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花宫阴冷而又潮湿的地牢里,关押了许多重犯。
而在这些囚犯中,最屡教不改的,便会被关押至水牢。
那是一个西面环水的平台,人站在上面,不仅会被数根手臂粗的玄铁捆住,还要忍受寒气的侵染。
再怎么硬的骨头,待上几天也会被碾碎。
己经是…第几天了啊…?
萧的大脑如同注了水银,混乱、麻木,前些阵子,幻花宫突然发难,偷袭无极宗,不仅大肆屠戮宗门弟子,就连十二峰长老也牺牲了三位,宗主更是不知所踪。
门派重宝的秘密只有他知道。
说出去,自己没有价值是死路一条;不说,留在这里也是徒增痛苦。
不行,自己…不能死,师父说了…自己…要活下去…“咔——”,是机关打开的声音,守卫日常确定他还活着就离开了,连口水都没给他喝。
长久的寂静中,传来一道类似布匹被撕开的声音,紧接着,一双黑色的靴子突兀地出现在萧的视野中,让他怀疑自己出了幻觉。
“真狼狈啊,把自己搞成这样。”
头顶传来幸灾乐祸的声音,萧挣扎着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很漂亮的脸,带着贱兮兮的笑容,真有几分落井下石的味道。
“苍…”几天没喝水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
“诶,在呢。”
苍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刚拧开盖子准备往萧嘴里放,又想到他现在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于是给自己灌了一口,吻了上去。
萧拼死捍卫自己的清白,奈何此时能动的也只剩舌头了。
混合了药液的涎水从嘴角缓缓流下,苍拍了拍萧的脸,使了个清洁诀,把他脸上的血污清理干净。
看着那人因被呛到而咳嗽,苍拿出了另一个药瓶,伸手托住萧的下巴。
“闭眼做什么?
难不成期待我再亲你一次?”
“…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开玩笑。”
“能正常说话了,看来嗓子没什么事。
剩下的不是给你现在吃的,当务之急…我先把你救出去。”
苍伸手一握,召出苍华剑。
“这玩意有点难砍啊…动静估计挺大,我的阵法应该瞒不住幻花宫的人。”
“叮——”两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后,萧脱力地蜷缩在地上,苍顾不上仪态,把他往怀里一捞,利用空间传送跑了。
“你现在不也挺狼狈的吗?”
怀里的人甚至还有心情刺挠他两下,大抵没有伤及根本。
“再吵就把你丢半路上。”
“那你扔。”
好好好,这么说话是吧。
“再吵,回去就和你探讨探讨我枕边书中的内容。”
萧抱紧了自己,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
这边的两人还有心情拌嘴,另一边的幻花宫内,负责看守的弟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大殿冰凉的地板上,旁边还跪着监守阁的长老。
“监管不力,还请宫主责罚。”
遮幕道人,也就是现任幻花宫宫主,靠在主座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那弟子尽管看上去己经人命危浅,实则都是些皮肉伤,好好养养,总归是能养回来的,对以后的修行并无甚影响。
司狱的人还是手下留情了。
遮幕道人伸手虚握,那名长老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咳出了血。
“谢宫主不杀之恩…人都跑了,救人的还是那一位,你们追不上的。
杀你们也无用,各司其职吧,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放过你们了。”
等到甩开追踪后,苍摸回了月华峰。
虽说无极宗损伤惨重,但月华峰的阵法修修补补还是能用的。
至于幻花宫,这次双方交手谁也没讨到便宜,短时间内不会再犯。
“幸好幻花宫主修阵法的高手差不多死光了,不然还没这么容易回来。
——真是的,什么门派重宝能让那个疯子眼馋,这下好啦,大家都不用过日子了。”
苍口中的疯子,大抵是幻花宫宫主。
门派重宝…除了宗主,应该只剩萧知道了。
“倘若…是能让人长生不老的秘药呢?”
“什么!
这种好东西宗主居然不告诉我!
太过分了,我们之间的情谊呢!”
苍端起茶杯,心想肯定不是这么简单,润了润嗓,道:“真是这种东西,倒也不怪我不知道…不然我肯定会偷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
至于幻花宫…他们缺这种东西?
遮幕老头不是几十年前刚找到一株什么天材地宝吗?
那玩意还不够他长生不老吗?
好端端的打什么架嘛真是。”
躺在床上的萧听着苍久违的碎碎念,难得感到安心。
他想过宗主会来,其他长老可能留了什么后手,唯独没想过会是这个平日里神神秘秘的人。
苍的年纪应该很大,总看见他和宗主待在一起,说起话来不着调,做起事来却很靠谱。
之前有几个很危险的任务,还是在他的帮助下才顺利完成的。
“别猜了…把剩下的药给我。”
苍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像是刚想起这件事般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屋外传来碾药的声音,然后是丹香。
当场开炉炼丹?
那他之前从怀里掏出来的是什么?
“当当!
新鲜出炉的疏灵丹哦。
一颗下去,保证你经脉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真的吗?”
萧一脸真诚地问。
“呵,假的。
你想的美,我探了你的脉,丹田萎缩,经脉开裂,识海受损,只能说你现在还活着是命大。
把药喝了,然后躺着别动,我去准备别的药。”
上好毛尖叶泡出的茶水把丹药化开,微微泛黄的药汁只是闻上一口便觉得神清气爽,可以想象这个人挥霍了多少珍贵的药材。
喝完药后,萧重新躺回床上装死,苍则跃跃欲试,伸手扒开萧的上衣。
“你干什么!”
萧连翻个身都做不到,只好语气放缓,“放过我这个病人吧。”
“嗯?
你确定没有外伤吗?
你的血快要渗到床上了。”
萧褪去上衣,想闭上眼睛,又感觉这样像个被欺辱的良家少女,于是睁开,首首地看着苍将药丸碾碎成药粉,和上水捣成药泥,用毛笔沾着敷在伤口上。
居然没有干什么故意戳戳伤口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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