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育才高中被细雨浸润,潮湿的空气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
然而,这份清新却丝毫未能缓和设计社与美术社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在旁人眼中,谢棱宇与华雨棠的争锋相对,早己从单纯的理念之争,演变成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学校的艺术节临近,这一次,双方的战场转移到了校园文化墙的改造项目上。
教导主任特意将两个社团召集到一起,希望他们能摒弃前嫌,合作完成这一任务。
可当谢棱宇和华雨棠在会议室碰面时,空气中瞬间弥漫起浓重的火药味。
“文化墙就该展现传统美学,用绘画的形式呈现经典诗词与历史故事,这才是艺术该有的深度。”
华雨棠率先开口,他将一叠手绘稿拍在桌上,画面上是水墨勾勒的李白月下独酌、敦煌飞天的飘逸身姿,每一幅都充满意境。
谢棱宇随意翻了翻,嗤笑着将画稿推回去:“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老掉牙的东西。
文化墙就该紧跟潮流,用立体装置和现代设计元素,打造能吸引年轻人的视觉盛宴。”
说着,他掏出平板电脑,展示起自己设计的3D光影效果图,霓虹色彩与动态图案在屏幕上流转,极具科技感。
“肤浅!”
华雨棠气得攥紧拳头,“靠这些花里胡哨的特效博眼球,根本没有文化内涵!
艺术不是你用来哗众取宠的工具!”
“总比你固步自封强。”
谢棱宇挑眉,眼神里满是不屑,“守着过时的绘画技法,还自诩清高,真以为自己能成为大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让步。
其他社员在一旁听得首摇头,教导主任几次想要插话调解,都被他们激烈的争吵声淹没。
最终,会议不欢而散,决定各自负责文化墙的一半,来一场公开的“对决”。
接下来的日子里,艺术楼后的文化墙成了两人暗自较劲的战场。
谢棱宇带着设计社成员叮叮咚咚地敲敲打打,焊接钢架、安装LED灯带。
他设计的主题是“未来之城”,用金属和镜面材质搭建出抽象的建筑轮廓,白天反射着耀眼的阳光,夜晚则在灯光映照下变幻出不同色彩。
路过的同学纷纷驻足拍照,赞叹声不绝于耳。
而华雨棠这边,每天清晨天还未亮就来到墙边。
他戴着帆布手套,手持画笔,一笔一画地描绘着心中的东方美学。
从烟雨江南的粉墙黛瓦,到长安城的巍峨宫阙,细腻的笔触让每一处景致都栩栩如生。
为了让画作更有层次感,他甚至尝试将金粉混入颜料,阳光下,画中的飞檐与祥云都闪烁着微光。
每当谢棱宇路过华雨棠的工作区域,都会故意冷哼一声:“画得再好看,也不过是平面的死物,哪比得上我的动态设计。”
华雨棠则连头都不抬,继续专注于手中的画笔:“有些人啊,越是内心贫瘠,越要用浮夸的外表来掩饰。”
随着艺术节的临近,矛盾再次升级。
设计社的LED灯带出现故障,闪烁的灯光投射到华雨棠的画作上,光影交错间,原本静谧的画面变得支离破碎。
谢棱宇赶来查看时,正撞见华雨棠气得浑身发抖。
“谢棱宇,你是不是故意的?”
华雨棠抓起一旁的颜料桶,“你就这么见不得别人好?”
“莫名其妙。”
谢棱宇皱眉,“设备故障关我什么事?
别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装什么无辜!”
华雨棠将颜料狠狠泼向谢棱宇的装置,艳丽的朱砂红溅在金属架上,如同伤口渗出的血。
谢棱宇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去推搡华雨棠,两人在泥地里扭打起来。
等其他社员闻讯赶来拉开他们时,两人都己是狼狈不堪,身上沾满泥土和颜料。
艺术节当天,文化墙前围满了师生。
一半是流光溢彩的现代装置,一半是古韵悠长的传统绘画,本该和谐的画面,却因两人之间的矛盾显得格格不入。
教导主任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摇头叹息。
而谢棱宇和华雨棠远远站在人群外,互相投去不屑的目光。
可谁也没有注意到,当夕阳的余晖洒在文化墙上,金属装置的倒影与绘画中的山水竟在地面交织出奇异的美感,就像他们彼此较劲的青春,看似水火不容,却又在不经意间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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