!

刀光闪烁!枪声在混乱的街道上零星响起,每一次枪响都伴随着新的惨叫和倒下的身影。

不是为了自卫,只是为了抢夺那一点点可能延续生命的资源。绝对安全区指挥中心,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分割着来自天堂港内各处监控探头传回的、布满雪花点的混乱画面。

画质模糊,却足以传递令人窒息的恐怖:堆积如山、来不及处理的尸体,

物喷吐着滚滚黑烟;疯狂的人群如同无头苍蝇般冲撞;帮派分子在火光中争夺地盘;角落里,

施暴者将“痊愈者”活活打死的惨剧正在上演。每一个画面都像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指挥中心内每一个人的神经上。空气冰冷,

只有仪器低沉的嗡鸣和通讯频道里断断续续、夹杂着电流杂音的紧张报告声。

崔振浩将军站在屏幕前,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尊冰冷的钢铁塑像。他双手紧握在背后,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青白色。刻满风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沉重风暴。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脸上,

勾勒出刀削斧凿般的刚硬线条,也照亮了他鬓角新添的几缕刺眼银丝。墙外,

景象同样令人窒息。临时构筑的沙袋工事和铁丝网后面,挤满了从半岛腹地逃难而来的平民。

他们拖家带口,面黄肌瘦,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歇斯底里。

简陋的硬纸板标语在人群上方摇晃:“净化毒巢!保护我们的孩子!”“烧掉天堂港!

他们在毁灭一切!”“军队!执行命令!!” 声嘶力竭的哭喊、咒骂、哀求如同海啸,

一波波冲击着隔离墙,也冲击着墙内士兵紧绷的神经。士兵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

防毒面具下看不清表情,但枪口稳定地指向墙内骚动的方向,手指都扣在冰冷的扳机上,

指关节同样发白。一个年轻的参谋官,脸色惨白,脚步有些虚浮地快步走到崔振浩身边,

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部…最高优先级指令…需要您…亲自接收…”崔振浩的目光依旧盯在屏幕上那片燃烧的炼狱,

没有立刻去接。他的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咽下了一口滚烫的岩浆。

沉默持续了令人心悸的数秒,他才缓缓抬起仿佛重逾千斤的手臂,接过了平板。

屏幕上没有画面,只有一行行冰冷、精准、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加密文字,

计时30分钟……共和国命运…人类火种…高于一切个体…愿牺牲者安息…“净化”。

这个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波动的军事术语,此刻代表的含义清晰无比:将整座城市,

连同里面所有还在挣扎、哭泣、哀嚎、甚至刚刚获得一丝诡异“新生”的生命,

彻底从地图上抹去。用毁灭一切的烈焰,为共和国,为所谓的“人类火种”,烧出一条生路。

崔振浩的目光死死锁在最后那行字上:“…愿牺牲者安息…”。牺牲者?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些被送往天堂港时,

坚守的身影;闪过刚刚传来的、关于防空洞里那个新生婴儿的只言片语… 还有眼前屏幕上,

在绝望中奔逃、在血污中挣扎的模糊身影…他的手按在平板侧面的红色加密通讯确认按钮上。

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执行命令,成为种族灭绝的刽子手?还是抗命,

背负叛国的罪名,将墙外这些同样惊恐绝望、要求“净化”的平民,甚至整个半岛腹地,

都拖入深渊?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神经上,烙在他的灵魂上。

墙内,绝望的人群如同黑色的潮水,在死亡的驱赶下,一波波涌向那道冰冷的钢铁隔离墙。

他们哭喊着,哀求着,用血肉之躯撞击着钢铁栅栏和加固的混凝土基座,发出沉闷的巨响。

“放我们出去!”“救救孩子!孩子没感染!”“我们没有病!开门啊!

” 哀嚎声震天动地,混杂着绝望的哭喊和疯狂的咒骂,形成一股令人心胆俱裂的声浪。

墙外,绝对安全区的探照灯冷酷地来回扫射着骚动的人群,

将一张张因恐惧、痛苦和彻底绝望而扭曲的面孔照得惨白如纸。士兵们戴着厚重的防毒面具,

像一排排没有生命的雕塑,枪口稳定地指向墙内,

黑洞洞的枪管在探照灯下泛着幽冷的死亡光泽。手指紧扣在扳机上,

指节因为用力而绷紧、发白。冰冷的电子合成音通过高音喇叭,毫无感情地反复播放着,

穿透墙内的哀嚎:“警告!非法冲击隔离区!立即后退!否则将采取致命武力!立即后退!

”“警告!非法冲击隔离区!立即后退!否则将采取致命武力!立即后退!

”墙内是濒死的疯狂,是无数生命在末日熔炉中的最后挣扎。墙外是冰冷的死亡命令,

是共和国机器为了生存而亮出的、毁灭一切的獠牙。崔振浩闭上了眼睛。

深重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瞬间席卷了他。再睁开时,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

所有的风暴似乎都平息了,只剩下一种沉重的、属于职业军人的、冰封一切的决绝。

他按下了平板上的红色确认按钮。“指令确认,‘最终净化’协议激活。

” 他低沉的声音在死寂的指挥中心响起,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宣读一份日常报告,

“倒计时开始。各单位,准备执行。”命令通过加密频道瞬间传递出去。

部署在隔离墙外侧Sector-7高地上的“雷霆”重型多管火箭炮阵地,

巨大的炮管在液压装置的嘶鸣声中,如同沉睡巨兽苏醒的獠牙,

缓缓地、沉重地、带着毁灭性的威严,抬升起来。粗壮的炮口,

在探照灯和远处城市燃烧的火光映照下,冰冷地、精准地,

指向了墙内那片曾经象征人类希望、如今已是人间炼狱的囚笼之城。炮手们的手指,

悬停在了猩红色的发射按钮上方。冰冷的电子倒计时数字,

声地跳动着:00:29:59…00:29:58…00:29:57…倒计时的滴答声,

如同死神的脚步,在每一个知情者的心头重重敲响。天堂港最后的30分钟,开始了。

第5章:全球静默天堂港的警报尖啸,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第一颗石子。涟漪迅速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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