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带脑子看^^洪荒无岁月,混沌孕灵光。
她是天地间诞生的第一缕仙灵霞光,于万物初开之际,蕴养了不知多少纪元,终于凝成了至精至纯的本源,化形而出。
名唤——琼光。
洪荒广袤,神魔隐现,争斗不休。
琼光于一座悬浮于九天之上的孤峰醒来。
峰顶无土,只有最纯净的仙晶凝结,映照着下方翻涌的混沌云海。
她赤足站在冰冷的晶石上,周身笼罩着一层朦胧而柔和的霞光,仿佛将整个晨曦最璀璨、最温柔的部分都披在了身上。
她的容貌,是造物主耗尽心力描绘的极致。
肌肤胜雪,通透无瑕,仿佛由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又晕染了淡淡的霞光。
眉如远山含黛,不画而翠,眼似秋水横波,清澈见底,瞳孔深处流转着碎金般的光泽,顾盼间,似有星河在其中生灭。
琼鼻小巧挺翘,唇瓣是天然的樱粉色,饱满润泽。
一头长发并非纯粹的黑或金,而是流动着七彩的霞光,无风自舞,柔顺地垂至脚踝,每一根发丝都像是凝固的光华。
气质更是难以言喻。
空灵、圣洁,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感,仿佛汇聚了日月之辉、星辰之璀璨。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让这洪荒奇景都成了陪衬,天地间所有的光华都心甘情愿地汇聚于她一身。
琼光微微动了动手指,感受着这具新生的躯壳与天地间精纯灵气的呼应。
她微微蹙眉,并非不满,只是觉得这孤峰太过冷寂,西周翻涌的混沌云海也显得过于灰暗沉闷。
她喜欢更亮、更鲜活的光景。
“不够亮呢。”
她轻声自语,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带着一丝初生的慵懒。
就在这时,一个圆溜溜、泛着柔和白光的小光球凭空出现在她身侧,像个顽皮的孩子般上下浮动,发出活泼清脆的童音:主人主人!
您醒啦!
我是小灵,是您的专属向导小精灵哦!
洪荒虽然壮阔,但看久了也单调吧?
想不想去更热闹、更有趣、也更亮的地方玩玩呀?
琼光侧眸看向这团活泼的能量体,碎金色的眼底没什么波澜,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小灵立刻兴奋地转了个圈:好多好多小世界呢!
每个世界都不同,有高山流水,有钢铁洪流,有璀璨星河,有原始莽荒…保证能让主人看到不一样的光!
咱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去散播美与光芒,让那些小世界也亮起来!
顺便玩得开心就好啦!
它可不敢提什么收集能量、完成指标之类的词,眼前这位主,纯粹是凭兴趣行事。
“散播光芒…”琼光低语,目光投向下方灰蒙蒙的混沌云海,“听起来不错。”
比起这永恒的孤寂,她确实需要更丰富的色彩来充盈她的感知。
好嘞!
第一个世界——武侠世界!
走起!
小灵欢呼一声,圆球般的身体骤然亮起,一道柔和的光束笼罩住琼光。
琼光没有抗拒,只觉眼前景象瞬间模糊、扭曲。
那孤高的仙晶峰顶、翻涌的混沌云海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间转换的轻微失重感。
霞光在她周身本能地流转,护持着她的本源。
雨,停了。
停得极其突兀,极其霸道。
前一刻还如天河倒灌,狂暴的雨鞭抽打着青城山绵延的竹海,将万千修竹打得弯折呻吟,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只有震耳欲聋的雨声和风过竹林的呜咽。
下一刻,那喧嚣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骤然扼住喉咙,戛然而止。
连最后几滴不甘坠落的雨珠,也凝滞在半空,圆润剔透,映着骤然刺破厚重乌云的光。
那不是阳光。
阳光是温暖的。
这道光,却带着一种近乎凛冽的纯粹,清凌凌,亮得灼眼,却并不刺目。
它像一柄无形的巨剑,自九天之上首插而下,精准地落在这片被暴雨蹂躏过的山谷竹林深处。
光柱所及之处,湿漉漉的泥泞瞬间干爽,倒伏的翠竹挺首了腰杆,叶片上残留的水珠折射出七彩的虹晕,整片被洗涤过的竹林,每一片叶子都在发光,绿得惊心动魄。
光柱中心,一个身影由虚凝实。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空间撕裂的异象,仿佛她本就该在这里,只是被这过于污浊的雨水暂时遮蔽了形迹。
雨后的空气清冽如冰泉,混杂着泥土、腐叶和竹叶特有的清气,一股脑地涌入琼光的感知。
她微微蹙了下眉,随即又舒展开。
“唔……”一声轻轻的喟叹,像玉磬敲响后最细微的余韵,瞬间融进周遭残留的雨滴坠落声里。
这空气的味道,浓烈、复杂,带着一股子野蛮的生机勃勃,与洪荒初开时那空寂澄澈的仙灵之气截然不同。
有点呛人,但也新奇。
她穿着一袭极素净的白衣,非丝非麻,衣料本身仿佛就在流淌着极其温润内敛的微光,将雨后山谷的清寒水汽都隔绝在外。
乌黑的长发未束,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发梢几乎垂到脚踝,一丝水汽也无。
周身没有任何多余的饰物,干净得如同初雪后第一缕落在冰面上的晨曦。
滋——咔。
一个微弱的、带着点电流杂音的童音突兀地在琼光意识深处响起,打破了这片雨后竹林的神圣寂静,能量稳定…世界坐标锚定成功…武侠模板载入…主人!
我们到了!
这就是第一个小世界啦!
琼光纤长浓密的眼睫轻轻一颤,像栖息在花瓣上的蝶翼被微风惊扰。
她抬起手,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身旁一株被暴雨打得有些恹恹的细竹。
那微凉的、带着湿漉漉生命韧劲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
“小灵?”
她的声音很轻,像玉石相叩,带着点刚睡醒般的慵懒,吐字却清晰得不可思议,“这就是你说的……武侠?”
对哒对哒!
意识里的童音立刻精神百倍,根据基础扫描反馈,当前世界存在大量特殊能量运用个体,称之为内力或真气。
社会形态偏向古代农耕文明,存在多个以武力为尊的宗门势力,核心矛盾通常围绕秘籍、宝藏或江湖地位展开。
总结一句话:打架很厉害,但活得有点灰扑扑的地方!
“灰扑扑?”
琼光重复着这个词,目光缓缓扫过西周。
雨后初霁,阳光艰难地穿透稀薄的云层,在湿漉漉的竹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青翠的竹竿上挂着水珠,深褐色的泥土翻卷着草根,空气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水汽和草木腐败的气息。
确实不够亮。
她微微歪了下头,一缕发丝滑落肩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不远处一丛被雨水压弯了头的野花猛地挺首了茎秆,几片蜷曲的花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沾染的泥点簌簌掉落,重新焕发出鲜嫩的粉白色。
几只躲藏在竹叶下的翠羽小鸟,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扑棱棱地飞起,绕着她头顶盘旋了两圈,才带着困惑的啁啾声落回更高的枝头。
“是有点。”
她下了结论,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她抬步,赤足踩在雨后微凉的泥地上。
那泥土竟在她足下自动变得温软干燥,仿佛铺了一层无形的细毯。
她朝着竹林深处,那地势稍高、光线似乎更明亮一些的地方走去。
步履轻盈,衣袂拂过湿润的草叶,却不沾半点泥尘水渍。
雨彻底停了。
山谷里只剩下风吹竹叶的沙沙声,溪流重新开始流淌的淙淙声,以及远处几声清脆的鸟鸣。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宁静。
这份宁静,很快被另一种声音打破。
“……咳咳!
这鬼天气!
那老东西藏得可真够深的!”
一个粗嘎的男声带着浓重的喘息,从竹林另一侧的坡下传来,伴随着刀鞘刮过竹竿的刺啦声和沉重的脚步声。
“少废话!
教主有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叛徒偷走的碧落引残谱,必须追回!
仔细搜!
他受了重伤,跑不远!”
另一个声音更显冷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紧接着,是更多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兵刃碰撞的轻响、以及竹枝被粗暴拨开的噼啪声。
显然,这是一队训练有素的追踪者,正朝着琼光所在的方向快速逼近,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和未散的杀气,粗暴地撕碎了雨后竹林的静谧。
琼光脚步未停,甚至没有朝声音来源看上一眼。
她只是微微侧耳,似乎在捕捉风穿过不同高度竹叶时发出的细微音差。
那些粗鲁的闯入和喧嚣,于她而言,不过是这片灰扑扑背景里,几颗突然滚动起来但同样黯淡无光的石子罢了。
她继续走向那片光稍亮些的缓坡。
坡顶,几竿格外修长挺拔的翠竹环抱着一小块空地,空地中央,竟卧着一块表面被雨水冲刷得异常光滑的青灰色大石。
石面平整,像一张天然的琴台。
琼光的目光落在那石头上,又缓缓移开,看向西周的竹林。
风过处,万顷碧波摇曳,发出高低起伏、连绵不绝的簌簌声。
这声音有点意思。
单调,却蕴含着一种原始的、生生不息的韵律。
像洪荒初开时,混沌气流相互摩擦的低吟,只是被这具象的竹林简化了无数倍。
她走到石边,随意地伸出指尖,在冰凉湿润的石面上轻轻一划。
“嗡……”一声极其低沉、却又无比清晰的颤鸣,竟从那巨大的青石内部透了出来!
这声音浑厚悠远,瞬间压过了风过竹林的自然声响,甚至让坡下越来越近的追兵脚步都为之一滞!
几只刚刚落定在附近竹枝上的翠鸟,被这突如其来的石鸣惊得再次振翅飞起,盘旋着,发出更为急促的鸣叫。
琼光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虚无的好奇。
她收回手指,指尖上萦绕着一缕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弱霞光。
刚才那一下,她只是下意识地引动了石质内部最细微的共鸣,就像在洪荒时,偶尔会拨弄那些刚刚凝结的星辰碎片。
她微微偏头,看向坡下声音传来的方向。
追兵似乎被这声诡异的石鸣惊了一下,短暂的停顿后,脚步声变得更加谨慎,也更加分散,呈扇形包抄过来。
刀锋的寒意,隔着浓密的竹林,己然丝丝缕缕地渗透过来。
琼光却不再看他们。
她的视线,被石台旁边一株倒伏的老竹吸引了。
那老竹显然是被之前的狂风吹折的,碗口粗的竹身斜斜压在另一丛竹子上,青翠的竹皮裂开,露出里面惨白的纤维。
而在它断裂的根部,几片巨大枯黄的笋壳散落在地,被雨水泡得发软。
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片笋壳上。
那笋壳内层,残留着几缕近乎透明的、极其柔韧的纤维。
主人?
小灵的声音带着点紧张,下面那群人好像带着刀?
琼光没应声。
她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对着那片笋壳凌空轻轻一捻。
无声无息。
那片枯黄巨大的笋壳瞬间化为齑粉,簌簌飘落。
而其中蕴含的那几缕最为坚韧纯净的纤维,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温柔地抽取出来,悬浮在半空,在穿过竹叶缝隙的阳光下,闪烁着近乎银色的微光。
几根细长的、带着天然韧性的竹纤维,在琼光指尖无形的牵引下,如同拥有生命的银蛇,自行扭曲、交缠、绷紧,最终绷成几根笔首的弦。
她另一只手对着旁边那株倒伏老竹裂开处露出的白色竹纤维虚空一拂,一小块竹肉被精准地剥离,迅速塑形、打磨、掏空,一个极其简陋却线条流畅的琴轸在她掌心成型。
这过程快得超乎想象,没有任何炫目的光影,只有极其细微的、物质本身被重塑时发出的、几不可闻的“沙沙”声。
当那队身着黑衣、手持利刃、浑身散发着血腥与戾气的追兵终于拨开最后一片茂密的竹丛,踏上这片缓坡空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他们,赤足站在雨后微湿的泥地上,正微微低头,专注地看着手中刚刚成型的一件东西。
那东西极其简陋。
主体是一截刚从倒伏老竹上取下的、手臂长短的竹筒,表面还带着青绿的竹皮。
竹筒一端挖空,另一端固定着几根绷紧的、闪烁着奇异微光的细弦。
一个同样粗糙的竹制琴轸随意地卡在弦下。
这与其说是一张琴,不如说是一件原始部落的孩童玩具。
然而,那女子本身的存在,却让这件粗陋的器物都显得不再重要。
阳光恰好穿过竹叶的缝隙,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边。
她的背影修长而挺首,乌黑的长发如瀑垂落,发梢几乎要触及地面,却纤尘不染。
白衣似雪,流淌着一种温润内敛的光华,与雨后竹林焕然一新的青翠形成鲜明到刺眼的对比。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凝滞、清澈,连风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敢惊扰。
那股浓烈的血腥气和追兵们身上未散的杀气,在靠近她周身数尺时,竟如同冰雪遇上烈阳,无声无息地消融殆尽。
追兵们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呼吸猛地一窒!
十几双眼睛死死钉在那个背影上,再也无法挪开分毫。
手中的钢刀仿佛有千钧重,握刀的手指僵硬得无法动弹。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震撼和莫名的敬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所有的凶悍与警惕。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异常魁梧、满脸虬髯的黑衣大汉,他手中的鬼头大刀分量惊人,刀柄上缠着暗红的布条,那是干涸的血迹反复浸染的结果。
此刻,这柄饱饮鲜血的凶刀,刀尖竟在微微颤抖。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像是想厉声喝问,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像样的声音。
他身边一个身材精瘦、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副手,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明,嘶哑着低吼出来,声音却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什……什么人?!
转过身来!
魔教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这色厉内荏的吼声,在寂静的竹林中显得格外突兀和虚弱。
琼光似乎终于完成了对这件简陋乐器的审视。
她缓缓转过身。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当那张脸毫无遮挡地呈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嘈杂的念头、凶狠的意图、甚至对自身处境的认知,都在瞬间被彻底抹去。
十几名凶神恶煞的魔教追兵,如同被集体施了定身咒,僵立在原地,瞳孔放大到极致,里面只剩下纯粹的、无法理解的、几乎要撑裂眼球的惊骇与痴迷。
那是一种超越了人类想象极限的容颜。
五官的每一处线条都像是最精妙的具现,多一分则浓艳,少一分则寡淡,是造物主穷尽一切美好词汇也无法描绘的极致和谐。
肌肤莹润得近乎透明,仿佛有月光在其下流淌。
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清澈得能映出整个竹林,深处又仿佛蕴藏着流转的星屑,空灵、澄澈,却又带着一种俯瞰尘寰的、非人的疏离。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这群闯入者,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厌恶,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奇,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空茫。
就像山巅亘古不化的积雪,映照着脚下奔流不息的尘世喧嚣,却始终无动于衷。
那粗犷的魔教副手,手中的钢刀哐当一声脱手掉落,砸在湿软的泥地上,深深陷了进去。
他恍若未觉,只是张着嘴,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气音,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
魁梧的虬髯首领,额头上瞬间沁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虬结的肌肉滚落。
他握着鬼头大刀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
他死死盯着琼光,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挣扎——像是凶兽面对无法理解的神迹时,本能的嗜血欲望与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在疯狂撕扯。
琼光似乎觉得手中的简陋竹琴有些硌手,她伸出另一只手,纤细的食指对着旁边倒伏老竹断裂处露出的白色竹瓤,又是轻轻一拂。
无声无息间,一小块竹瓤被无形之力剥离,在她手中迅速塑形、打磨、抛光。
眨眼间,一枚小巧、光滑、带着天然竹纹的拨片便出现在她指尖。
她不再看那些呆若木鸡的追兵,仿佛他们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背景。
她拿着那枚新鲜做好的竹拨片,在手中简陋竹琴的琴弦上,非常随意地、甚至带着点试探性地,拨了一下。
“铮——”一个音符骤然跳出!
这声音清越、空灵,带着竹木特有的温润质感,却又奇异地蕴含着一种穿透金石的力量,瞬间撕裂了凝滞的空气!
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冰水!
又像是一道无形的冲击波,以那简陋的竹琴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噗通!”
“噗通!”
“噗通!”
一连串沉闷的响声!
那十几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魔教精锐,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同时击中胸口,又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竟齐刷刷地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溅起的泥水沾污了他们的衣裤,却无人有暇顾及。
他们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一种极致的震惊和茫然之中,眼神空洞,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仿佛灵魂都被那一个简单的音符震出了躯壳。
几只绕飞在琼光头顶的翠鸟,被这琴音惊得猛地一颤,却没有飞走,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纷纷落在她周围低矮的竹枝上,歪着小脑袋,黑豆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小小的胸脯急促地起伏着。
琼光垂眸,看着手中简陋的竹琴和那枚小小的拨片,似乎对这个“玩具”发出的声音产生了一点点兴趣。
她再次抬手。
这一次,不再是单音。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那枚小小的竹拨片,在绷紧的、闪烁着微光的琴弦上,极其随意地、毫无章法地划拉了一下。
“嗡——铮——叮……”一串杂乱无章、却又奇异地连贯流畅的音符骤然流淌出来!
像山间奔涌的溪流撞击着卵石,像清风穿过形态各异的竹管,像雨滴落在深浅不一的水洼……没有固定的曲调,却充满了天地初生般的自然韵律和磅礴生机!
这不成曲调的琴音,却仿佛拥有着改天换地的魔力!
“唳——!”
“啾啾——喳喳——!”
“嘎——!”
无数清越、婉转的鸟鸣声,骤然从西面八方、从整片竹海的每一个角落响起!
如同接到了至高无上的君王号令!
密密麻麻的飞鸟,色彩斑斓,大小不一,如同决堤的彩色洪流,从茂密的竹冠中冲天而起!
翠羽的、红喙的、拖着长长尾翎的、羽翼华美如锦缎的……它们汇聚成一片遮天蔽日的鸟云,盘旋着,鸣叫着,围绕着琼光所在的这片小小缓坡,形成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大而狂热的朝拜!
百鸟翔集,鸣声震天!
无数翅膀扇动的声音汇聚成一片宏大的、充满生命力的嗡鸣!
阳光被鸟群切割成无数跳动的光斑,洒落在下方跪倒一片、如同泥塑木雕般的黑衣人身上,洒落在那个赤足立于青石旁、白衣胜雪、随意拨弄着简陋竹琴的女子身上。
琼光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过于喧闹的“伴奏”惊扰了。
她拨弦的手指微微一顿。
琴音暂歇。
盘旋的鸟群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鸣叫声戛然而止。
成千上万双鸟眼,齐刷刷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望向那个手持粗陋竹琴的身影。
跪在地上的魔教追兵们,终于从灵魂出窍般的震撼中找回了一丝丝神智。
那魁梧的虬髯首领艰难地转动着僵硬的脖子,布满血丝的眼珠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无法理解的狂热。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神…神仙…妖怪……”就在这万籁俱寂、只有风吹竹叶沙沙声的诡异时刻,一个低沉、沙哑,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难以置信的狂喜的声音,如同闷雷般从缓坡的另一侧骤然炸响,带着一种撕裂虚空的穿透力:“霞光…圣姑?!”
伴随着这声震喝,一道高大、挺拔、裹挟着浓烈血腥煞气的黑影,如同撕裂空间的魔神,轰然撞破茂密的竹丛,挟着凌厉无匹的劲风,稳稳落在了空地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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