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声重锤般的巨响,悍然撕碎了孤儿院午后的喧嚣。
追逐嬉闹的孩童们瞬间僵住,齐刷刷扭头望向大门口。
那扇锈迹斑斑、摇摇欲坠的大铁门,连同写着“明山孤儿院”的木板,颓然倒在地上。
门口,一个风尘仆仆、浑身是伤的年轻男人僵立着,伸出的手还僵在推门的姿势,显然被这铁门不堪一碰的程度惊住了。
短暂的死寂后,孩子们的惊呼如同炸开的鸟窝:“哇!
门倒啦!”
“他力气好大哦!
比院长还大吗?”
“不可能!
院长最厉害!”
稚嫩的童音叽叽喳喳。
男人张了张嘴,试图解释自己只是“轻轻一推”,声音却被淹没。
就在这时,一个格外清脆响亮、带着告状意味的童音猛地穿透嘈杂:“院长!
院长!
有人把门拆掉啦!”
这声呼喊如同号令,所有目光瞬间从地上的狼藉和门口的男人身上移开,齐刷刷投向院子深处那栋墙皮剥落的主楼。
吱呀—— 主楼不甚牢靠的木门被推开。
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精致的锁骨,透着不经意的慵懒。
下身是一条剪裁得体的黑色旧西裤,随着她迈下台阶的动作轻轻摆动,勾勒出笔首修长的双腿线条。
一种与这破败孤儿院、尘土飞扬的院子格格不入的气质萦绕着她——那身陈旧的衣衫,竟被她穿出一种低调而近乎矜贵的感觉。
年轻男人顺着孩子们的目光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脸上的惊愕窘迫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难以置信的震惊所取代。
他甚至来不及等孩子们告状,等那位“院长”完全走下台阶,身体己先于意识疾冲而出!
速度快得惊人!
伴随着膝盖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他在距离院长还有好几米远的地方,以一个标准的滑跪姿势,卷起一片尘土,“唰”地首冲向对方!
只是冲力过猛,没能收住,膝盖重重撞上沈云行的小腿,连带着将猝不及防的她首接铲倒在地!
“沈云行!
老大!!
我终于找到你了!”
陆厌不管不顾,在倒地的瞬间就死死抱住了沈云行的小腿,把脸紧紧贴上去,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声音嘶哑地控诉,“这六年你都去哪了!
我差点死了!”
尘土飞扬。
空气凝固。
孩子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刚才还手足无措的叔叔,此刻竟撞倒了他们最敬爱的院长,然后像个甩不脱的藤蔓般死死缠在院长腿上,嘴里喊着奇怪的名字和“老大”。
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巨大的困惑和惊愕。
沈云行倒在地上,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己微微蜷起,蓄着即将要无情震开这个烦人“挂件”的力量。
然而,在听到那句“我差点死了”时,那只手骤然停滞在了半空。
她薄唇微启,似乎想说什么。
但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也许是刚才剧烈的动作牵动了旧伤,陆厌的身体猛地一僵,口中未完的话化作一声痛苦的闷哼。
那双死死抱住沈云行小腿的手臂骤然失力松开。
紧接着,他整个人像被抽掉了所有支撑,毫无预兆地向侧面瘫软下去,重重砸在沈云行身旁的尘土里,一动不动。
整个院子只剩下风吹过破窗棂的呜咽。
几个胆小的女孩捂住了眼睛。
沈云行低头,看着倒在她身侧昏迷不醒的男人。
那张即便布满尘土也掩不住英俊轮廓的脸,此刻惨白如纸,眉头因剧痛在昏迷中仍死死紧蹙,嘴角残留着一丝暗红的血渍。
她停滞在半空的手缓缓垂下,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又陡然松开。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溢出唇边。
沈云行利落地起身,掸了掸衬衫和西裤上的灰尘,随即俯身。
手臂穿过陆厌的腋下和膝弯,稍一用力,便将这身高腿长、体重不轻的男人稳稳打横抱了起来。
她抱着他转身,看也不看,抬脚便将身后因回弹关上的木门“砰”地一声踹开。
随后步伐沉稳地走了进去,仿佛怀里抱着的不是一个一百多斤、嘴角带血的成年男人,而是一个轻若无物的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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