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大学古籍修复室的百叶窗滤进细碎的阳光,在檀木工作台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
我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悬在明代《山海经》残页上方,镊子尖即将触及一处虫蛀破洞时,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寒意——那是白泽血脉特有的预警。
七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暴雨倾盆的夜晚,父亲将青铜罗盘塞进我怀里,他白泽虚影的独角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记住,不要相信管理司的任何人。
"第二天,钟山监狱监控显示他死于重刑犯之手,可尸检报告上,致命伤却是白泽特有的破邪爪痕。
"周老师!
典藏室的明代刻本......"助理小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深吸一口气,将回忆压回心底。
作为白泽一族最后的血脉,我早己学会在人类社会隐藏锋芒,白天是温文尔雅的古籍修复师,夜晚则在暗中追查父亲死亡的真相。
烫金封面的案件记录簿安静地躺在工作台角落,封皮上"青要大学连环断首案"的字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三天前接手这份卷宗时,我就察觉到不对劲——三位受害者都是研究《山海经》的学者,脖颈断口处的齿痕与古籍中记载的凶兽诸怀完全吻合。
我翻开记录簿,指尖刚触到"诸怀"二字凸起的烫金字样,羊皮纸突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靛蓝色墨水如活物般翻涌,化作一头浑身青铜鳞片的凶兽在纸面张牙舞爪,独角上滴落的黏液腐蚀着纸张,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我猛地缩回手,后颈的汗毛却己全部倒竖——那股腥甜的气息,和十年前钟山监狱暴动时一模一样。
"这该死的通灵体质......"我喃喃自语。
作为白泽后裔,我能感知物品残留的记忆,但这种能力不受控制,常常在最危险的时候出现。
幻象如被戳破的肥皂泡瞬间消散,只留下几缕青烟钻进通风口,在墙面投下转瞬即逝的兽影。
悬挂在门框上的青铜风铃突然疯狂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蜂鸣。
我霍然转身,修复台上那册刚完成装帧的《山海经》正在渗出暗红液体,仿佛有人将鲜血从书页间硬生生挤出来。
墨香与铁锈味混合成令人作呕的腥甜,书页间夹着的化形丹铝箔包装剧烈颤动,细小的药丸在袋中相互碰撞,发出诡异的叮当声。
"诸怀......"我喉咙发紧。
上次见到这种异象,还是在父亲的遗物中。
当时我从他书房暗格里找到的古籍,也曾渗出同样的血液,浮现出同样的凶兽虚影。
黑暗突然笼罩整个房间,停电了。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正对上一双赤红如血的兽瞳。
古籍堆里缓缓探出布满鳞片的利爪,半透明的凶兽轮廓正在逐渐实体化。
那标志性的独角、布满倒刺的尾巴,无一不与档案记载的诸怀特征完全吻合。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独角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暗红色的血珠顺着螺旋状的角缓缓滴落。
"程队!
西区图书馆有情况!
"楼下突然传来警用对讲机嘈杂的电流声。
凶兽虚影闻声剧烈震颤,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中,只在地板上留下三个深深的蹄印,以及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黏液。
我抓起还在渗血的古籍冲出门外,却冷不防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周士?
"程岩警官冰冷的枪口几乎贴上我的下巴。
这位有着"青要市第一神枪手"之称的人类警官,此刻眼神中充满警惕。
他身后的特警队员们正用特制的探照灯扫描书架,蓝白色的灯光扫过之处,空气中浮现出荧光绿色的兽类呼吸轨迹。
我举起仍在滴血的古籍,纸张上的血迹己经凝结成诡异的图腾:"诸怀是通过古籍残留的精气现形的。
"话音未落,整排书架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接着轰然倒塌。
某个巨大的黑影从阴影中缓缓显现,空气中弥漫起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程岩反应极快,一把将我拽到身后,枪口精准对准凶兽的头部。
特制的朱砂子弹穿透虚影,在独角上炸开一朵血雾。
但诡异的是,本该实体化的诸怀却像被打散的烟雾般重新聚合,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你早就知道是诸怀。
"当凶兽的身影终于完全消散,程岩的枪管抵上我的后腰。
他深蓝色的警服上还沾着书架倒塌时扬起的灰尘,眼神中满是怀疑:"所有监控都显示,案发时只有你一个人在现场。
我看着地上逐渐消失的蹄印,突然注意到某个细节——这些蹄印边缘泛着淡淡的紫色光晕,与父亲遇害现场残留的能量波动如出一辙。
但还没等我开口,程岩的手铐己经扣上了我的手腕。
走廊尽头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增援的警员正在快速逼近。
而我知道,这场追查真相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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